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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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曼撐着下巴坐在餐桌旁,面前色澤誘人、香氣逼人的烤肉堆砌成一座小丘,從頂端看下來,叫人忍不住口水直流。更讓她心情愉悅的是:畫外音是她最愛的歌手的聲音,“你當我是浮誇吧,誇張只因我很怕,似木頭似石頭的話,得到注意嗎……”
她漸漸意識到這或許是個夢,但是她卻甘願沉浸在這樣難得的美夢裏不願自拔。
音樂聲忽然消去,整個世界開始響起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唔——”路曼發出長長地一聲低嘆,心不甘情不願地睜開雙眼。
揉了揉鼻尖,正要回電時,手機響起來,是喬任打來的。
意識依舊不夠清醒,嗓音啞啞地,帶着股慵懶的氣息:“喂,喬任,這麽早打來有什麽事嗎?”
那邊好聽的男聲傳來,“路曼,晚上有空一起吃燒烤吧,在學校北門外那家燒烤店。”
“嗯?”路曼難以置信地睜開眼,“你也夢到烤肉了?”
“什麽?”
“沒、沒什麽,那晚上見吧。”路曼趕緊說,生怕他反悔一樣。
洗漱好之後,打開卧室門,李管家像往常一樣恭敬地等在一旁,“小姐早。”
“李叔,早上好。”路曼一邊下樓,一邊側頭詢問,“他有說什麽時候回家麽?”
“少爺說,他回來之前會親自打電話告訴小姐。”
“我知道了。”吃着早餐又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大三下的學業實在算不上重,路曼整個下午都是沒課的,一個人繞着學校附近大大小小的街道逛了兩圈,期間進了一家鞋店試鞋,鞋子沒買成,反而把包包落在人家店裏,好在工作人員敬業,硬是追了她不下一百米把包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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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體力的結果就是,到了晚飯時間她只剩吃肉的力氣,腳步都幾乎邁不動。
路曼跟喬任剛剛走到燒烤店門口,就聽到一聲氣壯山河地呼喊:“來客人了!兩位!”而且還是北方方言。
兩人震驚地對視良久,突然“噗”地笑出聲,有一種進了古代勾欄的即視感。
盛夏的夜晚,周圍熱烈一片,伴着燒烤的肉味跟啤酒的清香,路曼卻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絲毫沒有因為肚子的享受而填滿這種落寞,她端起碩大的酒杯,朝對面的人笑笑:“喬任,我們喝一杯。”
喬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才端起面前的酒杯,什麽都沒說就自顧自地灌了很大一口。
他瞥到路曼身後不遠處那輛熟悉的車,俯身湊了過來,在她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用右手拇指的指腹擦過她幹淨的嘴角。
“你嘴巴上有東西。”他解釋,随即很自然地、不帶絲毫留戀地坐了回去。
包包裏的手機,鈴聲伴着震動在熱鬧的此刻依舊足夠清晰,路曼拿紙巾擦了擦油膩的手指,取出手機,看到閃爍的名字怔了很久才按了接聽。
“在哪裏?”電話一接通,一向清冷無波的聲線便傳了過來,聽得人後背有些發麻。
“……在學校。”
那頭頓了頓,“我今晚回家。”
“他的電話?”路曼收起手機,喬任問。
路曼微微笑着,“嗯。”心想這頓飯到底還是沒有吃得盡興。
男生宿舍在校外,喬任走後路曼便一個人慢慢踱回學校。很意外地,她看到了言景旸的現任司機正候在校門口。他看到了她,笑着打了聲招呼,向她身後的方向指了指。
她遲緩地轉身,夜晚車輛的燈光太過耀眼,忍不住拿手遮了遮,卻還是看清了停在路邊的黑色卡宴。她這時看不到車裏的人,仍舊可以想象出那人的樣子——他現在一定是雙腿交疊,眉頭因為不耐煩深深地蹙着。
坐在言景旸身邊,總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路曼僵硬擡頭,身邊的人卻是雙眼緊閉,一副“No bothering”的孤傲樣子。
路曼垂下頭,身體悄悄向車窗一旁移了下。
而此時,坐在一邊的男人緊鎖的眉似乎無意識地蹙地更深。
回到家,他像是突然想起她的存在一樣,淡淡瞥了她一眼,朝浴室擡擡下巴,“我不喜歡啤酒的味道。”
路曼在足以容得下三個她的浴缸裏面泡了很久。等她走進卧室,言景旸已經睡了,只留了光線昏暗的床頭燈。路曼蹑手蹑腳地爬上床,像往常一樣在離他三十公分的位置躺好。關燈之後閉上眼,卻遲遲睡不着。
因為——
他的氣息,還是太近了。
怕吵醒他,不敢翻身,只能默默數着羊。數到第一百零四只羊的時候,黑暗裏突然傳來他的聲音,“不想睡?”
路曼及時捂住了嘴巴,才沒有驚叫出聲。
“想履行義務?”
“……”
他問完卻沒再說話了,路曼從心底松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滾燙的身體壓了上來。
路曼慌張地推他,“你、你是不是發燒了?”
言景旸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輕笑一聲,薄唇湊到她耳邊,“路曼,你們路家人是不是都這麽……”他驀地停了下來,“所以,你們家欠我的,你到底要不要還?”
她不是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他用三個億挽救了路氏集團,而她作為報答的“禮物”嫁給了他,不就是為了還債麽?但她是真的不想,她一直覺得那是相愛的兩個人才會做的事。
而不是作為一種償還的手段。
路曼深吸了一口氣,望進他的眼睛裏:“我不要這樣還。”
一秒。兩秒。周圍的空氣如同凝滞靜止,又是一樣的輕笑,“我還以為,你很樂意。”
路曼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睡裙已經被他兜頭脫下,随即發燙的吻已經落在她的頸項,鎖骨,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他身體的高溫将周圍的空氣渲染地逼仄,讓她幾乎無法喘息。
“景旸,你喜歡我嗎?”
正要解開她內衣暗扣的手一頓,随即幹淨利落地扯開,“別那麽叫我,只有我的家人才配那麽叫我。”
她還記得第一次喊他“老公”的時候,他的眼睛裏閃過厭惡,他說:“以後別那麽叫我,我很不習慣,也不喜歡。”
他生性冷淡,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只是,直到現在她在他心中,就連家人都算不上嗎?
既然他對她沒有半點好感,他當初提出要跟她結婚,又是何必?
Chapter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