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55(4)
砸到,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昨晚不讓他留在我房裏過夜,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事了。”說着,聲音又哽咽起來,連忙拿起帕子擦眼淚。
原來如此。季悠然了然了:在骊山的時候寧王妃是和她提過寧王爺的身體有所好轉的事情,而她懷孕兩個月……時間倒也對的上。而寧王妃為了救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犧牲自己,這也的确是大丈夫所為。她的心裏不免對那位沒有見過幾次面的大伯生出幾分敬畏之情。
060傻王發威
連忙又柔聲勸慰了她一通,好說歹說讓她停下眼淚,季悠然才和鳳煜銘雙雙回到王府。
“呼!”
一進門,她便長出口氣撲倒在床上。鳳煜銘也跟着呼口氣撲下來。
季悠然好笑不已:“你這是幹什麽?”
“愛妃,本王好累啊!”鳳煜銘滾倒她身邊蹭一蹭,下巴埋在被子裏聲音悶悶的道。季悠然好奇了,“你今天又沒做什麽,哪裏就累到你了?”
“反正就是累嘛!”鳳煜銘道,嘴巴用力一撇,“你又不是沒看到,大皇兄他們府上陰森森的,太子皇弟跟看殺父仇人一樣看着本王,太子妃又跟看殺母仇人一樣看着你。父皇母後也怪怪的。還有大皇嫂,她一身的白,跟披麻戴孝似的,還一個勁的哭哭哭,搞得誰欺負了她似的,煩死人了!光是在那裏站站,本王就累得不行了。”
呃……
季悠然嘴角抽抽:“誰你看着都不高興,那你到底看誰順眼?”
“愛妃你呀!”鳳煜銘樂呵呵的道。
季悠然心中一怔。“只有我嗎?”
“還有皇祖母,平公公,李嬷嬷,綠意,大黑……”鳳煜銘便認真的掰着手指頭一個一個數過來。數到最後,又擡起腦袋沖她笑,“不過,本王看愛妃你最順眼了!”
這家夥!他的理解能力真是超凡脫俗。季悠然哭笑不得,用力掐一把他的臉頰:“好了,不是說累了嗎?歇着吧你!”
“哦。”鳳煜銘便真個閉上眼在她身邊躺下,不一會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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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他呼哧呼哧的聲音,季悠然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腦海裏卻又禁不住又想起了寧王府裏這一連串的事:寧王妃懷孕,寧王府着火,寧王爺被嚴重燒傷,這些上輩子都沒有發生過。那為什麽這輩子就發生了?而且還是在一天一夜之內全部完成,未免也太巧合了點。難道說,是因為她前段時間無意中的一個改變,導致了之後的誘因?那會是什麽呢?她想不出來。
随着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覺得自己真笨得可以。很多事情明明都只隔着一層窗戶紙,只要她用力捅一捅就能破了。可是,她卻發現自己手軟腳軟,根本使不出力氣,便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些人在窗戶後頭為所欲為而自己只能站在原地幹着急。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糟透了!
加之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被派出去尋找兄長行蹤的人也遲遲沒有任何回複。唯一的一條,便是半個月前平公公傳過來的,只說半年前采萍的家鄉遭了洪水,居民流離失所,雖然現在已經被朝廷安置妥當,但各鄉各鎮的居民早混雜在一起,還有不少人遷徙到其他地方,這給他們的尋人工作又帶來相當大的難度。而不管她如何想方設法的從采萍嘴裏套話,她都一個多餘的字沒有,她都一度要失望了。
算了,不想了!
搖搖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給甩到一邊,季悠然閉上眼,幹脆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不過還是吃吃睡睡,隔幾天去寧王府看看寧王妃。轉眼兩個月時間過去了,寧王妃的肚子已經有了明顯的凸起,寧王爺也被救回來了,可因為本來身體就虛弱,這次燒傷又極嚴重,現在只能卧床,幾乎動都不能動一下,吃喝拉撒全都靠侍女小厮服侍,身上被燒傷的地方也一直在敷藥。皇後又道,是藥三分毒,唯恐他房間裏濃重的藥味沖到了寧王妃腹中的胎兒,便叫寧王妃只管在南廂安心養胎,寧王爺那邊少去為好。為此,寧王妃又流了不少眼淚。
如今已是深秋,帝都地處偏北,天氣已然涼了下來。秋風呼嘯,早晚吹在身上跟刀割一樣疼,季悠然身上的衣服也早換上了夾的,現在幾乎不怎麽出門了,每天也就中午出來曬曬太陽,其他時間都在房中繡花裁布,說是要給鳳煜銘做一套新衣服,鳳煜銘差點沒樂得跳起來,便引着他的貓貓狗狗陪在她身邊,差點将他們的卧房變成個動物園。
一天,時間将近正午,季悠然繡了一上午的花,胳膊都軟了,正打算起身休息會喝杯茶,李嬷嬷走進來道:“王妃,門外有個人求見,叫奴婢把這個東西交給您。”
綠意接過來給她,季悠然立即呆了——居然是她的鳳釵?
眼前立即浮現一雙澄澈透亮,其中還氤氲着一抹柔情的眸子,她的心突突跳了起來,連忙問道:“這是誰送來的?人呢?在哪裏?”
“就在外面呢!”似是被她突來的反應吓了一大跳,李嬷嬷小聲道。
“快叫他進來!”
“是。”
在李嬷嬷出去的空檔,季悠然心潮澎湃,無論怎麽深呼吸也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她便握着手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根本坐不下來。
鳳煜銘見狀便問:“愛妃,你怎麽了?”
季悠然只能充他笑笑:“沒事,一會你就知道了。”
“哦。”鳳煜銘搔搔腦袋,對她這個答案不大滿意。
不多會,便見一個身量修長,十分瘦弱的少年在李嬷嬷的帶領下走了過來。半年不見,這孩子又長高了不少,應該比她還高半個頭了吧,身上一襲粗布衣服,腰上系着一根麻繩,卻也顯得腰肢細軟,走起路來仿佛弱柳扶風,比女人還有神韻。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小巧精致,和他的瓜子臉配合得恰到好處,但唯一吸引季悠然的依然是他那雙與她兄長仿佛的眼睛。這麽久了,他的眼神也沒有多少變化,只更靈巧了許多。
“草民小山,見過逸王爺,逸王妃。”剛跨過門檻,他便趕緊跪地大喊。瘦弱的身體微微顫抖着,嗓音裏也止不住的顫。
季悠然連忙擺手:“起來吧!”
少年小山連忙謝恩起身,整個人還拘拘束束的。
季悠然見狀,知道一時半會他是改不了了。鳳煜銘湊過來了:“愛妃,他是誰啊?”
季悠然便笑問:“王爺,你覺得他長得好不好看?”
“嗯,挺好看的。不過,最好看的還是那雙眼。”
說得太好了!季悠然笑逐顏開:“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兩人便又相視而笑,感情在無形中再次加溫。
那邊,眼看着他們倆有說有笑,小山悄悄握緊拳頭,暗地裏咬咬唇,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草民冒昧來訪,還請逸王妃救草民一命!”
季悠然吓了一跳:“怎麽回事?”
鳳煜銘也不解看過去:“愛妃,他幹嘛呀?他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小山連磕幾個響頭,而後才道:“不瞞王妃您說,草民從小在戲班子裏長大,多年勤學苦練,最近幾個月終于得以嶄露頭角。可誰知道,因為草民這張還看得過去的臉,竟給自己招來了數不盡的麻煩。其中有一位便是天寧長公主。一個月前草民在她的府邸演了一出戲後,卸完妝前去領賞,誰知她的婢女竟将草民領進了她的閨房,草民吓得魂不附體,手忙腳亂的爬了出去。原以為這也就算了,可誰知道,這一個月來,她每每不是親自到茶樓去看草民唱戲,就是叫了戲班子到她的府邸去。昨天晚上,草民親耳聽到她府裏的管家和戲班班主悄悄商議,說是三天後便要把草民送到公主府上天天為她唱戲。這說是唱戲,可每每天寧長公主她看着草民的眼神都像是恨不能把草民給生吞活剝了似的,如果草民真到了她府上,她還不真把草民給活剝了啊?”
“所以,你不想去?”季悠然道。
小山重重磕一個頭:“求王妃救草民一命!”
“可是,天寧長公主她是皇上的妹妹,王爺的姑姑,比我們還要長一輩的。身為小輩,我們怎麽去為你說話?”季悠然皺眉。
天寧長公主,這個人在帝都赫赫有名。她是先帝最小的女兒,剛出生不久母妃就去世了。太後因為沒有女兒,便将她抱到身邊撫養長大,一切待遇都和嫡出公主別無二致。後來先皇駕崩,現在的皇帝即位,太後娘娘千挑萬選選了當年的金科狀元把她嫁了出去。可她這麽多年在太後娘娘身邊,早被寵壞了,到了夫家也不知收斂,驕縱成性,揮霍無度,最終生生逼得她丈夫上吊自盡。太後疼她,雖然知道是她的問題但還是刻意包庇,只小小訓斥了她一通便讓皇帝又給她先後選了兩任夫婿,可這兩個人也以一個瘋癫一個撞牆自盡未果收場。至此,這位長公主的行徑引得朝野上下大為不滿,太後娘娘也護不住她了,便幹脆任她放任自流。所以,後來她雖然又嫁過幾次,但都在把夫家弄得雞犬不寧之後大包小包回到娘家,後來幹脆就不嫁人了,開始到處搜羅小相公供自己玩樂。直到現在,她府裏應該也有上百號膚白貌美的小男人了吧?
從小就聽說過這位長公主的名號。但因為大家志趣不投,這位姑姑大人又一天到晚不是在忙着和小男人吃喝玩樂就是在尋找小男人的路上,季悠然和她接觸不是很多。所以,今天聽他提起那個人,她還小小驚詫了一下。
聽聞此言,小山渾身一涼,忙不疊又重重磕了幾個頭:“草民現在也是走投無路,才會想到要來投奔王妃您。如果您能護得草民一時周全,草民甘願為您當牛做馬,在所不辭。但是……如果您實在有心無力,草民也不勉強,那草民就……”
就怎樣?季悠然的心高高懸起,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小山慢慢擡頭,那雙和她哥哥極為相似的眸子與她對視許久後,裏面閃現出一抹決絕:“草民就引頸自裁,絕不受那人半點玷污!”說完,再躬身磕頭,“打擾二位,草民告辭。”
而後起身,決然轉身離去。
那潇灑決絕的背影,和她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重疊起來,幾乎融為一體。眼看着他漸行漸遠,似乎就要從她的世界裏消失,季悠然心中一動,忽的大叫一聲:“你站住!”便撲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小山愣住了:“逸王妃,您還有何吩咐?”
“你留下吧!”季悠然道。
小山眼中的絕望霎時被狂喜所替代。“真的嗎?”
季悠然點頭,回頭對鳳煜銘道:“王爺,我們把他留下好不好?我想有個弟弟。”
“好啊!”鳳煜銘不假思索的點頭。
季悠然便笑了,回身拉上他的手,紅唇在他臉頰上啄吻一下:“王爺你真好!”
鳳煜銘臉頰一紅,趕緊将頭轉向一邊,眼中卻也浮上一抹喜色。
小山見狀,心中大喜,但随即又湧上一股憂愁:“但是,你們留下我的話,天寧長公主不高興了怎麽辦?”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都是一家人,我就不信她一個長輩好意思和我們晚輩搶人!”季悠然高聲道,“王爺,對吧?”
“嗯!”鳳煜銘重重點頭,“誰敢搶愛妃你的人,本王一定幫你把他搶回來!”
==分界線來也==
不過,很快,季悠然就發現她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點。
當天決定留下小山,她便直接叫人領他下去梳洗幹淨了,又找出鳳煜銘以前的衣服給他換上,好生打扮了一通,便見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出現在眼前,叫她好生喜歡。至于戲班子那邊,她直接叫平公公拿出五百兩銀子送過去,便将小山的賣身契給要了回來,并當着他的面焚毀。
小山見了,當即淚流滿面,又跪地磕頭不止。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還是鳳煜銘賴早床的時候,季悠然就被外面的劇烈響動給吵醒了。
“王妃,王妃,不好了!”綠意匆忙跑進來低叫,“天寧長公主帶着她的家丁找上門來了!說是要朝您要人呢!”
還真來了?
腦海裏的睡意霎時消失無蹤。季悠然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洗漱,更衣,咱們出去看看。”
用最快的速度裝扮妥當,回頭看看鳳煜銘還在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季悠然想了想還是沒叫醒他,便獨自走了出去。門外,一身華服的小山早等在那裏,見到她了,他緊張叫道:“王妃……”
“叫姐姐。”
“是,姐姐。”小山生硬的改口,臉上帶着幾分懼色,“天寧長公主真的找來了,我該怎麽辦?”
“沒事,你回房去,一切有我。”季悠然道,沖他微微一笑。小山卻搖頭,“不,我和你一起去。”
“也好。”季悠然點頭,“你就跟在我後面吧!不過別走丢了。”摸摸他的頭,“放心,我不會把你交出去的。”
“我知道。”小山扯扯嘴角,笑得很是勉強。
季悠然也不再多說,領了人便走到前廳。那裏裏裏外外已經站了不少人了,一半都是天寧長公主帶來的家奴。走進門去,那裏更是烏壓壓一大片,天寧長公主坐在上位,正捧着茶細品。
通過多代俊男美女基因改良的結果,她的容貌肯定不差。又因為多年的養尊處優的緣故,她保養得也很好,皮膚白皙細膩,五官精致可人。但怎麽說也是三十多歲快四十的人了,眼角的幾絲細紋就算塗再多的粉也遮掩不了。因為過度放縱,眼窩有些深陷,眼珠發黃,眼神有些渙散。還有那略略虛腫的身體,便是用再精致的華服也無法掩蓋的。
見到她身後的小山,她馬上眉開眼笑,将杯子放到一邊便迎上前來:“好侄媳婦,你可是來給姑姑我送人的?有勞了。”伸手就要将小山給拉過去。
季悠然連忙把人拽到身後藏好:“姑姑您身邊已經那麽多人伺候了,難道還缺這一個不成?侄媳婦喜歡這孩子,我已經把他認作弟弟打算留在身邊養着了,您是長輩,就當是心疼晚輩割愛一次吧!”
天寧長公主的臉登時拉了下來。“你說什麽?”
“我說,這孩子現在已經是我弟弟了,王爺也同意留下他了。”季悠然道,話裏傳遞出的意思清楚明白:既然鳳煜銘都已經認了,那小山就是他們家的人了,也就是天寧長公主拐了彎的親戚,也算是她的小輩。身為長輩,若是還能做出強搶小輩的事來,那可真是要讓人笑掉大牙的。
天寧長公主冷笑:“你說留下就留下了?這小子本宮早看上了,幾天前就已經将他贖身的銀子遞了過去,就等着今天他連人帶賣身契一起上門呢!可你倒好,居然明搶?你到底懂不懂長幼尊卑的說法?”
“是嗎?有這回事?侄媳婦我不知道啊!”季悠然眨眨眼,一副無辜的表情,“我叫人去贖他的時候,戲班子老板歡天喜地的就把他的賣身契給交出來了,其他一句話都沒說。”馬上又一臉氣憤,“看來,全都是那戲班班主搞的鬼,就打算一男賣幾家呢!”
“那班主本宮已經叫人懲戒了。”天寧長公主立即便道,“現在,本宮就是來接小山去本宮府上的。”
季悠然心一沉:這女人口口聲聲不離小山是她的人,那雙眼更跟餓了三個月的狼一樣死死盯着她身後看。光是她就已經覺得不寒而栗了,若是她真把這孩子交出去,他的下場一定會慘不忍睹吧?當下便下定決心,臉上揚起明豔的笑:“可是姑姑,這孩子我也買了啊!他現在賣身契還在我手上呢!”
“你花了多少錢,本宮加倍補償你便是。”天寧長公主淡然道,一揮手身後的美貌小厮便遞上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看來,這個女人根本就是早有準備。季悠然咬咬牙:“不好意思啊姑姑,剛才我不是說了嗎?這孩子我看着喜歡,所以已經決定要留着他當弟弟養了。難得見到一個這麽合眼緣的孩子,而且都已經養在身邊一晚上了,我現在舍不得把他給別人了啊!”
天寧長公主便也笑道:“本宮是你姑姑,又不是旁人。你便是把他給了本宮,以後你想他的時候一樣可以過去探望啊!再說了,本宮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他跟着本宮,必定錦衣玉食绫羅綢緞,只會比跟着你過得更舒服。”
反正,說來說去這個女人就是不肯放過他?季悠然握緊拳頭:“不行。既然是當弟弟的,我當然是要留在身邊教養,哪有交給姑姑你幫我帶,我只隔三差五的過去看看就完事的?這樣未免太敷衍了點。”
“逸王妃!”終于,天寧長公主的耐心也被耗盡了,猛地便将臉一沉,“你別給臉不要臉!本宮是看在母後的份上和你好生說幾句,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現在本宮就給你把話放在這裏:這個人,本宮今天要定了!你識相的就趕緊把他交出來!不然的話,後果如何你自己去想吧!”
此言一出,季悠然明顯感覺到跟在她身後的某個身影哆嗦了一下。連忙悄悄拍拍他的手,她昂起頭道:“姑姑,我也一樣的話還給你。若不是看在皇祖母的面子上,我根本就不會叫人放你進來。今天,我便護他到底了!我便看你能将我如何!”
“你!”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天寧長公主臉上烏雲籠罩,“好!區區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想和本宮鬥?你活得不耐煩了你!”便用力揮手,“全都給我上!把人給我搶過來!”
“是!”裏外一幹丫頭小厮當即一擁而上,幾個人來按着季悠然,幾個人去拉扯小山。季悠然慌忙抓緊了小山的手,可他們人少,也沒料想天寧長公主居然敢帶這麽多人上門,倉皇之下,外面的人來不及趕來,裏面的幾個人早被早有防備的天寧長公主的人擠到一邊去了。季悠然和小山死死攥着對方的手,終究還是被他們給拉扯開了。
“哼!”眼看小山被抓住送到她的身邊,天寧長公主得意的低哼一聲,“怎樣?侄媳婦,這孩子我不一樣搶回來了?”便得意洋洋的伸手去摸他的戰利品。
誰知小山一把便抓住她的胳膊往嘴裏送去,尖利的牙齒輕易咬破了她保養得宜的皮膚,咬進她細嫩的肉裏,咬得她哇哇大叫,連忙扯着嗓子大喊:“救命!來人啊,救命啊!”
旁邊的人趕緊過去将小山扯開。
小山也趁機松口,瞅準路線退回到季悠然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姐姐。”
這一聲聽起來怯懦的呼喚,卻讓季悠然心中一軟,知道他是真心實意的接受她了。便也握握他的手:“對不起,以後我不會放開你了。”
“嗯。”小山點頭。
那邊,好容易掙脫她的牙齒,天寧長公主一看自己的胳膊被咬得鮮血橫流,馬上怒不可遏:“混賬!一個小戲子,本宮要帶你回去是瞧得起你,你竟敢這樣對本宮?來人啊,給本宮打死他!”
“誰敢?”季悠然立即便道,拉着小山便走到她跟前,目光直視她所謂的婆家姑姑,“天寧長公主,這裏是我逸王府。你在我逸王府的地盤上縱奴行兇已是罪大惡極,現在還要弄出人命?你真當我這個逸王妃是吃素的嗎?”
“哈哈,本宮何止當你吃素的?本宮一直就以為你和那傻小子是一起和西北風的!”天寧長公主目露怨毒的道,“不就是靠母後寵着嗎?再過幾年母後不在了,你以為你和那傻小子能有什麽好前程?”
啪!
聽到那三個字季悠然便怒火中燒,想也不想便一巴掌甩過去。
天寧長公主偏過頭,好久才回轉過來:“你敢打本宮?”
啪!
季悠然甩手又是一巴掌。
天寧長公主怒火中燒,立即揮手想要打回來:“小丫頭片子,你找死!”
啪!
季悠然輕巧讓過,又是一巴掌打過去。打完了,還輕輕一笑:“姑姑,你老了,身體遠不如我靈活。”
人到中年,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說老,尤其還是一個比她年輕許多的後輩。天寧長公主更是火上加火,剛要上前,但一見季悠然又要甩巴掌的手勢,趕緊就捂着臉退後幾步。但一想自己這樣太窩囊了,便強撐着冷笑道:“本宮老了又如何?只怕等你老的時候還比不上本宮現在呢!年紀輕輕就想着養小男人在身邊,你是打量本宮那侄子是個傻子不懂人事是吧?現如今,本宮就要代母後好好教訓教訓你!”
心知自己一個人不是季悠然的對手,她便聰明的再次召喚起自己的手下:“逸王妃不守婦道勾搭外男,簡直有辱我皇室斯文,你們給本宮把她按住,本宮要給她一個教訓!”
“胡說!”
話音剛落,一個男性的大吼在門外響起,讓所有人均是一愣。
心底随即便浮上一抹驚喜,季悠然回頭大叫:“王爺!”
果然,來人便是剛剛起床的鳳煜銘。只見他還穿着睡袍,披頭散發,腳上的鞋子也穿得歪歪扭扭的,想必是才一起床就跳下來找人了。眼神飛快的在人群裏一掃,鎖定了季悠然所在的位置,鳳煜銘便趕緊跑了過來,撅起嘴埋怨道:“愛妃你起床為什麽沒叫本王?害得本王醒來發現你不見了,本王都快吓死了!”
“傻銘兒,這丫頭是去會她的小男人了,當然要背着你啊!不過,她的陰謀給姑姑發現了,咱們趕緊教訓她一通,把她押進宮裏交給你皇祖母定奪!”見他來了,天寧長公主喜不自禁,張口便道。
鳳煜銘的目光立即轉向她那邊,晶亮的眼睛裏蒙上一層淡淡的霧,便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天寧長公主的心陡的一沉:“銘兒,你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看着姑姑?”
“你罵愛妃。”鳳煜銘冷冷道。
“那是因為她該罵!”天寧長公主尖聲道,走上前來便拉着他的手,“你聽姑姑和你說啊,這丫頭,她和她身邊那小子關系絕對不一般!她就是欺負你不懂事想給你戴綠帽子呢!”
“她不會欺負本王。”鳳煜銘甩開她的手。
天寧長公主一滞。“哎呀,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啦!我是說,這丫頭心懷鬼胎,現在還就開始養小男人在身邊,以後指不定還會對你做出什麽事來呢!你聽姑姑說啊,咱們倆最好現在就把她給——啊!”
最後一個字,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細起來。仿佛一根細針從天而降,鑽進人的太陽穴,讓人難受得緊。
眼前随之一閃,天寧長公主已然不站在鳳煜銘的跟前,而是飛出去老遠,直到狠狠撞上牆壁,讓地面都為之一振,才緩緩落地。
“公主!”她的婢女見狀,連忙尖叫着跑過去将她扶起來。鳳煜銘則又幾步上前,眸光更加陰暗,天寧長公主趕緊害怕得後退,“銘兒,你這是怎麽了?姑姑是在幫你啊!”
“愛妃她不會對本王做壞事!”鳳煜銘大叫。
天寧長公主又恨又害怕,嘴裏開始亂叫起來:“那姑姑又何曾害過你了?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姑姑常常帶你一起玩耍嗎?他們都不和你玩,只有姑姑一個人肯理你。我是一直最疼愛你的姑姑啊!”
“你胡說!”
鳳煜銘只有這句話,擡腳又是一踢。他是個男人,雖然心智不足,但力量絕對由于。加之現在又在憤怒之中,這一腳下去,不把人踹飛也得留下一個大腳印。
而這一次,因為有她的婢女攙扶着,天寧長公主沒有飛起來,但也因為沒有幫她緩沖力道的東西,這一個窩心腳吃下去,只覺得胸口一陣絞痛,身體都幾乎支撐不住。
“不許你說本王愛妃壞話!”眼看着這個女人幾乎無力的倒在婢女懷裏,鳳煜銘還陰沉着臉大吼,“愛妃她做事有她的理由,她肯定是對的!本王不許你再罵她半句!”
天寧長公主聽得怒火叢生。她就不明白了,這傻子到底被她灌了什麽迷魂藥,不管她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擡起頭,她恨恨道:“她本來就——”但一見鳳煜銘眼底熊熊燃燒的火苗,還有他早提起來的腳,她猛地一個哆嗦,忙不疊甩開左右的婢女,腳下如踩着風火輪一般飛也似的朝外跑去——
“母後,救命啊!逸王他為了個小丫頭要殺了兒臣!”
061後宮争辯
“你住嘴!”
鳳煜銘聞言,提腳又要去追,季悠然卻一把将他拉住:“王爺別動,讓她叫去。”最好叫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才叫好呢!
“可是……”
“無妨。她便是把事情鬧到皇祖母跟前,咱們也站得住腳,不怕她誣賴。”
“也是哦!”鳳煜銘想一想,立馬笑了,“愛妃你真聰明!”
被他贊聰明,季悠然心裏讪讪的,連忙轉移話題道:“既這樣,那咱們也便收拾收拾,跟着進宮去吧!皇祖母那邊肯定也需要咱們去說說的。”再看向一臉如釋重負的小山,“你也和我們一道進宮,有沒有這個膽?”
“有。”小山立即點頭,漂亮的小臉上滿是鄭重。
好!這就是她要的弟弟!季悠然心裏大贊一聲,大家便各自回房更衣梳頭,便坐上馬車施施然到了太後那邊。
不消多說,天寧長公主早到了,正頂着一張巴掌臉捂着肚子趴在太後膝頭大聲哭訴。見到他們進來,她便跟見到鬼了一樣跳起來大叫:“就是他們!母後,他們倆把兒臣害得好慘啊!”
季悠然視若無睹,和鳳煜銘雙雙行禮過後,便将小山推到前頭:“皇祖母,這是兒臣新收養的弟弟,名叫小山,您看長得讨喜不?”
小山便趕緊跪地道:“草民小山,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眉頭微皺:“逸王妃,哀家剛派人出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們竟先一步過來了。”
“不知母後找兒臣何事?”季悠然便笑問,依然一臉平靜。
太後娘娘将臉一沉:“你們夫妻倆對小姑姑不敬,還用哀家說?”
季悠然聞言淡笑。“皇祖母您才聽了姑姑的一面之詞,就要來治兒臣的罪了嗎?您老人家的心裏是最明白的,何不也讓兒臣将事情細細道來,您聽後再做判斷?”
天寧長公主聽了,立馬拔高了嗓音大哭起來。
太後娘娘眼中閃過一抹不悅,卻還平靜的道:“無論如何,你們身為小輩,竟然對長輩動手,并将她打成這樣,這也實屬大逆不道。這便是你們的罪過!”
“如果皇祖母要這麽說——”
“愛妃她沒錯!”季悠然又要說話,不想鳳煜銘一把将她拉到身後,仰頭便大叫出聲。
季悠然和太後均是一愣。太後娘娘的眉頭皺得更緊:“逸王,你這是什麽意思?”
“愛妃她就是沒錯,皇祖母您為什麽要這樣說她?”将雙眼瞪得圓圓的,鳳煜銘一臉憤怒,看得太後雲裏霧裏,“哀家怎麽說她了?”
“您說她大逆不道,說她有罪過!”鳳煜銘大叫。
“難道哀家說得不對嗎?”
“不、對!”
太後娘娘嘴角一抽,鳳煜銘便又繼續道:“本來就是姑姑她自己跑到兒臣府上撒潑,還罵了愛妃,兒臣看不過去才對她出手的。一切分明是她的罪過,您為什麽要把責任推到愛妃頭上?”
“哀家沒說要讓逸王妃承擔一切責任啊!”太後娘娘低叫。
“那就是說她還是要承擔責任?”鳳煜銘抓住漏洞。
太後娘娘點頭。“那是自然,她可是動手打了天寧。這便是——”
“愛妃她沒錯!她不需承擔任何責任!”
“逸王!”數次被他打斷,太後娘娘的臉色陰沉下來。鳳煜銘卻視若無睹,繼續護着季悠然大叫,“兒臣說得是實話!若不是姑姑她跑到兒臣府上,還大罵愛妃,愛妃如何會打她?兒臣又如何會對她動手?一切明明就是她自找的!”
“兒臣不是因為姑姑她罵兒臣才對她動手的。”季悠然突然幽幽插話,“是姑姑她口口聲聲說王爺是個傻子,什麽都不懂,兒臣氣不過,才會對她揮出巴掌。”
太後娘娘一滞。“天寧,你……”
天寧長公主連忙叫道:“母後,兒臣不過是氣急了,才會随口一說,兒臣是無心的啊!”
“不管你無心還是有心,但在我心裏,除了我和皇祖母,誰都不許罵王爺一句傻。我和皇祖母自是心中有他,這聲‘傻子’是個愛稱,絕無貶義。但若換了其他人……”季悠然輕笑,“我真不信,你們心中對他會沒有半絲鄙夷。”
聞聽此言,太後娘娘心中一怔,臉色漸漸嚴肅起來。“天寧,這事的确是你不對。”
“母後!”天寧長公主揚起她滿是巴掌印的臉大哭,“兒臣真的是無心的啊!而且,兒臣自小養在您身邊,當初逸王跟着您的時候,兒臣多少次陪他玩耍,他看上兒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