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段又寧忽然明白，為什麽祁然會這麽輕易妥協和原主結婚，甚至明明很讨厭他，但是在他提出離婚的那一刻還是選擇先不離婚了，奶奶在他心裏，應該很重要很重要吧？
不知道為什麽，段又寧忽然有些心酸。
“好了，”祁然吐出一口濁氣：“好好的來吃個飯，說這些做什麽？”
段又寧抿了抿唇，猶豫道：“你......”
“停，”祁然雙手比叉：“不準再問了，再問就生氣了，我就這點隐私了，能不能讓我保持高冷人設？”
都這種時候了還要裝酷，段又寧嘆了口氣，忽然覺得此刻的祁然像極了他之前家教帶過的小學生。
“又在編排我什麽呢？”祁然動手敲了敲他的腦門：“吃飯還發呆，怪不得你這麽瘦。”
實在是想不出二者有任何聯系的段又寧：......
“你說我當初怎麽就沒想到要去做鋼琴老師呢，”祁然語氣遺憾：“如果當初去做了這一行，說不定我就不用輾轉海外了，不愁吃喝還工作穩定，說起來也不錯。”
又開始了，段又寧扶額吐槽：“你這個性格會被家長投訴的吧？”
“怎麽可能？”祁然十分自信：“你沒聽艾莉絲說嗎？好幾個學生都說我講的不錯，由此看來我非常适合做這一行。”
任職第一個月就把這句話聽爛了的段又寧：......
“對了，一直忘了跟你說，”果斷選擇換個話題，段又寧從口袋裏拿出一打紙幣：“今天的外快。”
“你去搶銀行了？”
“能不能盼我點好啊？”段又寧哭笑不得：“正經來路的錢，攝像機真實記錄了前因後果，你能不能對我的實力有點清楚的認知？”
祁然看到他手裏的錢徹底酸了：“來，你告訴我是什麽工作，讓你一個上午的工資比我上一下午課的兩倍還要多？”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段又寧将最後一口牛排咽下：“我上午打聽了另外三組的進度，他們好像是按照節目組給的任務做的，如果我們按照今天的進度，根據我的分析，我們應該不會是最後一名。”
祁然沒想到他竟然還想着這個：“你不是說不在乎輸贏嗎？”
段又寧十分淡定：“有倒數第二為什麽要拿倒數第一？”
“好吧，但是錢還是不要給我了，”祁然将錢原封不動地遞回去：“要不然你倒數第二的夢想怕是要破滅了。”
“為什麽？”段又寧疑惑：“你有想買的東西嗎？”
“現在還沒有，不過還是你拿着吧，”祁然自我總結：“錢這種東西，在我手裏的時候，極度不安全。”
“哦，”段又寧重新将錢裝進口袋：“那就算了。”
“喂，”看着他十分自然的動作，祁然失笑：“你這個速度讓我覺得你剛才給我錢的動作十分不誠心诶！”
“不是你不要的嗎？”段又寧可沒心情跟他矯情，十分幹脆：“你吃完了嗎？吃完我們就走吧？”
“吃飽了，”祁然表示氣都氣飽了：“走吧，回去休息，明天還要去上班呢。”
說着下午上班，祁然第二天還是一早就起來了，段又寧聽着他一邊吐槽一邊又十分敬業地出了門，忽然想收回昨天的話，祁然是真的，能做一個很出色的鋼琴老師......
或許，不只是鋼琴老師，祁然就是那種，無論做什麽都會很優秀的人吧？
這麽想着，段又寧也按照計劃背包出了門。
恰逢休息日，廣場上人不算少，段又寧打量了一下地形，将新買來的畫板架好，眼神示意了下躲在攝像機後面試圖夾裝自己不存在的小張。
小張不情不願地走出來：“寧哥，真的要喊啊？”
“嗯，”段又寧不容拒絕地點了點頭，朝小張做祈禱狀：“你就當幫我個忙，你放心，這次條件不夠，等我回去就幫畫一張油畫，”
小張猶豫：“但是......”
段又寧加碼：“等身的那種。”
“OK，成交，”小張咬了咬牙，将攝影機架在三腳架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素描自畫像，可單人可情侶，白菜價啦！”
話音剛落，就有路人停了下來，段又寧卻有些絕望地捂了捂臉：如果知道小張地口語是這樣的，他一定......
好吧，他自己是喊不出來的，只能委屈小張了，只希望後期剪輯的時候能把這段剪掉，不然他欠小張的真的還不上了。
雖然小張的英語不怎麽樣，但是攬客能力一流，不一會兒就有女生停下來問了價格。
段又寧拿出早就寫好的“菜單”，一一介紹：“單人Q版10歐，素描5歐，雙人的在每個基礎上加5歐。”
金色頭發的女孩子和同伴相視一眼笑：“那我們要雙人的Q版畫像。”
第一單就是最大的單子，段又寧笑着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好的，兩位請坐，二十分鐘就可以，一定讓兩位可愛的小姐滿意。”
“你是來這邊旅游的嗎？”
“不是，我在錄節目，”段又寧指了指旁邊的攝像機：“不過你們放心吧，如果你們不不同意不會将你們的素材剪進去。”
“沒關系沒關系，”兩個女生十分好說話：“那你們是在拍比賽類的嗎？比誰掙得錢多？那如果你畫的好看，我們可以叫朋友來幫你捧場哦。”
“不是比賽，”段又寧輕笑：“是有一個想買的東西。”
“哦，”兩個女孩子十分理解：“我們有時候有非常想買的東西也會去外面做舞蹈老師，那祝你成功呀。”
段又寧輕笑：“謝謝。”
好久沒有畫畫，段又寧還是在拿到筆的瞬間就找到了手感，認真觀察了兩個人的裝飾戲細節，這才埋頭落筆。
兩個女生也十分體貼的沒有亂動，聊了會兒段又寧聽不懂的化妝穿搭，十五分鐘後，段又寧簡單修改了一下，起身将成品遞給她們：“好啦，你們看一下滿不滿意。”
“哇，你真的很棒！”金色頭發的女生十分驚喜：“我們兩個的神态都抓的非常棒！你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畫手！”
“竟然連我衣袖上的小蝴蝶都注意到了？”她的朋友也很是驚喜：“真的很厲害！”
兩個女生反應這麽好，周圍幾對觀望的情侶也都不再猶豫走上前來，段又寧開始了忙碌的工作。
一直到中午，剛剛畫完一單，段又寧接到了祁然的電話。
“你今天吃飯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段又寧覺得祁然語調有些奇怪：“沒有啊。”
“哦，”祁然接着道：“我也還沒吃飯。”
“那你快去吃啊，”段又寧看了看時間：“你待會兒不是還要上課嗎？不吃飯怎麽能行呢？”
“我自己去買嗎？”
“或者讓小李去也可以。”
“小李？”
“對呀，”段又寧想了想，祁然的跟拍确實叫小李，那祁然這樣，只能是,段又寧壓低了聲音,：“你是沒錢了嗎？要不你現在問問艾莉絲能不能預支下午的薪水，或者你先借節目組的，回頭再還給他們？”
“沒事，我有，我去吃飯了，”
挂了？段又寧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手機，下一秒，鈴聲再度響起：“怎麽了？剛剛是不小心按錯了嗎？”
“沒有，我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告訴你，”祁然語氣不爽：“我中午要去吃大餐，你的倒數第二不保了。”
“奇奇怪怪的，”段又寧收了手機，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小張：“你也餓了嗎？那要不我請你吃飯？不過我的錢不太夠，今天只能吃漢堡了。”
小張：......
“不，我不餓，”小張嘆了口氣，他只是覺得，祁影帝還挺難的。
晚上七點，段又寧帶着一身疲憊回到家，打開門就看到餐桌旁一臉幽怨的祁然，還有些驚訝：“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你終于回來了，”祁然嘆了口氣：“快來吃飯，你再不回來菜都冷了。”
“你做飯了？”段又寧的驚訝在看到菜色的時候戛然而止：“你在哪找的中餐館啊？”
“就在琴室附近，中午去吃飯的時候艾莉絲推薦的。”祁然瞥見他手上的畫筆：“你出去畫畫了？”
“嗯，”段又寧走到廚房洗了洗手：“反正我一個人出去也無聊，就幹脆去畫了個速寫什麽的。”
祁然這才反應過來：“中午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就在畫畫了？”
“嗯，”段又寧已經到了餐桌：“怎麽想起來買中餐了？”
祁然語氣随意：“你不是不喜歡吃西餐嗎？”
“有嗎？”段又寧拿筷的手一頓，他隐藏的還不夠深嗎？
“哼，”祁然給他盛了碗飯：“我又不傻，早上只吃一點面包和雞蛋，昨天晚上我們點了那麽多東西，就吃了點牛排和點心。”
“你說你這個人，不喜歡就說，我又不是非要省這個力氣，”祁然唠唠叨叨：“還有這次，你想掙錢我能理解，但是也不要讓自己這麽辛苦呀，中午連飯都忘了吃，你這哪是要倒數第二，你這是要得第一吧？”
“你們學霸對第一都這麽有執念嗎？”
“我想拿第一怎麽了？有機會拿第一誰都不會放棄的吧？而且，”段又寧失笑：“到底什麽給了你我是學霸的錯覺啊？”
段又寧真的還挺好奇的，說一次是調侃，但祁然明顯就是認真了呀？
“那啥，”祁然哽住：“我就是......”
“喏，”段又寧也不是一定要想知道答案，見他答不上來也就作罷，将手上的盒子往前一遞：“希望您能看在它的份上不要再唠叨了，我很餓，想吃飯謝謝。”
“什麽？”祁然不明所以，疑惑着打開盒子。
然後他就愣住了。
東西不大，很精巧的手辦模型，無論是做工還是用料都十分用心，最重要的是，這是他最喜歡的電影角色的限定手辦。
而他上一次見到它，是在琴室對面那家精品店，價格不貴，平時他當然可以眼都不眨地買下來，但是......
祁然聲音帶了些驚訝：“你把昨天股市的錢也花了？”
“嗯，然後再加上你剩餘的工資，”段又寧攤了攤手：“所以希望你不要再抱有第一名的幻想了。”
“如果你不買的話，我們應該能到第一名吧？”
“不知道啊，我沒問，”段又寧夾了塊鍋包肉：“反正我們肯定是倒數第一。”
“你不想要第一了嗎？”
段又寧擡頭，語氣真誠：“可你不是想要嗎？”
所以，他想要，比第一更重要嗎？祁然看着一臉真誠的段又寧，忽然語塞。
見他發愣，段又寧疑惑：“你不喜歡嗎？”
“沒有，”祁然清了清嗓子：“我很喜歡。”
“那就行，”段又寧重新拿起筷子：“不過幸好今天去買了，我剛付了錢就有人去問了。”
“反正我們本來就做好了最後一名的打算，”段又寧笑：“但是喜歡的東西這次錯過了會後悔好久吧？”
“謝謝你，”祁然認真道：“我真的很喜歡這個禮物。”
喜歡到，即使讓他将盤子裏所有的苦瓜都吃完他都會覺得很開心的程度，
祁然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