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已修
寧臻順着簡心的思路一想, 好像真是那麽回事,但……
“可我的意中人不是君惟學長嗎?怎麽會突然就變心了?”寧臻無法接受自己道德上出現這麽一個大瑕疵,悶悶不樂道。
“誰說你變心了?就不能喜歡江君惟的內在美, 饞上了言清書的外在美嗎?不怕說句公道話,言清書确實比江君惟長得好,人都是愛美的感官動物,在那種情況下你倆有了親密接觸, 你過後會念念不忘完全可以理解啊……”
“真的嗎?”寧臻一邊感動簡心為自己開脫, 一邊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心心沒想到你的三觀也歪掉了, 聽聽你自己說的, 簡直就是渣男腳踏兩條船被抓包後的典型托詞……”
簡心:“……”敢情我就不該替你找臺階下……
“不過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無論是不是單純的生理沖動, 我現在被言清書吸引是事實, 想不起江君惟也是真的。既然身體已經給我傳遞了信號, 那我肯定不能違抗自然的規律……”
簡心聽這話語的走向似乎有點不對,“你的意思是?”
“兩個決定。”寧臻一臉的如釋重負,笑着用手指比了個“二”, “第一,我決定放棄江君惟,做人不能三心二意, 我都有了異心,當然沒資格繼續說喜歡他, 更沒臉追求他了。”
簡心莫名有點心虛,自己這是無意間把江君惟給坑了?
“第二,我決定睡了言清書。”寧臻的聲音輕快起來,帶着躍躍欲試的興奮, “反正現在他單身,我跟江君惟也不牽扯了,在你情我願的前提下,睡一覺妥妥的……”
簡心難掩驚訝,“你來真的?這種事你要自己想清楚,可別因為我說了兩句就沖動行事。”
“放心吧。”寧臻知道簡心在擔心什麽,安撫道:“我不會直接跑到他面前,問他願不願意和我滾床單的……”
簡心稍稍放下心,又聽見好友言之鑿鑿地接着說道:“……我好歹得先問過我哥,确定不會有後顧之憂了再行動。如果他覺得言清書人不行,又或是跟我發展私情會影響公司,那……我就算了。”
“啊?”簡心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寧臻的節奏,“我都被你搞糊塗了,你這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想的很簡單啊,四個字‘順其自然’。我對他有興趣,在不影響他人的前提下,他要是願意,我們就深入交流一下。”
簡心咽了咽口水,“那你打算一夕歡愉還是長期合作?”
“這個就得看我倆在床上的契合度了,要是一次沒睡夠,就多睡幾次。”寧臻回答得非常快,一點猶豫都沒有。
“萬一一直睡不夠呢?”見好友滿不在乎的樣子,簡心不由鑽了牛角尖。
“那就睡一輩子咯。”寧臻好笑地看着簡心一臉驚恐,“是你想太多了心心,我就是去試一試。何況即使我哥那關過了,言清書本人也未必會同意,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我的……”
那可難說了,簡心腹诽,她雖然始終沒察覺到言清書對寧臻的态度有什麽不同,但在聽完寧臻所說的倆人的“淵源”後,她敢肯定除了林婉,寧臻絕對是言清書接觸最多的異性,再加上那個吻……誰知道言清書是怎麽想的呢?
簡心想了想,到底沒把她懷疑言清書可能對寧臻也抱有些許情愫的猜測說給後者聽,寧臻眼下顯然只想發展肉體關系,沒必要牽扯上感情。
但出于對好友的關心,簡心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真确定自己不是移情別戀、喜歡上言清書了?”這個論斷是一開始寧臻就告訴她的,所以她才會得出對方僅僅是被言清書的肉體誘惑的結論。
“當然确定啊。”寧臻眼睛眨也不眨地點頭道,“如果是喜歡,我直接承認然後去追他就好了呀,何必自我折磨這麽些天?當初我對君惟學長一見鐘情,動心是怎麽滋味,我再清楚沒有了,不可能搞錯。”
簡心一想也對,按照寧臻的性格,真要喜歡的話早就出手了,哪裏還用得着糾結?
“既然都想好下一步該怎麽辦了,你為什麽還皺着張臉?”簡心在寧臻愁眉不展的臉上捏了兩下,好笑地問道。
寧臻長嘆了口氣,“你忘了視頻裏林婉說的話了嗎?她和言清書交往兩年多,卻一直沒啪啪啪過,我擔心他是不是不行……”
簡心:“呃……”
“算了,行不行也不是我現在發愁就能知道答案的,等真走到那一步再說吧,反正我是不會委屈自己的。”
簡心原本還想再勸寧臻三思而後行,畢竟言清書瞧着就不像是能随便玩玩的主,但轉念一想,寧致和言清書更熟——現在參與西南項目的人裏,有哪個不知道言清書是寧致全力培養的心腹?言清書有沒有問題,寧致肯定比她更清楚。
“那你千萬記得先和你哥談過以後再去找言清書,別沖動哈。”
“安啦,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寧臻笑得十分開懷,壓在心頭的巨石被搬開,終于可以好好複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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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期末考試近在眼前,向來都是行動派的寧臻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學校的事忙完了再去找寧致。
最後一科一考完,寧臻連寝室裏都沒回,直接打車去了寧氏。
她事先已經跟寧致提過自己考完試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他商量,讓他千萬空出時間來,剛剛又在車上發了消息通知對方,所以一到寧氏,寧臻便被笑容滿面的周秘書迎着去了寧致的辦公室。
寧致見自家妹妹穿得像只熊,小臉蛋白裏透紅的,別提有多可愛了,一時難免手癢,不客氣地在她臉上捏了兩把。
要換作平時,寧臻鐵定不滿地開始碎碎念了,但今天她有求于人,便很有眼色地沒有發火,只冷哼了兩聲表示“你夠了”。
寧致見狀,心生不妙的預感——寧臻居然這麽好脾氣地任他“蹂/躏”,看來是所求甚重啊!
“找我要說什麽,重要到非得當面講?”
寧臻讨好地對着寧致露出自己最甜最美的笑容,假裝不經意地說:“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問問,我可以睡你的員工言清書嗎啾恃洸?”
寧致正在給寧臻泡茶,聞言手一抖,差點把沸水直接倒在桌上。
“我耳朵不太好使,不知道有沒聽錯,要不你再說一遍?”
寧臻不管寧致是不是在裝傻,從善如流地又說了一次:“哥,我對那個言清書很感興趣,你看我能下手不?會不會影響公司?”
寧致眯了眯眼,聽出寧臻不是在開玩笑,臉色頓時凝重了幾分,“怎麽突然換人了?我記得你喜歡的不是江君惟嗎?不追了?”
寧臻尴尬地摸了摸頭發,“這不是見色起意麽?君惟學長那兒就先停一停吧,咱也不好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是吧?”
寧致臉上的孤疑之色更重了,“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老實交待,言清書他勾搭你了?”
“沒有沒有……”寧臻忙不疊地否認,那個意外的強吻暫時不能讓寧致知道,否則事情十有八九要黃。“是我聽說他恢複單身了,所以想要試一試。”
寧臻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後,寧致的神情總算沒那麽吓人了。
“聽你這意思,是一早就看上言清書了?”回想起自己過去無意間給倆人制造的機會,寧致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這簡直就是引狼入室!
寧臻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掰扯道:“不能說‘看上’吧,就是覺得他挺帥的……只是那時候他有女朋友,再帥我都不可能動心,去觊觎有婦之夫……”
“那你消息還挺靈通,他一分手你就‘知道’了?”寧致的語氣裏透着淡淡的譏諷,不知道是針對言清書還是針對她。
寧臻明白寧致這是懷疑言清書故意放出風聲讓她“聽說”他單身了,心道不愧是親哥,和寧父一樣總是對她盲目自信,覺得是男人都逃不過她的魅力。
不對,放在言清書身上,寧致也許還要再多幾分顧慮,畢竟前者早就知道她是誰,“喜歡”裏摻雜着居心不良的可能性更高。
寧臻無聲在心裏跟言清書說了句“抱歉”,她原本是沒打算把他的私事告訴寧致的,可現在看來不說清楚不行了。誰讓寧致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樣,一瞧就是對言清書的品行起了疑心。
她簡明扼要地把前段時間論壇上的那場鬧劇轉述了一遍,省略了自己在其中參與的部分。
這個解釋顯然說服了寧致,他大概沒料到自己器重的下屬在感情上居然還有如此令人同情的悲慘一面,沉默許久後才問道:“你說的‘睡’是一次性還是永久性?”
難道是在一起工作久了會彼此同化?簡心這麽問,寧致也這麽問?寧臻在心中暗自吐槽,面上卻老老實實地答道:“這個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了,覺得好就當個回頭客,覺得不好就買賣不成仁義在。”
寧致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複又肅着臉總結道:“所以你只想找他負距離交流,不像江君惟那樣還想談個戀愛?”
寧臻颔首,眼巴巴地望着寧致,“哥,你覺得可行嗎?”
被她滿懷期待的眼神一看,寧致的心頓時軟了,本來準備說教的那些話統統堵在了喉嚨口。
罷了,自家父母和自己都是愛玩的性子,寧臻能五講四美地長到現在這個年紀已經很不容易了……不就是想要個男人嗎?給就是了!
“這段時間我觀察下來,言清書是個非常成熟穩重的人,能力又出衆,根本就不像個青澀的準畢業生。但凡事有利必有弊,他這種性格的,極大概率不會選擇游戲人生。就算要玩,也會找一個跟自己利益牽涉更少、更穩妥的對象……”
寧臻絲毫沒有被打擊到,反而愈發興致高昂起來,“人品沒問題就行,答應不答應那是我該操心的事,你別管了。你就告訴我,我和他要真有點什麽,會影響公司嗎?”
寧致沉吟了兩秒,說道:“他倒不至于那麽重要,可要做到公私分明确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別說我唱衰你們,這種光憑性吸引力支撐的關系通常走不遠,等荷爾蒙和激素水平恢複正常,分開是遲早的事。你可能無所謂,就怕他把情緒帶入工作中……”
他忽地想起言清書幾天前跟自己提的事,暗嘆寧臻如果沒有騙他,那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話鋒猛然一轉道:“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我已經想到解決的法子了。”
寧臻初聽他的口氣還以為沒戲了,誰知峰回路轉,又驚又喜地問道:“照你這麽說,我可以下手了?”
寧致見她語氣裏掩飾不住的興奮,心裏頓時酸溜溜的。他算是提前體驗了一把老父親嫁女兒的複雜心情——既替她高興,自己又舍不得。
這還只是找個床伴而已,等寧臻将來真要嫁人了,他該難受成什麽樣?
寧致不敢深想,不行,不能這麽輕易地便宜了言清書。沒感情有沒感情的玩法,他當哥哥的,好歹得确認妹妹能享受到優質的“性生活”吧。
“再多等幾天,春天還沒到呢,你急什麽?反正他整個寒假都在q市,多的是機會,起碼等我把一些檢查工作完成了再說。”
不知怎麽,寧臻一下子聽懂了寧致嘴裏的“檢查工作”指的是什麽。她乖乖地答應下來,心想寧致不愧是她哥,倆人都操心到同一個問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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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林婉橋歸橋路歸路後,言清書每天都可謂是神清氣爽、春風滿面。雖然距離追回寧臻還遙遙無期,但她跟江君惟也沒多少進展,據說最近連見面都省了。言清書樂觀地想着,競争對手的退步四舍五入下來,也算是他的進步了。
可惜他的好心情沒能一直持續下去,很快就被寧致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舉動打斷了。
期末考試結束後他搬進了寧氏的員工宿舍,朝九晚五地去寧氏上班。
一開始他沒發覺不對勁,還是小組成員随口感慨“寧總對項目真是上心,每天都要過來巡查個六七八九遍”,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寧致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頻率高了許多。
如果只是這樣言清書也不會多想,問題在于寧致每次來,十道視線裏至少有八道是落在他身上的。盯着看也就罷了,關鍵對方的眼神還總往他身上的敏感部位逡巡……
那副赤/裸裸打量和評估的目光讓他想忽視都做不到,若不是寧致是板上釘釘的直男,言清書簡直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看上了自己。
在若有所思地“觀察”了他幾天後,寧致又做了件匪夷所思的事——在知道他要去洗手間的時候,主動提出同行。
言清書忍了又忍才沒噴出一句“你有病吧”,因為寧致根本不像是有需求和他順道一起走,更像是為了“陪”他故意跑一趟洗手間。
他們又不是小女孩,上廁所還得手拉手約個朋友一起走,言清書對寧致的行為既無語又不解,偏偏礙于上下級的關系還不能明說,只得憋在心裏自己難受。
言清書萬萬沒想到離譜的事還在後頭——寧致居然在倆人“開閘放水”的時候找他說話,視線更是有意無意地往他“小兄弟”身上瞄……
卧槽,言清書差點就被吓到尿意全無,寧致該不會是男女通吃吧?不然哪個正常的直男會對同性的“小兄弟”好奇?
他自己沒有嗎?他不怕眼瞎嗎?他不怕尿歪到自己褲子上嗎?
言清書心中有萬千疑問,卻一個字都沒問出口,只是默默地邊加快速度邊側過身子,盡量減少自己隐私部位的暴露面積。
同樣的事發生了三四回,最後寧致不知道是看夠了還是察覺到他“無聲的反抗”,終于停下了這一喪心病狂的流氓行徑。
不料這邊言清書剛輕松沒兩天,寧致那頭又鬧出了新的幺蛾子——
他開始頻繁地約言清書上健身房。
要是單純地想找個伴一起運動也就罷了,寧致顯然不是,更可怕的是這回他甚至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明目張膽地把自己的別有用心擺在了臺面上。
他找了一個私教,毫不避諱地讓對方替言清書做個全面身體素質檢測,重點關注後者的腰腹核心力量、臂力、耐力以及爆發力。
言清書當時臉就黑了,寧致不知是真沒看見還是裝沒看見,依然面不改色地叮囑私教相關事宜。
私教明顯感覺到了倆人之間的氣氛不對,戰戰兢兢地向言清書發出一個又一個動作指令,似是害怕對方會突然忍不住,把氣撒到自己身上。
所幸私教擔心的事不曾發生,言清書不僅異常配合地完成他的指令,測試結果還非常的不錯。
人不可貌相,寧致想不到言清書瞧着像個斯文的讀書人,內裏卻是個硬漢。私教給他看的那些數據,別說現在許多埋首電腦前缺乏運動的大學男生了,就是和他這個長年健身的人比,都相當夠看了。
他問言清書是不是經常運動,言清書淡淡地表示自己小時候愛踢球,所以一直保持着“活動筋骨”的習慣。
寧致半點不把言清書的冷淡,開玩笑,要“嫁”妹妹的人是他,言清書一個利益既得者有什麽好不爽的?恰恰相反,對方倘若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覺得不舒坦了,他心裏其實倒還能平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