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已修

邀請衆人來參加這場臨時聚會時, 江君惟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他本打算借這個機會當衆冷一冷寧臻,讓她有些危機感,從而對自己更上心一點, 比如主動提出讓他加入寧氏的西南項目小組進行實習和磨練。

誰知等實際一操作,寧臻的反應卻跟他設想的南轅北轍,還因此三番兩次地給他沒臉……

老實說,江君惟對這樣的寧臻毫無招架之力, 他甚至完全不敢深想對方這種行為背後的緣由究竟是什麽, 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也許是這步棋走得太早太急, 寧臻的感情還沒深到對他言聽計從的地步。

雖然不想承認, 但他心裏其實比誰都清楚, 自己唯一能倚靠的只有寧臻的愛慕。倘若失去了她的喜歡, 那他就什麽都不是了。

所以眼下他絕對不能惹惱寧臻, 看來自己和言清書的情況不同, 前世傳聞裏那些适用于後者的招數未必在他身上也有用。是他太自負太着急, 才會一時鑽進了死胡同,誤以為跟寧臻已經發展到了可以“調/教”的程度。

江君惟到底活了兩世,想通這一切并沒有花費他太多時間。不過電光火石間, 他便決定先暫時收起不值錢的自尊和面子,等把寧臻的一顆心徹底套牢了再從長計議。

“這不是你哥哥太忙,我怕打擾到他嘛……”江君惟回過神來, 半真半假地說道。

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他的失神,但因為時間極短, 他又始終面色如常,他們就想當然地将其理解成了他在思考。

聽完江君惟的回答,寧臻略顯敷衍地笑了笑。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回寧臻的不作聲并沒有讓氣氛冷下來, 馬上就有人七嘴八舌地開始談論起西南項目的事來。

當然,其中自然也摻雜着不少人對她的好奇。只是礙于寧臻一直低頭玩手機,一副懶得開口的模樣,他們才不得不悻悻地憋了回去。

畢竟大家已然見識過她的“得理不饒人”,加之顧慮到寧氏顯赫的背景,衆人都有搭不上話就算了的自覺,誰也不想上趕着貼過去惹毛寧臻。

何況,正主說不上話,場上不還有個內部人士麽?有什麽疑問找江君惟想來也是一樣。

于是,江君惟很快就被衆人的熱情淹沒了,問題一個接一個地蜂擁而至。有一些他根本不了解,為了保住顏面也只能絞盡腦汁地現場編答案。

與此對比鮮明的是寧臻的周圍,那些想搭話的見寧臻全身寫滿了“生人勿近”四個字,猶豫片刻後都紛紛換了位置,以便能夠離中心人物言清書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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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着不動的只剩下言清書和林婉,前者自是不用提,後者不走則純粹是在糾結——她對西南項目不感興趣,滿心只想知道現在該如何去讨好寧臻,讓倆人的關系重新親近起來。

要是她方才沒說那番話就好了,林婉再一次悔得腸子都青了,瘋狂思考着該從哪裏入手,以打破倆人之間的“相敬如冰”。

至于言清書為什麽也跟着沉默不語,林婉壓根就沒深想,因為言清書和江君惟的關系本來就很一般,他不過去套近乎才是正常的。

退一萬步說,已經進入項目小組的言清書想必也不需要“門外漢”江君惟的指導和科普……等一下,林婉的眼睛突然亮了,自己可真是燈下黑,怎麽就把自家男友這麽個好用的幫手給忘了?

只要言清書跟寧臻的哥哥打好關系,她這個做女朋友的就可以曲線救國,借機和寧臻重塑姐妹情了。

林婉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案可行性高,從公事的角度入手,大大降低了寧臻懷疑她的示好別有所圖的幾率。

她不禁看向言清書,卻意外地發現後者似乎正盯着寧臻發呆。

林婉十分詫異,疑惑的話脫口而出:“清書,你盯着學妹做什麽?”

寧臻本來刷手機就是為了避開衆人的關注,等待合适的時機退場,所以心思并不是真的在上面,自然把林婉的問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忍不住擡眼,頓時直直撞上了言清書意味不明的目光。

言清書卻是神色自若,淡淡地答道:“剛剛寧總給我發消息,說是聯系不上學妹,問我學妹是不是還在聚餐,如果吃完了就趕緊回家一趟。”

寧臻:“……”她一頭霧水地看着言清書,他說的每個字她都懂,可連起來是什麽意思卻聽不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林婉不疑有他,當即喜上眉梢,她不願錯過這一難得的刷好感度的機會,立刻轉頭對寧臻關切地說道:“寧臻,你看看是不是手機哪裏有問題,要不你哥怎麽會找不到你?”

寧臻隐隐猜到了言清書的用意,雖然難以置信,但仍是選擇了配合。

“呃……沒事,其實是昨天吵架把他號碼拉黑名單了。”寧臻面不改色地撒着謊,和言清書匆匆對視的瞬間看到了他眼中的一抹贊賞之意。

“難怪了。”這個解釋合情合理,由不得林婉不信,她又接着問道:“那你現在要不要先給他回個電話,萬一是什麽要緊事……”

寧臻連忙搖頭,開玩笑,雖說不清楚言清書怎麽知道她想走,又為什麽要幫她,但既然機會來了,她肯定不能放過。

真要回撥了這個電話,那她和言清書無聲聯合編造的謊言就徹底兜不住了。

“我大概知道是什麽事,還是直接回家更方便,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寧臻邊說邊迫不及待地起身,順手将頭上的發圈摘下來放在桌子上。

她的動靜并不大,可耐不住衆人或多或少分了心神在她這兒盯着,所以都第一時間看到了她的動作。

“寧臻學妹家裏有點事,現在就得走了,她很不好意思,希望不要掃了大家的興。”不等寧臻被問,言清書率先發言,高聲把她的“情況”悉數說了一遍。

寧臻強忍着才沒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來,她着實想不明白這個平日裏瞧着并不喜歡自己的男人為什麽忽然變得如此貼心……是寧致教得太好?還是叫人魂穿了?

她一邊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一邊禮貌地向衆人致歉告別。

桌子那一頭的江君惟一聽說寧臻要走,心下登時就覺得不妙,尤其是這個消息還是從言清書嘴裏說出來的。

他慌忙站起身,一時間有無數話堵在喉嚨口想說,卻沒有一句是方便當着大家的面說的。

他不是不知道,眼下就有個最好的哄她不再生氣的機會——主動提出送她回家,然後沿途把誤會都解釋清楚。

但飯局是他組的,他提前離場并不合适,為了寧臻就更說不過去了,畢竟他在人前一直表現得只當寧臻是普通學妹。

除此之外,江君惟還有個難以啓齒且私心不願承認的理由——他很享受衆人衆星拱月般的熱情和崇拜,哪怕他其實并沒有與寧致交好,對西南項目的內情也知之甚少。

兩相權宜後,他不得不放棄追随寧臻一同離開的念頭。

沒關系,他默默安慰自己,等聚餐散了,他再聯系寧臻好好安撫她也不遲。

只是想通歸想通,這種事态發展超出自己控制的感覺到底還是很不好受的,心神不寧的江君惟定定望着寧臻,迫切希望倆人對視的時候她能讀懂他眼裏的歉意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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