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已修

一心只想着早點回到江君惟身邊的寧臻完全沒察覺到言清書的不舍和異樣,實際上,要不是腸胃還隐隐有些泛疼,她早就一路狂奔過去了。

滿懷期待與緊張的寧臻返回過道後,見到的卻是三個男人各自沉默地站着的場景。

她十分詫異,要知道,沿途她設想過許多可能性,比如他們為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吵得不可開交,比如他們不打不相識,變成了朋友……可沒有哪一種,是他們跟木頭樁子似的杵着毫無交流的。

寧臻迅速掃了三人一眼,越發不理解他們在做什麽,明明表情什麽的都很正常,偏偏氣氛又安靜得叫人膽戰心驚。

“呃,我回來了?”她猶豫地開口打破了沉靜,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麽下意識就用了疑問的語氣說這句話。

短短幾個字仿佛破除詛咒的神器,瞬間喚醒了沉浸在自我思緒裏的三個男人。

“臻臻,你沒事吧?”這是寧致和蔣源。

“學妹,你沒事吧?”這是江君惟。

除了稱呼不同,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向寧臻問出了關心的話語。

然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他們三個互相看了看,神情都很複雜。

寧臻沒留心三個男人眉眼間的小官司,她被那聲整齊劃一的響亮問候震住了,突然不合時宜地有點想笑。

“沒事了,應該是剛剛吃壞了東西,現在吐幹淨就好了。”她忍住笑意,柔聲解釋道,心裏吊着的那塊巨石徹底落了地。就沖他們這點尴尬的默契勁兒,她敢保證自己不在的那段時間裏,他們絕對是和平共處。

寧致聞言三兩步走到自家妹妹面前,仔細端詳着她的臉色,片刻後才沒好氣地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教育道:“這麽大人了,可長點心吧。”

面色一松的蔣源本來也打算跟着寧致一塊過去,只是忽然想起如果不是自己找蔣洛幫忙,寧臻壓根不用遭這份罪,一時間既懊惱又心虛,站在原地不自在地幹咳了兩聲。

至于江君惟,則一直沒吱聲,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冷眼觀望着他們的兄妹情深。

他的視線很快跟寧臻的目光對上,相視的瞬間後者立馬笑了,他情不自禁地也想跟着揚起嘴角,卻在弧度剛出來的剎那強行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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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現在還不是讓寧臻得手的好時機,越容易得到的越不會好好珍惜,關鍵時刻他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功虧一篑。

沒得到預料中江君惟應有的回應,寧臻心下一緊,忍不住開始擔憂是不是自己猜錯了——事實上寧致他們到底還是為難了江君惟,所以見到她,他才會一絲笑意也沒有。

寧致捕捉到寧臻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他不用回頭,也知道一定是江君惟做了什麽,才會讓自家妹妹本來歡欣雀躍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來。

他心中不快極了,面上卻笑得更加溫柔,“對了,剛剛你江學長都和我們解釋清楚了,這就是一場誤會。他喝醉上頭意外親了你,沒想到正好被你圓圓哥撞見,誤以為你被哪個猥瑣男非禮了,一氣之下才動了手。”

寧致拍了拍寧臻的手,用一副和事佬的口吻勸道:“這事他倆都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圓圓哥已經道歉了,他是太關心你才會一時沖動……江學長都不介意了,你也就別怪他了。是吧,江學長?”

他轉頭看向江君惟,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冷意。

要知道,寧致沒成年就在風月場裏浪蕩,見多了男女間的破事,江君惟對寧臻打的什麽主意他用腳趾頭都想的到,說到底無非是“欲擒故縱”四個字。

寧臻對江君惟有幾分真心他懶得深究,反正明面上她表現得像是完全陷進去了一般。他原先覺得自家妹妹眼睛不好,看上了一個外在內在都不咋樣的男人,他不出手,讓她吃點虧買個教訓也好。

但沒料到江君惟居然沒品到“借酒行兇”,甚至在被他們撞破後還能雲淡風輕地不當回事,大言不慚地把寧臻拉來當擋箭牌……

不管他是真的看輕寧臻,覺得占點她的便宜無所謂;還是故意這麽說,拔高自己的姿态——他這種“不把寧臻放在眼裏”的态度是徹底惹到寧致了。

開玩笑,寧致從小捧在手心裏養大的妹妹,交給門當戶對的兄弟蔣源他都不放心,會舍得讓江君惟這麽個心機男糟蹋?

他今天不給對方一點小教訓,怕是後者還以為他們寧家兄妹都是任人玩弄的蠢貨……

寧致一番話講下來,江君惟的臉色不出意外地變得有點難看。那個吻只是意外的事他敢在前者面前說出來,就不怕寧臻知道。可問題是在他的計劃裏,這件事應該由他親口告訴寧臻——在沒有外人,只有他們兩個的前提下。

那樣他才可能讓寧臻不僅不怪他輕浮,反而對他更加死心塌地。

至于成功率高低,江君惟從來沒有真正擔心過。如果這點小事他都沒把握掌控住寧臻,将來又談何為自己謀取更多更大的利益?

可惜千算萬算,他怎麽也沒算到寧致會先他一步把話全說了,用的還是他十分熟悉的“茶言茶語”。

哪怕是表達同樣的意思,說的人不同、說的方式不對,所呈現出來的效果往往大相徑庭,嚴重點的甚至可能截然相反。

而江君惟就倒黴地碰上了最糟糕的情況。

寧致那幾句話乍一聽好像不偏不倚,但實際上話裏話外全在針對他。喝醉了親人是件可大可小的事,可對于寧臻這種原本就對他有意思的女生而言絕對是福不是禍。

他只要放低姿态誠懇道歉,再稍微流露些懊惱和無措的情緒,就足以讓寧臻“原諒”她。若是發揮得好一點,沒準還能讓對方腦補他潛意識裏其實已經動了心,只是自己沒意識到,所以才會誰都不找只找她。

但現在這一切都成了泡影,寧致的話不單間接地将他的行為定義成了“猥瑣男的非禮”,還以退為進地逼他向寧臻道歉。

畢竟同樣有錯的兩個人,蔣源都說“對不起”了,他又如何能一直沉默下去?

那樣只會敗壞他在寧臻心目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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