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只是為了節目的話,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周圍都是孩子們的歡呼,段又寧在一片喧嚣中望進祁然的眼神,澄澈認真,沒有一絲雜質。

不愧是影帝。

段又寧想,任誰看到這個眼神,都會不自覺當真的吧?

“好了,”祁然打斷大家的起哄聲,嚴肅起來:“還有半個小時的練習時間,大家盡快熟悉曲子,然後我就要開始抽查啦。”

祁然還是很有威嚴的,嚴肅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下課,。

“哥哥,伸手!”段又寧剛走出教室,就被佐薇攔住。

段又寧疑惑着蹲下身,将手遞給她:“怎麽了?”

佐薇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只筆,筆尖落在段又寧胳膊上:“這個是我的手機,哥哥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呀!”

一筆一劃寫完,佐薇十分滿意地拍了拍他的手,湊到他耳邊:“雖然我知道這樣不太好,但是等你不喜歡祁老師了,你就來找我,我會等你噠!”

“不過我只能等到你到十七歲,”佐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喬治說十八歲要和我結婚。”

段又寧失笑:“那喬治一定很喜歡你。”

“一般吧,”佐薇眼神裏還是有些可愛的小得意,裝作一副不在意的語氣:“他好煩的。”

“是嗎?怎麽我看到的課堂視頻上喬治好像不是這樣的呢?”祁然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我看到他好像更喜歡學習呢。"

佐薇差點要跳起來揍人了:“祁老師你根本就不懂!”

祁然不服氣地雙手環胸:“那你就懂了?”

“那當然,”佐薇氣呼呼地哼了聲:“他們這些小男生,最喜歡口是心非了,你看他,每天都給我帶早飯,還教我彈鋼琴,還給我買糖,怎麽可能是不喜歡我!”

“哦,原來幫你帶飯就是喜歡你呀,”祁然想了想道:“那他也給彼特買糖帶早餐啊。”

佐薇:!!!

“好了,你別逗她了,”段又寧拉了拉祁然的衣角,無奈道:“你跟小孩子計較什麽?”

誰讓她當着面還要留電話號碼,當我不存在嗎?祁影帝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哪裏有問題,扯了扯佐薇的辮子:“小孩子不要瞎想太多,容易長不高,到時候就更找不到像我這麽帥氣的王子了。”

“幼稚!”佐薇一把将自己的辮子扯回來,随手拍了拍祁然的伸出來的手,轉身向來接她的媽媽跑去:“小學生都不會揪女孩子頭發啦!”

“喂!”祁然氣笑了,不服氣地指了指跑遠了的佐薇,又指了指自己:“她說我幼稚?”

“呃......”段又寧尴尬一笑:“你不要跟小孩子計較嘛。”

“你不會也覺得我幼稚吧?”

段又寧選擇換個話題:“我們現在去吃飯嗎?”

祁然:......

段又寧尴尬:“這個話題轉換的有點刻意了?”

是很刻意,但是祁然還是順着答了:“當然,剛領到了薪水,走吧,帶你去吃飯!”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到達了艾莉絲推薦的海洋餐廳。

“好像也沒什麽不同?”祁然點完菜後打量了一下周邊:“倒是占了人少這個優點。”

“行了,”店主可不一定這麽想,段又寧倒了杯熱水給他:“您可消停會兒吧,免得待會兒我們被人趕出去。”

“趕出去就趕出去,”祁然不以為然:“我也不是沒做過在大街上吃飯的事情,大不了就去拉二胡,怎麽着也能給你掙個三明治的錢不是?”

段又寧驚訝:“你還演過這種角色?”

他又缺課了?

“那可比演戲刺激多了,”祁然輕笑:“相當于是體驗生活吧,年少不懂事,覺得自己厲害的不行,跟奶奶吵了個架,一氣之下帶了身衣服就離家出走了。當時覺得自己簡直天下無敵,做什麽不行,十分有骨氣的地沒拿家裏一分錢。”

不知道為什麽,祁然今天特別有傾訴欲:“出來才發現生活一點都不簡單,幸好我還學過鋼琴,經歷了一段時間風餐露宿之後,很幸運的找到了一個餐廳鋼琴師的工作,勉強能生活吧,做了一個月覺得無聊,就又跑到了輪渡上做調酒師,跟着跑了好幾個國家。”

祁然語氣還有些懷念:“現在想想在輪渡上的時候真的是最有意思的,每天只需要站在那,反正顧客不多,每天就只要負責晃幾下胳膊,聽各種真的假的故事。”

說到這祁然忽然輕笑:“這麽一說,原來我從那個時候就開始顯露出專業演員的修養了。”

段又寧問:“那後來為什麽又進了這個圈子呢?”

“誤打誤撞吧,”祁然想了想:“剛好那次李不言在輪渡上拍一個劇。”

祁然這時候也不忘了吐槽:“什麽劇我現在都不記得了,反正就是砸錢出力一撲到底那種,哎呀不重要,反正就是那次吧,我倆就認識了。”

“你這個表情,”見段又寧表情越來越凝重,祁然噗地一聲笑出來:“不管你在腦補啥,都停一停”

祁然有些不可思議:“哥哥我走的可不是苦情路線,沒發生什麽事,單純是他見色起意。”

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的?段又寧在祁然威脅的眼神中憋住笑意:“李導的眼光真好。”

祁然這才滿意,笑了笑接着道:“後來他拍《難求》,男一號嫌他給的錢少,臨開機跑路了,他找不到人,就幹脆抱着撲死也要拍的想法,沒頭沒腦地求到我這兒來了。”

《難求》是祁然出演的第一部 劇,講述了幼時因意外失明的少年江久一路坎坷追尋自己的音樂夢想的故事,整個過程一如其名,充滿了坎坷和無奈,最令人意難平的是,李不言甚至沒有給出真正的結局,但是據說當時片尾那行,“心之所向,難求亦往”賺足了觀衆的眼淚。

祁然甚至還憑借江久的角色獲得了一個新人獎,雖然是個含金量不怎麽高的獎項,但是對于非科班的他來說,确實很難得。

“誰知道《難求》意外爆了,”段又寧輕笑:“那個男一號現在應該很後悔吧?”

“他有什麽好後悔的?”祁然不屑道:“你真以為是個人都能爆呢?”

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段又寧會覺得他嚣張,但是祁然說出來,他只會贊同。

他第一次看《難求》的時候,也很難相信江久竟然是祁然的第一個角色,少年的純粹和勇敢,掙紮和反抗都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好似江久已經和祁然融為一體,雖然說不是沒有其他人能表現出來,但是祁然身上就是有一股江久的勁,相比李不言當初找上他,也是看中了這一點吧?

反正破罐子破摔了,幹脆找個人設相符的。

跟來上菜的服務員道了謝,祁然将甜點往段又寧那邊挪了下:“後面就更順利了,接到了大制作的商業片,大制作的電影,拿獎,開工作室,一直到今年的《春日》,現在想想,我好像真沒受過什什麽委屈。”

才怪呢。

段又寧不是沒有獨立過,每天擔心明天有沒有飯吃,有沒有地方住,好像一睜眼就能到未來,又好像永遠都看不到出路的日子,肯定很難吧?

算一算,祁然剛離家出走的時候也就十七八歲,又從小過慣了豪門少爺的生活,輾轉他鄉的時候,有沒有覺得無助?有沒有害怕過?有沒有偷偷哭?但是大概沒有後悔過吧?

祁然這種人,真的很難想象他會為了什麽後悔一次。

段又寧疑惑:“那後來為什麽又願意回家了呢?”

祁然手上動作微頓,良久,就在段又寧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祁然淡淡開口:“因為奶奶的身體。”

“我一直不知道,其實在我因為所謂的自由和平等跟她大吵大鬧甚至摔門而出的時候,她身體就已經出了問題了,”祁然苦笑:“但是她沒有告訴我,我出走的那兩年,她一邊拼命吃藥一邊支撐着公司,寧願自己硬撐着也不讓人給我打電話,直到後來瞞不住了,王叔才告訴我。”

“王叔說她脾氣不好,不會示弱,”祁然低笑一聲,聲音有些艱澀:“但是我知道不是。”

祁然清楚地知道,那個固執又□□的老太太,她拼了命拖着那兩年,根本就不是在跟他較真。

只不過,她不争氣的孫子想要自由,她才苦苦支撐着,想成全他一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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