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賭紅眼了

十八號法國隊的比賽,蘇立誠押了兩千,胡新月也押了兩千,大排檔的人覺得蘇立誠很旺,跟着押的不少,他這一場才翻了五千塊,胡新月這邊還是六千。

夫妻倆都是熱情高漲,卻沒想到,二十三號巴西的這場比賽,竟然敗給了挪威。

巴西可是這屆世界杯最被看好的球隊。

大排檔裏當天晚上就有人鬧事兒打架被抓進了警察局,蘇立誠也差點被摻和進去,好在他聽了胡新月的話後面都是一場兩千,就算賠也沒賠多少,只是胡新月先前那一場翻出來的六千塊一下子押了巴西,算是打了水漂。

其實這些錢,跟他們這些天贏得比起來根本不算多了,可人麽,在賭博這個事兒上,不管什麽時候都想贏,輸了自然不高興。

二十四號法國對丹麥的比賽,蘇立誠猶猶豫豫有點不敢押,最後只押了一千塊,胡新月卻幹脆利落的又去存了兩千塊,押了法國,贏了四千塊,相當于這個禮拜的七天,她投進去四千塊贏了兩千塊,蘇立誠那邊一千塊翻成了三千塊,算是把把上一場的本錢贏了回來。

這場比賽以後,世界杯的小組賽就結束了,緊跟着後面的就是八分之一決賽。

蘇立誠打聽到了山城火鍋店的位置,就在蘇雨晴以前的學校旁邊,蘇立誠說那片開了好多家火鍋店,山城火鍋店的味道很一般,就是米酒甜湯便宜,好些人奔着這個去的。

這時候的火鍋店,大多都還叫麻辣燙,白天不做生意,跟大排檔差不多模式,都是晚上才做生意,就跟後來那種露天的燒烤涮小攤,鐵桌子中間有個架子放着小煤餅爐子上面騰的火鍋。

蘇立誠他們兩個來的早,老板正在擺人行道上的桌子,屋子裏的桌子也是空蕩蕩的,不過現在天熱,很少有人去坐屋裏。

胡新月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這桌子有點矮,凳子也矮,她大着肚子坐的很不舒服,只能離桌子遠一點,老板娘看見後,就特意把屋裏的高桌子高凳子搬出來一張幫他們換了換,服務熱情而周到。

胡新月笑着謝過老板娘,拿過菜單簡單點了鍋底幾道菜,他們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

只是這位老板,怎麽看也不像是鄭國安的大學同學啊。

他光頭剃得發亮,肚子微微發福,看起來也就是小四十歲的樣子,那手和那胳膊,一看就是常年掂勺的大廚,早些年的大學生特別金貴,那是包分配的,就算發展的不好,也沒道理來做廚師啊。

胡新月點的鴛鴦鍋,雖然知道臨生這時候要忌口,可她還是想吃辣。

因為人還沒上來,她便趁着上菜的功夫跟老板娘閑聊,一來二去,倒确實弄了個明白,他們夫妻倆确實是苦出身做了十多年廚子的,這幾年才開始做麻辣燙生意的。

那鄭國安提的那位山城火鍋的同學,八成是合夥人或者股東吧,畢竟那麽大的生意,有好幾個老板也正常。

一餐飯,味道和後來的山城火鍋沒有差別,讓胡新月吃得很心酸,仿佛回到了未來的某一年,蘇父過生日,一家子圍坐熱熱鬧鬧的給老人家慶生的時候,那會兒兩個女兒看起來還都十分乖巧,她也覺得雖然沒多少錢可人生還算圓滿。

誰會想到,那都是假象。

她回到了1998年,這個時候,下海做生意發財的人都已經做大了,股票的黃金年代也過去了,唯一能抓住的也就是拆遷這個機緣,可她跟蘇立誠總是還要做點什麽,就算包租公安逸,可難道兩個女兒以後也過這種無欲無求的日子,人生還那麽長呢。

所以她想着,夫妻倆還做餐飲這行,只是如果他們手裏有錢,就能把小店開的大一點,再雇些人,他們夫妻倆就不用那麽累了。

可就像蘇立誠說的,這邊的麻辣燙很多,山城麻辣燙的生意也就那樣。

而且按照鄭國安後來說的話,山城麻辣燙在魯陽的崛起,肯定是有了別的合夥人一起出主意才能走出那樣大的局面的,他們現在會的也就是蘇記小吃店的那些東西,貿然去做什麽麻辣燙和火鍋,只怕賠的幾率更大點。

或者,還是做從前的小吃店,把它做大?再不然,做到繁華的市中心或者景區附近?

胡新月突然想起了那天去動物園的時候,那老板說起動物園想往外面出門面的事兒,如果能把小吃店開到動物園門口去,到時候魯陽舉辦菊展那就是核心地帶,肯定不缺人流,她跑去那新華家園買門面,怎麽把動物園的門面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只是這動物園的門面房,肯定不會給貸款。

想來想去,也只能等世界杯結束了,買過房子看看手裏還能留多少錢,再看他們做什麽吧。

世界杯的八分之一決賽,顧名思義,就是之前小組賽排名前十六的十六支球隊,決出勝利的八支球隊,進入下一階段的四分之一決賽,按照蘇立誠的解釋,到了這個階段,輸贏就是能不能進入最後總決賽的關鍵,所以如果确定了最後的決賽隊伍是巴西和法國,那就放開膽子去押。

胡新月才把自己在電話裏賭球的事兒告訴了蘇立誠。

“你在大排檔,都有認識的人,押的太多也不合适,萬一遇到那輸多了急眼眼紅的怎麽辦。”

蘇立誠卻滿不在乎,“怕什麽,世界杯一完咱們就回老家種葡萄去了,又不在這附近活動,怕啥。”

胡新月還是不放心,蘇立誠最後妥協,也只答應她最多就押五千塊。

六月二十七號這天,是巴西隊對智利,蘇立誠押了五千,胡新月在電話裏押了一萬,她知道,這次世界杯是老天爺給她的機會,錯過就沒有了。

一開始的小心翼翼是心存忌憚,可眼看着比賽就要結束了,她想多存點錢,就只能賭的更大點。

這一天的比賽結束,五千塊翻成了一萬五,一萬塊翻成了三萬。

二十八號法國隊對巴拉圭隊,蘇立誠押了三千翻成九千,胡新月押了兩萬翻出來六萬。

她承認她有些賭紅了眼,可是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任憑誰都會紅眼的。

後面就沒有了法國隊和巴西隊的比賽,這兩支隊伍成功進入了四分之一決賽。

進入七月,蘇雨晴放暑假了,胡新月打了個電話回去,跟她說爸爸媽媽很快就回去了,可其實她的預産期就快到了,蘇向暖的生日是7月29號。

到目前為止,這場世界杯進行到此時,他們卡上的存款已經将近十五萬了,新華家園的兩套房款已經夠了,可胡新月還是堅持辦貸款。

蘇立誠跑去售房部又轉了一圈,那邊卻說貸款還沒批下來,想勸他們付全款,蘇立誠回來跟胡新月商量,胡新月卻是一點也不動搖,只跟他說耐心等着。

許是售房部那邊看他們真的是鐵了心要貸款,沒過兩天,正趕着七月一號,電話就打到了魯陽旅社的一樓,讓他們帶着身份證去辦手續。

胡新月本來想把門面房辦成蘇雨晴的名字,可售房部說這樣要回村裏開證明要再等等,索性就把夫妻倆的名字都給寫了上去,雖然知道這輩子到五十多歲夫妻倆的身體都好的很,可該預防的還是提前預防。

貸款手續很快,小半天就弄好了。

胡新月他們補了兩萬三千三百三十三塊錢,加上之前的五千塊定金,總共從銀行貸款了六萬塊,分期三十年還,每個月要還三百三十六塊錢。

他們現在就要開始還房貸,而房産證要等到房子交工,也就是今年年底或者過完年後來辦。

拿到購房合同和貸款協議書從售房部出來,胡新月把這兩份東西抱在胸口,忍不住總想笑,真是想不到,每個月不到四百塊的房貸,她竟然擁有了一套六十多平的門面房和一套一百六十多還帶院子的四室,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胡新月這種瘆人的笑一直持續了兩天,直到蘇立誠告訴她,世界杯的四分之一決賽晚上就要開始了,她才板正心情好好睡了一覺,準備晚上去打電話。

七月三號,上午是法國隊對意大利隊,下午是巴西隊對丹麥隊,因為時差的緣故,這兩場球等于就是要從七月二號的淩晨開始,一直持續到早上了。

熬夜對于胡新月來說确實很難受,她特意讓蘇立誠去買了個鬧鐘定表出去打電話。

這兩場,蘇立誠都是押的三千塊,翻出來兩個九千,而胡新月押的都是一萬塊,翻出來兩個三萬塊。

只是七月三號的早上,蘇立誠遲遲都沒有回來。

胡新月提心吊膽的出去買早飯,回來的時候蘇立誠還沒回來,越發擔心了,就出去給蘇立誠的BP機發了個信息,但是也一直沒有回複,她就坐在旅社的門口等着。

“大妹子啊,你這是怎麽了?”

旅社的老板娘見她坐着發呆,想過來問問出什麽事了,打照臉後卻發現胡新月臉色慘白。

胡新月回過神來,剛想說自己沒事兒,小腹卻傳來一陣陣痛,像是一只手狠狠地絞着她的肚子,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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