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晚上一起睡嗎?”

翌日清晨,早朝之後,各位大臣紛紛相約去吃酒,熱鬧喜慶的氛圍堪比過節。

“李大人今天看起來精神氣不錯啊?”

“孫大人瞧着也不差呀。”

“那邊是周大人嗎?別急着回去,約着去吃酒啊。”

孫大人擺手,“哎,人家周大人可跟咱們不同,她家裏管的嚴。”

“孫姐別說笑了,京中誰人不知周大人連私生女都有了,還裝什麽本分老實,喊她去吃酒。”

這還多虧了時清,不然她們也不知道這麽勁爆的事情。畢竟很多大人平時交往不多的,還真不知道私底下竟有這些事兒。

幾位大人你拉我,我拉你,氣氛一派融洽。

路上免不得聊天,話題就是,“确定她今日離京?”

“那還能有假?聖旨都出來了。”

“這時清走了,我們倒是松了口氣啊。”有人說完左右環視,生怕今天臨走之前時清還來上早朝。

很明顯,時清不是這麽勤奮的人。

“誰說不是呢。”衆人紛紛附和。

李芸慶看向旁邊聲音最大的人,“陳姐,您是因為什麽事情還的欠款啊?”

沒點把柄跟龌龊事,誰願意主動還錢,還不是被捏住了七寸。

陳大人不願多說,“都是家裏那逆女惹的麻煩,別提了。今天既然要吃酒,咱們就吃的痛痛快快,不聊這些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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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人站在最邊緣,本來不想去的,但沒抵過心頭高興,忍不住跟她們去慶祝。

只是路上周大人再三求證,“這時清當真走了?”

時清在京中,她們總是戰戰兢兢,生怕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麽事情被她一折子參到皇上面前。

偏偏這種雞毛蒜皮不該入聖上眼的小事,皇上怎麽就有閑暇時間理會呢?

若是看起來太離譜的,皇上還會把人叫到禦書房,拐彎抹角的驗證一下事情真僞。

像是周大人,上峰跟同僚眼中典型本分老實一人,說她有外室跟私生女,連皇上都驚訝,平時根本沒看出來。

周大人每月就這麽點俸祿,還要上交周主君,所以這養外室的錢是哪裏擠出來的?

皇上借着公務由頭,将周大人叫過去,君臣徹談一番,最後戶部有個空缺把她調過去了。

這等摳門省錢的能力,放在別的部門屬實屈才。

但又因為周大人品性私德問題,雖說調到個好部門,但是官職比之前還要低上一級,倒也說不上是喜事。

“雞毛大小的巡按禦史,真被時清拿來當做令箭使了。咱們這些大臣見到她平白無故要矮上一頭,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好在她現在離京了,若是去上三五個月也好,但最好的是能永遠留在外地任職不要回京。”

“要真有這樣的好事,我第一個給贊同!”

“誰說不是呢。”

幾位大臣今日相約喝酒聊天,不是因為別的,純屬是京中那讨債的閻王她要外出辦差了。

李芸慶跟孫平眉兩人對視一眼,故意慢走半步偷偷咬耳朵。

李芸慶低聲說,“這時清作為欽差外出的事情,要不要跟下面知會一聲?讓她們收斂着點。”

赈災銀子每年能花在百姓身上的能有十之一二已經是很多了,至于剩下的八九分,從上到小每級克扣一點,等流到百姓手裏的時候,就所剩無幾。

要是碰上些膽子大胃口大的,說好的白米都能給你換成米糠。

至于洪災——

天災人禍嘛,死幾個百姓不是很正常?就是風調雨順也不能保證不死人啊。

只要鬧的不大,不讓皇上看見,就沒事。

孫平眉沉吟,“還是打個招呼吧,就說時清跟以往欽差不同,讓她們小心應付。”

畢竟底下的官員每年都會往上孝敬。

兩人說話時走的就慢着,陳大人扭頭朝後喊,“孫大人,李大人,快着些。”

“來了來了。”

大臣們散朝後去吃酒的時候,時清跟雲執正在府裏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雖說這次領的是欽差的職,但幹的是暗訪的活兒,皇上就沒讓禦林軍在明面上一直跟着,而是和時清她們拉開一段距離,以特殊暗號約定。

若是時清這邊有事,那邊最遲半柱香之內就能趕到。

“半柱香時間,這麽久啊!”李氏微微驚詫,擔憂的看着時清,“若是清兒在這期間有事可如何是好?”

那不是還有雲執嗎?

雲執一人可抵百名官兵。

這都是往保守了說,只要不是弓箭隊亂箭齊發,雲執都能應付。

再說了,地方官員若是敢動用百餘人的武力挾制朝廷欽差,那可就是謀反了。

時鞠寬慰李氏,“清兒聰慧,你我不必過多擔心。”

“說的好聽,怎麽能不擔心呢,清兒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你我身邊,如今一出門就是幾個月,我夜裏如何能睡安穩。”

李氏捏着巾帕擦拭眼角,“再說了,清兒好好一文官,跟你一樣的禦史,為何就要離京辦差呢?”

“爹,”時清說,“出去看看多長點見識也挺好的,不然以後在京中安穩下來,可就不好出去了。”

像時鞠如今這樣的身份,如果沒有旨意輕易不能離京。

道理是這個道理,李氏看着時清,“只是外面哪裏比得上京城。”

時鞠安撫性地輕輕拍他後背,“只是作為欽差奉旨辦差出去幾個月,又不是像殷兒那般外出做官不回來了。”

時殷,也就是時家老二的女兒,比時清大個一兩歲,如今在外地做縣令,沒有聖旨不得随便回京。

每年老二兩口子要是想女兒了,都只能自己出京去探望。

李氏本來挺舍不得時清外出辦差,但一想着幾個月後還能再回來,兩相對比之下竟覺得好受很多。

三人站在府邸門內說話,下人往門外車上搬行李。

因為随行人員只有雲執跟蜜合鴉青,便只套了一輛馬車。

行李也就是幾人穿的衣物跟金銀。

一切從簡。

雲執提着自己精簡的青色小包袱從裏面出來,問時清,“能走了嗎?”

別看包袱小,裏面裝着雲執全部的家當。

李氏給的镯子,爺爺給的夜明珠,還有從時清那裏辛苦賺回來的三百五十兩銀子。

雲執今天穿的是藍白色衣衫,白色打底藍色是外袍,看着很是清爽利落,典型要出門的模樣。

李氏疑惑的側頭看他,“雲執,你也要跟着去?”

雲執肯定要跟着去啊。

他可比時清還想出京多了。

時鞠趕在李氏開口阻攔之前,叮囑兩人,“一路小心,安全為重。”

“知道了,”時清跟時鞠說,“您也別忘了我昨天說的事兒。”

她不在京中,讓時鞠多注意一下五皇女的動向。

這人應該不像表面那麽怯懦沒存在感,說不定是她僞裝的太好了,騙過所有人,這才讓人注意不到她。

時鞠蹙眉,單手背在身後點頭。

她倒是真沒注意到五皇女,畢竟風頭比較盛的是四六兩位皇女。

兩人光芒之下,倒是很忽略她人。

李氏不知道這母女兩人打什麽啞謎,剛要跟雲執說話,時清拉上雲執的手腕就往外走。

“爹,時辰不早了我們就先出發了,您在府裏要好好的啊。”

說着她急忙把雲執先推進馬車裏,自己踩着腳凳再上去。

李氏又氣又笑,指着兩個孩子,“我哪裏說不讓雲執去了,我只是讓兩人小心一些,別路上過于颠簸雲執會難受。”

小兩口感情好舍不得分開是好事。

李氏輕輕嘆息。

時清跟雲執從馬車裏探出腦袋跟李氏和時鞠揮手。

時清想起什麽,跟李氏說,“爹,幫我照顧小白雲,我倆不在,別讓它跑出籠子被人吃了。”

也算是給李氏找點事情做。

李氏又笑了,朝兩人揮手,“放心,爹爹知道,你們路上要小心。”

馬車從時府門口出發,朝城門方向去。

城外十裏長亭處,錢燦燦坐沒坐相的歪靠在亭子裏,都等急了,“兩人也太磨蹭了,怎麽還沒來?”

錢煥煥站在亭邊高處朝遠處觀望,“時清頭回出京,時家主君不舍也是正常。”

兩姐妹聽聞時清今日出京,都前來相送。

怕在京裏太顯眼,便早早的來到這十裏長亭等着。

“來了。”錢煥煥看見馬車過來,趕車的是蜜合,側頭跟錢燦燦說。

“可算來了。”錢燦燦不情不願的坐起來。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還不能有劇烈動作。

身殘志堅還要來送時清,她容易嗎。

錢府的人上前行禮攔住馬車,錢煥煥跟錢燦燦過去。

時清從裏面跳下來,雲執掀開車簾朝外看,沒有下車的打算。

“你也太慢了。”錢燦燦說她,同時從懷裏掏出一個巴掌大小、兩三指寬的方形錦盒怼給時清,“給你送行。”

時清還挺驚訝,“什麽好東西?”

精致的錦盒打開,裏面黃色錦布中嵌躺着的是一枚瑪瑙扳指,顏色很是漂亮。

時清容貌昳麗張揚,比起她手上的綠扳指,錢燦燦覺得更适合送她紅色。

上回在宮門口,時清就饞她的扳指來着。

錢燦燦随意的找了個借口,“下面的人多是勢力眼,你倆穿着太樸素,好歹是京中出來的,別被人看扁了。”

她見時清盯着扳指看,怕時清嫌棄,連忙解釋,“我可沒戴過啊,新的,今早剛送到。”

時清剛才不是在想這個,只是看到這麽好看的扳指,她頭一個想到的人是小財迷雲執。

要知道她以前有了好東西想的都是她爹這個小仙男。

她變了!

時清回神,“不是新的也沒事,我是介意的人嗎?”

她蓋上盒子,朝錢燦燦走近幾步,壓低聲音問,“這東西一般不都是成雙成對嗎?另一個呢?”

“……”

還另一個?!

錢燦燦氣的捂胸口,“就這一個,愛要不要,不要還我!”

“誰說不要了,我就是問問這是不是獨一無二的。”時清将東西藏在身後。

錢燦燦沒好氣的說,“那是自然。”

她送的東西,怎麽可能是滿大街都能見到的便宜貨。

時清也不白占她便宜,從袖筒裏掏出一個白瓷瓶子,“讓雲執給你做的,可以加速傷口愈合,堅持使用還能祛疤,送你了。”

這東西有市無價,也算是時清跟雲執的心意。

至于效果……

時清拿受傷後掉進院子裏的鳥試過。

反正用完幾天後,鳥就好了。

錢燦燦接過來,臉上雖是不情不願,手上卻是很仔細的将瓶子收起來。

她見時清反複打開盒子看,卻沒有第一時間把扳指戴在手上試試,心裏差不多猜到她想幹什麽。

錢燦燦朝時家馬車看了眼,低頭把自己手上的碧綠扳指摘下來遞給時清,“給你給你,另一個。”

她眼裏挑起笑意,嘚瑟的說,“記住欠我一個人情啊。”

時清眼睛一亮,右手握住扳指攥拳跟錢燦燦兩人抵了下拳頭,“放心,給你帶特産。”

“……”

她是缺特産的人嗎?

見兩人“友好的交流完感情”,錢煥煥才正經叮囑幾句,“你頭次外出辦差,盡量走官道,夜晚住驿站。但哪怕是驿站,夜裏也別睡太沉。”

“你們這次出京,京城內外一定有不少眼睛盯着,切莫大意。”

只要是跟錢有關的差事都有風險。畢竟斷人財路,肯定會引來對方報複,就跟她上次的圈地案一樣。

——瞧瞧,這才是靠譜的人。

時清給錢燦燦使眼色,示意她跟着學學。

錢燦燦朝她翻白眼。

時清拱手謝過兩姐妹,“等我回京後咱們再聚。”

錢煥煥還了一禮。

錢燦燦皺眉,“要小心。”

時清笑,輕快地往上抛了下綠扳指,然後揣進懷裏,“放心,該小心的肯定是別人。”

“……”

好像也是。

錢家兩姐妹出來耽誤的時間太久了,怕錢母察覺要生氣,便先時清一步回去。

她倆走後,時清走到馬車旁邊,左手背在身後,右手伸手屈指輕輕叩車壁,“雲執。”

雲執剛才就沒出來,現在聽見動靜疑惑的掀開車簾垂眸看她,“她們走了?你怎麽不上來?”

時清眉眼彎彎,桃花眼裏的笑意比外面的春色還濃,明顯心情不錯,“把手伸出來,給你個好東西。”

雲執半信半疑,把右手伸出去,掌心朝上攤平。

一副準備接東西的模樣。

時清拍他掌心,不滿的說,“左手。”

“怎麽還挑手啊。”雲執眼睫煽動,縮回右手把左手伸出去。

雲執側身坐在車窗邊,正垂眸朝車廂裏看自己被時清打過的右手掌心,後知後覺的才感覺到伸出去的左手拇指上有冰冰涼涼的觸感。

雲執疑惑的側眸朝外看,就瞧見時清垂眸低頭把一枚很漂亮的紅色瑪瑙扳指戴在他的左手大拇指上。

雲執視線緩慢從扳指移到時清臉上,怔怔地看着她。

時清很少這麽專注認真,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知為何,雲執心頭漏跳一拍,喉結上下輕微滾動,慢慢熱了臉頰。

“你、你這是幹什麽?”雲執語氣不自然的問她,目光別開看向別處,只是前後不過兩個瞬息,就又沒忍住落回到時清臉上。

“套夫郎~”

時清眉眼含笑,故意說,“套中了,以後可就跑不掉喽~”

她朝前走踩着腳凳上來。

套什麽?

雲執愣愣地收回手,看着拇指上的瑪瑙扳指,右手輕輕摩挲了一下。

他手指溫度高,摸過冰涼的瑪瑙就留下淺淺的印子。

雲執心頭一慌,急忙扯着衣襟來來回回仔細擦扳指,生怕弄髒了。

他盯着扳指看,嘴角抿出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

時清這個摳門小氣精,竟然舍得把這麽貴重的東西戴在他手上。

時清掀開簾子進來,正好看見這一幕,笑着問他,“好看嗎?”

雲執喉嚨發緊身體一僵,像是被人抓個現行,清隽的臉頰紅個徹底,“還、還不錯。”

“少俠眼光高啊,這麽好的東西都只是不錯?”時清坐回剛才的位置上接着嗑瓜子。

雲執垂眸低頭摸了摸鼻尖,餘光瞥着左手上的扳指,覺得沉甸甸的。

他沒在手上戴過東西,顯得有些不習慣,好像連被戒指套住的大拇指都不是他的一樣,僵硬不靈活又格外有存在感。

“你剛才說這東西是套什麽的?”

雲執輕咳兩聲問她。

時清大大方方,“套夫郎的啊。”

雲執矜持的坐直身體,含糊着說,“我可沒答應。”

聲音像是含在嗓子裏,根本聽不出清楚。

“你不要啊?”時清也不勉強他,伸手就要拿回來,“那你還給我,我等以後遇見更好的再送給他。”

“?”

雲執把左手往背後一藏,瞪着時清,“怎麽剛出京城你就開始三心二意!”

他譴責時清,“東西都送給我了,就是我的了。”

雲執雙手抱懷,戒指結結實實的藏在懷裏,倔強的很,“不給。”

時清笑,“沒事,你做大的,他做小的。”

她伸手戳雲執手臂,“哎呀,雲少俠大度點,反正咱倆都是分床睡的,我床上再睡一個人他也擠不到你。”

一大一小,她安排的真妥當啊!

自己是不是還得誇她體貼?

雲執咬牙,胸口重重起伏。

他怕自己被時清氣死,掀開簾子腳尖一點坐在了車頂。

他盤腿坐在上面,穩如泰山,不管鴉青跟蜜合怎麽勸都不下來。

時清還想着娶個小的?

自己都沒想過娶兩個媳婦!

他爹也就只有他娘一個。

時清這個三心二意的女人!

雲執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但胸口就是堵得慌,想找人打架出出氣。

出了京城,本該一路走官道朝地方去。

雲執伸手指邊上的小道,“走這條。”

蜜合勒馬停下,遲疑不決,輕聲朝車廂裏問,“小主子?”

時清還沒說話呢,就聽雲執說,“行走江湖又不是進京趕考,走什麽官道!江湖人肯定是哪裏熱鬧去哪裏。”

雲執右手攥着左手的扳指,眼睛看向別處,別別扭扭的說,“實在不行,你把我的包袱拿出來,你們走官道,我自己走小道。”

“啪嗒”一聲,車廂裏時清嗑瓜子的動作停下來。

雲執心頭一緊,眼睫落下,呼吸都跟着屏住。

他頭回這麽不安。

不知道是怕時清生氣,還是怕時清真的把包袱給他扔出來。

時清是下去辦差的,不是跟他行走江湖的。

雲執右手緩慢松開左手拇指。

“聽他的。”時清跟蜜合說。

蜜合松了口氣,感覺剛才凝固的氣息瞬間流暢起來。

她語氣雀躍,“好嘞,小主子說聽主君的~”

雲執微微一怔,慢慢紅了雙耳朵。

他依舊坐在車頂,只是感覺從臉頰邊吹過的風似乎都比剛才要輕盈溫柔很多。

雲執垂眸看着左手拇指上的瑪瑙扳指,胸口郁氣被吹散,心情更是随風揚起。

雲執屈指輕輕敲車頂,清了清喉嚨開口,“別吃了,晚上又口渴。”

他彎腰往前,把那只戴着扳指的手垂下來,看向車廂裏,眉眼間是輕快的笑意,“上來,我帶你吹風。”

時清想翻白眼。

好好的馬車坐着不舒服嗎?

時清彎腰出去,雲執握住她的小臂另只手攬住她的後腰,将人帶到自己身邊坐下。

雲執仰躺在車頂,頭枕着雙臂,雙腿自然垂下,閉上眼睛聽風的聲音,臉上是說不出的開心。

好像終于出來了。

從京中,從家裏,像鴉青說的,坐着馬車去江湖。

跟夢中和柳月銘同行不一樣,雲執更喜歡這種感覺。

舒适,安心。

時清側頭看他,這才發現雲執腰間的腰帶上還真縫了一圈珍珠。

隔上一指寬有一個。

只不過腰帶也是白色的,不仔細看不是那麽明顯。

時清心裏軟了一下,沒忍住單手撐着車頂,笑着伸出食指去撥珍珠。

雲執瞬間驚醒看她,眸光閃爍。

他一把握住時清的手腕,敏感的臉頰微紅,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不要碰。”

時清另只手去揪,“摸摸都不行嗎?我又不給你摳掉,小氣鬼。”

雲執被罵小氣也不讓她摸腰帶的位置,甚至扭身背對着時清彎腰屈腿側躺着。

他也看不出是什麽表情,唯有露出的那只耳朵紅的通透,堪比他手上的瑪瑙扳指。

時清擡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我不鬧了不鬧了,你躺好,別車一颠簸你再掉下去。”

雲執不理她。

“剛才車廂裏是跟你開玩笑的,”時清順勢張開雙臂擁抱風中青草香味,眼睛微微眯起,“我禍禍你一人就夠了,不娶別人。”

雲執側頭看她,時清垂眸跟他對視。

前後氣氛和諧不過一個瞬息,就聽時清問,“那晚上一起睡嗎?”

“……”

雲執把頭又扭回去。

時清撓他後腰癢癢肉,“那我還是再娶一個吧?”

“……”

雲執再次扭頭睨她,一臉“我就知道你色心不死”的表情!

時清沒忍住笑出聲,“那要不然親一個呢?”

雲執頓時後悔拉她上來了,“你還是下去嗑瓜子吧。”

“我不,”時清挑眉,“雲少俠,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

兩人在車頂打鬧說笑,蜜合穩穩地駕着車,鴉青時不時朝後看,見兩人不會掉下來才松了口氣。

跟尋常官員出行不同,時清既不嚴肅也不莊重,更沒有官員的儀仗聲勢,走的還不是官道。

說是外出辦差,其實更像是一對剛成親沒多久的小妻夫回老家探親游玩一樣,對周圍毫不設防。

尤其是時家馬車比較寬敞,後面的兩個箱子又格外顯眼,這麽肥的羊,怎麽能不招人惦記?

僞裝成農家百姓,其實是前來探路的兩個劫匪站在路邊,眼睛幾乎是黏在馬車上。

兩人對視一笑,“來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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