第6章 心有靈犀

男子但笑不語，引來陣陣掌聲。練武人皆拱拳，紛紛說既如此，便沒有那寄放人什麽事了，如今‘青烙’便是閣下之物，且愛惜。

小魚兒道：“不知閣下如今有名劍在手，是要去闖蕩江湖還是為民除害。”

男子拱手一拜青天道：“自然除暴安良，雖覺離大俠之名甚遠，但成為一名大俠，是在下一直以來的願望。”

小魚兒搖頭道：“大俠大俠，最後還不是孤苦伶仃一人。”

男子笑道：“既入江湖，便放下情愛，兩者不可兼得，在下早有準備。”

小魚兒道：“不涉足情愛，與和尚無異，閣下若想當個和尚，去廟裏就夠了，何必找這名劍，讓它好好歸往寄放人處豈不是更好？”

但看這人，刀疤劃臉卻又絲毫沒有醜态，靈動的雙眼使本就有魅力的容貌添了神秘感，那喋喋不休的雙唇讓人望而生怯，偏又佩服于他的伶牙俐齒。乍一看，此人腳步虛浮，沒有一點武功，可再一看，又發覺他的內力全被收起，這只不過是不經意的表現。

花無缺的折扇被拿去，如今兩手空空，只好負手身後，站在人群裏笑看着他。

人群有騷動，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便在自打嘴巴，悄悄挪動步子。天下第一說不上，但天上地下僅此一人貌絕、才絕、武絕。而另一個，智絕、口絕、色絕。色非庸俗，色指敢愛敢恨風華絕代。

究竟是誰，無須多言。

小魚兒道：“我本是出來挑選個上等材料的墨硯回去練字，結果就碰上了你。”他頭上胡亂紮着長發，眯着眼笑得很歡快。

男子皺眉，幾不可聞地閃到一邊。

小魚兒又道：“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我好歹也結伴南下一段時間，這麽快忘了會傷人的。”

男子挑起的丹鳳眼閃着光，一陣一陣的，“原來是魚兄！在下愚鈍，現在才想起來！”

小魚兒笑道：“看到這名劍，我竟走不動了。可憐了上等的墨硯，下次再買吧。”

男子道：“在下也是歪打正着，待會還要去跟寄放人道個謝，省得他在那裏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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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漫不經心道：“你可知有了這‘青洛’，便能坐上盟主之位？”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成功頓住了欲離開的練武人的腳步。男子告知家有急事，連連嘆氣，說下回再細談，這就隐進了人群當中。練武人還待找小魚兒問問詳情，他退得也快，一個轉身，只掉落了原先悄悄塞在懷裏的包子，仍冒着熱氣。

“聽說你好男色，可是真的？”小魚兒忽地一下便落在花無缺面前，笑眯眯看着他。這真要感謝那些坊間說書的，不然他還真不知道這一個小道消息。

“我好男色？”花無缺抿緊嘴，哭笑不得。

小魚兒觀察着他的表情，道：“你想啊，那移花宮皆是女子，你若好女色，早左擁右抱了，哪能直到現在還獨自一人？”

花無缺無語道：“你何時這麽八卦了？”

小魚兒笑道：“并非我好八卦，只是他們就在那兒聊着八卦，而我豎起耳朵剛好路過。”

花無缺道：“說書說書，幾分真幾分假。”

風中清脆一響，花無缺一呆，摸着自己的左袖。小魚兒笑嘻嘻地圍着他轉，先是攢進了腰帶裏，後又掏啊掏掏出了，純白的仿似天上的雲朵，搖了幾搖。

縱使知道這人活潑好動，也料想不到竟有撕袖子的興趣。小魚兒轉了轉眼睛，指着花無缺哈哈大笑了起來，後者這才回過神，愣愣地，像極了受過打擊之人。

“有趣，每回捉弄你都這般有趣！”小魚兒笑眯了眼睛，怕袖子被奪回去，這又迅速收好。

花無缺也不是第一次着這人的道了。從小到大被泡在藥罐子裏的小魚兒吃個飯也愛作祟，按他的話來說，毒藥大部份都是無色無味，說不定拌着飯菜來吃更加美味。然而花無缺也不是省油的燈，不管小魚兒放多少次，都能被他發現，接着整碗整碗地倒。

荼毒花無缺不成，小魚兒又想到了其他的法子。他趁花無缺洗澡之際，找來幾個漂亮女子往裏推，自個兒躲在外面偷偷摸摸地笑。不出一會兒，便能聽到響亮的聲音，還有尴尬的咳嗽聲。

他臨行前特地吩咐幾個小姑娘脫光衣服，饒是清心寡欲之人，見着這美麗純潔的胴體都會手足無措□□急升。小魚兒确實猜對了“手足無措”這一點，然而沒猜對後面。花無缺踹開門，被淋了一身濕的他冷冷地瞧着小魚兒，而那幾個女子，早被床單一起裹着，同樣沾到水的她們瑟瑟發抖。

花無缺自是想到了過去的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黑一陣，可謂是五光十色。知小魚兒頑皮，很多時候都是睜一只眼閉一眼由着他，這久而久之小魚兒也變本加厲，生怕他沒瞧見似的。

小魚兒瞪眼道：“前些日子還在誇你終于有了人的喜怒哀樂，竟然還是開不得玩笑。你那破地方呆久了會生繭的，哪像我在惡人谷整天自由自在的。”

花無缺看着他道：“這不是出來了麽？”

小魚兒道：“哼。”

花無缺展開扇子：“剛才見你這麽沉不住氣，想必那男子就是江兮無疑了。”

小魚兒又是一哼，扭頭不理他。

花無缺笑道：“我知你是為我好，但我若真想要，早自己找去了，哪還要你幫手。”

兩廣武林轉眼又要起事端，他倆身在其中卻毫無懼意，該打鬧還是打鬧。小魚兒本不想管這大街上忽起的事，但一見着江兮那君子模樣的嘴臉就覺得吐氣不順暢，烏雲壓頂，一股子氣。

小魚兒是越瞧越覺得這人像江玉郎，雖說當初燕南天廢去了江玉郎和江別鶴的武功，後又被他特地吩咐顧人玉去放了，找着好地兒安度時光。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故計重施，回來繼續為害武林？

凡事無絕對，親身領教過易容的本領，當然知道一個人若真的想要改名換面來過，确真是不難。

他心中一轉有了計較，卻沒說半個字。但花無缺是什麽人，且不說兩人如今就面對面，他倆乃一胎同生，天生具有感應，而那默契更是無人能比，即使不發一言，也能猜出對方的小九九。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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