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是我盛長決最愛的人……

陳時禮眼裏薄情寡義,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渣女許螢,在他家借宿了一晚,離開後,又轉眼把他抛諸腦後。

兩人除了偶爾在電梯裏遇到打個招呼,其餘時候,許螢看到他發來的微信消息,對于聊天框裏一豎排早安、晚安視而不見。

扭頭就忘得幹幹淨淨,仿佛那天清晨,他們抱在一起親吻暧昧只是一場并不存在的虛幻夢境。

陸鶴最近早出晚歸,有時甚至不回家,每當他回來,許螢見他好好的,也稍微放心些。

12月27日這天,南城下了今年以來最猛烈的一場大雪。

雪勢很大,目光所及皆是銀裝素裹,道路堆滿積雪,嚴重阻礙交通運行。

這天清晨,許螢一醒來就看到手機上有99+條生日祝福——

全部來自于樂隊成員、朋友、同學、老師、合作夥伴、或者是意外結識卻聊得來的人。

這麽多消息,許螢沒辦法挨個回複,只得發條朋友圈一次性全部感謝。

公司的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許螢今天想偷個懶,鑽個空閑,幹脆任性不去公司上班。

她洗漱完,披上披肩,去陽臺的吊椅上坐着,許螢赤足點了點冰冷的地板,吊椅随之搖晃。

她窩在裏面,撈起煙盒和打火機,低頭銜住煙蒂,攏煙點火。

玄關處傳來門開的聲音,徹夜未歸的陸鶴回來了。

男人換了鞋走進客廳,看到陽臺處的吊椅外搭着一條纖細的腿。

陸鶴接了杯水,邊喝邊走過去,見她又在抽煙,忍不住怼她:“大清早就在抽煙,你想英年早逝是嗎?”

“我這人沒什麽愛好,除去喜歡錢,泡美男,喝酒。”她吸着煙,微微阖眼,懶懶散散地倚着靠枕,輕輕一笑,繼續道:“就只剩下抽煙,你總不能連我這點愛好都要剝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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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跟你說。”陸鶴一把奪過她的煙摁滅在煙灰缸,他側身坐在吊椅上,支起一條腿,擡手替她攏好身上的披肩,念念叨叨:“這天這麽冷,你就不能多穿點?”

“我最近都沒管你,你反倒管起我來了。”許螢笑。

“誰他媽讓你是我的親姑姑!”他哼唧道:“你要是我女朋友,我都不敢管你。”

陸鶴和她一起窩在吊椅裏,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個扁平的飾品盒丢給許螢,別別扭扭道:“喏,今天你生日,給你的。”

許螢拿着盒子看了看,笑他:“你大清早回來,該不會是趕着想給我送禮物吧?”

“呸!什麽叫趕着回來給你送禮物?本少爺為了給你準備生日禮物,大半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要不然你以為我最近為什麽時不時外出,哼!”

陸鶴別扭道:“這只是開胃菜,并沒有什麽特別,真正特別的在後面,不過得今天晚上才能看到。”

現在這份禮物,并不算真正的生日禮物。

“是嗎?那我倒是蠻期待的。”

“這還差不多。”

兩人聊天的時候,門鈴響了,陸鶴扭頭看了眼許螢,問:“你今天約人來家裏了?”

“沒有啊。”

“那是誰?”

陸鶴心頭疑惑,起身去開門,門口放着一個碩大的禮盒箱,看起來挺沉的。

他把東西搬進客廳,許螢從蝴蝶束帶上取下一張折疊卡片。

“許螢,生日快樂,落款,沈以南。”陸鶴湊過去把上面寫的字念出來,末了,他說:“原來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許螢的指尖夾着那張卡片,陸鶴已經蹲在地上,他敲了敲盒子,問:“小姑姑,開嗎?”

“開吧。”

“好嘞!”

陸鶴就是這樣的心性,不好伺候,但又過于純稚。

他盤腿坐在地上拆禮物盒,打開一看是一層泡沫,“什麽玩意?”

他扒拉着,從裏面取出一幅油畫,右下角印有親筆章,陸鶴掃了眼名字:“克林·凱勒。”

陸鶴啧啧兩聲,把畫舉起來遞給許螢,“小姑姑,喏,他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國際上著名大畫家的作品,一擲千金都不為過。

許螢接過,“這不是我的生日禮物,是我先前托他替我恩師畫的油畫。”

“這是什麽?”陸鶴又從一堆泡沫裏扒出一件東西,他拿起來一看,目瞪口呆:“卧槽!”

他的反應立馬吸引許螢的注意,她把視線從油畫上移開,當看到陸鶴手中的獎杯時,柳眉不自覺蹙起。

“我記得前幾年,沈以南憑借畫作《地獄與新生》斬獲亞歷山大盧奇繪畫獎,一舉成名,這不是頒給他的獎杯嗎?”陸鶴捧着它,扭頭,擡眸,詫異地問許螢:“這……該不會是他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吧?”

這個獎杯,許螢認得,它曾是沈以南窮盡一生的追求。

當年,盛長決出軌,和她樂隊裏的主音吉他手上床,那時她不僅感情不順,就連事業上也陷入瓶頸,停滞不前。

那段時光挺灰暗的,她好不容易從抑郁症裏走出來,才享受到璀璨輝煌的人生,結果轉眼老天爺就給她開了這麽大一個玩笑。

而她和沈以南的相遇,正好是那個時候。

當初的沈以南還不像現在這樣名聲大噪,他只是窮困潦倒、沒有名氣的末流小畫家,住在潮濕、陰暗、狹小、憋屈的地下室。

或許他們身上都有相似的氣息,又或許出于惺惺相惜——

他們開始背着盛長決偷偷交往。

那時,許螢還沒有和盛長決解除訂婚,她和沈以南像蝸牛一樣蜷縮在狹小陰暗的地下室,共同抽着一支煙,聊音樂、聊畫畫、聊人生,什麽都聊,葷素不忌,肆意又暢快。

這場短暫而茍且的邂逅、相戀,分別給她和沈以南帶來靈感。

他由此創作出轟動國際畫壇的巨作,即那幅《地獄與新生》,而她也突破音樂上的瓶頸期,迎來更好的提升。

所以後來他們在鮮花、掌聲、萬衆矚目中各自選擇了自己的道路。

因此,沒有人知道他們那段腐朽、頹廢、不堪的過去,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經交往過。

她是沈以南不能廣而宣之的初戀,沈以南也是她不能公之于衆的前男友。

陸鶴不知道許螢和沈以南有過交往,“小姑姑。”

“嗯?”許螢回過神。

“你跟沈以南什麽關系?他竟然舍得把這個獎杯送給你。”

陸鶴剛剛也在心裏想過,覺得他倆曾經肯定交往過,但是轉眼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衆所周知,大畫家克林·凱勒是堅定不移的精神戀愛者,一生追求能與他契合的靈魂伴侶。

而他小姑姑,嗯……

并不喜歡這種戀愛觀。

所以,他們交往的幾率為零。

許螢把獎杯放回箱子裏,用泡沫将它蓋好,輕描淡寫:“哪有什麽關系?估計是寄錯東西了,改明兒我讓人給他郵回去。”

“……”陸鶴不太相信,“這還能寄錯?”

她胡言亂語:“可能這就是物種的多樣性吧。”

陸鶴:“……”

他倆剛把箱子封起來,結果門鈴又響了。

這次是許螢開的門,地上放着好多大大小小的禮物盒,全都是別人送給她的。

陸鶴來來回回搬得都快累死了,他看着客廳裏堆積的東西,喘着氣說:“這下拆禮物都閑累。”

“還是比你搬東西輕松些吧。”許螢笑道。

她拿了把小刀,盤腿坐在地上,興致勃勃道:“應該蠻好玩的。”

這些年她一步步走來,歷經千辛萬苦才獲得如今的金錢、權勢和地位。

她見過也擁有過很多東西,怎麽說呢,能引起她興趣的少之又少,但不可否認,她還是挺喜歡拆禮物的。

陸鶴坐在她身邊跟她一起拆,每份禮物裏面都有一份賀卡,來自五湖四海,有許螢的同學、朋友、在海外偶然結識的人。

兩人拆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才搞定,然後放眼望去,客廳一片狼藉,随處可見精美的禮盒和散作一地的絲帶。

五顏六色,屬實壯觀。

陸鶴癱在地毯上,有氣無力:“小姑姑,禮物應該都在這了吧?”

替許螢拆生日禮物,拆得他都快吐了。

許螢攏着披肩,屈膝靠着沙發腳,“大概是吧。”

話音剛落,門鈴又響了。

許螢:“……”

陸鶴:“……”

救命!

陸鶴長長地嘆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搬生日禮物。

然而,當他打開門,看到面前一整套架子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大寫的卧槽。

“這次又是什麽?”背後傳來許螢的聲音,她起身朝門口走去,見陸鶴杵在那沒有動,好奇道:“你怎麽了?”

陸鶴側着身子,“小姑姑,你看。”

許螢擡眸望去,視線觸及到架子鼓時,整個人怔了怔,眉頭緊鎖。

這套深藍且接近于墨色的磨砂星空架子鼓,是盛長決最喜歡的樂器。

當年在國外的時候,他曾用這套架子鼓教她玩音樂。

鼓面上有一封鎏金白底的卡片,許螢打開看了眼。

陸鶴歪着身子,伸長脖子湊近:“小長生,生日快樂,落款,盛長決。”

盛長決叫她,很少叫許螢,大多時候都喚她小長生。

當年出國治病,病情反複折磨許螢,最痛苦的時候連電療都沒有用。

她曾無數次想死,是盛長決把她抱在懷裏,拍着她的背調笑道,哪有人一心求死的?你不許死,你還要長命百歲。

許螢,不如我叫你小長生吧?光叫長生太老氣了,不适合你,加個小字可愛多了。

小長生,小長生,是我盛長決最愛的人。

陸鶴捉摸不透許螢的神色,猶豫地問:“小姑姑……這架子鼓?”

“先放在這,我待會安排人送回盛家。”許螢語氣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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