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更合一(修錯字) “納蘭詞”抓包的……
這樣的話着實令人意外。
陸亦凝很清楚他是在試探, 而非真心實意。
她當機立斷道:“謝爺關心,這倒是不用了。福晉向來寬和,早早就免了請安, 只是我的腳已然了好了大半,又怎能忘了本分呢?明兒自然還是要去請安的, 只是我許久未曾見到其他姐姐們, 有些忐忑而已。”
說着, 她眼底便浮現出忐忑之意。
四爺神色一緩:“無妨。”
倏然, 一陣冷風襲過,幾人不約而同瑟縮了一下身子。
見狀,陸亦凝提議:“爺,不如咱們先進屋吧。外頭風好大。”
其實她是無所謂,只是看四爺穿的單薄, 怕他生病沾上她了。
四爺薄唇輕啓:“也好。”
說着, 就沖着陸亦凝伸手。
陸亦凝瑩白的小臉上劃過一絲不解, 随即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帶她一塊進屋, 于是便擡手放了進去。
她的手柔細白嫩,剛好被四爺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掌包裹住。他身上帶着一股清冽的淡香, 昨日裏兩人親密無間,早晨起來她才發現身上沾染了幾分。
還別說,當平日裏不會照顧人的人用心起來, 還真挺叫人意外的。
這不, 四爺竟是有意放慢了步伐,只為了配合她。
四爺不自覺望着她,似乎想看看她什麽反應。
陸亦凝一臉受寵若驚,沖他盈盈一笑:“爺可真貼心。”
老板做了好事,可不得好好誇獎一下。這樣既表達了自己的态度, 又鼓勵了老板,好叫他以後也能積極主動些。
陸亦凝心想,自己可真是絕絕子呢。
頭一回被人用這樣的話誇獎,四爺有些意外,可心裏卻是意外的妥帖。
他嘴上道:“什麽貼心不貼心的?以後不許這樣孟浪。”
可那微微翹起的唇角,卻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陸亦凝心道,這四爺倒是有點貓的感覺,看似難以接近看似高傲冷酷,可等你去接近了,他最多傲嬌一下,卻還是會由着你做什麽。
門簾一開,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一股蒸騰的熱氣撲面而來。
室內室外好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繞是陸亦凝,也覺得舒坦了幾分,再換上輕薄些的衣裳,整個人都輕松多了。
一扭頭,陸亦凝瞧見四爺脫下大氅,露出裏面輕薄地如同夏裝的衣裳,打趣道:“爺,您那兒的地龍一燒,定然是溫暖如春。”
四爺有些不解,漫不經心道:“暖身又如何?不暖心豈不是無用。”
這話中帶着絲絲的郁悶,陸亦凝擡眸望去,他深邃黝黑的眸子裏似乎藏着事兒。
她心下開始猜疑起來,因為吃了前兩天的虧,今兒還真是叫小竹子打聽了一下,只聽說四爺去了福晉那,可怎麽又來了自己這呢?
陸亦凝自認沒那過人的手段,更沒有主動去勾着四爺,怎麽他自己就來了呢?福晉不會因此有意見吧?
她想了一下,覺得不會。福晉向來大度寬宏,就連李側福晉那樣跋扈的人都未曾為難,更何況她一個才侍寝沒幾天的小透明了。
不過……
四爺不會是和福晉鬧了別扭,才來她這兒的吧?
陸亦凝腦子裏就一個字:危!
剎那間,她看四爺的眼神就不大對勁了。
不是吧不是吧?四爺你自己不高興,別搞得我也不高興好不好?
四爺被她看得有些發毛:“怎麽了?”
陸亦凝這才回過神來。
她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沒什麽,就是到飯點了,有點餓。”
這是實話,要不是跟四爺在這說了半天話,小安子、小竹子這會兒可能已經報好菜了。
不過有舍必有得,四爺來了她才有龍氣值賺,吃頓飯的功夫她就夠開啓鹹魚了。
嗐,還真是富貴險中求啊!
陸亦凝心中為自己的敬業精神默默點贊。
四爺聞言,點了點頭:“盡忠,去傳膳吧。”
盡忠打了個千:“是,主子爺。”
正待要去,陸亦凝就喊住了他:“盡忠公公等一下。”
盡忠疑惑地看過去。
四爺也有些不解:“不是餓了?”
陸亦凝尴尬一笑:“是餓了。明兒景心院就要進新人了,所以我想着今天給彩蓮、彩荷、小安子、小竹子他們四個開個小竈,吃點好的。”
四爺雖不明白院子裏進新人為什麽要吃點好的,但并沒有提出反對。
他淡淡道:“随你吧。”
陸亦凝白瓷一般的面頰上瞬間盛滿了笑意,她扭頭叮囑着:“小安子、小竹子你們同盡忠一塊去吧,多點幾個菜,一會兒你們也樂呵樂呵。”
蘇培盛有些意外地看了陸亦凝一眼,神色頗有些複雜。
小安子、小竹子都機靈得很,主子的意思是再添一兩個菜,同四爺身邊的人一塊吃。
不得不去,陸亦凝還是比較會處人際關系的,這不就是蘇培盛、盡忠心裏那也是妥帖得很。
蘇培盛心下咋舌,這鈕祜祿格格對下人倒是挺好的。景心院的下人都擰成了一股繩,一個有外心的都沒,倒也是福報了。
叮囑完,陸亦凝就走到四爺身側,瞧着他漫不經心地翻看着書頁,并沒有搭腔。
她只是想做條快樂地鹹魚而已,又沒打算做解語花,才不上趕着給四爺解憂呢。也省得四爺以後一煩心就來找她,這要是一個處理不當,可要命哦。
其實打從四爺一進門,周身的空氣就很壓抑,只是進了門更明顯了些罷了。
果然是和福晉鬧不愉快了啊。
陸亦凝心裏吐槽着,要她來說福晉已經很好了,治家有方,溫恭謙和,對她們這些妾室也是關懷備至。
四爺還有什麽不滿啊?
雖然四爺可能并不會同她說這些,但陸亦凝已經打定主意,就算四爺跟她訴苦,她也絕不搭腔。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她可真是高危職業啊,陸亦凝心下感嘆着。
事實上,四爺也沒準備陸亦凝能寬慰些什麽,只要她安安靜靜不搗亂不癡纏就行了。
他是想環境安靜些好叫他想事情,卻又不想一個人待着,仔細想了一下,才決定來這邊。
一方面是陸亦凝給他留燈這個舉措,讓他對她看重了幾分,另一方面,陸亦凝确實是他後院中少有的謹慎人兒,不該問的從來不多問。當然,陸亦凝吃飯很香也是很重要的一點,四爺并不打算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可又吃不下飯,心裏還煩躁得很。
綜上所述,四爺才選擇來了景心院。
哪知四爺卻是突然發問,倒是打了陸亦凝個措手不及,她直接就懵了。
“你這兩日念書了多少?”
“詩經背的怎麽樣了?”
“字寫的可是有長進了?”
這深入靈魂的三問,如同三把小刀狠狠/插/入了陸亦凝的心房。
她烏溜溜的眼眸中劃過一絲茫然,我是誰?我在哪兒?
着實是很久很久很久沒有人這麽直白且嚴厲地詢問了,可不就把陸亦凝給問懵了。
陸亦凝下意識地就把随意的坐姿給坐板正了,玉手搭在腿上,乖乖巧巧回答:“念書了,前幾首詩都會背了,後頭還不怎麽會呢。”
縱然是沒反應過來,她也下意識地避開了不好的答案,只是四爺哪裏是好糊弄的人。
四爺卻是挑眉,犀利的眼眸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那字呢?”
陸亦凝沉默了一下:“還、還沒寫。”
誰能想到四爺這麽較真,她還以為就是随口一布置,想寫就寫,不想寫就不寫了呢。
“還沒寫?”四爺追問着,“一個字都沒寫?”
或許是心虛,陸亦凝的頭是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心底不禁有點委屈,你也沒說你要檢查啊。我的字要是好看,那還用你說麽,那恨不得天天寫呢。
毛筆字是真的真的真的好難控制,原主小時候學毛筆字的記憶早就模糊地不行了,她全憑記憶在這寫。也得虧是跟四爺打了個招呼,要不然他一看那字不得驚訝。
好想立刻馬上就把鋼筆給買了……
陸亦凝前所未有的對鋼筆有了執念,至于為什麽是鋼筆,那是因為現在歐洲已經有鋼筆了,還勉強能圓過去。
她擡眸悄悄觑了他一眼,今兒的龍氣值肯定就夠了,但是他好像是主管學習的年級主任啊!!!
“還不去寫?”
四爺淡淡瞥了她一眼。
陸亦凝一臉羞愧:“昂,好。”
媽耶,又要直面那筆爛字了,求求了。
可四爺是什麽人啊?
你越不想幹什麽,他就越要你直面什麽。
看着陸亦凝一副憋屈氣憤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四爺心裏竟是舒坦多了,眼角眉梢裏的寒氣都消散了幾分。
只要不是我一個人難受就行。
瞧,這不是有人陪着了麽?
看着陸亦凝愈發苦大仇深的小臉,四爺唇角微揚,甚至還有功夫品品茶。
啧,景心院的茶不大好喝啊……
四爺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等等,這似乎是陳茶。
四爺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端起茶盞又抿了一口,仔細品了品,眼底瞬間冷冽。
是新茶和舊茶混在了一起。
他裝似不經意般開口問:“這是什麽茶?味道還不錯。”
陸亦凝停下筆,歪着腦袋想了一下:“好像是……龍井吧。這是這個月才分下來,上個月分的是茉莉,味道也不錯。”
四爺抿了抿唇,眸底一片晦澀。
“怎麽了?”
陸亦凝瞅了眼那茶盞,好像是有點花花綠綠的,四爺不會是因為茶盞配不上茶葉吧?
反正她是真的沒喝出來茶的區別,就覺得還不錯。
陸亦凝悄咪咪瞅了眼四爺,然後揚聲道:“彩蓮,去把櫃子裏那套純色的茶具拿來。”
彩蓮回道:“是,格格。”
那套純色的茶盞是之前原主母親帶來的,材質極佳,當然,一般都是自用了。招待外人她可舍不得用這樣的好東西,這回四爺來的匆忙,彩蓮便看到哪個用哪個。
邊走彩蓮臉上邊露出懊惱來,這回是給格格添麻煩了。
四爺知陸亦凝是會錯意了,本想叫住彩蓮,可低頭看了眼這富貴圖樣的茶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還是換一套吧,剛剛沒仔細看,确實有幾分不堪入目。
他眼底劃過一絲嫌棄,擡手便推了一把茶盞,發出一陣清脆的摩擦聲。
陸亦凝心道:果然是這茶盞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彩蓮端着一套莫蘭迪色的茶盞就來了。
只是在陸亦凝眼中相當不錯的東西,看在四爺眼裏便不夠看了,只覺得普普通通,好在顏色搭配的還不錯。
其實這就是一套單色釉,陸亦凝見到的第一面就覺得很高級。
杯子一到,陸亦凝驀然想起自己早上才兌換的蜂蜜柚子茶,便道:“給爺和我的杯子裏沖上一杯蜂蜜柚子茶吧。”
蜂蜜柚子茶?
四爺挑了挑眉,倒是個新鮮詞兒,鈕祜祿氏慣會整這些吃吃喝喝。
他看了眼陸亦凝,心下暗自稱奇:每日吃的那樣多,卻未曾豐腴半分,依舊是楊柳細腰,若是皇額娘有靈見到了,怕是心中要羨慕壞了。
四爺不自覺摩挲起手指上的玉扳指,漆黑的眸子裏滿是追憶,皇額娘其實待他極好,便是後來有了身孕,也不肯薄待他半分。
皇額娘偏好甜食,所以他也跟着吃了不少甜品,兄弟們都清瘦高挑,唯獨他像個小圓球,脾氣也不好。雖是頗惹長輩們的喜愛,可到底羨慕哥哥們的身材,也就是後來皇額娘沒了,才漸漸清瘦起來,炮仗一樣的脾氣也成了如今這般。
那樣平靜的日子卻是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沒有一個人點着燈籠等他下學,怕他傷了身子哄他吃東西了。
四爺恍惚間,蜂蜜柚子茶便已然沖泡好了。
陸亦凝迫不及待放下紙筆,端起茶盞就喝了起來,甜滋滋的,還不錯。
這可是被她精挑細選的大牌出品,品控做的相當不錯,味道也是一頂一的,自然價格也不便宜。
但這些都是小事兒了,再貴也不過10幾個龍氣值而已。
雖然買東西的時候,陸亦凝會心疼,但對于自己吃的喝的她是一向大方,畢竟是入嘴的東西。
咕嘟咕嘟幾口下肚,她唇角間不禁泛起笑意來,心情也好了幾分。
甜食啊,果然是能讓人心情愉悅。
不過……
陸亦凝心下有些忐忑,光顧着自己想喝了,忘記四爺好像不愛吃甜食了。
四爺喝了一口,面不改色又多用了幾口。
面對陸亦凝的目光,他淡淡說了句:“有些口渴了。你快去練字吧,一會兒我檢查。”
陸亦凝心中暗暗叫苦,卻又無法,只得不情不願地放下茶杯,磨磨蹭蹭去了書桌。
略略寫了幾個字,她就想歇歇,甚至還想耍賴停筆。
反正她就是四爺的一個小妾而已,又不是四爺的親閨女,要那麽多才藝幹嘛?會讀會背就行了呗,寫好寫不好又怎麽樣。
四爺哪裏會叫她躲懶。
倆人正你來我往,見招拆招,就聽見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一回首,原來是彩荷進來了,小姑娘氣鼓鼓的,好似是被誰給氣着了。
陸亦凝以為她是和彩蓮鬧別扭了,剛想去問呢,就看見彩荷一臉為難,卻還是俯身行禮道:
“見過爺,見過主子!是、是武格格為我們主子請了一位女大夫,說是讓她替主子檢查一下腳傷。”
本來通傳這事兒輪不到她,可小安子、小竹子去傳膳了,門口沒人看着也不行,于是彩蓮、彩荷商量了一下,一人去看一會兒。
這不,彩荷才剛進大門旁的耳房,就聽見有人推門。一敲,竟是個女大夫,口口聲聲是奉武格格的命令來的。
其實要她說,武格格肯定不安好心。可不通傳也不行,主要是四爺在裏頭,若是不讓進,叫四爺知道了怕是會誤會格格。
即便心裏把那武格格罵了個狗血淋頭,她還是選擇進屋來通傳了。
四爺聞言扭頭望去,他的眸子如同漆黑的寒潭,裏面盛滿了冰渣子:“武格格?”
明兒就是請安的日子了,武氏整這一出不就是為了讓阿凝如約去請安麽?人家去不去請安,跟她武氏有什麽關系?
說起來了,武氏同李氏的關系向來好,倆人向來一個鼻孔出聲。估摸着,也是商量好的吧。
不知何時,他對李氏的稱呼從昔日的素婷變成了冷冰冰的李氏。或許是他對李氏的種種錯事忍耐包容的太久了,最近才爆發出來而已。
陸亦凝放下筆,蹙了蹙眉:“那便叫她進來吧。”
她的想法和四爺一樣,這武格格肯定不安好心,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那女大夫其實也很無奈,但是武格格都這麽吩咐了,她只能硬着頭皮去景心院。
只盼着鈕祜祿格格脾氣能好些!
她随着彩蓮進了屋,一股熱浪迎面而來,她才放松了些。
“奴婢見過主子爺、鈕祜祿格格!”
這女大夫大概三十多歲的模樣,衣着素淨,正低眉順眼地俯身行禮,語氣不卑不亢。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敢四處看,倒是個有規矩的。
只是陸亦凝還是不放心,根據電視劇裏的宮鬥經驗,這人說不得就被人收買了。反正她明天是準備去請安的,又何必再讓這女大夫說些假話呢。
“起來吧。”四爺淡淡瞥了她一眼,武氏倒還知道點體統,只是這位卻是李氏常用的,別又要弄什麽幺蛾子。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子上輕輕敲打着,聲音愈發低沉,看不出喜怒來:“是武氏叫你來的,還是李氏叫你來的?”
陸亦凝挑眉,看來四爺還不算偏聽偏信。
女大夫恭敬道:“是武格格。”
四爺心下冷哼,怕是武氏挑撥的李氏吧,從前李氏只是嬌縱些,自武氏進府,處處為李氏出謀劃策後,李氏就總做蠢事。
事實上,這回四爺和陸亦凝還真是冤枉她們了,這女大夫只是武格格靈光一閃,才想到的,還沒時間去布置旁的。
“小凝,你……”四爺側目望向陸亦凝,剛想勸說她不要用這個女大夫,明兒再給她找個旁的大夫,陸亦凝卻是急急開口了。
陸亦凝以為四爺要讓這女大夫給她看,眼神微微一沉,她趕忙就打斷了四爺的話。
她咬了咬唇道:“爺,我、妾還在長身體,實在有些餓。若是要檢查的話,怕是一時半會結束不了,不若等到明天細細查探一番。”
四爺深深望了她一眼,明白她對于李氏、武氏多有防備,其實也可以理解。實在是李氏做的事情太過招人恨,明知道池塘邊路滑卻還是把人帶到那去,當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就算沒有證據,四爺的直覺告訴他,絕對跟李氏脫不了關系。
既然陸亦凝不願意,四爺也就打發了女大夫。
陸亦凝這才松了口氣。
将将送走女大夫,盡忠三人就高高興興提着食盒過來了。
先上來的竟是一壺酒,原是四爺心情不佳,吩咐盡忠從酒庫拿來開胃解憂的。
盡忠端着酒壺,往那晶瑩剔透的兩個小酒杯裏倒着,只見那桂花酒釀色澤金黃、晶瑩而明澈,誘人極了。
陸亦凝卻是眼前一亮,高高興興道:“花生米和毛豆要了麽?”
小安子熟門熟路道:“格格放心,都有。”
陸亦凝盈盈一笑:“那就行。”
盡忠這才明白小安子為什麽一定要花生米和毛豆,看來是鈕祜祿格格喜歡啊。
四爺只瞥了一眼,便道:“這桂花酒倒是适合你來喝,不甚嗆鼻,還能舒筋活血、化瘀散寒。”
說着,他舉起小酒杯晃了兩下,似乎是在醒酒。
陸亦凝瞅了一眼,也不知怎麽的,竟是不過腦子地問了一句:“酒醒了麽?”
說完,她才驀然驚醒。
擡眼一看,果然大家夥看她的眼神都很怪異。
尤其是四爺,一臉怪異。
四爺晃了晃小酒杯,戲谑道:“還沒喝酒,你就醉了?”
陸亦凝尴尬一笑:“這不是聽別人說,喝酒要先醒酒。”
四爺挑眉:“葡萄酒?”
陸亦凝點了點頭。
四爺不禁瞅了她一眼,這異域葡萄酒也好,洋人那的葡萄酒也罷,都不是陸亦凝能夠接觸到的。
陸亦凝見他看過來,便主動解釋:“爺,我小叔以前跟過商船,所以對于洋人的東西我也略懂一二。”
這話是客氣了,別說洋人了,現在那些所謂舶來品哪裏比得上她拼夕夕上的。
看她嘴上謙虛,面上卻一副自信驕傲的模樣,四爺不禁輕笑。
他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嗓音有些低啞:“你倒是不客氣。”
陸亦凝眨了眨眼睛,心道:這有啥好客氣的。
兩人說話間,滿滿一桌子的菜就上齊了,有菜有湯的,那叫一個色香味俱全。
上好菜後,陸亦凝便習慣性地揮退了下人,四爺有樣學樣,也叫他們出去了。
主要是今兒陸亦凝做莊,要請景心院的下人們吃飯,盡忠和蘇培盛以及幾個小太監是正巧趕上,今兒可算是美餐一頓了。
四爺也不是那不體恤下人的,便叫他們也去耳房用膳,算是叫他們也松快松快。
不過此刻陸亦凝的心思卻是都被那壺桂花酒奪去了,見四爺喝起來了,陸亦凝也端起小酒杯,抿了一口。
這一口下肚,桂花的清香和酒釀的香醇馥郁在唇齒間蔓延開來,陸亦凝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面上滿是享受之色。
繼那香醇之後只覺滿口生香,回味起來更是綿長可口,
四爺見了,暗自稱奇:不就是一杯桂花酒麽?真的有那般可口麽?
一時間,四爺竟是對自己剛剛的判斷有些懷疑,他決定再喝一口看看到底怎麽樣。
也不知是心裏作用還是怎麽着,四爺竟是覺得味道不錯,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
陸亦凝甚至還心血來潮,跟四爺來了個網紅碰杯,再配着花生米和毛豆,突然有種大排檔的感覺。
好想喝啤酒,撸/羊肉串啊。
這桂花酒看似清甜像是果酒一般,可度數卻是不低呢。
幾口下肚,陸亦凝眼神都有些醉意了,眼神有些迷離,身上竟也覺得有幾分燥熱。
她不禁低頭摸張暖寶寶的位置,把暖寶寶都收了起來,又脫下外套,只着了一身輕薄的夏裝。
擡手間竟是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胳膊,四爺眸色微暗,酒意上頭,火熱的大掌不知何時握住了她柔嫩雪白的小手。
四爺不知何時已然做到了她身側,許是心情不好他竟是也有了幾分醉意,他擡手攬住了陸亦凝的臂膀,叫陸亦凝同他面對面。
他那張清俊的面龐慢慢悠悠湊了上來,陸亦凝心跳不自覺快了一瞬。
只是四爺卻是在距離她鼻尖五指外的地方停下了,帶着些許的醉态,他認認真真地看着陸亦凝:“看着我,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陸亦凝雙頰染上了緋紅,靈動的眼眸裏一片水霧,她有些茫然地盯着四爺那漆黑深邃的眼神。
四爺問:“我是不是……一個好丈夫。”
他執拗地望着陸亦凝,似乎很需要一個答案。
陸亦凝迷茫了一下,有些沒聽清,便敷衍道:“應該是吧。”
四爺這才滿意一笑,喃喃自語道:“我就知道。”
随即,他面上染上一抹哀色:“可是……我對不起福晉,我對不起她。”
說這句話的時候,四爺的表情幾乎是失控了一般,眼底也染上了愧疚和水色。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的嫡長子弘輝,是個多麽優秀的孩子。可惜、可惜還是沒了。
這些話四爺一直藏在心底,從來沒有吐露過,也就是今天喝的有些醉了,才忍不住說了些心裏話。
陸亦凝看他這般,便擡手用指腹為他擦淚:“不哭不哭。”
這時四爺清醒了幾分,他強裝鎮定:“我沒哭!”
陸亦凝敷衍道:“你沒哭,你沒哭。”
四爺又靠近了幾分,賭氣道:“你看仔細了,我從來不掉眼淚的。”
這麽一拉,四爺沒掌握好分寸,陸亦凝直接就撞到他臉上了。
準确地說,是唇抵住了他的下巴。
陸亦凝的衣衫也淩亂了幾分,雪白的脖頸無力地耷拉在他的身上,動作頗為暧昧。
這樣的姿勢暧昧,卻也不大舒服,喝完酒不自覺就有些燥熱。
其實那酒是宮裏德妃娘娘賜下的,多少有些催/情在裏頭,所若不然陸亦凝和四爺也不會醉意上來的這麽快。
只是盡忠不清楚,四爺、陸亦凝也不清楚。
四爺半攬着她,陸亦凝身姿柔軟,緊緊貼在他身上,他目光一一下移便能瞧見她那纖細的腰肢仿佛不盈一握的模樣。
偏陸亦凝還覺得熱,眼神愈發迷離,一切都憑借着本能。她不舒服地扭動着腰肢,衣衫愈發淩亂,雪白的脖頸露出大半,白膩膩的,晃人眼的很。
尤其是她那雙無辜的水眸染上幾分春意後可憐巴巴盯着他的模樣,看得人眼熱。
四阿哥是個正常男人,他的大掌不住地四下游動,揉捏着。
他唇不自覺便碰到了陸亦凝的脖頸處,輕輕咬了一下,溫/熱的呼徐徐灑在陸亦凝脖頸處。
霎時間,便留下一個紅印,她烏黑的頭發散落在雪白的胸前。
耀目的紅印倒是襯托着那身雪白肌膚更加迷人。
四爺不知怎麽的,腦海中竟是浮現出一段話:“卻見那翩翩公子紅了臉,偏那寡嫂不肯松手,嘴上還委屈說着:兄弟,莫不是嫌棄嫂嫂年老色衰?翩翩公子連忙搖頭,這一動不得了,那寡嫂一番上下其手那公子衣衫散落露出白淨的胸膛來,公子半推半就,就這樣被寡嫂從拉着他就上了榻。紅浪翻湧,一試雲雨,紗簾之下一對男女行起快樂之事,屋裏衣衫遍地。他們竟是一同下了地,去了榻旁……”
他不自覺便用低沉暗啞的聲音讀了出來,用那種正兒八經的語氣讀這種片段,卻是格外有趣。
說着,他便把陸亦凝公主抱一般,往床的方向走去。
正躺在他懷裏的陸亦凝,迷迷糊糊想起了“納蘭詞”三個字,只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四爺卻是把她放在床邊,他自己徑直坐在床邊,擡眸望着她。
他的聲音清冷,清俊間帶着禁欲之感的面頰上卻是看不出是喜是怒,陸亦凝只覺得他那雙狹長的眼眸幽深異常。
然後繼續讀了那一段詞,“翩翩公子連忙搖頭。”
說着,他也搖頭。
然後繼續道:“這一動不得了,那寡嫂一番上下其手那公子衣衫散落露出白淨的胸膛來,公子半推半就,就這樣被寡嫂從拉着他就上了榻。紅浪翻湧,一試雲雨,紗簾之下一對男女行起快樂之事,屋裏衣衫遍地。他們竟是一同下了地,去了榻旁……”
陸亦凝楞楞地看着他。
四爺奇怪道:“到你了,嫂嫂。”
陸亦凝乖巧點頭:“哦。”
她迷迷糊糊想着,寡嫂和小叔子好帶感啊,這樣想着她便對着四爺上下其手。
四爺很配合,兩人便上了榻。
然後四爺拉上簾子,想了一下,便把陸亦凝壓在身下,将人死死按在床上。
搖曳的紗帳,女人的低/吟,和那雙緊緊按着的手暴露了他們在做什麽。
酒精的刺激下,讓他們漸漸迷失,中途四爺竟是抱着陸亦凝到了榻旁的桌椅處,他喃喃自語道:“接下來是什麽?”
可怎麽也想不明白。
陸亦凝攬着他的脖頸,眼神迷茫。
一陣寒風拂過,兩人不自覺抖了一下,意識漸漸回籠。
兩人大眼瞪小眼,四爺才記起那些荒唐事兒,偏腦子裏一片混沌,于是便抱着她回去。
陸亦凝也回想起了剛才的事情,再看向四爺的眼神就不大對勁了。
兩人對視一番,不約而同繼續動作。
結束後,兩人簡單擦洗過後便穿上了衣裳,去吃飯。
只是這一回,誰也不吭聲了,都餓了,便只低着腦袋吃飯。
大廚房的水平着實是不錯,不過陸亦凝也沒空去品鑒一番了,吃飽後兩人便面色如常叫下人來收拾。
陸亦凝叮囑彩蓮、彩荷明天早點喊她起來,畢竟是要去請安,可不能遲到。
再回到床上,記憶愈發清晰,四爺抿了抿唇,不敢相信自己竟然……
迷糊之間,便睡着了。
待陸亦凝再次醒來,便只迷迷糊糊瞧見四爺的衣角。
他連飯都未用,便急匆匆離開了。
陸亦凝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便找了身明亮些的衣裳。
天青色的底子,繡着偏玫紅的刺繡,頭上插着一根玉色步搖,整個人既清雅又不俗氣。
早餐雖是豐盛,可今兒陸亦凝卻是興致缺缺,只草草用了幾口便準備出發了。
寒風一吹,昨日夜裏的種種湧上了心頭。
一時間,陸亦凝不知道是該錯愕還是該震驚,自己竟也配合了他。
也不知四爺回想起那件事,會是什麽反應。
大概是……不好意思吧。
主要是昨兒他們的行為像極了cosplay,就很前衛了。
就連陸亦凝都覺得臉紅心跳,刺激的不行,四爺怕是更難以接受吧。
實在是酒精誤人啊……
嗐,最近四爺怕是會懷疑人生,估摸着短期內是不會來了。
這樣也好,其實陸亦凝自己都有點難以啓齒,也不知道彩蓮他們聽到沒有。
這也太太太那啥了吧。
說起來也怪自己,早知如此就不該看那種書的,還被他抓包記住了。
一時間,陸亦凝都不知道該贊嘆四爺記性好還是該無奈了。
好在昨兒收集夠了龍氣值,應該夠開啓鹹魚了。
一會兒去請安,也不知會是個什麽場面,反正武格格和李側福晉大概不會給她什麽好臉色。
見招拆招吧。
陸亦凝走得極慢,好在有彩蓮攙扶着她,好叫她有機會邊走邊想事兒。
不料,身側卻是傳來一道女聲:
“這不是鈕祜祿妹妹麽?怎麽,得寵以後眼睛就見不到往日的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