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已修

必須承認的是，自從做了那些夢，言清書對林婉的感情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純粹了。也許是因為夢裏他的懊惱和悔恨太過刻骨銘心，也許是因為夢裏他還“接觸”過形形色色的女人，言清書仿佛開了天眼似的，突然間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看懂許多細節。

比如不止一個人誇過林婉戀愛後越變越漂亮，他曾經也以為是愛情的滋潤，可現在看來絕大多數是化妝和衣服的功勞。

林婉聰明就聰明在這兒，她一向只化裸妝，所以在他們這些粗暴地把化妝等同于塗口紅的直男眼裏，她自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了。

至于衣着打扮，過去的他不是沒注意到林婉有一些衣服做工格外精致，看起來就不便宜，但他完全不曾多想。一來他對女裝價格不甚了解，也不确定林婉自稱“家裏條件一般”是真的還是謙虛；二來大學生不比高中生，他都有兩套攢錢買下的“戰袍”，林婉作為外聯部的副部長，置辦幾套行頭再合理不過了。

但在夢境裏，按照時間線，林婉這些價值不菲的“身外之物”都是那些對她頗有“好感”的有錢男生送的，她早就瞞着他和他們言語暧昧，互撩不斷。

多了這層“提示”後，言清書再看林婉的穿着打扮，感覺立刻不一樣了。像是那次去和寧臻她們寝室吃飯，林婉的那身衣裙顯然就是剛買的新品，沒有千把塊下不來。

這兩個月他雖說借口事務繁忙極少與林婉單獨約會，但因為整個學生會都在籌備寧氏的大項目，倆人還是時不時地就能碰上幾回。

而幾乎每一次見面，林婉都打扮得光彩照人，穿的也不再是過去的平價服飾。

本該親密無間的兩個人數十天沒能好好相處，雙方竟然沒有一個覺得不正常。言清書還能解釋說是因為在夢中經歷了對“林婉”憤怒、怨恨、仇視、報複直至淡然無謂的十幾年，所以原來就平靜的感情徹底變成了一潭死水。可林婉作為第一次談戀愛且才談了一年的女生，對男友長時間的冷落居然也無動于衷，就不得不說有點不對勁了。

老實說，這個試探結果并沒有出乎言清書的預料，雖然他告訴自己夢境不一定是真的，林婉未必是那樣的人，但其實內心深處，他信任的天平早已傾向于另一端。

否則他應該對林婉一如既往，好似他對寧臻那樣——即便夢裏惦記了十幾年，現實中沒交集就是沒交集。

無論夢境是真是假，總歸是成功地讓他對她起了疑心，不惜故意賣出破綻去試探她。諷刺的是，林婉也沒讓他失望，果然背着他跟王義成接觸頻頻，明顯到不用他留心細節，周圍人或是看熱鬧或是欲言又止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大概是夢裏體驗過被人耍得更慘的“人生”，言清書确定自己頭頂即将泛綠時竟也不覺得多丢臉，他甚至沒怎麽生氣，還有些好奇這次沒有寧臻橫插一腳，林婉要用什麽理由跟他說分手。

不管怎樣，他不會像夢裏的“自己”那麽傻，稀裏糊塗地擔下過錯方的名頭，白白壞了名聲。因此，在抓到林婉背叛劈腿的實錘之前，他願意委屈自己，繼續和前者扮演一對甜蜜恩愛的情侶，直到戳破真相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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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意識到自己和男朋友兩個月來只在學生會工作會議上見面的情況太過離譜，林婉這天晚上終于主動約言清書出來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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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碰面的地點選在學校田徑場，說是想借這個機會順便運動一下身體。

所幸q市位于南方，十二月中旬既不下雪，也沒冷到完全出不了門的地步，跑道上還有不少學生在堅持夜跑。

林婉穿了件黃色羽絨服，帽子口罩圍巾手套一個不落，她是北方人，還沒習慣q市冬天浸入骨髓的濕冷。

相比之下，同是北方人的言清書就耐凍多了，只套了件黑色大衣，兩只手還露在外面。

林婉見到言清書，頗為激動地小跑到他面前。雖然她這陣子不缺人噓寒問暖，但乍一看到高大英俊的校草男友站在那兒等自己，心中仍是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愛意，尤其是路過女生羨慕的眼神，更是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一時間，她那被王義成重金砸得想要分手的心思又全散了。

“你等多久了？冷不冷啊？”林婉摘下口罩，露出一張比白天寡淡不少的臉。

暖黃的路燈下，言清書一眼就看出她沒化妝，是純素顏來見自己的。

“我剛來不久。”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看起來很冷的樣子，要不我們還是去室內坐坐吧，你這樣也別鍛煉了，萬一凍感冒了……”

“沒事沒事，我走一走就熱了。”林婉一邊說一邊作勢要脫手套。

言清書瞥見後立刻伸手阻止她，“別摘了，外頭冷得很。”然後把她帶着手套的手直接放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裏，“一會熱了再說。”

林婉順勢拉住了他尚未離開的手，“那我幫你暖暖。”

言清書笑了笑，沒提自己的手比她的還要熱乎。

倆人沿着跑道最外邊的那圈慢慢走着，聊着最近生活裏的瑣事。

不知不覺就說到了寧氏的項目，林婉半真半假地埋怨了言清書幾句，說他忙起來都忘了自己這個女朋友；然後又狀似不經意地問起他對比賽某些細節的安排。

言清書像往常一樣溫柔耐心，對于她的問題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因為身高差的關系，林婉并沒有看見他眼底的冷意。

走到第二圈的時候，林婉突然停了下來，指着不遠處的三個人說道：“诶，那個女生的背影好像寧臻啊。”

言清書腳步頓了頓，下意識重複了一遍，“寧臻？”

林婉以為他不記得寧臻是誰了，面上閃過一絲喜色。都說校花校草天生一對，可寧臻長得再漂亮又怎麽樣，言清書還不是壓根沒看進眼裏……

“就是那個瘋狂倒追你們宿舍江君惟的學妹，我們前段時間還一起吃過飯，想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