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好人
蘇芸把itouch和手機一起拿進了浴室，切換成了随機播放模式。
淋浴洗着洗着放到了一首她不太喜歡的歌，水龍頭也沒關就挂着濕漉漉的頭發死活要換歌，但因為手指上都是水珠，按了半天觸屏沒反應。
一旁的手機這時候顯示有短信過來了，她翻開看，是喬諾。
【現在有時間嗎？數學習題冊第四十五頁，第三十二道題想問一下你解題的思路，答案只有最後的結果。】
編寫參考書的人也太會偷工減料了，這就跟從小吃數位板長大的畫師分享自己的草稿圖和成品圖後說輕輕松松一樣，誰知道中間是施了什麽魔法。
蘇芸把水龍頭關掉，裹了個浴巾就一瘸一拐往卧室走去，系統突然又說話了。
【不至于吧，差這幾分鐘嗎？你就不能洗完了再去看？】
蘇芸：“有啥關系，反正我看一眼就知道解法。”
她掃了一眼題幹，短信解釋起來比較麻煩，便直接撥通了電話。
“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麻煩你，如果要休息了話可以明天再說的。”喬諾先開了口。
其實根本就沒有非今天晚上不問不行的道理，但他不知道怎麽的，雙手不受控制就是想發這一條短信。
“沒事，不麻煩，反正我也閑着沒事。”蘇芸把瘋狂滴水的頭發甩了甩，水珠飛濺，習題冊上落了好幾處，她也不在乎，“我開始說啦。”
大概講了有十分鐘，确認了喬諾沒有問題後蘇芸準備挂電話了，忘記開空調，确實有點冷。
“腳有好點嗎？”
“嗯，好多了，沒啥大問題。”
“那個......”喬諾支吾了一句，經過了激烈的心理鬥争後問：“你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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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蘇芸沒有多想脫口而出。
喬諾驚訝地發出一聲：“啊？”
怕她誤會，蘇芸趕緊補充道：“是正準備去洗澡。”
好巧不巧，她突然鼻子一酸，打了兩個大噴嚏。
突如其來的兩聲“阿嚏”把喬諾吓了一跳，“是不是着涼了？？”
“沒......”蘇芸這麽說着，鼻涕卻不知覺留下來了，看來還真是給折騰感冒了。
“趕緊去休息，家裏有藥嗎？燒點熱水喝，嗓子疼嗎？明天要不要請假？”不過就是打了兩個噴嚏，喬諾都快緊張到叫救護車了。
“哈哈哈哈，最多就是感冒而已，哪有這麽誇張。你趕緊休息吧，晚安。”
“真的沒事？”聽她這麽說喬諾還是不太放心，又确認了一遍。蘇芸父母都在國外，女孩子一個人生活沒人照顧生病了可不是小事。
本來沒多大點事，要再挂不了電話擱這兒裹着浴巾就不一定了，蘇芸調侃說：“真沒事，你不放心你親自過來看看？”
“不用不用......那你趕緊休息我不打擾你了。”喬諾感覺一股熱氣從脖根處開始上升，不過開的是小火，沒到煙霧缭繞的地步。
“那我挂啦。”
誰知道蘇芸剛問完，喬諾又制止了她，“啊，等等！”
“嗯？”
這電話今天是挂不了了？喬諾也太老好人了，若是都能像他一樣，人間都大同了。
“明天早上我在樓下等你，早點休息，晚安。”
蘇芸一怔，她早把自己要求喬諾明天早上來接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這會兒聽他特意提起，反而是自己心裏淌過了一絲暖意。
“嗯，晚安。”
這天晚上蘇芸做夢，反反複複還是些從前的事情。畢竟是夢，夢裏的人臉都看得不真切，醒來後不過兩三秒，記憶也都消散了。
系統：【你是不是不記得夢到了什麽，需要我給你複述一遍嗎？】
蘇芸面無表情對着鏡子，拿着牙刷機械地上下左右在嘴裏晃動，“不用，反正都是從前的事情，再提起來也沒啥意義。”
系統：【你好意思說這話是吧......】
蘇芸：“對了，你發送簽約申請了嗎？”
系統：【發了，沒簽上。】
【非常遺憾沒有通過申請~還需要繼續努力呀~。請不要灰心，繼續努力！ 編輯-晨曦】
蘇芸看了眼站短，內心沒有絲毫波動。平時這個模板她用的最多，只說你沒簽上，至于什麽原因，自己琢磨去吧。
晨曦和自己選文的風格挺像的，也是以嚴厲著稱，沒有亮點的話，在她哪裏很難簽上。
蘇芸：“前三章肯定是不改了，把文名文案改改？”
系統：【你不是已經決定擺爛，放棄簽約和萬收了麽？】
蘇芸：“沒，只是說順其自然，不強求了，能簽上當然最好，早點完成任務回去。”
系統：【你看看評論吧。】
【男主到底是誰？文案詐欺啊。】
【文名文案和內容完全是兩篇文，作者怎麽回事？】
果不其然，僅有的幾個點進來的讀者被弄得一頭霧水，估計是不會再追下去了。
“就這樣吧，之後我改改文名文案再試試。”
她今天起來腦袋昏昏沉沉，嗓子有些不舒服，鼻水還留個不停，沒啥心思顧及這些。
蘇芸出了小區，喬諾已經哆哆嗦嗦在寒風裏等着了。
墊着腳蹒跚着走近，喬諾往前迎了好幾步，從懷裏掏出了一袋熱氣騰騰的包子，遞給她說：“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餡的，牛肉，豬肉和青菜都買了。”
“我看上去有這麽能吃嗎？”蘇芸的聲音微微嘶啞，有氣無力，病恹恹的，完全沒了平時的朝氣。
喬諾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應該就是感冒了，沒什麽大問題。你吃早點了嗎？”蘇芸笑笑示意他不用擔心，感冒而已，一年到頭總要有幾次的。
“來的路上吃過了，要不然今天就請個假在家休息吧。”
“那不行，沒多大點事，這才轉學過來幾天就休息？”
蘇芸很堅持，再說下去怕她覺得自己小題大做，多管閑事，喬諾也沒再說什麽了。
迎合着蘇芸堪比龜爬的速度，兩個人往學校走去。
包子啃了兩口牛肉餡的，味道是不錯，但蘇芸現在完全沒胃口，勉勉強強吃了一個，剩下的實屬無能為力。
“我吃飽啦，剩下的給你。”
“啊，這麽小包子一個就吃飽了？”
“嗯，沒啥胃口。看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多吃點吧。”蘇芸說着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了他。
其實喬諾來的時候只買了蘇芸那份，自己并沒有吃。
上次蘇芸請了他一份豪華雞蛋餅，在學校裏也幫了很多忙，心裏很過意不去。
自己的夥食費每天都是固定的，給她買的包子還動用了午飯錢。
“我剛吃過了......”這話剛說完，肚子就迫不及待拆穿了他。
下周開始才提前到八點上早自習，今天喬諾也是晨跑過後才過來的，消耗了不少能量，肚子空空如也叫了兩聲。
“嗯？真吃過了？”蘇芸擡起眼睛狐疑地望着他，小夥子好好地竟然學會撒謊了。
喬諾尴尬地扶了扶額頭，臨場編了個毫無說服力的理由：“吃是吃過了，但只吃了一點......”
“那正好把剩下幾個吃了，我中午請你吃飯。”
“啊，請吃飯就不用了。”
料到了他要拒絕，蘇芸故意提高了音量，語氣也稍稍加重了，“怎麽？你嫌棄我？”
“不是這個意思......”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沒有能拒絕的理由了。喬諾點點頭，乖乖接過了包子，小口吃了起來。
喬諾每天夥食費固定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勉勉強強夠用，給自己買了包子估計連午飯錢都搭進去了。
他就是這樣的人，第一個想到的永遠不是自己而是他人。而世界上又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拿出真心的，學生時代還是重點高中沒啥特別壞心眼的人，以後進社會了還這麽掏心掏肺不知道要吃多少虧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思想比較成熟，看得通透的原因，面對同齡人經常也是一顆當媽的心。操心這個，操心那個，還喜提了綽號“蘇媽媽”。
班上幾個被重點關照的對象家裏一個媽，學校裏一個媽，苦不堪言。
系統：【我不合時宜插嘴問一句哦，你覺得人家喬諾這麽對你是因為什麽？】
雖說系統的聲音是只出現在腦子裏，自己也可以不出聲在腦內和他對話，但現實和腦內同時運作的話特別容易嘴瓢和精分。
比如這會兒本該在腦內回答的，蘇芸卻直接出了聲。
“因為喬諾是個好人呗。”
“啊？？”
即便意識到的時候捂住了嘴巴，但也為時已晚。
明明兩人正在天南地北聊些無關痛癢的話題，突然蹦出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喬諾和蘇芸都愣住了。
蘇芸：“我日你大爺！！！！看看你幹的好事，以後能不能別在我說話的時候問我問題？？！！！”
換做以前，蘇芸和系統不對付，隔三差五就在battle，“我日你大爺”這句國罵更是聽到耳朵起繭。最近兩人似乎統一了戰線，系統有段時間沒聽這句了，竟然有點點新鮮。
系統：【這也能怪到我頭上，我是沒想到的。而且你是真傻還是裝的？你覺得是因為喬諾是個老好人？？？】
蘇芸：“難道不是嗎？？？還有別的原因？？？你個系統懂什麽？？？”
系統：【我的确不是人，但我的學習和分析能力不比你這個母胎solo27年的強多了？？】
蘇芸：“人的感情是分析和學習能夠弄明白的？？？”
系統：【？？怎麽不是，說到底就是神經系統的電信號而已。】
喬諾看蘇芸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但又不像在發呆，就看見她精致的五官開始随意飛舞，倒像是和人在吵架。
他往四處看了看，除了自己并沒有別人。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沒有任何反應。
剛才蘇芸的那句“因為喬諾是個好人呗”和她現在的狀态讓他完全弄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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