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謝斯年的心機【二更】……
和許螢分手的這幾個月,陳時禮有時仍會想,她究竟是什麽時候變的心?她背着他,又和謝斯年交往了多久?
是他今年生日那次,隔着一道玻璃門,誤打誤撞看見謝斯年給她披外套嗎?
陳時禮不知道,也不敢去細究。
因為,這對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可以承受的事。
電話裏的咳嗽聲沒有停歇,聽起來令人心疼,許螢今天拿到陸氏入圍的資格,眼下心情不錯,對任何人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包容,更別提她對謝斯年還有感覺。
所以,對他也更上心些。
許螢又喚了幾聲:“斯年,你到底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話落,她聽到那邊的人邊咳嗽邊泣不成聲道:“媽,是我不好……我沒能救你……對……對不起……”
許螢有些懵,看了眼通話頁面,确實是謝斯年打來的,電話那邊依舊在咳嗽、哭泣,聽起來很傷心。
所以,他應該是打錯電話了。
“斯年?”許螢又叫了幾聲,對面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悲戚得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緊接着,她聽到有玻璃碎地的聲音,沒過多久連電話都挂了。
許螢微微皺眉,試着把電話撥回去,結果那邊無人接聽。
陳時禮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平靜的問:“怎麽了?”
“我也不清楚。”許螢回他,然後給何霜打電話。
通話裏傳來女人的笑聲:“怎麽啦?忙完了?”
Advertisement
“霜姐,謝斯年呢?”這個時候,公司還沒有下班。
何霜疑惑道:“他母親去世了,請了幾天的假,你不知道嗎?”
簡單一句話,許螢立馬明白了前因後果。
她挂斷電話,握着手機對陳時禮說:“我還有事,得先一步回南城,你和團隊其他人一起去慶祝吧,等我有空了,再宴請你們。”
許螢不說什麽事,但陳時禮就是知道,這跟謝斯年有關。
原來,她也并不是清清冷冷、沒心沒肺的一個人,她也會對自己的男朋友表現出擔心。
謝斯年主動挂斷和許螢的電話,原本咳嗽、哭泣的模樣、頹喪、悲戚的神情,通通都消失不見。
他掃了眼地上被他故意打碎的玻璃杯,裏面的酒溢出來灑了一地。
男人表情平靜,擡手擦幹淨臉上的淚痕。
他對他的母親,其實并沒有多深的感情,就像他以前說的,他可以努力賺錢替她養老、治病,但永遠不會給出陪伴、關愛。
北城離南城有一段距離,乘坐飛機需要一個半小時,許螢下機後差不多傍晚六點,彼時夕陽墜落,天邊一片殘紅,盛夏的餘熱還未褪去。
司機提前得到消息,開車到機場外等候。
老式居民樓在夜晚看不出陳舊,但白日裏一眼望去,這裏有着不符南城奢侈頹靡的景象,像是在城市發展中被人遺忘。
橘紅透過雲層灑下,晚霞罩着這兩三棟居民樓,那些已經發灰發黑的白牆已經刻上歲月的痕跡。
許螢拉開生鏽的鐵栅欄門,沿着狹窄坑窪的樓梯步行上樓。
她拿出備用鑰匙打開門,一進屋就聞到刺鼻的酒精味充斥在空氣裏,許螢微不可見的皺眉,換鞋走進客廳。
她看見介于沙發和茶幾中間,謝斯年屈膝坐在地上,手臂抱着膝蓋,年輕的男人蜷縮成一團,渾身透着孤寂與悲傷,無端令人動容。
許螢想到何霜對她說的話,嘆了口氣,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她彎腰,輕輕拍了拍謝斯年的肩膀,溫聲道:“斯年?”
男人的肩膀輕輕瑟縮了一下。
半晌,謝斯年緩緩擡頭,半側着身子,頂着哭紅的眼睛和淚痕望向她,神情難掩悲傷,“寶寶,你怎麽回來了?”
“我擔心你呀。”許螢拿紙巾給他擦了擦眼淚,兩人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坐在地上,一低頭,一擡眸。
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謝斯年,失去親人的痛,許螢也經歷過,那一年,她還沒有滿十八歲,親眼看着疼她、愛她的奶奶死在病床上。
因為她所謂的父母不肯拿錢醫治。
在她看來,謝斯年對他母親,也是有感情的,畢竟他有一個垃圾敗類一樣的父親,能成為他依靠的人只有他的母親。
只是,如今他的母親去世了。
謝斯年眼眶紅紅,哭起來的模樣惹人心疼,他伸手抱着許螢的腰肢,埋首在她懷裏哭泣。
“寶寶,我是不是很沒用?我救不了我的母親,我親眼看着她死在病床上。”
許螢的神情有些恍惚。
謝斯年現在的模樣,讓她仿佛看到很多年前的自己。
他身上,有太多地方像她。
許螢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卻無從說起,她選擇沉默,輕輕拍着謝斯年的脊背。
然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裏滿含悲戚的男人卻微不可見的笑了笑。
謝昀告訴他,她對她已經去世的奶奶有獨特的感情。
落在陽臺上的晚霞一點點褪去,夜幕悄然降臨,許螢陪了他大半個小時,見謝斯年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她說:“現在好些了嗎?”
“嗯……”他應了聲,眉目間仍有揮之不去的悲哀。
許螢捧着他的臉,低頭親了親男人的嘴角,旋即又揉了把他的頭發。
“我明天不去公司,留在身邊陪你怎麽樣?”
聞言,謝斯年眼睫輕顫,擡眸,仰望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他點點頭,揚起一抹淺笑,“好。”
翌日,陽光明媚,許螢說到做到,沒有去公司,而是在家陪謝斯年。
謝斯年怕她無聊,主動提出要去外面走走。
兩人步行出門,十月初,盛夏的熱浪快要消散,街道兩側栽種的樹木,蒼翠的葉子開始染上一抹秋意,發卷的邊已經泛黃泛黑。
他倆手牽手,漫無目的走,南城多繁華,商場、游樂園等數不勝數。
人聲鼎沸的購物街來來往往都是人,許螢和謝斯年一層一層的逛,只是,她沒想到會在商場意外遇到冉晚。
她身後跟着兩個保镖,人高馬大穿着西服,氣勢駭人,路過的人瞧了都忍不住向他們投去目光。
許螢看着面色比上一次見面還要憔悴的冉晚,“好久不見。”
她也看着許螢,麻木的神情難得流露一絲笑意,“好久不見。”當目光觸及到她身邊的謝斯年時,冉晚的眸光出現一絲晃動。
她曾偷聽謝昀的談話,也在家裏的會談廳見過謝斯年,對他印象深刻。
他是謝昀的親生弟弟。
謝斯年也認出冉晚,他表現得很淡定,沒有在許螢面前露出破綻。
冉晚收回視線落到許螢身上,她不動聲色掐了掐掌心,猶豫片刻,問許螢:“我能請你吃飯嗎?”
聞言,許螢有些意外。
跟在冉晚身邊保镖,其中有一個冷漠的開口:“小姐,先生說過,您待會就得回去。”
冉晚的視線不經意間對上謝斯年,被他平靜的注視着,她所有的心思都暴露在他眼中。
謝斯年知道,她想告密。
冉晚移開目光,聽到保镖說的話,她攥緊拳頭,微惱道:“我是出來散心的!”
“小姐您別動怒。”另一個保镖說:“先生叮囑過,您不能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