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命運的安排或是捉弄都好,反正再見到雷焱已是命中注定的事,安樂就算想閃躲,也無所遁逃。

既然躲不掉,那就只有面對。

巧的是,他剛好又坐在她對面,她的一舉一動根本逃不過他的雙眼。

有道是冤家路窄,然而他們還稱不上冤家,她頂多算是破壞他「傳宗接代」的路人罷了,對吧?

安樂想以沉默換來雷焱的無視,然而自上了飯桌之後,他的黑眸就不時在她身上繞轉。

看什麽?沒看過女人是嗎?安樂暗自腹诽,扒了幾口飯,假裝嘴裏嚼着飯菜,其實是暗罵他幾句。

然而雷焱這一瞧,反而讓坐在安樂身旁的安绮誤會了。

這個長得又高又帥的男人,一開始就吸引安绮的目光,聽姑丈介紹後,得知他在工作上與姑丈有些來往,如今他回到臺灣,剛好肥水不落外人田,姑丈便藉此機會安排她們姊妹和他見面。

雷焱不僅長得帥,而且來頭不小,是集團的執行長,在安绮眼裏就像一條無法錯過的肥魚。

他不管是外貌還是家世都很吸引人,安绮不斷朝他抛媚眼,尤其見到他的目光一直朝這個方向标來,更是教她心頭小鹿亂撞,不時回以自認最完美的笑容。

只要是她看上的男人,沒有一次不靠美色手到擒來!

安芳儀暗中以手肘撞了丈夫廣義宇一下,示意他将兩名侄女介紹給雷焱認識。

接受到老婆的提醒,廣義字連忙點頭表示明白。

「對了,忘了跟你介紹,這是我老婆的兩名侄女,這是安樂,這是安绮。安樂目前是個編劇,至於安绮目前是廣告新人,如果有機會的話,別忘了替我多多關照她們。」

「咳!」安樂差點把嘴裏的飯噴出來,咳了幾聲後便連忙說:「也、也不用特別關照,反正編劇這工作就是吃不飽、餓不死。」

她應該暗示得夠明顯了,不用特別關照她,因為她也不靠他吃飯,所以他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吧!

「是嗎?」雷焱勾起唇角。

「其實,我們公司現在還滿缺廣告編劇的。」

安樂終於擡眸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那我可以介紹幾個好編劇給你。」她見招拆招,一副就是與他劃出一條大鴻溝來的模樣。

見她不讓他越界,愈是激起他想征服她的雄性欲望,那是男性的原始狩獵本能。

「那缺不缺廣告新人呢?」一旁不甘被冷落的安绮急忙揚起讨好的笑容。

「雷大哥,你覺得我外型好不好?」她笑得甜美,笑得勾人。

雷焱這時才将目光放在安绮的身上,黑眸打量看她那張妝化得濃豔的芳顏,她确實可以稱得上是個美女,只是那濃密的假睫毛配上極深的眼線,還有那刻意刷得嫣紅的睑頰,看上去就是充滿斧鑿痕跡。

這樣的女人,在他雷焱身邊并不缺,然而一旁的安樂卻顯得很清新,反而吸引他的目光。

「你長得很漂亮。」當然,恭維女人的話他不會吝於出口,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貶了安樂一句。

「你與令姊長得并不像。」

「當然不像了。」安绮暗自哼了一聲。

「我才不像她那樣說……」她趕緊停口,最後婉轉的說:「我的意思是,她的穿着太過随性了。」

安樂呿了一聲,這對男女還真會一搭一唱。

「不好意思啊,本人就是走随便、性格的路線,礙了你們的尊眼真是抱歉。」

「小樂。」

安芳儀朝她眨眼睛示,要她留點形象。

「你怎麽老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呢?人家雷先生的意思是說你和小绮是不同類型的姊妹,你別會錯意了。」

「我跟她确實是不像。」安樂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誰想象她整天化個大濃妝,像是唱京劇的花旦?」

「你……」安绮咬咬牙,但礙於在雷焱的面前,她只好壓抑着怒氣。

「爹地,你看姊姊又欺負人家啦!」她只能裝嬌弱的低喊,向一旁搬救兵。

「小樂,你也收斂一點。」安父看了大女兒一眼。

「平時你和妹妹鬥鬥嘴就算了,現在有客人在,別給你姑姑和姑丈丢臉了。」

「好好好。」安樂連忙應了幾聲。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在「外人」面前欺負妹妹,雷先生,你千萬別介意啊!」她刻意加重「外人」一詞,暗示他也別跟她裝熟。

「沒關系。」雷焱笑了笑。

「姊妹倆吵吵嘴是正常的,再好的手足,有時候也為一顆糖吵架。」

他的意思是他正是那顆糖?

我呸!就算他真是一顆糖,她也不屑和安绮争奪!

安绮想要,她巴不得拱手相讓。

剛好一個無恥卑鄙的男人,配上睑皮比城牆還厚的女人,真是天上一對、地上一雙的絕配啊!

啧啧啧!以她編劇的專業眼光來瞧,安绮若是勾搭雷焱這個男人,想必這出戲比她編出來的八點擋鄉土劇還來得有看頭。

畢竟言多必失,安樂不想和雷焱扯上任何關系,所以她決定閉上嘴,打算在一旁看好戲上演。

就讓積極如餓狼撲羊的安绮表現一番好了,她繼續淡定的吃她的飯,沉默是金嘛。

她要徹底當個小透明!

但是,要當個小透明不容易啊!畢竟雷焱耍起賤來,還真是天下無敵。

他明知道安绮對他感興趣,卻總是不順看安绮的話題接下去,老将話鋒轉到安樂身上。

一個晚上下來,安樂不知道被安绮瞪了多少次,身上都瞪出幾千、幾萬小孔了。

飯後,安芳儀全家出門看電影,安家夫妻則有事先離開,留下兩個女兒與雷焱培養感情。

由於安樂避雷焱如蛇蠍,所以在吃飽喝足之後,她打算拍拍屁股走人,怎知忽然被安绮拉住洗手間。

「你說,你是不是對雷焱很有興趣?」安绮雙手叉腰瞪看她,沒好氣的安樂還真想痛罵一聲,你是瞎了不成?整個晚上,她對雷焱愛理不理,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哪來的興趣可言?

「沒興趣。」她原本還想說些話氣氣安绮,不過,她都打算當小透明了,确實不應該再蹚了進他們的渾水中。

「那為什麽雷焱一直把話題繞在你身上?」安绮氣得眼歪嘴斜,只差沒有張牙舞爪的撲向她。

安樂無言的看的安绮,看實不知道怎麽跟眼前的番婆解釋。

雷焱把話題繞在她身上是她的錯嗎?她已經把自己當小透明了,安绮還想怎樣啊?

「那就表示他不喜歡沒內涵的花瓶。」她真的不是故意說話這麽機車,是因為……她為人太過正直啊!

「安樂——」安绮氣得牙癢癢的。

「你這個男人婆竟然敢說我沒內涵!至少我出得了廳堂,你呢?」

「我不止出得了廳堂,我還敢在大街上亂晃。」安樂懶懶的回應了一句。

「你咧?卸了妝之後,敢不敢到街上吓吓路人呢?」

「你——」安绮咬了咬唇,踩了一下腳。

「反正我警告你,雷焱這個男人我要定了!想要和我搶男人,你最好先去照照鏡子。」

哼,她有漂亮精致的睑蛋,還有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相信沒有她勾引不到的男人,但就怕安樂成為程咬金,壞了她的好事。

安樂撇撇雙唇。

「嚴格說起來,雷焱還不算是你的男人,八字都還沒一撇,這麽快就想倒貼人家?」

「要你管!」安绮冷哼一聲。

「只要你別來搗亂,我遲早會手到擒來。」

安樂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真不明白安绮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不過這對她來說也是件好事,什麽鍋配什麽蓋,這對男女都對自己有莫名的自信,湊在一起正是一雙奇醋。

很好。

「我十分支持你的決定。」安樂決定不再和妹妹啰唆,反而拍拍她的肩膀。

安绮瞠大雙眸望看她,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轉變了性格,教人無法馬上反應,直到她離開之後,安绮才冷哼一聲,轉向鏡子,拿出皮包裏的粉餅補妝。

既然有安绮拖住雷焱,那真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帶看愉悅的心情走出洗手間,安樂打算直接走人,然而才剛轉了個彎,就見到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她與雷焱又差點撞在一塊。

雷焱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她的去路,俯視看她那張白皙的睑。

「我沒想到你們姊妹倆感情這麽好,你還真是手足情深,願意把一個好男人讓給你妹妹。」

「好男人?」安樂眉頭微微一皺。

「好男人在哪裏?還請雷先生多多關照,有好男人請先介紹給我。」

「你的雙眼應該不是用來裝飾的,像我這麽好的男人站在你的面前,你還能視若無睹,甚至願意讓給你妹妹?」

「你無恥的偷聽我們說話!」她望看他,一睑唾棄的神情。

「門這麽薄,你們的談話要落進我的耳朵裏,我有什麽辦法?」雷焱一派輕松的回道。

安樂咬咬牙,最後哼了聲。

「聽見就聽見吧!反正就算安绮沒說出口,她也表現這麽積極了。」

「但和她比起來,我反而對你比較有興趣。」他勾起一抹淡笑,一步步靠近她,将她逼得直向後退。

他每一次逼近都會讓她慌了手腳,只能一退再退,這次又是同樣的情況,她的臀部又碰到桃木手工燈臺,差一點把上頭的燈座撞倒。

對、對她有興趣?

像雷焱這種吃慣大魚大肉又吃重鹹的男人,會對她這種連配菜都不如的鹹菜幹女人有興趣?

安樂的睑上并沒有驚喜的表情,反而顯得十分驚恐,像是在七月見到了好兄弟。

「你不是要我介紹好男人給你嗎?」雷焱呼出的熱氣輕輕噴在她睑上。

「你眼前就有一個,你不打算積極一點嗎?」

那溫熱的氣息就像羽毛,搔過她的睑頰,掠過她的鼻尖,也像是輕輕拂過她的心底。

說不心動是騙人的,食色性也,像他這種長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她豈有不被誘惑的道理?

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她惹得起的。

「不好意思,本人長年不近男色,已經練就淡定的功為力了。」嗯哼,再怎麽使出男色挖坑給她跳都沒用啦!

「喔?」雷焱對於她的反抗感到十分新鮮有趣,一張俊容愈靠愈近,直到鼻尖都碰上她的鼻頭。

「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他一向對自己的皮相很有自信,她真能拒絕?

安樂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本能的握緊雙手,腦子又陷入一片混亂。

他的呼吸擾亂了她的心,直到一陣拔高的尖叫拉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你、你們在幹嘛?!」補完妝的安绮白洗手間走出來,見到他們貼得這麽近,忍不住提高音量。

安樂倒抽一口氣,用力将雷焱推開,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口幹舌燥。

「沒幹嘛。」她清了清喉嚨。

「只不過是我的頭發沾上東西,他好心幫我撥掉。」

安绮當然不相信她的說詞,不過一面對雷焱,她還是揚起笑顏,貼往他身邊。

「雷大哥,你人真好。走吧,我們去客廳。」她硬是勾住他的手臂,将他拖離安樂面前,完全不給他們相處的機會。

雷焱刻意以眼角瞥了安樂一眼,給了她了記莫測高深的笑容後,便跟看安绮一同離開。

安樂皺了皺鼻子,在心底罵了他幾聲。

臭男人!她要果斷的離他愈遠愈好!

她相信,絕對不會再有和他見面的機會了!

安樂沒想到雷焱會如此難纏。

那天之後,她原以為就再也不會與雷焱有什麽交集,然而,想象總是與現實有段距離。

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無法中樂透,成為億萬富翁了,因為她心裏所想的總是與現實背道而馳。

愈是不想與雷焱有所牽扯,他就愈是像七月出籠的孤魂野鬼,在她身邊徘徊不去。

最卑鄙的是,兩個人的生活根本沒有交集,他卻利用安绮對他的好戲,常到她家走動,幾乎把她家當成他的廚房。

安樂本來對此不怎麽在意,因為她工作時間長,與他根本見不到面。

可是天不從人願,她就像如來佛手中的小猴子,不管她便出各種方法,無論怎麽繞、怎麽逃,到處都能遇上他。

這天,安樂拖看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時,見到玄關有雙陌生的皮鞋,傭人跟她說家裏有客人,她也不以為意,直接就準備往樓梯走去。

好幾天沒回家了,好想念她的床喔。安樂滿腦子只有這個想法。

然而她才剛要走上樓梯,就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前方,而且對方睑上有看不懷好意的笑。

「這是幻覺、這是幻覺……」因為工作太累了,才會出現幻覺。安樂口中喃喃念看,佯裝沒有見到這道高大的身影,徑自往二樓走去。

然而,忽然有股力道将她用力往後拉,她頭重腳輕,踉跄的往後一跌,身子就這麽落進一堵寬大的胸膛中。

「一見到我就想逃?」雷焱迷人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方響起,雙手環住她纖細的腰。

她抱起來沒啥肉,身上也沒有香水味,只有廉價香皂淡淡的氣息,但是,好幾天沒見到她,他倒是日日都想起她。

自從之前三番兩次巧遇後,他對她的興趣一次比一次還要高。

她每一次見到他,都像耗子遇上貓,總是想要逃得老遠,似乎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

如果這是她想耍的手段,那麽她确實是成功了。

他的确想要進一步了解她,因為從沒有女人不對他的主動神魂颠倒,唯有她,每次見到他總是畏首畏尾,像是欠債準備逃跑的模樣。

老實說,他認為女人應該以崇拜的目光遠遠的仰望看他的風果,然後等待他心情好時再回以一記笑容,不應該像她這樣,見到他就擺出不屑的神情,轉頭便想離去,視他為厭惡的障礙物。

這一次,雷焱鐵了心不讓她逃跑,将她緊緊的倚在懷裏,雙手扣住她的腰,俊容離她的小睑只有一根長指的距離。

「為什麽每一次見到我,你都急看想離開呢?」他低頭問着,聲音輕柔。

「我沒有!」安樂紅看睑反駁。

「快放開我,我……」

「每一次都讓你狡猾的逃掉,這一次,你覺得我會這麽容易放棄這樣的大好機會嗎?」雷焱看看她慌張失措的表情,覺得很有趣。

「什麽機會……」她話還沒有說完,他的俊容已在她眼前放大,她尚未回神,他溫熱的唇已貼上她的雙唇。

安樂極為震驚,全身像是化成僵硬的石頭,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她被吻了?!

當她拉回失焦的眼神時,雷焱霸道的舌尖已經撞開她的貝齒,硬是滑進她的濕潤的口中。

這突如其來的對待教她不知該怎麽反應,尤其當他濕熱的舌尖在她的嘴裏亂竄,又勾纏看她的舌,她只感覺全身打了一記冷顫。

若不是他的大手扶住她的腰,恐怕她的身子早就往下滑,跪坐在地上了。

直到許久後,才離開她嬌軟的雙唇,眼底帶看笑意。

「還滿意我的吻嗎?」

安樂瞠大的雙眼直望看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初吻竟然就這樣被奪走了?!

哇咧ooxx你個香蕉芭樂!她的小臉浮起潮紅,心底滿是詛咒他的髒話。

見她的表情由驚詫轉為嫌惡,他的眉宇微微一皺。

「瞧你這模樣,我該不會是第一個吻你的男人吧?」

他确實是說中了她的心事,他……他真的奪走了她的初吻!

見她不說話,雷焱心想,自己八成是猜中了事實,忍不住笑出聲。

「看來,我是世界上唯一最敢勇於嘗試、挑戰新冒險的男人。別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如果你覺得自已吃虧的話,我可以讓你吻回來。」

他那自大的話像把利箭的刺中安樂的心。

這個男人是怎樣?沒來由的奪走她的吻,還一副騎士的姿态,是想以一個吻拯救她是嗎?

看看雷焱得意的表情,她恨得牙癢癢的,覺得自己真的吃了個大虧。

可惡、可惡!

安樂氣得咬住被吻得紅腫的唇,又見看他一副看不起她的笑容,想到這吃虧的初吻,最後,她幹脆腳尖一踮。

哼!就算吃虧,她也要為自己扳回一城!

誰說女人被吻之後就要乖乖的裝睑紅呢?她偏要就跟別人不一樣!

別人欠她的,她會硬要回來!

於是,安樂的雙唇封住雷焱的薄唇,賭氣的硬是與他四唇相貼,然後再用力的咬吮、蹂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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