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憂思

皇帝的顧慮也成了阿琅的顧慮, 可她深居後宮, 朝堂上的事一竅不通,這種時候,她素淨的臉上愁眉不展。

“自打皇上來過你就成天愁眉苦臉,還在想那天的事兒呢?你沒跟督主說麽?”前兩天還嬉皮笑臉的一個人, 這兩天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也就見了情郎才能博她一笑, 可人一走, 她又開始唉聲嘆氣, 采荷從沒見過她這樣。

“督主是什麽人, 這事兒就算我不說,也瞞不住他, 他不動聲色自有他的理兒, 我只擔心……你說這宋世良到底安的什麽心,非得把人往死胡同裏逼他才痛快麽?”阿琅不糊塗,好不容易讓阿玕對公孫懷放下成見, 如今又疑心重重, 多半和宋世良有關。在這宮裏頭, 能跟公孫懷作對又知道他們關系的也就只有宋世良,他一定是求親不成, 記恨上他們了,沒想到這大男人如此小心眼,她心裏難受。

“那姓宋的瞧着堂堂正正, 沒想到也會在背後擠兌人。”采荷滿臉鄙夷,從當初宋世良把阿琅擄走,搞得腥風血雨的,她便對這號人物沒什麽好感。

“其實都是我惹的禍,要沒遇上他,也就不會出這幺蛾子事兒了,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得想法子找他把話說得再明白些。”她倚靠在廊柱下,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腰間的穗子,長籲短嘆道。

“你還要見他?就不怕他再胡來麽!”采荷皺眉。

“天子腳下諒他也不敢對公主不敬,只是要見他還得找個适當的時機。”她現在是一國公主,出個宮不比當初在司禮監容易,也不可能要求公孫懷帶她出宮,那不是給他找氣受麽,可要在宮裏見宋世良還得打聽他輪班值守的日子和時辰,依然會驚動公孫懷。

還真是不想見的時候總能遇上,想見的時候找不到法子。

“這還要什麽時機,你若真想找他把話說明白,不妨向皇上直言,宣了進乾清宮,敞開了大門說亮堂的話,你是顧忌督主吧?若你沒那個心,他總能體諒你。”

直到今天,阿琅才發現采荷這丫頭心比誰都敞亮,倒是她思慮過重被蒙蔽了心,想得不通透了,這可不像她。

“采荷,你這麽機靈,怎麽就沒個人對你死心塌地呢!”

“我這蒲柳之姿還是算了吧,惹一身桃花債得還多久呢,再說了,我哪有你機靈,只是你陷在情愛裏,分不清東西南北罷了!”

都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她可不想像這樣一會兒魂不守舍,一會兒又精神失常,可太折騰人了。

“你也太瞧不起你自個兒了,哪兒是什麽蒲柳之姿,瞧這臉蛋兒能掐得出水,要胸有胸,要臀有臀,簡直就是個尤物!”阿琅在她臉上輕輕掐了一把,又拍拍她的翹臀笑道。

“哪來的登徒浪子!好好說着話怎麽還動起手來了!”采荷驚呼一聲,整張臉都紅了,她嗔怒的模樣逗得阿琅合不攏嘴。

本來還想罵她幾句,可一見她笑得沒心沒肺,終究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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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不跟你胡鬧了,我得去找皇上說正事兒了,快給我瞧瞧這一身行頭,周正麽?”阿琅站直了身子,掖了掖自己的方領比甲,讓采荷參謀。

采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點了點頭道:“什麽都好,就是氣色不好,咱進屋上點胭脂,別整得跟一怨婦似的,人前人後咱們都得漂漂亮亮的!”

阿琅展顏一笑,使勁點頭,跟着采荷進了屋。

收拾妥當之後,阿琅只身前往乾清宮,卻沒想到公孫懷正在乾清宮,一見到他,心裏想說的話全都吞進了肚子裏。

“臣參見公主。”當着皇帝的面,公孫懷彎了彎身向她行禮。

“不必多禮了,我原是過來瞧瞧皇上,既然你們有要事商議,我也就不打擾了。”來得不是時候,她轉身就要走。

“阿姐既然來了,就陪朕一塊兒用晚膳吧,掌印你也留下。”皇帝忽然叫住了兩人。

“臣遵旨。”公孫懷不疑有他,平淡地應了下來,這是皇命,不得不從。

阿琅眼見到了這份上,也沒再逃避,就是吃頓晚飯而已。

可這頓飯吃得并不舒坦,長長的膳桌隔着三人,除了杯盤、動筷、咀嚼,幾乎再無別的聲音,簡直叫人窒息。

又是何時起,她和自己的弟弟一起吃飯,還要看彼此的臉色了?

原來這就是帝王之家。

“我想去碧雲寺禮佛,為父皇母後祈福。”飯畢,阿琅終于忍無可忍,說出了這一頓飯間斟酌出來的話。

她想上山靜靜。

印象中,她母後信佛,從前常去碧雲寺禮佛吃齋,她如今思緒紛亂,開始想念她的母後,若到她常去的碧雲寺靜修一段時日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領悟。

現今她陷入了迷茫,需要找個老和尚聽聽禪語。

“阿姐向來不信這些,怎麽要去禮佛了?”李鈞擦擦嘴奇道。

“我如今信了,何況母後生前也常吃齋念佛,我既然都已經記了起來,便也想随着母後一道信了。”阿琅道。

搬出了孝德皇後,李鈞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看了一眼邊上沉默不語的公孫懷道:“掌印以為如何?”

公孫懷擡眼看向皇帝,從容道:“既然公主想要潛心修行,臣必定安排妥當,請皇上和公主放心。”

皇帝點點頭道:“此事便交給你東廠罷,定要護衛公主周全!”

“臣以為錦衣衛成立多年,護衛隊相對東廠更加成熟,此番公主上山,不如由錦衣衛護送,更加穩妥。”

此言一出,阿琅與皇帝皆為一驚,東廠與錦衣衛常年水火不容,這會兒怎麽想着把這差事讓給錦衣衛了?

他又在打什麽主意?

阿琅看向公孫懷,只見他氣定神閑,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掌印說得也有道理。”公孫懷的言論像是正中皇帝下懷,心中很快想到了一個護送公主上山的最佳人選,“既然交給錦衣衛,那朕以為指揮同知宋世良能夠堪此大任。”

提到宋世良,阿琅和李鈞都定了定身。

須臾,聽公孫懷道:“皇上所言甚是,宋同知深谙上山地形,又早與公主相識,由他護送,這一路還能有個人陪公主說說話。”

阿琅心神一顫,這個公孫懷還真是名不虛傳,這就看穿她的今日來此的目的。

或許她可以認定這是他們心有靈犀。

原是打算商談宋世良請婚一事,不料到了最後竟變成了給她安排上山禮佛,阿琅還能說什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之後阿琅先離開了乾清宮,回去告訴采荷她的遭遇。

采荷卻道:“這不正好如了你的願,你在路上跟姓宋的把話挑明。”

阿琅半坐在繡墩上,一手支頤道:“話雖如此,可你也知道,督主他與宋世良一向水火不容,如今還指定讓宋世良護送我上山,不覺得反常?”

“是有點兒反常,但我覺着吧,督主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你又何必多想,靜觀其變呗!”采荷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先回屋了,你也早點兒歇息。”

剛司禮監的曹元亨來過,公孫懷今夜留值司禮監便不過來了。

阿琅便也不必翹首盼望,只是今夜她做了個噩夢,夢見公孫懷倒在血泊中,兇手是宋世良,他拿着繡春刀,刀上沾滿了鮮血,公孫懷已經沒有了氣息,宋世良面目猙獰,縱聲大笑,這笑聲毛骨悚然,後半夜裏她從夢中驚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長此下去,她非得心力衰竭而死。

好在公孫懷早早為她打點好了一切,沒過幾天就來告訴她都已安排妥當,第二天早上出發。

臨走前一晚,還經歷了一場狂風暴雨。阿琅以為他不動聲色是有多大的能耐,不過就是苦苦支撐,口是心非。

他不知輕重,她都怕了,躲在他懷裏瑟瑟發抖,身上疼得厲害,哆嗦着紅唇道:“懷哥哥,我疼。”

公孫懷側過身吻住她的額頭,嘆息道:“對不起,我失了分寸。”他哪裏舍得再把她放到宋世良身邊,可那是個極其難纏的人,他說的話宋世良未必聽得進去,若換做是她,或許還能說上幾句話。

說他權勢滔天,運籌帷幄,可有時候他也會身不由己。

大夏江山表面繁榮昌盛,內裏早已千瘡百孔,他也想放權帶着阿琅遠走高飛,卻艱險萬般,走到今日這步,他們早已沒了退路。

“我只想跟懷哥哥在一起,若你有苦衷,還有不能撒手的事兒要做,我可以等,只要你心裏還念着我,我就願意一直等着你。”阿琅緊緊貼着他的胸膛,如此才安心。

公孫懷也摟緊了他,“皇上天資過人,再過三年,我便把大權交還與他,到時候他留不留得我就要看天數了。”

朝廷有內閣,內閣有輔政大臣,不怕皇帝無所依傍,到那時,李鈞也該知道如何當好一個帝王。他可以放權,但他定會用他手上的大權換一個人。

阿琅是他的交換條件。

作者有話要說: 求個預收

現言《偏偏就愛你》,下篇先開這個試試~

【文案】

暗戀九年,結婚兩年,這段單相思的愛情長跑章文頤表示太長了,想離婚!

每當想開口,一看到她那人模狗樣的塑料老公扯領帶,就忍不住在心裏暴風雨哭泣:“嗚嗚嗚,我老公今天也A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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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集團太子爺,華東區CEO徐則琛,偏執霸道,母胎solo三十年,結婚只是為了利益和需求。可當老婆想要離婚的時候,他就把她按到了牆上,扯着領帶,壓低了嗓音道:“文頤,我覺得我們的婚姻可以再進一步……”

商業聯姻,先婚後愛,霸道總裁與金絲雀的真香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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