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的未來

大戰八百回合誰也沒退讓，讓系統記得把這段明顯bug的地方從文裏删掉以後就這麽算了。

關于“好人”，蘇芸也沒解釋，當啥也沒發生徑直就往前走了。喬諾跟在後面，也不好意思問了。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着，剛改成八點到校的幾天，八點教室裏能有一半人就謝天謝地了。

蘇芸每天和喬諾兩個人來得最早開教室門。

天氣冷，她也搞了個保溫杯。

差不多到點了就跟個退休老幹部一樣，把保溫杯擱走廊的欄杆上，背着手站在教室門口盯梢。

“都幾點了還不快點？”

“老年人嗎？跑幾步啊。”

“學生就該有學生的樣子，校服穿好。”

“你頭發怎麽回事？是不是該剪了？”

班長兼班主任兼教導主任，一人分飾三角。說得口幹了便拿起保溫杯抿一口，成了高二樓層“靓麗”的一道風景線。

一來二去她漸漸和班上差不多比自己小了一圈的人混熟了。

特別是林澤成了她忠誠的小弟，給提供了不少便利。

甚至都不用動嘴了，擡手等于要接熱水，擡眼代表屜子裏的口香糖分我一塊，舉胳膊等于趕緊好好學習。

說這原文裏本該還有個惡毒女二，喜歡林澤，處處給女主使絆子。

但現在的情況是只要不瞎都看得出來兩人是純潔的上下關系，自然她也沒了出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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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芸找系統問了名字，說叫“陳嬌嬌”，這年頭作者取名字為了方便動不動就是疊詞。

正巧這天晚自習的面談輪到陳嬌嬌了，蘇芸喊了聲，她磨磨蹭蹭了五分鐘才走到了跟前。

“班長，我不用面談，可以回座位了嗎？”陳嬌嬌的眼神裏都是不屑，語氣也很不友好。

說這陳嬌嬌長得倒是人如其名，嬌柔水嫩的，很容易激起人的保護欲，怎麽性格這麽沖？黑着比燒焦鍋底顏色還深的臉，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是為哪般？

蘇芸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好聲好氣笑盈盈地說：“不要這麽說啦，就是了解一下基本情況而已。不會耽誤你學習時間的，就幾分鐘。”

“班長，這幾分鐘就是耽誤我學習時間。我真的不需要，你不用多管......”大概是覺得用詞不太合适，陳嬌嬌頓了頓，沒把後面兩個字說出來。

陳嬌嬌平時課間和她團體內的幾個小姐妹談笑風生挺和諧的，咋對象換成自己跟吞了火藥似的。

蘇芸沒着急回話，眯着眼睛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起身勾勾手說：“到走廊上說。”

面談如火如荼開展到現在，還沒有誰被叫出去過，成功引起了班上人的注意，一雙雙充滿好奇的雙眼齊刷刷望向了門口。

陳嬌嬌一百萬個不願意還是跟着她出去了。

“陳嬌嬌，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喜歡林澤是吧。”蘇芸句末的語調并沒有上揚，用的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微微吊起的眼角和深不可測的眼神表明她已洞悉了一切。

出乎意料，陳嬌嬌大方承認了。她比蘇芸高點，居高臨下，下巴一擡，想在氣勢上壓到他，語氣很是不屑：“是的，怎麽？”

本以為蘇芸會開啓“馬大姐”模式，多管閑事唠叨什麽學習為重啥的。自己最看不慣她這點，而且整日林澤就圍在她身邊轉，怎能讓人不生氣。

沒想到蘇芸臉上卻挂起了有點瘆人的姨母笑，她伸出手拍拍陳嬌嬌的胳膊，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也是，是自己考慮不周了。

陳嬌嬌肯定知道自己和林澤那真是清清白白，一點事兒都沒有。但看到喜歡的人和異性走得近心裏怎麽都會不舒服，像是有人拿着雞毛撣子來回晃動，做不到心平氣和。

“要不你和我換個位置吧。”

語出驚人，陳嬌嬌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發展，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字面意思，我跟峰哥說咱兩換個位置，你坐他旁邊去，不過有個條件。”蘇芸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什麽條件？？？”陳嬌嬌沒了剛才的氣勢，眼睛都泛着光。

蘇芸感覺現在只要不是太離譜的要求她都會答應，和喜歡的人坐同桌，不經意的一瞥能讓黑白單調的世界瞬間五彩斑斓。

“期中考試年級前進二十名，達到了要求，考完了我就跟你換。之後也必須維持在這個水平，只能往前，萬一影響了學習随時換回來。”

“沒問題！！”陳嬌嬌幾乎是脫口而出同意了條件。

“那行，進去吧，我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況。”

兩人回教室的時候，陳嬌嬌和剛才判若兩人，眉飛色舞，神色飛揚，任誰看了都知道遇上了好事。

“你和陳嬌嬌出去的時候說了什麽，我看她表情跟中了彩票一樣。”蘇芸晚自習結束回自己位子上後，林澤沒忍住好奇，湊過來問。

“某種角度也可以說是中彩票了，不過不是彩票站賣的彩票，而是某個人的彩票。”蘇芸故意把話說得意味深長，林澤聽得雲裏霧裏。

懵懂時期的感情是把雙刃劍，好好利用起來說不定有奇效。

還有兩周就是期中考試了，從今天起蘇芸和喬諾約好了每天晚上學校的自習結束後去他家繼續學一個小時候再回去。

準确說不是約好了而是強制性，說了要進年級前五十，不多付出肯定是不行的。

這幾日在學校裏蘇芸對喬諾的監管也嚴了好幾個層次，甚至給他指定好了時間表。

她從各種參考書上搜集了自己覺得有針對性的題目，做了個喬諾專用的習題冊。每天讓他做一個章節，出錯的地方先自己琢磨，然後自己再講解并且用相似類型的題目考察他掌握了沒有。

如果是吊車尾想提高，随便學一下進步就會非常快，因為基礎太薄弱了，很容易便能有較大提高。但本身成績就還不錯的，想要更上一層樓靠自己很多時候都難，需要一個指引的人。

無疑蘇芸作為這個引路人給喬諾的幫助非同小可，就跟找高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一下子就開了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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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喬諾看坐在床上哈欠不停的蘇芸問。

喬諾的房間不大，再搬把椅子進來太占位置，蘇芸每次都是把床單掀開直接坐床墊上。

“沒事，把最後幾道題講完再回去，每天的任務要在當天完成。”蘇芸擺擺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以前為了強提精神，每天至少都會喝一包咖啡，漸漸這玩意兒已經跟水差不多了，完全沒了提神的功效。

“馬上要下大雨了，趁着沒下雨回去吧。”喬諾說着就起了身，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雖說蘇芸對全班所有人的學習都無比上心，恨不得一個個跟到他們家裏監督輔導，但怎麽看自己都太特殊了。同學的情誼，遠遠不足讓她做到這個份上。

一段時間幾乎形影不離的朝夕相處下來，喬諾已經無法忽視自己心情的微妙變化了。

有的時候聽着聽着課，眼神會不由自主往右邊看去，蘇芸總是慵懶地要麽撐着腦袋，要麽趴在桌上，微微鼓起的腮幫子和眨巴眨巴的睫毛側面看過去，可愛得不得了。

講題的時候也是，她正在草稿紙上認真畫着圖，自己總會控制不住雙眼，意識到的時候視線早就停在了她的臉上。

偶爾上課走神，想起右邊的人嘴角也會不經意揚起笑容。

甚至他在某個用完草稿本的最後一頁，畫了一張蘇芸撐着下巴的素描頭像，雖然她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也不能讓她知道。

有一個問題，喬諾其實問過幾次，卻沒有得到過能稱之為答案的回答。

“我還是想問，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呢？”喬諾側過臉，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臺燈把他的眼眸映得閃閃發亮。

“有很好嗎？”蘇芸笑笑，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只是不想讓你留下遺憾而已。”

“什麽遺憾？”

“不好說，很多很多吧。”

蘇芸輕輕嘆了口，她沒辦法把事情解釋清楚，時至今日，她自己都沒太能理清。

“雖然這麽問真的很沒有禮貌......”喬諾欲言又止。

“你問呗。”

“你之前提過的那個朋友，是不是......”是不是沒有好的結局，喬諾停了幾次還是沒能把這句話問出來。看她那日的痛哭流涕的樣子，答案似乎顯而易見了。

而且這也能解釋為什麽蘇芸會對自己如此好。

蘇芸沉默了，細膩敏感如他，應該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了。

“是你喜歡的人嗎？”喬諾鼓起勇氣，盡管非常非常小聲，還是把深藏在心底的問題問了出來。

蘇芸擡眼，恰好撞上了他稍顯落寞的眼神，動動嘴唇想說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

半晌她開口了：“是我很好的朋友。”

沒有承認，沒有否認，模棱兩可。

事實她也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

這取決于眼前的“喬諾”到底是不是真的“喬諾”，說是真的那就等于自己分不清虛拟與現實，說是假的，那自己至今的所作所為又是如此幼稚可笑。

“喬諾，我問你一個問題哦。你活到今天，有沒有想過自己其實是在一本書的世界裏呢？接下來發生一切都是寫好的劇本。”

這問題她之前問過林澤，引發了一場哲學的頭腦風暴，她突然想聽聽喬諾的看法了。

“所以說我是在一本書裏，你是書外或是寫書的人嗎？”

喬諾不假思索的回答讓蘇芸驚到汗毛直立，背脊的一股涼意直升到天頂。

以蘇芸對他的了解，他是不可能看過什麽穿書小說的。

而人的直覺真的可以準到這麽可怕嗎？

喬諾的表情認真到可怕，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蘇芸一時間啞口無言。

“那我是什麽結局呢？”短暫的沉默後，喬諾輕聲問。

“啊哈哈哈哈，你想象力好豐富呀，開玩笑的啦。你知道網絡小說有一種分類叫穿書嗎？我就随口一問，你還當真了，學習學傻啦。”蘇芸噗嗤一聲笑出來，拍拍他的肩膀，打起了哈哈。

“也是。”見她笑得前仰後合，喬諾也跟着笑了，不會有這麽荒唐的事情的，“不過，要是能知道結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喬諾緊接着的這句又讓蘇芸陷入了沉思。

的确如此，不是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樣，對于不确定的未來充滿了好奇和憧憬，更多的應該是不安和惶恐。

“那我提前給你劇透一下好了，你會考取首都的名校，找到一份前途無量且熱愛的工作，遇見值得白頭偕老的愛人，養一只可愛的貓然後相親相愛，細水長流。”

“真的？”喬諾很配合地笑笑問。

蘇芸拍拍胸口，向他保證說：“當然，我寫的故事，自然是真的。”

“那你呢？”

“诶？？”

“那你的未來呢？”

這本書裏，蘇芸是沒有未來的，理所當然，她也沒有想過。即便身處其中，自始至終她也只把自己擺在一個旁觀者的位置，在被允許的範圍內改變着書中人物的人生。

“這個......我的未來......”蘇芸支支吾吾，找不到答案。

“那你有什麽夢想呢？想去哪裏上大學？想學什麽專業？日後想做什麽工作？”喬諾把她曾經問過的問題又原封不動問了回來。

很可惜，現在的蘇芸已經沒有夢想了。

日子忙忙碌碌，算不上太差但也談不上太好。工作還算熱愛，工資足夠養活自己，平平淡淡一眼能望穿。

夢想？

這麽奢侈的東西，她早就不配擁有了。

“我會成為一個有名平臺的網文編輯，過着大多數時候抓狂但偶爾也有小驚喜的生活。下班了窩在被子裏刷刷劇，看看文，周末了和幾個好朋友侃大山吃火鍋。有三兩愛好，有兩三好友。”

這不是未來，而是真真切切的現在。

“聽上去很不錯呢。不過聰明如你，只做個編輯有些太屈才了。”

“哈哈哈哈，過獎過獎，就只有這麽點水平。”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了。”

喬諾拿起桌上的兩個空杯子，關掉了亮晃晃的臺燈，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