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方知心事

薛太太坐在堂上，看着已經封侯了的薛虬，心裏很是高興，但又些遺憾，那就是薛虬到現在都還沒有定親，決定還是問虬兒真正的想法，“虬兒，你妹妹的婚事快了。你的婚事，你打算怎麽辦？”

薛虬知道母親還是會問這個問題，沉默些許，低沉着聲音說道：“我想娶她！”

薛太太并沒有生氣，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望着薛虬，平靜地說道：“可是外面那些人會怎麽說你？怎麽說薛家？你現在可是皇上封的鎮南侯，你讓皇上怎麽看你？”

薛虬望着薛太太，沒想着妥協後退，說道：“我真的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或許我對不起薛家，但是母親——我不想讓自己一輩子都後悔！”

薛太太有些累了，偏頭靠在自己的左手上，嘆道：“你還記得那個水姑娘嗎？”

薛虬點點頭，他自然記得那個膽大的少女水玲珑，卻不知道母親說起她做什麽，

“她是北靜王的獨女玲珑郡主，母親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雖說外面她的名聲不怎麽好，但是母親很喜歡她，她很好。在你走之後，這三年她經常來我們府上，她已經十九了，可是還沒有嫁人，想必是在等你。”說起水玲珑，薛太太真的很滿意，要是她能做自己兒媳就好了。

薛虬眉頭緊鎖，當初他就覺得水玲珑真的是一個奇女子，卻沒想到三年過去，她還未嫁人，真的是在等我？薛虬搖搖頭，眼神清亮，說道：“母親，應該了解我！這或許就是兒子唯一一次沒聽你的話。”

薛太太知道勸不了薛虬，只問道：“那你要如何娶她？憑什麽娶她？憑你這義兄的身份？”

薛虬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低頭沉默不語，良久才說道：“我去求皇上為我們指婚！”

薛太太陡然坐直了身子，目光銳利，嚴厲地問道：“難道你這鎮南侯不想要了？皇上怎麽可能同意？難道你想與天下士人作對？”

這一連串的問題并沒有讓薛虬卻步，但不想讓母親生氣傷了身體，垂下眼臉，讓人看不清神色，只輕聲問道：“母親，你覺得兒子會在意這鎮南侯？兒子只在意你們，兒子當初走科舉之路是為了妹妹，出兵離京是因為聽母親你的話，想放下這段感情。”

薛虬似乎在喃喃自語，低着頭，聲音很輕，空靈飄渺，仿佛是從遠方傳來，讓人聽不真切，“我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究竟要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又是為了什麽而存在于這世上？但當我第一眼看見她時，我才明白或許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她。你們說我們是不可能的，我想過逃避，想過聽你們的話放棄，但我真的做不到了”

這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刀直插在薛太太的心上，她的心感覺很痛，很痛。

薛太太沒有說話，看着薛虬，她從來不知道薛虬心裏是這樣想的，她從來沒想過薛虬做這一切全是為了她和琴兒，她從來不曾問過薛虬是不是願意做這一切。

“母親！就讓哥哥娶林姐姐吧！”薛寶琴梨花帶雨地跑進來說道。

薛寶琴一直站在門外，聽着裏面的談話，聽到後面，她忍不住哭了，跑進來說了這一句。

薛虬擡頭望着薛寶琴，嘴角一掀，笑了笑。

看着哥哥那燦爛的笑容，薛寶琴心裏一酸，對着薛太太說道：“母親，哥哥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麽，如果連我們都要反對，那哥哥還能靠誰？”

薛太太沒說話，只是望着薛虬臉上那抹明麗的笑容。

“母親，就算哥哥不做這鎮南侯了，不做官了，那又有什麽關系？大不了我們回金陵！”薛寶琴看母親沒有說話，目光堅毅，又接着說道。

薛太太神色不變，只問道：“虬兒，你真的決定了？”

薛虬望着薛太太，心裏感到愧疚，但還是硬壓下那絲愧疚，點頭說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母親！”

“不怪你！這都是命！就算是我同意了，你們也不見得就會在一起，這個你要知道。”薛太太輕輕地揮了揮手，心裏卻是在為薛虬和林黛玉的事而擔心，真的有可能在一起嗎？

薛虬點頭，他很清楚地知道前面的路有多難走，但還是要走下去，“母親，這個兒子知道！”

薛太太沒再說話，心裏卻在苦笑，知道怎麽還那樣做？

沉默，一下子都沒有再說話，他們心裏都清楚這條路是有多麽的難走。

薛太太想了想，才輕聲地說道：“明天你就去賈府一趟吧！瞧這幾場雨，她的病似乎又會犯。”

薛虬心裏一暖，他知道母親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把黛玉的事放在了心上，聲音有些顫抖，“母親，謝謝你！”

薛太太走到薛虬身前，伸手撫了撫薛虬的頭，輕聲地說道：“說什麽謝謝？你是我兒子，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薛虬連忙說道，他心裏清楚母親是為自己好，不想讓自己受傷，才會要自己放下，不同意這件事。

薛寶琴瞧着兩人，說道：“哥哥，你會和林姐姐在一起的！”

“會的，一定會的！”薛虬點點頭，他相信他一定會和黛玉在一起，一定。

薛太太面帶笑意地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女，又說道：“琴兒的婚事快了，你們舅舅一家也快來京城了。一眨眼你們都長大了，我也老了！”

薛寶琴幾步就湊到薛太太身旁，雙手抱着薛太太的右手臂，笑着說道：“哪裏，母親哪裏老了？母親還等着抱孫子，看着哥哥的孩子成家立業。”

薛太太一刮薛寶琴的鼻子，笑道：“難道就不抱外孫？”

“母親！”薛寶琴一跺腳，低着頭，扭扭捏捏地嗔道。

薛虬聽着妹妹的話，心裏不禁想着自己會和黛玉有自己的孩子嗎？我們兩個的孩子？

這樣想着薛虬臉上就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轉頭看着門外黑沉沉的天色，烏雲密布，風一直吹着，樹枝“唰唰”地響着，薛虬心裏卻是一沉，就快變天了，怕是又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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