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更】渾身酸痛,還強……

小沈氏豈有不知她心事的道理,新媳婦嘛總是羞澀的。

她在心中暗笑,挽挽只是瞧見自己身子上落的紅印,還沒見到更多呢。

先前她來的時候,親眼看到了傅挽挽身上沾的那些東西,又驚又喜,差點沒哭出來。

天可憐見,星飏受了這麽多的折磨,還是個正常的男人。

其實星飏一解毒蘇醒過來,她就擔心過這件事,只不過比起這些,性命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她也就沒提。

可星飏日漸好起來,這事就變得尤為重要的。

牽機是那麽厲害的毒藥,星飏中毒兩年多,恐怕傷了星飏的根本。

只是這事是不好問的,若然星飏平安無礙,顯得她這個姨母多事,若然星飏有所損傷不能人道,簡直就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現在發生了這事,心裏這塊巨石終于可以落地了。

上天保佑,佛祖顯靈。

“挽挽,你和星飏是夫妻,沒什麽可害臊的。”雖說夫妻在白日裏這樣做也不好,但挽挽是服了藥的,星飏一時沒忍住着實是情理之中。

何況,星飏是克制了的,所以挽挽才沒有落紅。

看着傅挽挽害羞的模樣,小沈氏喜不自勝,輕輕拉着被子,将她通紅的臉龐漏出來,“天兒熱,別把自己悶壞了。”

傅挽挽悶悶低着頭,還是不敢說話。

那些紅印子星星點點的,不像是被掐出來的。

難道是嘬出來的?

傅挽挽再次捂住臉,她着實無法想象平日裏疏離客氣的夫君在她身上嘬的畫面。

她服了藥,他可沒有。

這是不是說明,他還是喜歡自己的,只不過他擔心自己嫌惡他容貌已毀,平日裏才故意拒她于千裏之外。

一定是這樣的,夫君怎麽可能不喜歡她呢?

雖然不喜歡她的人很多,但那些人基本也是她讨厭的人。

她那麽喜歡夫君,夫君自然也喜歡她。

小沈氏見傅挽挽出了神,又道:“別擔心了,我已經幫你塗了清涼藥膏,過兩日就沒了。”

“多謝姨母。”傅挽挽收了遐思,低下頭不叫小沈氏看到自己的得意。

“姨母是過來人,你往後有什麽不懂的,大可來問我。”說着,小沈氏又憐惜起傅挽挽來。從柴房裏被拎到了喜房,婚儀沒有、嫁妝沒有、親娘該教的東西也沒人教。

她和星飏都是可憐的孩子,不過自打他們倆湊在一處,好事便一樁接一樁的過來,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

小沈氏甚至覺得,用不了多久,挽挽就能給星飏生一個大胖小子。

從前她看着傅挽挽身姿纖柔,今兒瞧見真身了,這才發覺挽挽并不瘦弱,反而體态婀娜、飽滿可人。

這身形看着就是好生養的。

孟家和沈家子息單薄,門庭不旺,星飏這一代得多生些才好。

小沈氏喜不自勝:“等明日我給你送幾本書過來,你自個兒先看看。”

“什麽書啊?”

“當然是教你怎麽做妻子的書。”小沈氏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麽,“挽挽,你跟星飏都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往後你們就不要分開住了,你搬去東暖閣那邊住吧。”

“啊?我搬過去?”

小沈氏笑眼看着傅挽挽:“怎麽了?害羞?這可不像你的性子。”

“就是……就是太快了。”傅挽挽喏喏道,“我才中了毒,憔悴得很,我不要叫夫君看到。”

小沈氏被她逗樂了,捂嘴道:“對了,有件正事我還沒告訴你。”

傅挽挽暫時從情緒中抽離,望向小沈氏。

“侯爺的書信到了,晚些時候我讓下人送過來。”

“爹爹的書信?”

小沈氏見傅挽挽如此期盼,趕忙道:“這是侯爺一個多月前寄出來的家書,那會兒他還不知道家裏發生的這些事。”

原來如此,那這封信跟之前那些家書應該沒什麽分別,都是唠些家常罷了。

傅挽挽又失落起來。

“挽挽,現在你越來越好,侯爺知道了會欣慰的。”

“我明白的,姨母。”

小沈氏道:“這都天黑了,星飏肯定想過來瞧你,我就不杵在這裏了。”說着,她便起身離開了。

天黑了,夫君會過來瞧她嗎?

傅挽挽一個人躺在西暖閣裏,臉上的溫度卻絲毫沒有降下來。

她越想越難受。

今日可是她跟夫君的第一次親近呢,她居然人事不省,什麽都不知道,像塊木頭一動不動,甚至像頭死豬一樣癱在夫君跟前。

小沈氏說的講夫妻之道的那些書,她早就看過了。

而且,她早想好了他們同房那一夜要穿什麽衣服、梳什麽發髻、點什麽顏色的唇脂。

她甚至想好了夫君要親她的時候,她要垂眸往左邊看去,因為她對着鏡子仔細研究過,她右邊的臉最好看。

但是現在……全毀了。

傅挽挽忍着渾身的酸痛,艱難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嗚嗚哭了起來。

……

孟星飏站在西配間的珠簾前,聽到裏頭嗚咽的聲音,頓時皺了眉。

“怎麽回事?”

馭香站在一旁,低聲道:“方才姨太太走了之後,夫人便哭了,屬下問過夫人,夫人不說什麽事,只叫屬下別進去。”

話音一落,孟星飏便掀開珠簾大步往裏走去。

裏頭傅挽挽聽到響動,喊了起來:“都說了不許進來。”

孟星飏聽着她這嬌嗔語氣,眉宇頓時松弛下來。

他在西暖閣的門外停住,喊了一聲:“夫人。”

傅挽挽聽出了他的聲音,沒好氣道:“誰讓你闖進來的?”

“屬下是來傳話的,爺想見夫人。”

裏頭靜了靜,旋即聽到傅挽挽在裏頭回了聲,“知道了。”

他轉身走了出去,站在了珠簾外頭。

隔着珠簾,他看到傅挽挽披着衣裳從暖閣裏頭出來,坐到了妝鏡前開始擺弄自個兒的臉蛋和頭發。

這女人!

孟星飏一哂,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在妝臺前忙活的身影。

約莫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傅挽挽終于挑開出來走了出來。

他擡眼盯過去,發現她的頭發還是松松垮垮的,臉色依舊蒼白,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換,甚至外裳也只是很随意地搭在外頭,沒有系上。

“看什麽看?”傅挽挽發覺他在盯,沒好氣呵斥道。

“夫人折騰了半天,就這樣去見爺?”

“你懂什麽?”傅挽挽斜睨他一眼,卻伸手捋了捋額間和耳邊垂下來的頭發,“我現在是不是看着根本沒有打扮過?”

孟星飏點頭。

“夫人像是剛剛從榻上起來趕去見爺的。”

傅挽挽抿唇,得意揚起下巴。

“這就對了,我就是要美美得去見夫君,但是又不能讓他覺得我是刻意打扮過的。要是打扮得太明顯,夫君會覺得我是個做作的女人。”

傅挽挽剛才坐在鏡子前,把眼睛下面那一圈黑糊糊的地方都薄薄的敷了粉,掩飾了憔悴。至于額邊和耳邊那些垂下來的亂發,也不是真的亂發,不好看的傅挽挽都小心翼翼的撥到了耳朵後面,現在這個亂發,是她最好看的亂發。

孟星飏眯了眯眼睛:“屬下明白了,夫人是想讓爺覺得,夫人即便中了毒大病一場,随便從榻上爬起來依然美貌動人、別有風情?”

他故作恍然,“原來夫人的美貌是精心修飾出來的,不是天生麗質啊。”

“我就是天生麗質難自棄,也不妨礙我錦上添花美上加美啊。”

這個人真是太讨厭了,傅挽挽哼了一聲,她昂起頭,趾高氣揚地往東暖閣去了。

她要美美地見夫君,不跟這個家夥糾纏。

走到碧紗櫥外,傅挽挽深吸了一口氣,又略微理了理頭發,這才道:“公爺,我可以進來嗎?”

心裏自是歡喜的,當然也緊張得小鹿亂撞,等待屋裏人回答的時候,忍不住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手。

她正緊張得要命,一瞥眼,發覺驚雲跟了過來,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你在這裏做什麽?”傅挽挽低聲斥道。

“爺讓我帶夫人進去。”

說完,驚雲先進了碧紗櫥,傅挽挽氣惱極了,可又不得不跟在驚雲身後。

“夫人來了,先坐吧。”聽風見他們來了,放下了手中的書。

傅挽挽識相地坐到了窗下的貴妃榻上,驚雲則站到了聽風的身後。

“夫人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聽到他關切的話語,傅挽挽心中一暖,忍不住撒起嬌來:“身上還有些疼,姨母說歇幾日就好了。”

她滿心滿眼望着戴面具的聽風,壓根沒注意到他旁邊的驚雲皺了眉。

聽風颔首:“府醫和崔醫女都為夫人把過脈,都說沒有大礙。有什麽需要,夫人只管告訴馭香。”

傅挽挽起先聽到小沈氏說了那麽多,心裏是抱有期待的。她覺得小沈氏說得很有道理,經歷了解毒的事之後,她和夫君的關系一定有親近許多。

此時見他說話依舊客客氣氣的,心裏不免有些失落。

不過,她可不是容易放棄的人。

“今天……多謝你幫我解毒了。”傅挽挽大着膽子道。

這回她沒有故作羞澀,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相信,夫君一定可以明白她的意思。

然而她又失望了,夫君竟然徑直把臉別了過去。

怎麽會這樣!?

傅挽挽難掩失落,心酸和委屈湧上心頭,眼睛登時有些酸澀。

“夫人今日勞累了,先回屋歇息吧。”

“嗯,”傅挽挽咬唇起身,飛快地出了東暖閣。

她知道,要是她繼續在這屋子裏呆下去,她一定會哭的。

什麽人嘛,下午在她身上留下那麽多印子,現在卻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

虧她的渾身酸痛,還強打精神精心打扮了過去見他。

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歡自己?

莫非,為她解毒只是礙于夫妻之間的名分?

傅挽挽穿過珠簾,再也忍不住捂着臉哭起來。

孟星飏站在珠簾外頭,看着鏡子裏的傅挽挽傷心抽泣的模樣,突然湧起一個沖動,想要走進去,将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好叫她真真正正地做自己的夫人。

正要邁步進去,有人叩響了院門。

孟星飏警覺地回過頭。

馭香快步上前打開院門,很快過來回話。“是姨太太派來的人,給夫人送侯爺的家書。”

“信呢?”

馭香将信封遞給孟星飏。

孟星飏打開一看,想是寫信的時候尚不知家中變故,信裏平寧侯說的都是些稀松平常的話,看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孟星飏的臉色驟然難看了起來。

他快步走到東暖閣,聽風見他進來,有些詫異。

“爺還有吩咐嗎?”

孟星飏冷冷道:“把你的面具摘下來,給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