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去市動物園玩

到了約定好的這天早上,一家子起了個大早,坐公共汽車往魯陽市區。

因為是小長假,外出游玩的人很多,公共汽車上一大早就是滿滿當當,大多是帶孩子出門的,還是個小姑娘看她是孕婦給讓了個座位出來,胡新月才有了個位置。

到這會兒,胡新月才意識到這時候的交通狀況,她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這麽折騰,卻确實有點唐突了。

可出都出來了,總不能再回去。

這個時候的魯陽市區,和未來的魯陽新區,中間隔着一條金河,金河上這時候還只有兩座橋,西邊的魯城橋和東邊的谷新橋,聯通着繁華的市區和郊區。

她們坐的車經過魯城橋,現在的谷新橋是新修不久人流量并不高,可後來的市中心遷移後,谷新橋相對來說更靠近繁華地帶,地位也相對提升了。

車在魯城橋上走,坐在車窗邊的胡新月,目光穿過仍舊荒蕪的金河河岸一眼望到了十幾公裏外的谷新橋,可她的目光卻不在那孤零零的橋上,而是橋的北邊,那隐隐約約樹立起來的樓房上。

上次帶蘇雨薇坐公共汽車進城的時候,她的位置不靠窗,并沒注意看這橋頭的景象。

胡新月記得,後來發展新區,谷新橋的交通地位直線上升,它周邊沿線的房價也是翻的最多的,因為最初那裏的房子實在太便宜。

就像上次胡新寶忽悠蘇立誠去那個陽光花園買房交預付款一樣,魯陽人都覺得市區要往北面擴張發展,也覺得魯陽不會發展多快,往市中心延展出去五公裏就很不錯了,可誰曾想後來的城市發展,竟然快得像是坐了火箭,規劃後的魯陽城市半徑別說擴張了五公裏,五十公裏都不止了。

蘇立誠轉讓小店後,他們的積蓄是四萬九千五,起宅基是一萬一千塊,租的六畝半地一年租金六百五,一年要給蘇母一千三百五十塊錢,扣除這些還有日常開銷,算他們手裏還有三萬六千塊。

如果能夠申請到貸款去買房的話……

胡新月使勁兒搖了搖頭,買了房子就沒了流動資金,硬挺着等拆遷還有兩三年呢,她雖然嘴巴上跟蘇立誠說着不想太累想過清閑日子,可再一想後來兩個女兒的性格觀念,就覺得自己不能只是做個包租婆,還是要給孩子們樹立一個積極向上的形象才好。

至于做什麽,蘇立誠當了這麽些年的廚子做的都挺好,繼續做他們的老本行最好不過。

不過眼下她挺着個大肚子,再不久就得生孩子坐月子喂奶,最快捷擴充流動資金的方法,還是世界杯!

長途車到了火車站,一家三口又下來換乘公交車,沒幾站就是魯陽市動物園了。

動物園離他們以前租住的城中村并不遠,可除了剛到魯陽的時候他們帶着蘇雨晴去了一次,後來就再也沒去過,蘇雨晴班裏的春游秋游夫妻倆也沒去過,每次只能是多花點錢給女兒買足了零食作彌補。

蘇立誠帶着蘇雨晴買了票去動物園,胡新月這回沒再逞強,就在動物園門口的小賣部買了瓶汽水坐着等,只是豪爽的老板見她大着肚子,主動把小攤裏頭自己的躺椅讓給了她休息。

進動物園的人一撥一撥,老板根本沒法進屋休息,得空了幾個小店的老板在外面閑聊幾句,胡新月躺着也睡不着,就聽他們唠嗑。

“這公園門口的生意,也就這周末放假好一點,可一個月大半的時間都沒有人,盡是些老頭老太太來晨練,不會花一毛錢,公園管理處還非讓買鋪子說要以買代租,不租給咱們了,你聽聽你聽聽,這又不是生黃金的地方,買了也不知道哪一年才能把買房子的錢給賺回來。”

“每次還都是撿着周末人多的時候來說,怎麽不工作日來看看有幾個人,煩都煩死了,要是這地方真能生出黃金來,大家都搶着買了,哪裏還輪得到你呦……”

“哈哈哈……”

嘈雜人聲,間或夾着外面小老板們的閑聊,小長假的動物園人确實不少。

胡新月倒是不知道這動物園門口的門面房值不值錢,可她知道,這地方卻是後來魯陽市出了名最能生錢的地方。

魯陽在千禧年時開辦了菊展,乘着旅游業興旺發達春風飛速發展,每年秋天全國各地的游客都來這裏看菊花,動物園門口的這些門面房,那在魯陽市民的口中,妥妥就是一年開門一個月,一個月營業額吃一年的風水寶地。

不過現在,靠着周末節假日的這點人流量賣飲料零食小玩具,确實沒什麽奔頭。

胡新月迷迷瞪瞪的睡了一小會兒,到半下午的時候,蘇立誠就領着蘇雨晴從動物園出來了,他記得胡新月說要給女兒買衣服,所以提前領着女兒出來了。

一家三口又買了兩瓶汽水,謝過老板後便打算離開。

這會兒已經沒什麽人往公園裏進,又沒到出園人流最大的時間,老板正準備進去躺椅上休息,胡新月卻喊住了他。

“老板,動物園這地方,什麽時候都不缺人的,你們付租金給動物園一個月幾百塊,要是貸款把這門面房買過來,一個月不也就幾百塊嘛,可貸款買過來交的幾百塊是給自己買房子,付租金那這房子就始終是人家動物園的,您這麽精明的生意人,怎麽會連這點都想不明白呢?”

“貸款?”胖胖的光頭老板撓着頭驚奇的看着胡新月。

“叔叔,我媽媽可是頂聰明的人呢!算賬可厲害了!”蘇雨晴興奮的小臉放光。

胡新月揉揉她的頭頂笑着搖了搖頭,一家三口便坐車去附近的童裝店了。

她倒是沒料到,這個年紀的蘇雨晴,會覺得她厲害。

是因為她重生回來的改變麽?

應該是吧,以前的她……女兒後來除了要錢在蘇立誠那兒走不通的時候會找她,平常也就是吃飯睡覺的幾句話,她也想過辦法,可是問題顯出來的時候早已紮根深埋,根本不是她偶爾抽的那一點時間去努力能夠拔掉的。

魯陽玩了一趟,胡新月回來歇了好多天才緩過來。

差不多就是蘇雨晴在學校把動物園經歷講疲憊的時候,天也暖和到她能穿上新買的裙子那會兒。

蘇立誠最近還是在吳建國的葡萄園裏幫忙。

夫妻倆決定等收了地後,趕着今年秋天把河灘那四畝半地都種上葡萄,吳建國月前就把葡萄苗給育上了,現在花盆裏的種子都已經發了芽,不過到了昆蟲肆虐的季節,最近忙着要給葡萄挂袋子,防止蒼蠅金龜子還有麻雀這些鳥來偷吃葡萄,工程量也不小。

這天早上,天剛蒙蒙亮,村裏的公雞都還沒打鳴,蘇家的大門便被人急促的敲打了起來。

四鄰養的狗吠聲此起彼伏,喚醒了整個村子的看家狗,綿延出去好遠。

胡新月揉着惺忪的睡眼推了推蘇立誠,仔細聽門外的喊聲,倒像是吳建國,忙又推了把蘇立誠催他,“快去看看,我聽着像是吳建國的聲音,阿珍是快要生了,別是出了什麽事兒!”

蘇立誠一下子坐了起來,也不敢再瞌睡,披着衣裳踢啦了拖鞋,到院子裏回了父母一聲趕緊開了大門,果然是吳建國在外面。

他拉着吳建國想往院子裏來,可吳建國見着他,也不顧蘇立誠衣裳都沒穿齊整,就要拉他往外走,“阿珍看不見了,今天早上起來就看不見了,她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你能幫我找輛車送她去醫院麽!”

宋珍的預産期還有一周,吳建國說過想提前去醫院,可宋珍怕花錢又覺得生孩子不是什麽大事兒就不肯去,哪想到今天一早起來,她竟然看不見了。

吳建國當時就慌了,可又不敢貿然帶着宋珍出來,只好來找蘇立誠。

先前胡新月是給他們說了村裏兩位村醫的位置,想着萬一發動了去找村醫接生就行,畢竟這年代村裏人生孩子大多都還是在家找接生婆,卻沒想到還沒發動,宋珍竟然出現了別的妊娠并發症。

蘇立誠一邊安撫着吳建國,一邊跑回屋子穿衣裳,“媳婦兒,你也起來吧,吃完飯就去葡萄園幫吳建國他們看着門,我先跟吳建國去找村醫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兒,畢竟去鄉衛生所都得要些時候,先讓醫生診斷診斷。”

先就近找醫生看,蘇立誠也算是遇事不慌。

他叫吳建國先回葡萄園看着宋珍,自己騎着蘇父的自行車沖到了平常給村裏接生看病的王醫生家,等王醫生起床趕緊用自行車載她去葡萄園。

吳建國已經跑回了葡萄園。

宋珍還是看不見。

王醫生把藥箱放下,摸了摸宋珍的肚子,又掀開她的眼皮左右看了看,而後戴上聽診器取出血壓計讓吳建國幫着把布包給宋珍裹在胳膊上。

水銀柱升起又一點點落下,王醫生的眼睛瞬間瞪的老大,臉上盡是震驚。

“這是怎麽了?”吳建國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王醫生卻擺了擺手,放氣,再一次替宋珍量血壓。

水銀柱還沒落下來,王醫生就取下了聽診器,“快!快送大醫院,去市裏!這血壓都要二百了,應該是妊娠高血壓引起的暫時性失明,咱這兒治不了,得趕緊上大醫院手術!”

吳建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蘇立誠哪兒顧得上他,轉身上了自行車,趕緊去村裏找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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