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們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寒冬降臨,南城的氣溫徹底降下去,寒風大雪終日呼嘯,将整座繁華的城市籠罩在蒼茫雪白之中。

臨近年尾,許螢抓緊時間處理手中的重要項目和決策,事情全都壓在她身上,瞬間打亂她的生活作息。

于是,她在忙碌中“成功”感冒。

許螢在醫院輸完點滴,何霜來替她善後,最後順道開車将人送回家。

“別這麽拼,工作重要還是身體健康重要?”何霜把拿的藥放在茶幾上,見她唇色微白,又起身給許螢接了點溫水。

許螢捧着玻璃杯,暖意驅散掌心的寒意,生病後的她,不像先前那樣明媚靈動,一身利刺被盡數拔盡,像朵晨霧中帶露的山茶花。

輸完點滴,藥效勁上來,她無精打采地耷着眼皮,懶懶地靠着沙發,“我現在作為陸家的一份子,該挑的重擔還是得扛。”

陸家家大業大,根基盤踞在國外,臨近年末,她不僅要忙T娛的事,還要着手處理那邊的。

“那也得注意身體啊。”何霜拿她沒辦法,見許螢這樣,也不放心留她一個人,“要不我今天留下來照顧你。”

聞言,許螢笑着擺手,“別,我又不是殘了瘸了,哪需要別人照料,霜姐,你回去吧,我待會回屋休息。”

“你一個人可以嗎?”

“怎麽不行?就一個小感冒而已。”

自從認識許螢起,何霜就知道她不是喜歡麻煩別人的人,什麽事都盡量自己扛。

拗不過她,何霜吩咐道:“那你記得把藥吃了,服用說明在袋子裏。”

“知道了。”

何霜走後,許螢靠着沙發休息了會,誰知道這一睡,再次醒來天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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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餓,也沒心情做飯,撈起手機點了外賣,然後就去書房打開電腦繼續工作。

就差最後一點工作內容就可以收尾,或許是強迫症作祟,許螢不想拖着。

等她處理完,外賣也到了,配送員打電話讓她去小區門口取餐。

許螢穿了件厚厚的羊羔絨大衣,撐着傘下樓取餐,路燈開着,散發出橘黃的暖光,道路兩側的樹枝上挂着彩燈和小燈籠,一副準備迎接新年的模樣。

她取完餐原路返回,站在門口等電梯。

許螢耷拉着眼皮,帽子下壓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點緋色的唇形以及漂亮的下颔。

陳時禮提着購物袋回家,正巧遇到拿外賣等電梯的許螢。

他看了眼,喚她:“阿螢。”

他倆平時都有工作,哪怕彼此就住在隔壁,但能偶遇的機會也少得可憐。

“嗯?”許螢下意識應了聲,擡眸,視線穿過帽檐,懶懶散散的落到陳時禮身上。

她沒想到下樓取個外賣竟然會碰到他,“陳教授,晚上好啊。”

陳時禮見她臉色、唇色都不好看,微微蹙眉,“生病了?”

“一點小感冒。”許螢的精神勁确實不怎麽好。

電梯“叮”了聲,門打開,許螢收回視線,擡手壓了壓帽檐,重新将自己遮起來。

她靠着電梯牆,陳時禮跟着走進來摁下電梯鍵,紅色的數字攀升,男人的目光重新落在許螢身上。

每次見她,她都是明豔張揚的樣子。

“生病了還吃外賣?”

“不想做飯。”許螢不喜歡請保姆來家裏照顧飲食起居,她有空就自己做,沒空就去餐廳吃飯,像今天這種點外賣的情況,只是偶爾。

“正好我去超市買了些食材回來,你想喝煲的湯嗎?我做好給你送過去。”

聞言,許螢将帽子摘下,擡頭,來者不拒,笑道:“好啊。”

電梯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出去,陳時禮輸入指紋的時候,瞥到許螢并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拎着外賣,靠着牆,笑臉盈盈地望着他。

男人看着她。

“望我幹什麽?開門呀。”許螢微擡下颔,有點小倨傲,“還是說你不歡迎我進屋坐坐?”

像這種富人區,一層兩戶,占地寬闊,視野極佳,陳時禮家裏的擺設幹淨整潔,風格簡約,不像許螢那邊,就連陽臺也布置得綠意盎然,外加一座水滴狀的吊椅。

陳時禮放下購物袋,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未拆封的拖鞋,鞋碼偏大,還是男款。

“家裏沒有女士拖鞋,你将就穿一下吧。”

許螢打趣他:“陳教授過着老幹部的生活,不無聊嗎?”

“還好,習慣了。”他單膝下屈,平跪在地毯上,然後替許螢換鞋,“挺養生的。”

聞言,許螢嗤笑,垂眸看着男人的發旋,以及他替她拖鞋時,露出的一小截手腕,陳時禮的手骨,是她見過最好看的。

她還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和他當同桌,看他轉筆時,手指修長勻稱,骨節分明。

換完鞋,陳時禮去廚房忙碌,許螢穿着偏大且不合腳的拖鞋跟着他,看他有條不紊的處理食材以及精湛的刀功。

“陳教授的基本功很紮實啊。”

男人打開櫥櫃,拿出砂鍋清洗幹淨,“以前在國外念書,吃不慣當地的飯菜,于是就自己學了廚藝。”

他做事麻利,渾身有股說不出的清韌,嗓音也是溫溫和和的。

跟以前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許螢挪開目光,随口問:“陳教授在國外念的哪一所大學?”

“芝加哥大學。”

他沒有故意隐瞞。

“挺巧的。”她笑了笑,雙臂環抱,靠着門懶洋洋的,“我也是,你讀的什麽專業?”

“主修經濟學,輔修統計學。”

“……”許螢幹巴巴的笑了笑,“真巧。”

這個世界明明挺大的,有千萬所學校可以選,最後竟然還能念同一所大學,讀同一個專業。

她突然想起之前受邀參加南財大的講座,當時經管院的院長跟她說,他們院有位陳教授跟她念同一所大學……

許螢驀地想到陳時禮,“你的導師是誰?”

“德斯特。”

兩人一問一答的模式被陳時禮結束,他主動同她聊他的過去,“阿螢,其實當時在芝加哥念書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你了。”

為什麽說就應該知道,那是因為在那,他們所有人的名字都是取的英文名。

他曾多次聽自己的恩師德斯特提起戴維娅的得意門生,不過那時他并不知道對方就是許螢,再加上他忙着項目和盡快畢業回國,更無意分心這些。

以至于他們雖然近在咫尺,卻一次次錯過,等他後來知道的時候,許螢也已經畢業,消失在茫茫人海裏。

許螢微微揚眉,“知道我?”

“嗯,我的恩師經常提起你,誇你聰明。”

“巧了,我恩師也是,但是她說你倒了八輩子黴,才當了德斯特的學生。”

許螢因為戴維娅的緣故,對德斯特的印象并不好,在她記憶裏戴維娅談及她的丈夫,永遠都是又冷又兇。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她恩師的婚姻并不幸福,德斯特以前在婚內愛上一個小提琴家,屢次傷透了戴維娅的心,有意思的是,當戴維娅不愛自己的丈夫,德斯特卻深深愛上她。

炖的湯已經開始煨了,聞言,陳時禮摸了摸鼻尖,辯解:“其實我恩師挺好的。”

“呵。”許螢堅決維護自己的老師,夾槍帶棒怼他:“你們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陳時禮:“……”

他沒再替自己的恩師說話,而是轉移話題,免得惹許螢生氣:“阿螢,你給我講講你在國外這六年的生活吧。”

世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大的時候,他找了她很多年,卻依舊沒有結果,說小,他們卻意外地就讀芝加哥大學。

對于許螢的過去,對于她在國外的那段時光,陳時禮了解得少之又少。

許螢睨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揭過:“就那樣吧,挺普通的,沒什麽好說的。”

然而,所有的心酸、折磨、打擊、崩潰、以及命懸一線,只有她心裏最清楚。

她直起身,不再倚着門,笑道:“可以參觀你的家嗎?”

這是主動結束不必要的話題。

陳時禮微垂眼眸,眼底滑過寂寥,半晌,他面帶淺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溫聲道:“歡迎參觀。”

許螢沒說什麽,轉身離開廚房。

她就随意逛了逛,看到書牆收藏架裏擺着很多書,許螢掃了幾眼,全是和經濟學有關的書籍或者文獻,裏面的她基本都讀過。

許螢簡單看了幾眼,腦袋又開始犯暈,她摸了摸額頭,想起自己一覺起來忘了吃藥。

陳時禮将菜切好,等着炖的湯快好了再炒菜,他走出廚房,見許螢窩在沙發上無精打采,比起先在樓下遇到她時還要虛弱。

男人坐在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吃藥了嗎?”

她的手背上有針頭紮過的痕跡,還帶着些紅腫。

身旁有清冽的松雪香,偏偏陳時禮的身子又很暖和,許螢感受到他的掌心貼着自己的額頭,耳畔是他溫和的聲音,言行舉止交織在一起,共同勾勒出一幅溫馨的畫卷。

其實……

許螢并不喜歡這種溫情的感覺,這種感覺,年少時,陳時禮給過她,結果到頭來卻是一場騙局。

後來,盛長決也給過她同樣的感覺,他陪她看病,陪她走過頹廢、崩潰的抑郁時期,教她玩音樂,玩架子鼓,還把她帶上一條錦繡路。

瞧瞧,兩個人生階段,陳時禮和盛長決都做了相同的事——

把她帶出黑暗,轉眼又毫不猶豫地傷害她。

“吃了。”許螢心下微嘲,面上卻帶着笑,配着虛弱的神色,更讓人心生憐惜。

她騙他,還故意揉了揉腦仁,“估計是藥效上來了,有點困。”

未等陳時禮開口說話,許螢張開手臂,生病了還不忘逗弄他。

“陳教授,我沒力氣走路,要不……”她頓了頓,暧昧道:“你抱我去床上休息會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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