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裏來人了！”
她正等着他們呢！季悠然連忙起身：“來人，快點把王爺叫來！”
皇宮裏的人一共來了兩撥，一波代表的是皇帝皇後，另一波自然就是太後娘娘的人了。兩撥人都帶來了成箱的賞賜，前頭皇帝陛下順便還命人傳來一道口谕，口谕中又賞給鳳煜銘五百戶食邑，但也讓季悠然為她上午的大膽行徑付出了代價——閉門思過三天，不到回門之日不許見任何外人一面。
“兒臣領旨，謝恩！”這條懲罰對她來說有和沒有根本沒差吧？如果皇帝陛下給她把回門禮都省了她肯定會更高興的！季悠然笑逐顏開，忙不疊拉着鳳煜銘接受一切。
見她如此，傳至的太監又是驚奇又是訝異，但也沒有多說什麽。例行公事完畢，季悠然便名分厚厚的封賞了過來賞賜的人。掂掂紅包的分量，兩位傳旨的公公看她的臉色也好了不少，季悠然趁熱打鐵，趕緊問道：“敢問兩位公公，既然父皇和皇祖母賞賜了我們，那太子太子妃應該也有他們的一份吧？”
“那是自然。”皇帝身邊的王公公忙道。
“那麽，我們的和太子他們的，是一樣一樣的呢，還是他們的比我們的要豐厚一些？”
“皇上這邊的是一模一樣的，除了逸王爺還多出五百戶食邑。”王公公道。太後那邊的吳公公也忙道，“在太後娘娘眼中，太子和逸王爺都是一樣的，自然太子妃和逸王妃也都是一樣，因而給你們的見面禮全都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季悠然嘴角一勾，心裏已經有了成算。便又端起笑臉，“有勞兩位公公了，平公公，你快領他們去前頭喝杯茶歇歇腳吧！”
“是，老奴告辭。”沒想到會得到這麽大一個紅包，王公公和吳公公也都笑得合不攏嘴，連忙告辭離開。
等人一走，季悠然便再也無所顧忌，仰頭便大笑起來。
綠意不明所以：“王妃，您怎麽了？得到和太子妃一樣的封賞，難道很值得高興嗎？”
“難道不值得嗎？”季悠然眼睛裏都滿布着笑意，“在那個丫頭看來，她嫁給太子，身份就比我高出了不知道多少，自然吃穿用度都要比我好，就連別人也得高看她幾分才行。可現在，皇上太後率先做出舉動，卻是将她和我一樣的看待，甚至皇上還多給了王爺五百戶食邑！你說，如果給她知道了，她會是什麽反應？”
“應該又會氣得在房間砸東西哭吧！”聽明白了，綠意馬上也笑了。
所以，有時候不是必須踩低別人自己才能高興。只要她讨厭的人不高興了，她也該高興。季悠然心裏想着，看看旁邊正睜大了眼睛盯着她看的鳳煜銘，立馬嘴角彎彎：“王爺，父皇和皇祖母又給我們送來好多東西呢，你高不高興？”
不想鳳煜銘嘴角一扯：“不能吃不能喝，還不好玩，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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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季悠然微微一愣，便命令周圍的人将箱子一一打開。立即，各色绫羅綢緞、金銀玉飾紛紛出現在眼前，看得她眼花缭亂。
當即一個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逝，季悠然笑道：“那麽，如果給你做幾身新衣服，再給你的貓貓狗狗也都做幾身新衣服，你高不高興？”
“真的？”果然，這話勾起了鳳煜銘的興趣，他趕緊點頭，“高興！”
“那好，就這麽說定了！”季悠然點頭，目光往李嬷嬷那邊一掃，“來人，快去把京城裏最好的裁縫請來，我和王爺還有王爺的愛貓愛狗都要做新衣裳！”
“那個……王妃，皇上太後才剛賜下來的東西，您就急急忙忙的都給裁了做衣裳，這樣不大好吧？”眼角一抽，李嬷嬷很不能贊同她的想法。而且，他們倆做也就算了，居然……還要給貓狗做？他們到底知不知道這些料子有多金貴？皇上太後是看在他們新婚的份上才給的一點好東西，她竟二話不說就打算都糟蹋了？
季悠然卻滿不在乎。“綢緞賜下來不做衣服，那擺在那裏幹什麽？生蟲嗎？”拍拍手，“對了，還有這麽多金玉呢，你們順便也叫幾個能工巧匠進來，我要打造幾副新首飾！下次進宮我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不能跟今天似的讓父皇生氣了！”
拜托，你今天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好嗎？李嬷嬷嘴角狂抽。但是！馬上靈光一現，她想到了——這王妃，她這麽做，就是為了故意氣皇上吧？這不，皇上賞賜下來的東西要比他們預料得豐富得多，還有五百戶食邑！王爺的進項一下子又增加了不少！
這個王妃……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得低沉許多。看來，她也不是只有表面上的張狂啊！
而被她看着的季悠然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她拉着鳳煜銘的手，還在樂呵呵的和他商量着：“這些金銀玉飾還真不少，要不，給我打幾套首飾，剩下的也給王爺你制幾支發簪。如果還有多的，就讓工匠再打造一些小巧的東西擺在府裏，像小鎖頭小如意之類的，裝飾在你搜集的寶貝上，你說好不好？”
“好啊！”光是聽她說就樂得眉開眼笑了。不等說完，鳳煜銘就一個勁的點頭。
“那麽，王爺。”趁着他正在興頭上的時候，紀嫣然看着他的眼，“你說，我好不好？”
“好！”鳳煜銘用力點頭。
“我對你呢？”
“好！很好！”
“既然我對你好，那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
“既然如此，那你以後都這麽相信我，不要管別人怎麽說，好不好？”
“好啊！”
真好。一顆定心丸吃下肚，季悠然沖他柔柔一笑：“王爺，你真好。”
“愛妃，你也好！”鳳煜銘笑眯眯的大聲回答。
010回門盛宴
接下來三天，季悠然聽話的閉門謝客，又是忙着量體裁衣又是要重新認識鳳煜銘的寶貝貓貓狗狗們，還得用心照顧鳳煜銘的小心情，簡直忙得不亦樂乎。當第三天來臨，李嬷嬷提醒她該上相府回門的時候，她還反應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閉門思過的時間已經到頭了。
還好平公公李嬷嬷早将回門的禮物準備好，季悠然也懶得清點，攜着鳳煜銘便坐上馬車來到了距離逸王府并不太遠的季相府。
因為鳳煜銘賴床的緣故，等他們拖拖拉拉的收拾好過來，已經将近午時。太子夫妻早到了，宰相季叔望眼欲穿，卻又不敢像前幾天皇帝那樣派人去三催四請，只能一邊陪着太子說話一邊苦苦等待。好容易門房那邊傳來消息，他趕緊就帶着夫人張氏迎到車馬廳。
“微臣參見逸王爺，逸王妃！”
眼見兩人下車，身為臣子的一對夫妻連忙跪地行禮。然而，跪下了，卻久久聽不到任何回音。
季叔悄悄擡起頭，才發現鳳煜銘正饒有興致的觀察着四周圍的環境。末了，他又嘴巴一撅：“這地方好小，肯定不好玩，本王要回去！”說着話，還真的作勢要轉身爬上馬車去。
季叔立時臉都白了。還是季悠然連忙拉住了他：“王爺，你別這樣啊！實話告訴你，這裏真正好玩的地方在裏面呢！一會妾身帶你去，保證讓你玩得盡興！再說了，剛才你不是還叫肚子餓的嗎？現在又折騰一通回去，還叫王府的廚子現開火，那得什麽時候才能吃得上飯？”
“是啊是啊，王爺，蔽府雖小，但還值得一游。而且現在午膳已經準備好了，您還是請先随微臣進去用完膳再做打算吧！”季叔也趕緊順着女兒的話往下說。
“這樣啊，那好吧！”撇撇嘴，鳳煜銘的表情還是不怎麽高興。
季叔抹抹額頭上的汗，忙不疊和妻子爬起來：“王爺，這邊請！”
“愛妃，我們走！”鳳煜銘便拉上季悠然，沖她展開一抹燦爛笑靥。從頭到尾，根本看都沒看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大人一眼。季叔心裏的郁悶，可想而知。
從他身邊走過之時，季悠然似乎感覺到有兩道恨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剜下來兩片肉似的。早料到會遇到這樣的事，她只當做沒有察覺到，高高興興的和鳳煜銘走進內廳。
後院裏，太子和太子妃二人早等待多時了。現在沒有了皇帝太後在上頭壓着，他們也沒有刻意收斂心頭的不快。眼見這兩個遲到這麽久的人居然還手拉着手這麽親熱的模樣，季悠容忍不住尖聲道：“姐姐，你們又來遲了。”死死咬住一個‘又’字。
“是啊！”季悠然毫不在意的應道，“可沒辦法，誰叫王爺他晚上非得瞎折騰呢？我再三催着他趕緊睡覺，可他偏不幹，非得拉着我和他一起玩，這一鬧就鬧到大半夜——”
“咳咳！”這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聽着她這麽大大咧咧的談着房裏的事情，季叔臉一沉，大聲打斷了她的話，再對太子那邊行個禮，“太子，王爺，午膳已經準備好了，諸位請跟微臣過去吧！”
“有勞宰相大人了。”一如既往沉穩淡漠的模樣，太子微一點頭，起身如是道。
這才是皇家人該有的模樣啊！斯文有禮，沉着淡定。季叔還禮不疊，心裏也在暗暗腹诽，可那位王爺呢……哎！明明他比太子還大上兩歲的，結果卻傻頭傻腦的，連太子的十分之一都不及。想到這裏，心裏又不由為自家寶貝女兒嫁了這麽一個乘龍快婿得意不已。
一行人來到飯廳，酒菜早準備齊了。誘人的香味從一進門就撲面而來，勾得人肚子裏饞蟲大叫。
“太子，太子妃，逸王爺，逸王妃，請上座。”領路的季叔剛客套完，鳳煜銘已經歡快的低呼一聲沖了過去，拿起筷子就一通亂撿。
季叔的臉色馬上又白了。還好季悠然及時将他拉了回來，鳳煜銘立即又眼淚汪汪：“愛妃你壞！你不讓本王吃飯！本王要告訴皇祖母，讓她教訓你！”
本來還有一肚子話要說的，但見他這幅模樣，季叔也不敢再浪費時間，連忙安排大家坐下。
原本以為這樣就能風平浪靜，可他完全沒有想到——真正的風浪，才剛剛開始。
且看鳳煜銘拿上筷子，先從跟前的盤子裏挑了一點菜塞進嘴巴裏，嚼一嚼，立馬将臉一皺，呸呸呸吐了出來。再把筷子伸向另一盤菜，翻攪幾下，找到一片肉吃了下去。再換一個菜，繼續翻找……
不一會的功夫，一桌十來個菜已經被他翻了大半。沾了他口水的筷子，就這樣在菜盤裏翻來翻去，到處都弄上了他的口水，還叫不叫別人吃了？剛剛提起筷子的太子等人立馬停手，臉色都不大好看。季叔也完全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趕緊輕咳幾聲，沖大女兒使個眼色。季悠然收到了，也只能無奈聳肩：“對不住，王爺他就是這樣，每次吃飯都不停的翻，只挑自己喜歡的吃，挑食得厲害，我也沒有辦法。”
她都這麽說了，他們還能怎麽樣？而且，逸王爺根本就是個大孩子，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因此，即便心裏反感得不行，其他人也只能默默忍了。于是乎，一頓飯氣氛還沒炒熱就已經冷淡了下去。
根本沒心情寒暄勸酒了，只随便吃了幾口跟前的菜色，抿了兩口酒，太子便放下筷子自稱吃飽了。既然他都吃飽了，季悠容肯定不會再多吃一口。他們夫妻都不吃了，宰相夫妻必然也不會再動筷子。而後，看他們都不吃了，鳳煜銘也放下筷子一臉憤憤的道：“本王就說這菜難吃吧！你們看，你們也全都吃不下去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精心準備的一切都被他給破壞得妥妥的，季叔身心接連受創，身體搖晃幾下，險些摔倒在地。
季悠然見了，禁不住咬牙低笑，悄悄沖鳳煜銘豎起大拇指。
011姐妹鬥法
但是，打擊歸打擊，身為相府主人，就算被氣得內傷，季叔還得陪着笑臉小心翼翼的問：“既然這一桌飯菜不合胃口，那微臣再叫廚房做一桌如何？”
“不要！”豈料鳳煜銘再次斬釘截鐵的拒絕，“你們的廚子手藝太差了！本王要吃愛妃做的！”
季叔一口老血含在嘴裏吐不出來，臉都憋成了青紫色。太子見狀，不太贊同的看了看鳳煜銘，鳳煜銘卻早拉上了季悠然的手，俊俏的臉上堆滿了憨憨的、讨好的笑：“愛妃，本王想吃東坡肉，桂花糕，還要喝蓮子羹！”
“可是，王爺，我們現在不是在王府——”
“哇哇哇！”才委婉的表達出一點拒絕的意思，鳳煜銘就眼睛一閉，豆大的淚珠直往下掉。
季叔夫妻的臉早脹成了豬肝色。但此情此景之下，實在是不好發作，季叔只得對女兒揮揮手：“既然王爺想吃，那你就去做吧！廚房裏東西都還齊備，如果缺了什麽你只管吩咐人去采買。”
“好喂！”話剛落音，鳳煜銘馬上又露出笑顏，“愛妃愛妃，季相都同意了，你快去給本王做！快點快點！”
“好吧！”季悠然好生無奈，屈身行個禮，“太子殿下，父親母親，我去去就來。”
“本王和你一起去！”鳳煜銘趕緊抓緊了她的手，一雙大大的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縫，哪裏還見得到方才哭得慘兮兮的模樣？季悠然無力搖頭，兩人在太子等人的各色目光中飛奔離去。
“哈哈，愛妃，方才本王表現得好吧？”才離開衆人的視線範圍，鳳煜銘便嘴角一翹，又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不過是随意翻翻，他們就都吃不下去了！餓死他們！”
“你是故意的？”季悠然一愣。
“當然！”鳳煜銘道，臉上浮現一抹不屑，“從小皇祖母就告誡本王不許挑食，從三歲到現在，這還是本王第一次這麽做呢！”
啊？“那你為什麽——”
“誰叫他們都那麽對你！”又臉一沉，鳳煜銘氣呼呼的道，“本王都看到了，從你進來這裏開始，他們就全都不拿正眼看你，尤其是那兩個女人！她們還敢瞪你！”
心裏兀的浮上一股暖流，季悠然只覺得渾身上下，幾乎每一個細胞都被暖意充滿：“王爺，你對我真好。”
“那一會本王可以多吃幾塊桂花糕嗎？”
噗！好容易渲染起來的一點氛圍就被他的這句話給無情打破。看着他滿是希冀的晶亮大眼，季悠然無法拒絕：“好，你想吃多少我就做多少。”
“嘿嘿，愛妃你也好好！”鳳煜銘馬上笑逐顏開，“你放心，以後本王會保護你的。他們誰再敢欺負你，本王打死他們！”
“嗯。”季悠然輕輕點頭，臉上難得浮現一抹真心的笑。
鑽進廚房差不多大半個時辰，當再次出來的時候，鳳煜銘腆着肚子直打飽嗝，季悠然則領着廚房的丫鬟們手捧五六個食盒，施施然來到太子等人休息的地方。
當将近十個盤子一一在面前擺開，色香味俱全的吃食呈現在眼前的時候，包括季叔在內，大家全都大吃了一驚。
懷着忐忑的心情嘗了一口，季叔眉頭一皺：“悠然，你什麽時候學會的做飯？”而且，味道還真不賴！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是上輩子在逸王府的那一年研究出來的。季悠然笑意盈盈：“爹爹，難道您忘了，我的親生母親在去世之前，都是女兒在她床前侍奉湯藥的？每每母親想吃點什麽了，當然也都是女兒去親手做的。時間一長，可不就學會了？”
季叔馬上又臉一白。一個堂堂的大小姐，居然要親自洗手作羹湯，說得好聽點是孝心動天，說難聽點，那就是府裏的丫頭們都不把她們當回事，想吃點什麽她們還得自己親自動手！這丫頭，才幾日不見，嘴巴怎麽就這麽厲害了？
聽到她提起前頭的宰相夫人，坐在旁邊的後任宰相夫人小張氏一樣心裏很不痛快。可太子殿下在此，她還得端出慈母的架子來，因而只能揚起笑臉招呼道：“想不到我們相府的大小姐竟然還有此等好手藝呢！來來來，大家一起都嘗嘗，看看她的手藝比起府裏的廚子如何。”
大家聞言紛紛拿起筷子吃了一點。然後，每個人的表情又各自不同。季悠容母女當然是極其複雜的：不得不承認，季悠容這些東西做得還真是不錯，用料、火候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叫人幾乎挑不出什麽錯來。可是，如果叫她們開口贊揚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們一腳狠狠把她踩到地底下去還來不及呢！
不過，她們還在心裏思量着該怎麽說才好，太子已經吃完了一塊糕點，而後微微點了一下頭：“不錯。”
只是清清淡淡的兩個字，似乎沒有包含任何情緒，但已經宛如一枚炸彈在季悠容的腦海裏炸開，她差點控制不住的跳起來大叫——不錯？他居然說不錯？那個女人做的東西，他竟然還說不錯？難道他不知道，她這個妻子現在就坐在他身邊嗎？
“悠容！”還好小張氏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悄悄拉了一把女兒。季悠容回神，馬上發現季悠然正微笑着看着她，立即便會以笑臉，“不錯嗎？剛才我似乎沒嘗出什麽味道呢！不過既然太子殿下都說不錯，那必定是不錯的，我再吃一塊看看。”便伸出筷子用力一戳——
哐！
嘩啦啦！
盤子被戳翻了，掉在地上摔成碎片，還冒着熱氣的糕點也滾落一地，潔白的外皮上沾上一層薄薄的灰。
“哎呀，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連忙丢掉筷子，季悠容一臉歉疚的道，“姐姐，對不起，我一時不查，把你親手做的糕點給糟蹋了！”
“沒事。”季悠然不以為意的一笑，“反正王爺已經吃飽了。”言外之意就是：這些不過是他們吃剩下的，就算不給他們吃，回頭也會賞賜給下面的人或狗吃，和他們沒多少關系了。
而且——眸光一轉，她看見太子殿堂舉着筷子，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眼中一抹陰霾一閃而逝。
012假情假意
渾然不知，心裏還在為破壞了季悠然的“好事”而得意不已。
唇角一抿，太子放下筷子：“孤今天着實沒有什麽胃口，叫他們把東西都撤了吧！季相，孤早聽說你書房裏有幾本難得的古書，不知孤今日可否借閱一下？”
“當然！”還是太子女婿更識大體！季叔感動得差點淚流滿面。連忙站起來道，“太子殿下請跟微臣來。”但一轉眼，見到正百無聊賴坐在那裏的鳳煜銘，他頓了頓，“王爺，前幾天有人送給微臣兩只蛐蛐，又大又綠，您看——”
“好啊好啊，本王要玩！本王要玩！”話沒說完，鳳煜銘就已經傻乎乎的上當了。
季叔如釋重負，連忙吩咐左右帶着他後花園玩耍。而季悠然，她自然是被小張氏“親親熱熱”的拉上了，說是母女三人有知心話要說。
不過，遠離了外人的眼睛，轉身将房門一關，小張氏立馬拉下臉來：“季悠然，你好大的本事啊！才嫁出去三天，就惹惱了皇上皇後，把逸王府鬧得雞犬不寧，現在還想得罪太子殿下？你不想活了還是怎樣？”
“母親大人，我現在已經這樣了，您認為我活着還是死了，還有什麽區別嗎？”施施然坐下了，季悠然冷冷道。
小張氏一怔。“你……那你也該為我們考慮考慮，為你爹考慮，為你妹妹考慮！”
“呵，要我為這麽多人考慮，那你們誰曾考慮過我？”
小張氏徹底無言。本來打算一進門就劈頭蓋臉一頓罵，把她罵得昏天黑地只能傻傻聽她教訓的。可誰知道，她居然還能口齒清晰的反駁？滿滿一肚子的話登時都找不到突破口倒出來，季悠容趕緊便過來道：“姐姐，我知道婚事上是爹娘委屈你了。可是，無論如何，既然已成事實，逸王爺又這麽喜歡你，那也算是你們的緣分啊！再說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跟着逸王爺，你這輩子是衣食無憂的，前兩天父皇不還又賞賜了五百戶食邑給你們嗎？”
就知道她是不會放過那點小恩小惠的。季悠然輕輕一哂：“那又如何？”她倒要看看，這對母女會不會繼續上輩子的無恥行徑！
“姐姐~”想來想去，自己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無論如何她是不可能騎到自己頭上去了，季悠容便采用懷柔政策，主動拉起她的手道，“我們是一個屋檐下長大的姐妹，現在又嫁進同一個大家族裏，這也說明我們姐妹倆這輩子都是有緣的。既然如此，我們更該和睦共處才對呀！”
“呵呵，妹妹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日後還會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我區區一個王妃，如何能和你比？”浸滿了酸意的話才一入耳，季悠容的表情就更享受了，嘴上卻還假模假樣的道，“哎呀姐姐你怎麽這麽說呢？我們都是一家人，有妹妹我的好日子過，我又哪能委屈了你呢？你放心好了，從今往後，我一定會好好照料你的！”
“那可真是多謝妹妹了。”季悠容冷哼。心裏暗道：還不錯嘛！看到她的行徑比上次嚣張許多，她們也會稍稍服軟了。
不過，才這樣想着呢，就又聽見季悠容熱情的招呼道：“姐姐你在廚房忙了那麽久，一定累了吧？來，喝杯茶。”
饒是第二次聽到這句話，季悠然的心口還是禁不住緊縮起來。甚至，比第一次縮得還要緊，還要疼，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原來，原來……
眼角有些濡濕，她卻想仰天大笑。曾經她也想過，會不會是下面的人搞錯了？或者是別人有心要陷害她？可是，如今清清楚楚的看到這對母女急切的神情，分明就是想要置她于死地，她心裏對她們的最後一絲情分也熄滅了。
接過她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妹妹親手為她倒的茶，将沉口杯放在手中暖着，紀嫣然深吸了一口茶水帶着碧螺春芬芳的香氣，狀似無意的道：“說來好笑，為什麽我似乎聞到了一點藏紅花的味道？”
小張氏母女立即齊齊一抖。
“有、有嗎？”小張氏的嗓音略略拔尖了一點，臉上的笑假得不能再假，“應該是你聞錯了吧！這裏哪會有那種害人的東西？”
“那也不算害人的吧？”季悠然笑道，“想當初我親生母親病中還用過好多呢！對了，說起來如果不是母親大人您給送去那麽多名貴的中藥，只怕她也活不了那麽長時間呢！”
“那沒什麽的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互幫互助是應該的。”張氏讪讪笑道。
季悠然嘴角一勾，竟放下杯子，又執起茶壺倒了兩杯：“母親大人，妹妹，過去是我不對，一直針對你們，把我母親的死因歸咎到你們頭上。其實，她積勞成疾，身子一直不好，大夫早說過活不了幾年的。以前是我不懂事，自從嫁到王府子之後，才知道要撐起一個家有多艱難，難為你們不計前嫌還對我這麽好，我無以為報，就以茶代酒也敬你們一杯吧！”
“你這孩子，實在是太客氣了！早說了咱們都是一家人的嘛！”沒想到她居然沒有就此深究下去，反而主動下了個臺階，小張氏又驚又喜，嘴上也忙不疊應付起來。
季悠然心中冷笑，主動将茶杯一一遞到她們手上：“母親大人，妹妹，請。”
“你也喝，你也喝！”小張氏忙道。
“好啊！”季悠然笑着，端起手邊的一杯一口氣喝下一大半。
呼！
小張氏母女立即大大的松了口氣。母女二人交換一個眼神，也都各自端起自己的喝了一大口。
嘩！
沒想到，心情剛飄上雲端，就見一陣雨霧撲面而來，淋了她們一頭一臉。而且還是滾燙滾燙的！
一對母女立即扯着嗓子尖叫起來。
手裏拿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季悠然冷冷看着她們：“方才那襲話，你們等了很久了吧？聽到之後很開心吧？只可惜——那是我故意哄你們的！實話告訴你們，你們這對賤人，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原諒你們，就算到死，我也恨你們入骨！”
013撕破臉面
“你你你……”
滿嘴都是茶水微澀的味道，小張氏砸吧砸吧嘴，腦子裏一片空白，竟反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嘩！
馬上又滿滿一杯茶水倒在她頭上，季悠然的冷笑聲傳入耳中：“張玉娘，季悠容，你們都給我等着吧！只要我季悠然活着一天，我就必定要讓你們生不如死，這就是你們敢害死我娘親、還如此陷害我的代價！”
“季悠然！”話說到這個地步，大家的面子早就撕破了，季悠容也不再虛情假意，抹一把臉便怒吼起來，“你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你以為你和逸王爺有太後娘娘罩着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你敢對我不敬，回頭我就叫人弄得你生不如死！”
嘩！
回應她的又是滾燙的一杯茶水。“是嗎？有本事你來呀！”一甩茶杯，季悠然笑得無知無畏，“就憑你這個根本連太子歡心都沒讨到的女人，你以為你能奈我何？有時間的話你還是趕緊想辦法去弄個兒子穩固了地位再說吧！”
“季悠然！你找死！”又被她戳到了心底的痛，季悠容臉色陡變，“我殺了你！”
“來呀來呀！”
季悠然大叫，随手将茶壺往她身上一扔！
季悠容連忙躲過了，但也架不住半滿的壺身墜地，繼而滾燙的茶水四濺，片片碎屑也跟着四處飛舞，有一些便傷到了她嬌嫩的肌膚。
“哇！”像是被這一幕給吓住了，又像是被季悠然視死如歸的模樣給震懾住，季悠容腳下一停，連忙轉向小張氏，“娘，你看你看！她又欺負我！”
“季悠然，你好大、好大的膽子！”張氏趕緊捋起袖子大吼，“敢欺負我女兒，你不想活了！”
“是啊，我早就不想活了。現如今，既然有你們倆陪我一起去死，我就更死得其所了！”季悠然笑着，慢慢從袖子裏抽出一把铮亮的匕首。
正午明媚的陽光透過大開的窗子照射進來，在鋒利的刀鋒上反射出冰冷的銀光。刺眼的光芒射進眼裏，叫人不由心中一顫，一股涼意從脊背處散發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立即，眼睛瞪圓了，雙腳仿佛灌了鉛似的不能往前挪動一步。小張氏扯着嗓子大聲叫着，一轉身，竟直奔門口而去，“來人啊！快來人啊！季悠然她要殺人啦！老爺，來人啊，快去把老爺叫過來！”
“娘，你等等我，等等我！爹，你快來啦！季悠然她也要殺我啊！”季悠容緊随其後，叫得跟殺豬一般慘烈。
靜靜站在原地，冷眼看着這對母女争先恐後的逃了出去，季悠然嘴角一扯，慢慢将匕首收回袖中：“果然是對欺軟怕硬貪生怕死的女人。這樣的話，以後可就好辦多了。”
本來之前房中的動靜就不小，現在經過她們這麽一鬧，附近的丫鬟小厮都被驚動。沒多大會，季叔便匆忙趕來：“季悠然！你給我跪下！”
季悠然依然直挺挺立在那裏，看着季悠容母女畏畏縮縮的跟在他身後，嘴角往上勾起高高的弧度：“父親大人，您認為您現在還有資格叫我下跪嗎？”
季叔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兩人身份不同，眼前這個再也不是那個能任他指着鼻子大罵的小丫頭了。但這麽一想，又聽到身後妻女的啼哭聲，他心裏的憤怒更盛：“季悠然，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才當了個王妃，你就敢欺負你娘你妹妹，你就是這麽做人女兒和姐姐的嗎？”
“呵呵，從小到大，敢問她們從來将我當過女兒和姐姐看待嗎？”季悠然輕輕一笑，季叔又是一滞。立即，他臉一沉，用力一甩袖子，“季悠然，你……你真行！我當初怎麽會生下你這樣的女兒！”
“我倒是真寧願不是你生的。這樣，我也就不必在這裏過這種牲畜不如的日子了。”
“你……你……”季叔登時又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季悠然！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想當年，你娘多麽貞靜溫婉，端莊賢淑……”
“就是因為她太貞靜溫婉，端莊賢淑了，所以，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男人才能占了她的全部嫁妝，也才會讓你們這對狗男女以為她好欺負，一徑爬到她的頭上作威作福，寡廉鮮恥，最後還生生逼死了她——”
“你、你給我閉嘴！”
“怎麽，想打我？”看着他高高揚起的手臂，季悠然勾唇冷笑，“有本事你打呀！不過，實話告訴你，除非你打死我，否則，我絕對不會忘記們倆私下茍且，圖謀害死我娘的事實！你們自以為是瞞天過海了，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們心裏有沒有愧疚，夜半夢回之時有沒有從噩夢中驚醒，那就只有你們自己知道了。”
“你給我閉嘴閉嘴！”
往日的瘡疤又被生生撕開，鮮紅的血液汩汩流淌出來，痛徹心扉。季叔渾身發抖，右手再次高高擡起。
季悠然則依舊冷冷看着他。“你要打就趕緊打。打完了，從此我們恩斷義絕。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