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等齊樹見到學校大門前背着書包的柳小樹才忽然想起，今天是周五，他和柳言東，不管再怎麽忙，都會抽出空一起去接她，然後回家吃飯。他曾經看到柳言東為了周五去接柳小樹，把五天的出差行程壓縮成三天，往往他在那頭打電話過來時，齊樹早就睡着了。所以，他一直相信，忙，沒有時間，都是不在乎的借口，放在心尖上的人，怎麽都會為他保留時間。對于柳言東，他們之間是一種成年人之間的利益交換，也許早就喪失了一開始交換真心的資格。但對于柳小樹，他确是真心疼愛的。因而感到十分愧疚。

柳小樹身邊還圍着一群男孩子，對她非常殷勤的模樣，但她抱着手臂，愛理不理，一副拽拽的公主樣，齊樹看着心裏好笑，果然父女一個樣。

柳小樹見到爸爸的車，眼神立即發了光，快步地跑過來。齊樹特地給她留了副駕駛的位子，但小公主依舊十分膩歪地撲到後座齊樹的懷抱中：“阿樹，我好想你啊。。。。。”齊樹有點無奈，摸着她的頭說：“我也很想你。”柳言東習慣了兩人膩歪，只是提醒道：“安全帶系好。”

柳言東和齊樹所住的地方僅僅是鼎盛地産中高級住宅區最上面一層，s市雖說寸土寸金，但柳言東顯然不需根據地價來将就，何況還是自己的産業。但可能人大多如此，太多人拼命往上面擠，希望住進高級別墅，出入豪車，在高檔餐廳吃飯；厭倦了擠在公交地鐵，在巴掌大的小房子裏和另一半為了一次高消費而争吵。而對于那些出生就有一切的人，他反而向往的只是一些從來沒有擁有的東西，比方說一家人，一間溫暖的地方，吃自己做的飯。

柳言東脫了西裝，穿着休閑的襯衫，袖子微微挽起，腌制的牛肉，放入基本的配料爆炒，不到十分鐘的功夫，一道菜已經快出鍋了，他微微轉頭，露出線條分明的側臉：“阿樹，去拿個盤子。”齊樹便停止發呆，迅速遞上準備好的盤子。而柳小樹便開始布置桌子。

飯後，柳小樹繼續怨念地做功課，齊樹去影房中觀摩電影，不一會兒，柳言東進來，手裏拿了張碟子。

齊樹一開始還不知道是什麽片子，等屏幕顯示導演名字時，他才反應過來是自己上一部電影《雙面潛伏》。影片采用倒敘，基調陰暗快節奏的小提琴曲響起，穿着警服的楚青（劉國譽飾）與穿着黑色風衣的藍生（齊樹飾）持槍對決，懸崖的風很大，雲色暗沉，兩個人的眸中卻夾雜着糾纏不清的含義。兩人同時扳動了槍，小提琴曲突然一下暫停，畫面變白。。。。。。

接着就是藍生出場，他父母雙亡後，被追查毒枭的專案組培養作為卧底送到敵方潛伏，他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販毒的酒吧舞者。所以影片開頭，就是喧鬧無比的酒吧中，舞臺藍光下，穿着緊身衣的少年藍生一段火辣的鋼管舞，吸引了下方許多人，也引起了追查販毒案件的，他父親生前好友—楚青的注意。

影片前半部分的基調相對而言比較溫情，楚青一開始是埋伏在警察中的黑社會的卧底，但後來從藍生父親死後，他兩方都有所懷疑，所以變成了一個雙面卧底。他一直在追查藍生下落，探尋當年他的兄弟死去真相。前半部分就是兩人相互試探對方的身份，并一起追查過去事情真相，有很多暖人的橋段。比方說在追查最新案件的過程中，兩人穿着父子裝過父親節。

但影片的後部分就開始顯示出陰暗了。藍生父親的死和黑白雙方的死都逃不開關系，原來警方上層曾經為了利益和黑方勾結，被藍父發現，構成了他一家的死亡。而藍生發現了這一點後，自己堅持多年的卧底信仰開始動搖，警方高層也派出楚青去除掉藍生，否則便會除掉楚青。兩人最終在懸崖上對決，楚青在追查過程中受到雙方誤導，他以為當年那個好友的孩子，其實是自己的孩子已經被殺死了，而藍生一直清楚地知道事情的真相。

所以當小提琴曲再次奏起，兩人扳動槍支，藍生便像一只斷線的紙鳶一樣中彈掉下懸崖。他倒在石岸上，雙眼微睜，溪水染紅一片。而楚青仿佛看到了他墜崖前的口型，不可置信望地跪倒下來，黑雲密布，天空開始下雨。。。。。。

結局樂響，齊樹才隐隐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發麻了。柳言東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阿樹，讓你寫，你想要什麽結局？”

齊樹看着黑了屏幕，“這應該是最合理的結局了吧，如果結局父子相認，藍生不死，過去的那些信仰不都白費了嗎？”

“那他快樂嗎？”

齊樹隐約覺得柳言東知道了什麽，他并不是在問戲，而是在問真實的自己。他問自己快不快樂，當然不快樂，自從母親死後，那個人否認自己和母親的身份後，自己早就喪失了快樂的資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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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樹皺了皺眉：“我腳有點麻了。”

柳言東沒有繼續問，只是接過他的腿揉了揉，又說道：“小樹快要睡了，你去看看她，之後你也早點睡吧。”

齊樹脫口而出：“你今晚要出去嗎？”

“有些事，早點睡吧，不用等我。”

齊樹來到柳小樹的房間的時候，柳小樹正在刷微博，她興沖沖地指着有齊樹劇照，說：“阿樹，你太酷了，我說認識你，大家都要你的簽名。”

“好啊，但你要快點睡覺。”

“對了，阿樹，你今天怎麽不開心啊？”柳小樹顯得十分擔憂。齊樹被她逗樂了：“沒有，我很開心。”

“不對，我看得出來，你每次不開心時，眼睛就不會笑。”

大概小孩子的眼神是最敏銳的，齊樹便沒有再反駁，只是催促他趕快睡。可柳小樹認為齊樹把她當小孩子哄，不肯睡。齊樹無奈，想了想，只好說：“假設，你喜歡了一個人好久，但她心中有別人，你無法告訴他自己的心意。這時候你是什麽心情呢”

柳小樹毫不猶豫地說：“我會很開心啊。”

齊樹有點納悶：“但你不能表達自己的喜歡，難道不難過嗎？”

柳小樹卻一本正經的說：“我喜歡了他好久，結果并不重要。如果你不能擁有，那唯一要選擇的就是不要忘記。”

齊樹突然感覺像抓住了什麽點，他有點驚訝的問柳小樹：“你這兩句話都是從那邊學的？”

柳小樹得意到：“後一句是和微博，前一句麽，是和爸爸。”

齊樹安頓柳小樹睡下，靜靜在她床邊坐了一會兒，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