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周乙乙:【我還以為以你那顆小腦袋至少要糾結十天半個月呢,這麽快就想通了?】

暴打小怪獸:【嗯?很難嗎?】

周乙乙:【別裝,你最慫的時候我都見過,現在你在我這兒已經拽不起來了,別想着挽回形象。】

暴打小怪獸:【說了我不慫!】

周乙乙:【昂昂昂,你不慫,我慫,行了吧?】

暴打小怪獸:【你這一副哄小孩兒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周乙乙:【啊,被你發現了?】

暴打小怪獸:【......???】

周乙乙:【言歸正傳,我就問一個問題,你會追人嗎?】

暴打小怪獸:【沒追過,不知道。】

周乙乙:【你這技術水平,我怎麽感覺有點懸?】

暴打小怪獸:【很難?】

周乙乙:【...又開始了是嗎?說了這招在我這沒用。】

暴打小怪獸:【雖然沒有實踐經驗,但是我理論不錯。】

周乙乙:【展開說說?】

暴打小怪獸:【展開就是他喜歡什麽樣的,我就怎麽樣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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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乙乙:【......你這還真是毫無計劃,簡單粗暴。】

周乙乙:【那你知道他喜歡什麽樣的嗎?】

裴蘊正好從房間出來,看見立在展示櫃上的那束玫瑰花,想了想,走過去抽出一支,換掉了餐桌花瓶裏的風信子。

滿意地端詳一陣,低頭打字:

暴打小怪獸:【我總會知道的/可愛】

去到教室,時間還早,人稀稀拉拉只到了幾個。

裴蘊在杜簡旁邊坐下,撞了撞他胳膊:“哎,怎麽就你一個,安瀾呢?”

杜簡在忙着玩星球大戰,頭也不擡:“不知道,他又沒在宿舍,我一個人過來的。”

“哦對了。”他想起什麽,補充道:“裴寶你知道嗎,安安他也要搬出去了。”

裴蘊意外:“為什麽?”

杜簡:“好像是要跟他一個朋友還是老同學一起住,我那會兒在忙着上分,也沒多問。”

他很快贏了這把,不打算繼續了,放下手機唉聲嘆氣:“這才大三呢,你們就提前讓我感受畢業分別的心酸了。”

裴蘊看他小老頭的模樣,樂得拍拍他肩膀:“宿舍又不是只剩你一個了,不是還有室長在嗎?”

杜簡哀怨臉:“那能一樣嗎?室長跟我又不是一個專業。”

裴蘊想着怎麽安慰他,餘光裏人影一晃,是安瀾來了。

他搭着杜簡,跟當事人求證:“安安,你要搬出去?”

安瀾坐下:“嗯。”

裴蘊:“怎麽這麽突然,之前都沒聽你說過。”

安瀾:“有個朋友過來,不太方便獨居。”

裴蘊哦了一聲:“你要搬出去照顧他是吧?”

安瀾再次點頭。

這也太體貼了。

裴蘊心中感嘆,正要誇一句中國好兄弟,又聽安瀾幽幽補充:“我那位朋友,你們也認識。”

此時此刻的裴蘊尚未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是嗎,誰啊?”

安瀾看了他們一眼,鎮靜吐出三個字:“周乙乙。”

杜簡,裴蘊:“???”

“我尼瑪,原來是他?!”

杜簡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是,你們才認識多久啊就要同居了?”

安瀾:“挺久的,快一個月了。”

杜簡:“可是你們一共也才見了兩面不是嗎?!”

安瀾糾正:“我們這幾天天天見。”

杜簡:“......我靠?合着你這幾天就是出去跟他住了?!你還要搬出去,咱們三年的感情,你就這麽把我抛下了?!”

...

比起杜簡的連聲質問,裴蘊就顯得淡定許多了。

當然也只是“顯得”。

桌子底下,他手機屏幕都快被他敲爛了。

暴打小怪獸:【不是吧老兄,你跟安安同居了?!】

周乙乙:【嗯啊,你才知道?/翹起二郎腿】

暴打小怪獸:【你們不說我怎麽知道?】

暴打小怪獸:【等等,安安知道你是吸血鬼了?】

周乙乙:【放心,我沒把你供出來。】

暴打小怪獸:【......】

暴打小怪獸:【你還能再草率點嗎,鋪墊都不來點兒,就這麽說出來,萬一安安不能接受怎麽辦?】

周乙乙:【他接受很良好啊,而且我覺得這事兒不能怪我,主要那啥的時候太爽了,我實在沒忍住才咬上去的。/攤手】

暴打小怪獸:【什麽那啥?】

周乙乙:【上床啊。】

噼裏啪啦一陣響動。

裴蘊手機摔到了前桌凳子底下。

杜簡還在義正言辭譴責安瀾的不厚道行為,百忙之中抽空搭理裴蘊:“你看見什麽了?”

裴蘊接過前桌好心幫他撿起的手機,面無表情擦掉上面灰塵:“不知道,大概是見鬼了吧。”

暴打小怪獸:【......你牛的/微笑/大拇指/服氣】

暴打小怪獸:【鬥膽一問,什麽時候的事?】

周乙乙:【就上次同學聚會啊,他不是送我去酒店麽,完了他沒走掉,然後我們就上床了。】

暴打小怪獸:【...我特麽!】

暴打小怪獸:【啊啊啊啊啊啊勾引清純男大學生,你都不會有負罪感麽?!!!】

周乙乙:【啊?可是我是被上的那個耶,吃虧的是我吧?】

周乙乙:【而且清純這個詞,我覺得你用的不對。】

周乙乙:【我發誓那天我只是酒意上頭色迷心竅親了他一口,誰知道他那麽禁不住勾。我力氣又不如他,只能躺平任艹了,可憐我腰疼了好幾天,還得帶病當你知心大哥哥。】

暴打小怪獸:【......】

卧槽。

怎麽形容裴蘊現在的心情呢?

就像是被扔進辣椒罐子,完了又被過水一遍放在酒糟裏鹽入味,再經太陽暴曬,最後被裹上蘸醬擰巴擰吧塞進了醬油桶再塞進冰箱低溫冰鎮。

忽然就能理解為什麽周乙乙老是說他慫了。

原來在他連做夢都只敢限制于親一親的時候,別人已經直接搞上床了。

OK,Fe。

周乙乙:【怎麽着,羨慕啦?】

暴打小怪獸:【世界的參差而已,沒什麽好羨慕的。】

周乙乙:【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溢出屏幕的酸味。】

周乙乙:【加油吧兄弟,我行你也行~】

周乙乙:【順便感慨一句,做/愛真的很舒服,早知道這麽爽,在書店第一次見到安瀾時候我就拉着他上床了。】

暴打小怪獸:【閉嘴吧你!】

周乙乙:【嘿嘿,你不會又害羞了吧?】

暴打小怪獸:【并,沒,有。】

打完發出這句,面紅耳赤的小裴同學迅速将手機扔進了抽屜。

杜簡的憤慨并沒有持續太久,一節課還沒結束,就被安瀾承諾的兩頓火鍋順毛了。

下課就盤算着第一頓該去哪裏宰才合适。

“側門海底撈?還是西門吳眼鏡?或者南門小龍坎?可那是串串啊,串串宰着多不過瘾,裴寶你來選,你想吃什麽?”

裴蘊沒搭理他,臉朝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麽。

“裴寶?”

杜簡推了下他肩膀:“看什麽呢,快,想想吃什麽。”

“你們想。”裴蘊忽然站起來,飛快收拾東西:“想好了給我發個消息,我一會兒過去找你們。”

杜簡看他匆匆忙忙的:“你不跟我們一起出去?”

“有點事。”

随着尾音落下,人也消失在了教室門口。

今天是周五,張梁慎照常來苧大取新進的實驗器材。

抱着箱子剛出實驗樓,就被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一道人影攔下。

“嘿,張教授,下午好。”

裴蘊頂着一臉燦爛笑容跟他打招呼。

張梁慎從箱子後探出頭,笑道:“小蘊是你啊,下午好下午好。”

裴蘊主動問:“這些張教授要搬去哪?”

張梁慎:“就小樹林,我車停在那兒。”

“巧,我正好也要過去,幫您搬點兒吧。”他說着,主動将最上兩個箱子接到自己手上。

既然是順便的事,張梁慎也不推辭,樂呵道了聲謝,跟他一起往小樹林去。

裴蘊東拉西扯跟張梁慎閑聊着,繞過四食堂時,狀似随意地将話題引到陸闕身上。

“張教授,您跟我小舅舅從本科就是同學吧?”

“是啊。”

“他念書那會兒是不是天天泡圖書館?”

“怎麽可能。”

張梁慎仿佛聽到什麽笑話:“你小舅舅懶得要命,能逃的課堅決不去上,更別說上圖書館了,一學期都不見得能進去一回。”

裴蘊驚訝:“真假的,我還以為我小舅舅念書很刻苦來着。”

張梁慎哼哼:“別,刻苦這倆字跟他可挨不上邊。”

裴蘊哦了一聲:“那他又逃課又不去圖書館,閑着沒事幹的時候都幹嘛?談戀愛?”

張梁慎:“哈哈,你指望鋼鐵直男談戀愛,不如指望老鐵樹上結榴蓮來得快。”

“哦,還沒談過啊。”

裴蘊滿意地眯起眼睛,嘴角翹得老高。

張梁慎回憶起幾年前念書時的往事,是又氣又好笑:“可不是麽。”

“當年喜歡你小舅舅的女同學多得都能繞苧清湖幾十圈,他愣是一個看不上,寧願窩在宿舍睡覺玩游戲也不願意出去跟人女孩兒吃頓飯,可憐我們幾個同宿舍的,想脫單愣是脫不了,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啊。”

“我就記得那會兒心願牆上頭,十成有八成男生的願望都是盼着陸闕趕緊談戀愛,想着只有他有主了,別的女同學知道沒希望了,才可能回頭看他們一眼。”

啊?

這......

感覺好像也不是什麽好事。

裴蘊笑容斂了些,有點難搞:“那麽多人女孩兒,我小舅舅真的就沒一個喜歡的?”

張梁慎想了想,搖頭:“反正我沒看出來他喜歡誰。”

不是吧?

裴蘊眉頭皺緊了,嘀咕:“那他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啊?”

“嗐,這誰知道呢,他自己又沒——嘶,诶。”

張梁慎話說一半,突然想到什麽:“不對,畢業那會兒他好像說過。”

裴蘊兩只小耳朵噌地豎起:“說過什麽?”

“說過他喜歡什麽樣的,我想想啊。”

張梁慎擰着眉心努力回憶:“什麽樣的來着......哦對了,他喜歡性感大膽,熱情奔放的!”

裴蘊沉默兩秒:“什麽玩意兒?”

張梁慎以為他沒聽懂,耐心解釋:“性感大膽,熱情奔放,說的通俗一下,就是會勾引人的,他喜歡這個調調。”

裴蘊腦袋仿佛被鍋蓋砸了一下,嗡嗡作響:“這,可是喜歡他的那麽多女孩子,就沒一個熱情大膽的?”

“有啊,當然有。”

張梁慎說:“我當時也這麽問了,但是你猜他回我什麽?”

裴蘊咽了一口唾沫:“什,什麽?”

“不夠。”張梁慎老神在在。

裴蘊:“......”

張梁慎:“他雖然原話就這倆字,不過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那些熱情的姑娘都不夠熱情,大膽的也不夠大膽,熱情又大膽的又不會勾引人,他挑不出個合适的,當然也就懶得跟不喜歡的談戀愛了。”

“不過想想也是,他性子冷,從互補的條件來講,喜歡這樣色兒的也是理所應當......”

熱情,大膽,還要會勾引人。

天。

裴蘊兩眼一抹黑,很想掐一下自己人中。

幫張梁慎把器材搬進後備箱,他離開時腳步都是虛浮的。

要了老命了。

他小舅舅這個愛好走向,他真的辦得到嗎...?

跟張梁慎一起來的還有一名女教授。

她坐在副駕位置,看着裴蘊離開的方向,頗有興致地問上車的張梁慎:“你弟弟?”

“哪兒能。”張梁慎低頭系安全帶:“老陸他外甥。”

女教授哦了一聲,笑眯眯:“陸教授外甥,難怪,帥一家去了,诶,那他有女朋友嗎?”

張梁慎戰術性後仰:“你想幹嘛?別忘了你是個已婚少女。”

“想什麽呢?”

女教授嗔他:“是我侄女兒,跟他差不多大,你看看要是合适,給拉拉線?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張梁慎想也是這個道理。

“行吧,回頭我幫你問問。”

時隔幾個星期,陸闕再去異研院開會時,才被告知會議室挪了地方,從正門前的科研大樓改到了後頭實驗樓。

“走吧,帶你認認路。”

張梁慎從科研樓取了文件出來,搭着他的肩膀轉身往外走。

“你和小蘊和好了?”他問。

陸闕:“怎麽?”

張梁慎:“沒怎麽,就随便問問,不過你們之前到底為什麽鬧別扭?”

陸闕:“不清楚。”

“不清楚可還行?”張梁慎聽樂了:“吵完都和好了,你不問問?”

陸闕:“他不想說的事,我不會多問。”

“你這種家長還是少見。”

張梁慎笑笑:“對了,前幾天我在你學校碰見小蘊,他還跟我打聽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估摸着是想給你介紹女朋友。”

陸闕腳步一頓,偏過頭看他:“他想給我介紹女朋友?”

張梁慎:“是啊,開心不?”

陸闕涼了臉色,看不出一點開心的模樣。

“你看你看,你又開始了。”

張梁慎指着他:“別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到這裏就剩嫌棄了,怎麽這麽不知好歹啊你。”

“行,不要別人給你介紹女朋友,那給你外甥介紹總行吧?”

兩人拐進電梯間,張梁慎按下電梯按鈕。

陸闕瞥他:“什麽意思?”

他笑嘻嘻說:“江教授那天見過小蘊之後,就惦記着想把他跟自家侄女湊一湊,想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搶個近水樓臺的名額,托我幫她問問小蘊有沒有女朋友。”

說着,敲敲陸闕肩膀:“應該沒有吧?”

電梯門開,陸闕率先走進去:“不用。”

“?”

張梁慎跟着進去,按了個七層:“不用是什麽意思?到底有還是沒有,給個準信,我好交差。”

陸闕:“小蘊不需要女朋友。”

張梁慎:“他告訴你的?”

陸闕:“他還小。”

“二十了還小?”

張梁慎見鬼似地看着他:“別是人家想,你管着不讓吧?老陸,你這可不厚道,超過十八歲就不算早戀了,合理合法。”

陸闕轉頭看他,似有些不悅:“為什麽要女朋友,他自己都還需要我來照顧。”

張梁慎這就不服了:“你這麽含着捧着不松手,怎麽就确定人自己不行,何況現在會照顧人的姑娘還少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眼下他需要你照顧,那以後呢?他總要脫離你保護範圍的,難不成你們還能一直在一起?”

“為什麽不能?”

陸闕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

見張梁慎臉色不對,他回神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眉心忽地一皺。

張梁慎啞然半晌。

嘶了聲,糾結地想闡述點兒什麽。

恰好電梯抵達樓層,陸闕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握緊不知何時多了幾條錯綜皺痕的文件,大步走出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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