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命易逝

林海對于薛虬的下跪并沒有什麽想法,在他看來,那是理所當然的,只對薛虬笑道:“起來吧!”

薛虬握緊的拳頭松開了,全身似乎都被抽走了力氣,根本站不起,緊咬着嘴唇,薛虬使勁吸了一口氣,低着頭慢慢站了起來。

其實這并不是薛虬第一次給人下跪,之前拜石鐵和江哲希為師,也曾下跪奉茶,但不曾有過今日如此沉重的屈辱感。

那時候他拜他們為師,出于禮節與對他們的尊敬才願意小鬼認師。而現在只是被迫地給人下跪。

薛虬明白這或許只是一個開始,來到這個世界,就必須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玩。

林海笑道:“其實請你過來,只是想認真看一下這個出千古絕對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薛虬低着頭慘然一笑,就只是因為這件事,而讓自己如此措手不及地認識這該死的封建制度。薛虬努力讓自己平複一下心情,辯解道:“大人可真是太高看草民了。”

林海卻似乎早就知道薛虬會否認,并不生氣,只嘆道:“真不知你是怎麽想出這麽好的對子?”

薛虬并不答話。

林海不在乎薛虬的沉默,只問道:“你可有功名在身?”

薛虬略做慚愧狀,歉聲道:“草民并無功名在身,只是一介白生。”

林海頗為感到奇怪,問道:“為何不考科舉?”

薛虬低聲道:“剛過三年孝期,準備今年試着去考。”

“好!好!”林海起身拍着薛虬的肩膀,“你有如此才華,正應當出仕做官。”

薛虬剛想說些什麽,一名年輕的夥計正端着一盤菜走了上來,笑道:“幾位客官,這是本店特別送上的菜,名叫——”

夥計穿着一件褐色麻布長褂,雙手端着一食板,上面是一翠綠白瓷盤用同樣的白瓷碗倒蓋着,見不到裏面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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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虬心裏有一絲疑惑,還沒等夥計說完,就道:“好像醉仙居,并沒有什麽特別送上的菜?”

薛虬的話才說出口,那夥計臉色一變,一下從食板下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

“大人,小心!”還沒等薛虬反應過來,林海身後的那男子勃然變色,一聲大喝,立馬右手撐桌,橫腿一踢準備飛身救人。

林海也反應過來,有人想行刺他。側身一避,閃到薛虬身旁,避過那夥計的突然一擊。

夥計變直刺為橫殺,反手一掌對上男子踢過來的腳,男子倒退回去,夥計也一聲悶哼,似乎并不好受。

這一切都是在剎那間完成,動作行如流水,一氣呵成,如果不是身處其中,看見那匕首的寒光,薛虬還會認為這都是預先排練過的,不是真的打鬥。

薛虬雖然跟石鐵學過武,但這是第一次他真正地看人過招,并且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見生死搏鬥。

薛虬的大腦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回神一看,匕首已經快要逼近林海的心髒處。

那一刻不知道是本能反應,還是腦海裏仔細想過之後才決定的,總之薛虬知道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林海死在自己面前,不能見死不救。

右手徒手一伸,閃電般抓向那把匕首,左手握拳,用盡全力對着那夥計打了出去。

那夥計似乎也沒料到,旁邊這名書生模樣的少年居然會武功,但似乎長期訓練使然,他并沒有太多慌張,扺掌一推,與薛虬的拳勁對上。

薛虬終究是學武時間很短,抵不過夥計的勁道,突地一下,血就從口中噴出,五髒六腑像是被重物使勁地給撞上,疼的薛虬直吸涼氣。

與此同時,薛虬的右手也抓住了匕首,紅色的液體就從手中緩緩流下,怒喝一聲,匕首被慢慢偏移了方向。

夥計異常惱怒,就是這個人害自己行刺被發現,現在又是這個人拼命攔住自己。夥計收手,準備一下削掉薛虬的右手。

薛虬畢竟江湖經驗不夠,其實不應該徒手去抓匕首。犯了這樣一個錯誤,薛虬的右手岌岌可危。

好在這時,開始那男子也回過頭來,右手一掌橫劈下,卸下夥計手中的匕首。左腳一踢,夥計在兩相夾擊下不敵,一腳被踢中,身子飛了出去倒在地上。

男子得此機會不放過,縱身一躍,右手擒住夥計的右手,左腳抵住夥計的反抗。夥計并沒放棄反抗,一個翻身右手反手拿住男子的手腕,左腳準備踢開男子,但男子也并不是擺着好看的,用勁一擋使勁制止住夥計的反抗。

薛虬臉色慘白,右手還在流着火紅的鮮血,空氣中都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留在地上的血是那樣妖豔,散發出一種寒入骨髓的涼氣。

薛虬順着左手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直喘着粗氣。

林海望着薛虬,眼光中透出一絲敬佩,旋即拿出自己身上的手帕,幫着薛虬先簡單包紮一下右手的傷口,不然的話,只怕薛虬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就在此時,沒有人發現,開始那名帶薛虬來的下人,拿起地上的匕首,走到夥計與男子身邊。

林海剛想說一聲,“濟舟,留——”

濟舟聽見了林海的話,沒有動手取那夥計性命,但拿着匕首的男子卻一刀很快地捅了下去,捅在心口上,鮮血四濺,上好的絲綢衣上留下血紅一片,點點血滴,像是梅花般綻放,妖豔無比。

就像是男子根本沒有聽見林海的話,捅下去之後,林海才說留他性命。

林海一看,男子已經動手了,話沒有說完,只是嘆了一口氣,“軒音,你——哎!”。

濟舟也就松了手,放開了那夥計,任憑他躺在地上,慢慢死去。軒音站在一旁,他的臉上還濺有鮮血,襯得整個人很是邪惡。

望着那夥計抽搐的身子,痛苦憎恨的眼神,不斷從嘴裏吐出的鮮血,薛虬慘白的臉變得更加慘白,渾身發涼。

那眼神薛虬一輩子都不會忘,那是一種恨與狠交雜在一起的眼神。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在薛虬面前慢慢死去!

慢慢死去,一個生命就這樣死去!

這過程很短,在幾個呼吸之間,就沒有了。

涼氣,刺骨的涼氣!

薛虬看着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沒有焦距的瞳孔,急怒之下,又吐出一口血。

薛虬憤怒地大喝一聲,“你為什要殺死他?”

接着,薛虬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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