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1)
淩晨五點,Y城,市公安局。
今天淩晨時竟下了一場特大的雷暴雨,豆般大小的雨滴狂暴地砸在窗上,窗外雷雨聲交雜轟鳴,讓人狂躁不安。
陳局愁眉不展地在辦公室裏漫無目的踱着步子,複式茶幾上放置着印花是「為人民服務」的杯子,向來愛茶的他竟沒有及時享用前些日老友送來的上好茶葉。
“咚咚。”
“進!”
進來的人身着深藍色制服,單邊的深黑色肩章上綴釘兩枚銀色四角星花與一道橫杠。
站姿筆挺、器宇軒昂,從那堅定不移的劍眉星目中便能看出是個何其剛烈之人。
陳局微微颔首,叫出了他的名字。
“景禦。”
“到!”
“那麽緊張幹嘛!”
陳局被景禦突然拔高的聲調吓了一跳,硬着臉皮說:“剛剛接到郊區桃花谷村的村民報警,說在谷底看到了三具屍體,你帶隊去認領一下!”
“保證完成任務!”
言盡,一道人影消失在陳局眼前。
若以往,景禦或許還會跟陳局調笑一下,但今天他的神色卻出奇地冷。
陳局自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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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今天怎麽了……”
——
景禦帶隊協同兩名骨幹法醫赴往桃花谷村。
黃色警戒線把勘察現場圍了起來,線外是摩肩擦踵看熱鬧,嘴裏還叨叨絮絮的村民。
年輕女警詢問了下目擊村民當時的情況。
村民哪見過這種仗勢,支支吾吾地用不尚标準的Y市話道:“我,今天早上五點起來,原本說到山谷裏摘點草藥等冬天禦寒用。哪,哪想到就看到這……”
說完,村民還深深地咽了咽口水。
順着村民的目光看去,是一灘模糊不清的血肉,就跟爛泥似的。
三具人體的五官早已看不明晰。但從衣着、體型能分辨出這是一對男女和嬰兒。
年輕女警颦蹙粲然,咂舌道:“連嬰兒都下得去手……這到底是個什麽瘋子!”
“害!那是你不谙世事,見得太少了。像我,早就見怪不怪了。”三十上下的男警在女警面前強裝鎮定。
“少貧。”
景禦不悅地皺起眉,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在男屍的身下掏出了一部屏幕被摔得支離破碎的手機。
他試着開機,不過還是徒勞用功。索性用透明袋将這個手機密封好,遞給了方才吹牛逼的男警。
“這個留着回去給老李,讓他試試能不能修好。修好之後你看下死者手機上的一切記錄。我估計這是謀殺。”
一句話,讓氣氛凝重下來幾分。
不過法醫那邊卻遲遲沒有眉目,“景隊,這幾具屍體我們只能拿回去處理……比較麻煩。”
景禦點頭,目光放在了男屍呈空洞狀的太陽穴處。
——
“亦舟?你說晏晏啊?她住院的第二天,班裏就有幾個同學結伴來看望她,她應該和同學相處的挺不錯的。”
霍經年撥弄着名貴瓷瓶中墜着晨露的玫瑰花,笑說。
“經年……”
江亦舟湊近了些,嗓音驀地低了下來。這個舉措讓霍經年不由得心中一緊。“怎麽了?”
“你小心……薄晏。”
霍經年聽言愣了下,看着正和同學們相處甚歡的薄晏,奇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嗯……我查到的一些信息,對她不利。”
霍經年的笑容一點點冷下去。
“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薄晏的身世嗎?”
“經年,你一直在騙我。薄晏和你沒有半點血緣關系,她是我和你上次在A城遇襲,敵方預留的籌碼對不對?”
“你怎麽查到的?”
霍經年卻顯得無比平靜,擡起頭來,仍神色淡淡。
江亦舟不想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生發生矛盾,勉強地牽唇笑了一下,退了一步俏皮道。
“我如果說是因為有點吃醋你對晏晏那麽好,才去查的……你信不信?”
“對不起。”
對于她們之間的關系,霍經年只能吐出這三個字。
顯然是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了,江亦舟垂着眸一笑,長睫慌亂無措地微顫。
“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三個字。經年,我……”不動聲色地掩去了那句告白,她哽咽道:“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
江亦舟的眸中是熾熱的真摯而專情,愛意呼之欲出。
面對這樣的眼神,霍經年只看了一眼便半低眉眼,抿了抿唇,擡起步子:“我去看看薄晏。”
看着那面對自己比告白之前還要冷漠疏離的背影,江亦舟拭了拭眼淚,雖然心中落魄,但還是笑着。
“嗯……好,那我下次再來看晏晏。”
直到霍經年的身影消失在醫院長廊拐角處,江亦舟仍沒有收回視線。
內心沒有太大的起伏,只有不可言說的麻木。
只覺得今天的精心打扮格外可笑。
表白之前,霍經年最起碼會對她笑,會陪她去看夜間電影,耐心地聽她發無盡的牢騷,時不時會無心附和兩句。
表白之後,她和霍經年之間出現了深不見底、隐秘無形的一道鴻溝,四分五裂地劈開,分為光明與陰影兩界。
即便不願去面對,還是不得不承認這道鴻溝正是薄晏。
——
市公安局的調查一組已經失眠多日了。
桃花谷村的死者正是先前聲稱是Y市一中蕭奕案目睹者與疑似犯罪者的張建和他的妻兒。
張建死于槍傷,而他的妻子和孩子墜崖身亡。
僅有的物證:手機也無法被修複,唯一渺茫的希冀又石沉大海。
景禦帶隊重返桃花谷村,在先前推斷的、張建一家墜崖的懸崖泥土中,找到了一塊疑似被子彈形狀物射中深陷的土塊。
然而只是疑似,現場被犯罪者處理得滴水不漏。唯一疏忽的,大概是殘留在地上的43碼男性長筒靴鞋印。
調查持續了整整半年,仍杳無音訊。
最新評論:
-完——
——Chapter26——
兩年後……
高考,考點校門前。
在這兩年裏霍經年碩士畢業,而薄晏在高中在讀期間又跳了一級,驚人的智商、思維、記憶、邏輯推理等以至于在15歲便已經能夠邁入高考。
這還不算完……在高中在讀期間,她屢屢獲獎,高分在次次考試中比比皆是。
并且已經收到了多個國內名流大學與國外頂級大學無比隆重的入學邀請。
江亦舟和霍經年為了讓薄晏旗開得勝,穿了正紅色雲紋的旗袍,在清一色的休閑服飾中顯得極為亮眼。霍經年對着薄晏說了幾句,而江亦舟則是千叮咛萬囑咐。
“晏晏,今天高考了啊。千萬千萬不要緊張。拿到試卷,先評估一下整張試卷的難度等級,會的就做,不會就先放着往後繼續做。
還有啊,考前不要喝太多水,不要因為一門課發揮失常而失了信心……總而言之,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薄晏笑得狡黠若弧,不過是一只洋溢着幸福的小狐貍。
“亦舟姐姐放心。我一定一定會好好考的。”
“考不好也沒關系!反正考不考都一樣。你就當是去看看今年高考難度的算了!”
一聲哨響,人流湧動,薄晏聽着老師的號召,深深地看了她們一眼,揮手告別。
“姐姐,我先走了啊!”
“嗯。”
霍經年望着她,眸中染上一絲笑意。
看着薄晏走入校園,江亦舟這才得空松了口氣。
“晏晏高考,你怎麽比她還要緊張?”
霍經年只覺好笑,用紙帕為江亦舟抹去了額角的汗水。
“啊,有嗎?”
像是被人窺見了秘密,江亦舟掩飾性地低下眸。
……
西歐有一個詞:愛屋及烏。
因為她愛霍經年,所以才會把對她的愛一部分地轉移到霍經年所珍視的人身上。
不過這些,江亦舟是不會自作多情說出來的。
高考的日子過得很快,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僅僅兩天時間,便對已過去的青春校園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高考結束當夜,江亦舟和霍經年由于高興,先是開了一瓶拉斐來慶祝,後來便一發不可收拾,又開了幾瓶上好的陳年老酒,喝大了。
江亦舟已經醉得睡暈了過去,霍經年相對她的情況來說好了太多,只是仰頭,眼底浮上一層氤氲的猩紅。
看着兩個醉得一塌糊塗的人,薄晏登時有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她給江亦舟蓋上了薄毯,然後打算俯身将霍經年從沙發上抱起來。
霍經年從高三起就定型了:168cm,妥妥的完美女神身高。而薄晏正是少年時期,在這兩年身高直飙到175cm,高出霍經年一截,将她抱起也輕而易舉。
腰間傳來一道溫潤的力度,突然的失重感讓霍經年下意識地勾住了薄晏的脖頸,分明是想目光堅定的,卻因為酒的烈性帶出了幾分微醺的魅惑,眼角染上一絲緋紅。
“晏晏……你幹嘛?”
薄晏只是抱着她向主卧走去,沒有回應。
霍經年實在是困倦不已,惺忪地眯上了眼。随着薄晏的動作,她被輕輕地放置在了柔軟的床上。
“好熱……”
霍經年意識不清地道,渾然不覺的媚意四起。
這一切都要感謝烈酒……
将亘古的冰山之間缥缈的岚煙闌珊地褪去,而那剩下的,只有無聲的誘惑。
薄晏為她掖上被子,喉結微滾。
霍經年實在是太熱了,如一只貓似的上挑着粉暈的眼尾直勾勾盯着薄晏,語調顯得有些輕浮飄忽。
“晏晏……開一下空調。”
“你早上穿旗袍着了涼,會感冒的。”只見薄晏用唇語道。
霍經年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哪還能看得清她薄唇間的開合?
她只知道眼前的薄晏,是唯一一個供她解熱的冰塊……于是在這種潛意識的催促下,鬼使神差地将身子送上。
“姐姐,你不要這樣。”
薄晏的額上已露出隐忍的汗水。
“不要怎樣?”霍經年哼了一聲,惑人而不自知,淡色桃紅的唇在薄晏眼前輕輕地開合着。
……
年少時已萌動的欲念在此時愈發肆無忌憚地發酵起來。或許是當晚月色正好,或許是今夜暮色漸濃;
随着迷離的情愫,輕柔而溫潤的力度在身上游離。
她的動作極為謹慎、克制,如同鑒寶師遇上價值連城的珠寶那般小心翼翼。
又似是怕驚擾夢中之人,那些瘋狂的動作并沒有在她光潔如玉的肌膚上留下半點溫存的痕跡。
霍經年的墨色青絲微卷着在潔白的床單上披瀉開來,頭輕輕地縮在薄晏的懷中。
情濃時,那張薄唇在霍經年半暗的視野中緩緩地啓合着,那樣的動作正與這世上最浪漫的那三個字相吻合。
最新評論:
-完——
——Chapter27——
這一夜,霍經年睡得極為安穩。
早晨,似乎是夢見了什麽,她驀地醒來。
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身體——
衣冠完整,無半點暧昧之痕。
霍經年舒了口氣,看着枕邊痕跡平整,空無一人;
因為自己夢中的內容感到一絲羞赧。
她居然……意淫了15歲的薄晏!
想到這裏,霍經年渾身不自在地咳了兩聲,正要踩在波斯地毯上去換衣服——
“咚咚。”
敲門聲響起,然後一個人從門後走進。
“姐姐,你把蜂蜜檸檬水喝了吧。昨天你喝得太多了,我只顧着陪你,所以沒時間給你熬醒酒湯。”
薄晏單手端着蜂蜜檸檬水,将玻璃杯放在了床頭櫃上。
“謝謝。”
霍經年随口說了一聲,然後聽薄晏用唇語道:“我高考結束,姐姐有對我的什麽獎勵麽?”
“獎勵?”
霍經年一時沒反應過來,擡眸向薄晏看去,薄晏的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深邃,如暗夜般寂靜神秘。
“姐姐,我喜歡你。”
第一秒便默認是薄晏對自己心存感激,霍經年平靜地回道:“嗯,姐姐也喜歡你。”
“是嗎?”
薄晏的眸中有了細碎的笑意,她俯下身,逼近她。
“那如果我對姐姐不是普通的喜歡呢?”
……
“轟!”
如一道響雷劈中了霍經年,她久久沒有回過神。
“你……說什麽?”
薄晏輕笑,伸出手指将霍經年的幾绺碎發撩至耳後。
“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不是夢。我是故意沒有給你喝醒酒湯的。姐姐……你昨晚很美呢,慵懶得像一只貓。你沒有拒絕我,所以,認清自己的內心……”
“你!”
不知是因為薄晏出言不遜,還是被人說中了心事,霍經年居然露出了惱怒的神情。
“姐姐,我已經15歲了。如果你覺得我現在太小了……我會長大的,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出去!”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怒意,霍經年放聲吼道。
似乎是因為首次看見女人的情緒管理欠佳,薄晏愉悅地笑了兩聲。“早餐已經做好了,姐姐記得出來吃啊。”
……
自從14歲後,薄晏就無師自通學會了做飯……而且廚藝一絕。不論是家常菜還是甜品,通通信手拈來。
這常讓霍經年覺得薄晏才是她的監護人!
在薄晏的催促下,霍經年硬着張臉坐到了餐桌邊。
薄晏知道她不高興,所以主動把盛好粥的碗放在了她眼前。過了一會兒,見霍經年仍然不為所動,薄晏笑。
“姐姐這是想讓我喂你麽?”
如此一來,霍經年這才喝起了粥,薄晏看在眼裏,自顧不暇地在她的碗裏堆起一座高高的「小山」。
霍經年只是看了她一眼,盡數收入腹中。
用完早餐,薄晏收拾幹淨餐桌,正要朝廚房走去——
“我來洗吧。”
因為被小自己六歲地薄晏照顧得完美無瑕,已經21歲的霍經年在心裏難免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哪知薄晏并不領情。
“不用了……你休息就好。”
霍經年沉默地看了眼薄晏忙碌的身影,又低下頭看了看手邊的工作,于是拿起筆記本,走去書房。
人只要認真工作起來,時光便如流水般溜走。
待霍經年合上筆記本,已是正午。
她走出書房,鎖上門,下樓。
一眼望去,餐桌上是琳琅滿目、秀色可餐的衆多菜品。
從外觀便可見是新鮮出爐的,甚至還冒着熱氣。
環顧四周也沒有看到薄晏,霍經年沉思了一會兒,抽出;
了兩把椅子,自己在其中一把上坐下。
等了一會兒,薄晏就從樓上的浴室出來了。
霍經年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覺鼻間一熱。她馬上就有;
先見之明地拿了幾張紙捂住鼻。
眼前的薄晏,只穿了一條運動短褲和純白寬帶背心,而那裸露在外的,膚白勝雪……
正要掐着點薄晏只是有片刻的錯愕,旋即一笑。
“我正打算去書房叫姐姐的。”
“你在家裏怎麽穿成這樣?”
霍經年有意不去看她,低着眉眼,語氣是少有的慌亂。
“不可以嗎?我們都是女生呀。”
薄晏睜着一雙極其無辜的眼,眨了兩下眼睛,卷翹如鴉羽的睫毛輕輕扇動着。
霍經年無語凝噎。
那明明知道彼此是女生……不也發生了昨晚的事!
薄晏故意無視霍經年扭成毛毛蟲的眉毛,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唇語改手語道:“姐姐,我昨晚沒弄疼你吧?”
霍經年只是靜靜地看着,維持一貫的沉默。
她只覺得自己當今和薄晏的相處模式極為尴尬。
分明是名正言順的監護關系,二人卻暧昧不清……
不行,她不能再讓薄晏這麽肆無忌憚了!
她于她,可以是值得感激的長輩;是親密無間的姐姐;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而不是她早熟419的對象!
正當霍經年思蜀時,薄晏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踱步至她身後。随之,少女剛剛沐浴過的淡淡清香無孔不入地襲來。
薄晏用手輕輕地給霍經年按摩着肩膀。
明明是無比溫馨的一幕,可她偏偏還要似有若無地把唇主動湊到霍經年敏感的耳邊。
霍經年按住她的手,側目觑着她。
“夠了!”
聽言,薄晏手頓住,讪讪地垂下眼簾,退開一步。
沉默一陣。
霍經年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态度不夠溫和,面對一個小女孩來說實在太過冰冷,只好放柔聲音道。
“晏晏,姐姐不是要兇你……只是,姐姐因為昨天我們彼此的沖動讓我們中間産生了一道不可跨越的溝壑……所以我們彼此都先冷靜一下,好不好?”
……
聽言,薄晏乖巧地垂着眸子,順從地點點頭。那深邃的眸裏有細碎地暗芒一劃而過,轉瞬即逝。
最新評論:
竟然是車車,差點就錯過了;
-完——
——Chapter28——
查高考成績的前一日,班裏的同學約着在一家酒店的雅間開party小聚了一下。
在這群人中,除去15歲的薄晏,都是剛成年不久。
同學們終于熬過那段艱苦拼搏、寒窗苦讀的歲月,迎來嶄新的錦繡山河,大家喜不自勝,連紮啤都喝開了。
薄晏年紀尚小,霍經年也叮囑過她絕對不能碰酒,所以安靜地在一個小角落看《粒子物理簡史》,與旁邊的燈紅酒綠顯得分外格格不入。
到了門禁時間,薄晏跟同學們道別,正要走出雅間去找把車停在酒店門外的霍經年時——
“薄晏同學,請等一下!”
這是一道帶着少年獨有的清亮與成人略微醇厚的嗓音。
薄晏不經意地回眸看去。
少年身姿俊挺如竹,面部棱角分明,短發利落,劍眉星目之間盡顯意氣風發。
班裏的同學們則面對面地會心一笑:班長喜歡薄晏那麽多年……現在終于逮着機會出手了!
他臉微紅地說:“你一個女孩子,這麽晚了回去也比較危險……要不我送你吧?”
薄晏溫和地彎唇笑,寒若玄冰的眸底卻是一片涼薄。
等把薄晏送到了酒店門口,班長醞釀了兩年的話,終于有勇氣說出來。
“薄晏,我知道,今天這麽做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怕再不告訴你以後就沒有機會了。那個……我喜歡你!從你進校的那一天起就已經喜歡你了……我……”
班長眉眼溫柔,有些青澀地羞赧着。
“我知道你還小,所以我可以等,等你長大!你願意接受我的告白嗎?”
言盡,一束純正的法國玫瑰遞在了薄晏的眼前。
薄晏餘光看着那輛白色的SUV,還是笑,用唇語道。
“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班長明顯懵了一下:“啊?”
說完,薄晏連最後的一個笑都沒有施舍給他,而是轉身走向了一輛高配置的SUV,進入了車的後座。
……
心心念念的少女消失在視野,精心籌備的玫瑰花束握在他手裏,一切的一切,分外落魄。
——
“剛剛那個,是誰?”坐在駕駛位的霍經年神色微冷道。
“是班長哥哥。”
薄晏甜甜地笑着回複,還恬不知恥地說道:“姐姐放心,我不喜歡他,也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
自己的心思被人戳破,霍經年只是眸色微動,沒什麽多餘的表示。
“跟你亦舟姐姐打個招呼。”
她說着,坐在副駕駛的江亦舟笑意盈盈地回過頭,清淺動人的眸呈分外晶瑩的藍綠色,淡施粉脂。
“晏晏——”
即便看見此時意味不明出現地江亦舟,薄晏的神色也仍舊如常,似乎是預料之中。
“亦舟姐姐好。”
打完招呼後,車廂中的昔日情意被空調發散出的陣陣冷氣輕而易舉地吹散。
眨眼就到了家裏。
霍經年和江亦舟坐在一邊,正在為二人沏茶的薄晏識趣地坐在另一邊。
“晏晏,我和亦舟有些事要告訴你。”
薄晏把兩盞沏好的清茶分別放在她們二人面前,自己輕輕抿了一口,一副洗耳恭聽之态。
“或許你現在年紀還小,不理解。但我已經和亦舟在一起了。以後如果我出差不在家,你要聽她的話,不要惹她生氣,知道了嗎?”
“嗯。”
薄晏點頭,又抿了一口茶,看着急于跟自己撇清關系的霍經年,神情愈發地好整以暇。
那淡然自若得如同在說「你們談你們的,與我何幹」。
霍經年見薄晏沒什麽過激反應,點到為止。
“那我先和亦舟姐姐回房了,你也早點歇息。”
……
人走茶涼,薄晏還在慢條斯理地品着茶。
前些日才初歷魚水之歡,如今又急着找江亦舟作戲……
她的姐姐還真是可愛得緊呢。
——
S洲,臨時國際會議。
長寬均達數幾十米的液晶體大屏幕前方座位排列整齊,每一個都能在國際上抛頭露面的面孔,正襟危坐。莊嚴肅穆的氣氛充斥着整個會場,冰冷肅殺得不容置喙。
“距離S23禁案已經過去兩年了!雖然我知道沒什麽人見過薄縱千……但還是沒有什麽線索麽?”坐在主位上的年邁男人煩躁地喝茶水,捏了捏眉心。
“也不是全然沒有。”
Z洲的代表發言道,雙手合十,待翻譯官将她的話翻譯後,一張照片赫然顯示在大屏幕上。
“諸位,這是薄縱千現在的所處位置。不過不算特別精準,只能确定她現在身處哪個大洲。”
照片呈現出一張短暫的定位,顯示在Z洲。
A洲的女人挑了挑烈焰大紅唇,譏诮地勾唇道:“我不明白,為什麽要将那麽多精力浪費在一個小丫頭片子上。”
“就因為種種跡象表明她還活着,并且是S23破案的關鍵。如果找到薄縱千,薄世卿生前有關新元素發現的研究成果就有着落了!”
主位上的人神色激動,字句铿锵道。
“但有一點我不明白。”
一道音調擲地有聲地在周遭響起。
“請說。”
“如果薄縱千在S23禁案中是受害人的話……那麽她到底在躲什麽?”
此話不錯,倘若薄縱千真真無罪,那她為何不依仗特殊身份找國際尋求幫助,反倒處心積慮躲避眼線?
言盡,偌大的會場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最新評論:
-完——
——Chapter29——
這一日的天色尚好。
薄晏和霍經年、江亦舟三人圍在電腦前正要查看薄晏的高考成績。
點開網頁,輸入信息,然後是漫長的等待……
江亦舟做出祈禱的手勢。
終于,電腦緩緩加載出來了一個數字。
語文:0;
數學:0;
英語: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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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舟看着這閃瞎人眼的高考成績,反複擦了幾遍眼睛,将自己灰綠色的眼珠子瞪得小小的。
“經年,晏晏高考怎麽可能是0分?!”
霍經年看着江亦舟不明所以地笑了兩聲,拿着顯示來電的手機在她眼前晃了兩晃:“稍等,我接個電話。”
……
“喂,你好。”
對面見霍經年接了,忙興奮不已地道:“您好您好!請問是薄晏的家長嗎?”
“嗯,我是。”
“我們是M大的招生辦,請問薄小姐有就讀的意願麽?”
江亦舟聽對面這個開場白,倒抽一口冷氣。
冥立州大學,全球第一學府親自來電啊!
“稍等,這我需要問問她。”
霍經年棱模兩可地道,順便問了問薄晏的意見。
眼見着薄晏即便是收到第一學府的邀請也能神色波瀾不驚地搖搖頭,這讓江亦舟更加疑惑不已。
霍經年遵從了她的意見:“如果有意願,我會盡早給你回複的。”
對面依依不舍地拖着話音。
“那就麻煩你們了……”
挂斷電話,霍經年的郵箱收到了一則新郵件。
【親愛的薄晏家長,您好。以下是薄晏在全國卷一的高考成績所示。
語文:130分。
數學:150分。
英語:150分。
理綜:300分。
總分:730/750分。
全市排名:1;
全省排名:1;
全國排名:3】
江亦舟完全看傻眼了。
“經年,我當年高考也才708啊!”末了,她又自顧自地震驚道:“不過好巧啊,晏晏的高考分數和你的生日一樣哎!都是7.30!”
霍經年略微沉吟,擡眸看了眼薄晏。
薄晏意味不明地湊到霍經年跟前,故意将溫涼的呼吸隔着一段距離打在霍經年的鎖骨上,還對着她的略微颦蹙的眉眼輕輕笑道。“真是好巧,看來我和姐姐的确緣分不淺呢。”
“不過話說回來……晏晏,你說是不讀M大,是已經心儀哪一所大學了呢?”
江亦舟看着薄晏的有意無意在撩撥霍經年的舉措,冒然開口道。
“嗯……不如就Z大吧。”薄晏笑意盈盈地看着江亦舟,話卻似是對着霍經年說的:“畢竟我也才15歲,若是離開姐姐,還真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嗯。我也不想她去太遠的地方,在身邊要安心些。”
霍經年默許了薄晏的小心思,江亦舟也讪讪,沒再多說些什麽話。
——
M洲,日月居(蘇林婚房)。
蘇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戴着金絲框眼鏡,鬈發如瀑地披散在肩骨,盤着腿坐在電腦前,眼睑處已落下了兩彎淺淡的青灰色陰影層。
林瑾端着熱好的牛奶進來,在她眉間落下一吻,然後也随之坐下,給蘇皖輕輕按摩着太陽穴。
“是遇到什麽事了,這麽些天不好好休息。”
蘇皖享受着她輕柔卻有力的動作,露出一個略微慵懶的笑。
“薄世卿先生和她妻子留下的那個薄家小姐,你知道吧?”
林瑾微抿了抿唇,眉眼漂亮得如夜中氤氲的上弦月。
“S23禁案?”
“嗯……近日我還不知為何,隐隐有些擔心經年。”
“我知道為什麽。”
蘇皖聽言有些驚愕,回過眸來。”為何?“
林瑾呈瑰麗琥珀色的眸漸漸暗了下來,她喉結微滾。
“因為你平日有些缺少陪伴了。”
蘇皖不解,有些好笑道:“何出此言。你這厮游手好閑的不日日在我身邊?”
“蘇皖,我的意思是,我們要個孩子吧。”
不等她唇輕啓,林瑾的目光便已呈現出灼熱之色,将她所有的話語咽回喉間。
——
這一夜,薄晏摸上了霍經年的床。
月色凄清,夜色寂靜,似乎一切都恰到好處、水到渠成。
霍經年忍着由自己那極度敏感的身子所傳來,落在自己腰間的力度,嘴角微微抽搐。
屬實是她麻痹大意了,原以為薄晏不會再亂來,自己也讓江亦舟去了另外一間房睡……可誰知!
薄晏繞後抱着霍經年,有些尖削的下颚抵在霍經年的鎖骨,溫熱的呼吸打在上面,而致使這一切的人卻安然地瞑目着,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
霍經年無聲地跟牆壁對視十來分鐘後,将手置在了薄晏的手上,将其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分離開自己的腰……
可哪知适得其反,薄晏的手甚至禁锢着霍經年的手,握得更緊了。
……
霍經年滿腔羞憤不知從何發洩,只好任着薄晏亂來。
為了盡快度過這漫長的夜晚,霍經年死死閉着眼。
半小時後,平穩、幾不可聞地呼吸響起。
……
原應在熟睡狀态的薄晏撩開眼簾,眸底卻一片清明。氤氲着絲絲笑意,如一只偷腥得手、狡黠的貓咪。
看着女人即便在睡夢中也緊皺的秀眉,薄晏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為她輕輕撫平。
随後,薄晏盡她所能輕緩起身,為她掖好被褥,下了床。
雖是算計,但心情仍愉悅得不可言說。薄晏深深地看了眼在床上正酣的霍經年,旋即關上主卧的門。
黑暗中,那道影影綽綽的颀長身影并沒有回房憩息,而是腳步一繞,走向了那個向來不開放的書房……
薄晏輕車熟路地找到暗格,走進。
看着周遭陳列的幾十個書架,她有條不紊地走向了标有’S‘符號地書架,從上往下數第三層,從其間掏出一本。【S23卷宗禁案?首軸——國際中心】
薄晏只是随便翻開來看,微微在書頁上摩挲。頁面仍是嶄新的,卻明顯有被人常常拿起捧讀的痕跡。
……國際監獄偵查科科長,國際議員霍長青之女……
霍經年……
那白皙到顯得有些病态的手指仍摩挲着書頁。
整個身影浸潤在深深暗影之中,少女漸漸勾起一個觀之甜美卻又有些森然的笑。
看來她對自己很感興趣——一直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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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Chapter30——
薄晏起了個大早,洗漱完便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中,給陽臺上精心栽培的植株細細澆着水。
這是一個很溫馨的畫面,不錯。
……可在霍經年眼中卻怎麽看怎麽奇怪。
“晏晏,起那麽早麽?”
霍經年佯裝無心地問了一句。
聽見她主動跟自己搭話,薄晏唇邊與眉眼摻雜的笑意清甜。
“嗯。畢竟快要大學了,我也該調整下自己的作息。”
霍經年看着薄晏唇邊的笑容,只覺炫目……
又是這樣的笑,這樣人畜無害、純淨聖暇到毫無瑕疵的笑!
就是這樣的笑容,不知讓霍經年夢魇了多少日。
自己已漸漸有些看不透薄晏了。
她分明還是那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女,但她們之間卻又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