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無恥的勒索
天亮了。
王信在外頭在外大聲喚道:“九霜姑娘,末将王信,有事求見。”
九霜正好給雨柔梳好了頭,她将梳子放好,站直了身姿,娉婷立于帳中,道:“請進。”
王信進來。
九霜向王信行禮,道:“王中尉,請問有什麽吩咐的嗎?”
陳雨柔心想,果然是個知書達禮的姑娘,相較之下,倒顯得她是個山野村婦了。
王信向九霜施禮,一見雨柔醒了,咧着嘴就笑:“陳姑娘,你醒了,公子傳你去。”
九霜擔憂道:“雨柔姑娘,金針過穴能讓你短期恢複,但是有損身體,請盡快回來休息。”
雨柔點點頭,她可以從九霜的眼裏看到真心實意的關懷,心裏有點感動。
王信樂呵呵地帶路,關切地道:“陳姑娘你受了那麽多處的傷,可還撐得住?”
雨柔一看到王信那微笑心情也明朗了起來,她回道:“我還能走。應該沒事。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
“沒事就好,你上次跑出去之後,可把俺吓壞了。不過運氣好的是,後來抓到了真兇,你的嫌疑就洗清了。後來皇上來了,聽說你跑了,就讓都尉去找你,結果你把都尉給捅了一刀,躲到了慶王那,所以皇上又讓公子去驿館找你了!”王信一五一十報告。
“原來是這樣,我說你家公子怎麽就會親自找上來呢!”
王信嘿嘿一笑:“你都能把禁軍都尉給捅了,皇上以為你是三頭六臂呢,攆着我家公子非要把你拿回來!”
雨柔撲哧一笑,牽動了傷口,慌忙忍住。
“王信,孟星呢,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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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将軍?不太好,吃了幾場敗仗,心情不好,他還真沒輸得那麽慘過,這回在校場訓練士兵呢!”
對方火力就這麽猛嗎?雨柔心裏思忖着,即便那個旅行袋裏都是炸藥也經不起大規模地使用,難道還沒用完嗎?這天狼看來真是個極為麻煩的對手,若要除掉他,務必得叫上劉建軍。可是劉建軍在公主那裏,現在又是一只豬,這件事比較棘手。
正想着間,雨柔感到如芒在背,似乎有人用一種很犀利的目光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這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她四下尋找了那個目光的主人,果然,在靠近督軍主帳的門口見到了一個神态倨傲,滿身暴戾之氣的男子,他正虎視眈眈地瞅着自己。
雨柔不禁感到一陣冷意從側面橫掃過來。
王信很熱心,還揮手老遠向着那人打招呼:“都尉!~”
那個人沒什麽表示,瞪了他們一眼,就鑽入了主帳。雨柔見到主帳的外頭重兵布防巡邏,心裏對那個帳篷充滿了敬畏之心,這裏一定坐着恭國的王者吧。
王信見對方沒有回應,自我安慰道:“戴明都尉就是那麽冷酷。他可有本事了,整個皇城都是他布防的。從未出過差錯。”
雨柔心裏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她捅過戴明一刀,這個梁子結定了。而他又是皇上身邊的人,恐怕以後的日子還得謹慎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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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上的閣樓,一陣琴音随着山風忽急忽慢。
琴聲肅殺冷清,彈琴之人似乎并不在乎琴音本身能夠表達什麽情緒,他的琴聲就像劍光一般,冰冷犀利,讓人不由得産生一種心悸。
他究竟是在彈琴,還是在練劍?
沒有人知道,但是親近他的人卻很清楚,他的琴比起劍來更像是一種武器。
他的琴,可以殺人!
他總會在夜闌人靜的時候彈上一彈,彈琴的時候,閣樓上的十六扇窗總會洞開。
山風從四面八方亂入,吹得他的長發,衣衫亂舞。
這是什麽樣的一副情景,帶着瘋狂、美,還有那一抹不見血的殘酷。
如果你看到那樣一副情景,一定會屏住呼吸,不敢靠近。
如果靠近,你會覺得連他的發絲都能殺人!
只要風所及之處,撲面而來,臉頰都會覺得裂開般疼痛。
他很專心,沉迷到忘了一切。
如果你想去打斷,你會覺得他根本就聽不到,你會把話咽下去。
可是偏偏有這樣一個人,他不知死活,他從窗戶裏跳了進來,他迎着那空氣裏隐隐透着的殺氣,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扔在了七公子右側的圓桌上。
因為他有恃無恐,他的右眼罩着一個銀色的罩子,這只眼瞎了,他的心更兇殘了。
琴音戛然而止,屋內的風仿佛都靜止了。
公子的長發落了下來,柔順地落在身後,衣服也靜止不動。
他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人會來一般,輕輕擡起右手,撚起琴邊的香爐蓋,左手拿起鉗子,往裏頭加了一戳香料,他的手上紅黑白三枚戒指格外引人注目,這三種顏色的搭配在他手上卻出奇得和諧。
墨子高毫不客氣地拿起茶壺倒了茶,一邊喝一邊道:“七公子,你手下就那些窩囊廢嗎?一點都不耐折騰,不過也謝謝你了,給我送了一顆還算不錯的人頭。”
七公子看了眼桌上的人頭,沒錯,是燭龍。
燭龍殺墨子高綽綽有餘,可是他卻死在墨子高的手裏。不得不說,這個墨子高是個人才,他只是看了一眼,好像在看一只西瓜那般普通。
墨子高也佩服起他來:“燭龍是你的得力下屬之一,我殺了他,你居然能不惱不怒,不虧是七公子,很對我墨子高的胃口。”
七公子斂神,正襟危坐,目露劍芒,語調沉苛:“所謂何來?”
墨子高,一抹鼻子,嘿嘿一笑:“豈敢豈敢,不過問七公子借個五百兩紋銀度日。”
“五百兩,胃口倒不小,你殺了本王的人,還敢來讨銀兩!膽子也夠大。”七公子往另外一個三腳獅口青銅鼎裏頭添加了新的熏香料。聲音裏分辨不出絲毫的怒意。
墨子高一邊捏着小胡子,一邊翹着二郎腿,還伸出手指沾了點人頭的上的鮮血放入嘴裏吮着,一臉陶醉。他打量了七公子,雖然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但是量他也不敢對他怎麽樣,他手裏拿着陳雨柔這張王牌還怕他不聽話麽?
果然,七公子拍了拍手,小童端上來蓋着紅布的一托盤沉甸甸的銀子,他将銀子展現在墨子高的眼前道:“滿意嗎?還需什麽盡管開口。”他的語氣非常地平淡,只要雨柔的命捏在他的手裏,他就不能輕舉妄動,對于無賴撒潑他再清楚不過了。
墨子高眯了眯眼,目光貪婪,他道:“七公子果然是個爽快之人。”說罷,他從懷中摸出一個瓶子,放在了桌上,“老墨也不能白拿你的銀子,這裏有3顆靈丹,每月給她服用一顆,可保她性命無憂。只要我墨子高活着的一天,你的小美人就能活得好好的!”
墨子高站了起來,拿出一個布袋,将銀子盡數裝入了袋子,最後他還拿了一錠在手上舔了舔,用無限惡心和猥瑣的神情瞧了眼七公子,道:“告辭,後會有期。”
“站住!從哪裏來的,就從哪裏滾回去!”七公子目光懾人,他的縱容也是有底線的。
此時閣樓裏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墨子高奸猾地一笑,他還探頭往那樓梯處張望,露出那色迷迷的神情:“來的是個女人。”
七公子修長有力的指一撚琴弦,嘣一聲破空的脆響,斷弦如劍光一般以一種非常古怪的姿勢飛向了墨子高。
那墨子高急忙向懸崖外的窗戶逃去,饒是他眼疾手快,依然被削去了一層頭皮,腳下的鞋底不翼而飛,身上也多處拉傷,他落地之後,滿頭的鮮血,也顧不上擦,匆匆上馬而去。
他的頭皮見血,而七公子屋內的熏香遇血則化,會成為劇毒,所以他一刻也不敢停留,這個人果然深不可測,他完全拿捏不住他的弱點,哪怕有那個女人做擋箭牌,似乎也不那麽靠得住。否則,他方才也不會下手如此狠毒,他若不是躲得快,怕是早就被弦分屍了。
不過他還是贏了一籌,不是嗎?看着到手的沉甸甸的銀子,他露出詭異地一笑,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墨子高今日吃的虧,定會連本帶利讨回來。
穆天息穩坐琴前,在雨柔轉彎上來的剎那,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把将蓋琴的黑色綢布飛到了桌上,将那顆血淋淋的人頭給遮蓋了。
他将那瓶藥拿在手裏,看着雨柔漸漸走近他,他的眉宇之間一陣緊繃,他是不會被任何人威脅的,墨子高也絕不例外,他看雨柔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尖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雲清童鞋的地雷,花花好雞凍(≧▽≦)/。-----------------------------------------怎麽來形容讀者冒泡的時候作者的心情呢?就像世界末日滿目瘡痍了百年,突然眼前出現一片綠洲。或者是彈盡糧絕瀕臨滅絕的時候,有人突然遞過來一只面包和一碗水。那是希望,給予不斷堅持下去的星火,哪怕是一點點,都足以燎原。感謝冒泡的親們,乃們都是可愛并且熱情善良滴妹紙~╭(╯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