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懷恪(捉蟲) 從乾清宮走……

從乾清宮走出後, 四爺的後背已經被汗浸透了。

明明是大冬天,四爺卻莫名覺得感受渾身都是熱浪。

既然皇阿瑪有心如此,那為何、為何還要駁回他的提議?

甚至還縱容着老八拉攏朝臣, 權傾朝野,這樣的野心, 怎會甘心只做一個臣子?

廢太子生來便是太子, 便是圈禁出來了, 亦不能甘心俯首稱臣。

四爺眸光愈發幽深, 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知何時竟是扣破了手心。

他打開手掌,上面帶着血跡還有……幾朵雪花,觸感微涼。

四爺不禁擡眸望去。

晴空萬裏,卻偏飄着雪花。

看來這天如他所料,要變了。

四爺收回目光, 目不斜視地大步走着, 心中打定主意, 過了這一茬, 廢太子解封了,十三出來了。

他便誰的熱鬧也不湊, 誰的船也不再上了。他有妻有兒,可不能跟着這群人胡鬧。

打定主意後,哪個兄弟約他他都沒答應, 甚至放話說, 這兩日天氣不好,就不勞煩兄弟們冒着大雪來為他慶生了。當然,若是兄弟們有心,大家年節一醉方休。

這下便是老十也知道他打定主意不摻和,要和老五一樣做個富貴閑人了。

一時間, 八阿哥等人是意氣風發,只以為是皇阿瑪暗示了什麽。

八、九、十三位當天就痛飲一場,來八爺府送拜帖的更是絡繹不絕,八福晉那叫一個面若春風,更是端起主子的架子來,不知道還以為是太子妃、皇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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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陸亦凝可忙活得不清,就連龍氣系統也跟着幫了不少忙,尤其是補充物資。

——“這個少了一些。”

——“我覺得設置吧臺也行,反正就是一個等候區。真正的貴婦那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來買東西的那都是丫鬟,尋常人家的婦人并不講究那麽多,所以弄個吧臺就行了。”

——“這邊最好是隔開的吧。”

沒錯,陸亦凝是在畫新店的平面圖。

她大概畫了一個心裏的樣子,具體的肯定得問清楚以後再決定。

其實她早膳用得匆匆,還練字練了半天,然後就把鋼筆掏出來了。

好好把生意流程梳理了一下,然後就開始畫自己心中最理想的店鋪模樣。

這不,在龍氣系統的幫助下,她大概畫了出來。

然後就是準備等掌櫃的來了以後,商量一下把現在的生意停辦,剩下的東西大甩賣一下,緊接着便是詢問掌櫃的員工情況,從而進行分工,簽訂好“合同”,然後再叫月見去現場教學一波,就成了。

只是牛奶這東西,貝勒府裏因着早些年三阿哥身體原因才養了兩頭,外頭卻不知好不好找。

最好還是自己望着幾頭牛。

可是陸亦凝卻沒有莊子,為了方便,她便想着幹脆在那鋪子後頭養上兩三頭好了,每天擠得奶絕對夠用了。

想要開店,确實是需要新鮮、幹淨且方便的奶源,買也能買到,可到底不如自家養得方便。

這做胭脂,刨除成本、人工,一個月也就掙幾兩銀子,這還得感謝原主額娘把這鋪子買下來送給她了,若不然光房租也是個大頭。

果然,福晉說得沒錯,做生意确實是個麻煩事兒。

于是待那掌櫃的一來,她便幹脆帶着他去正院了。

那掌櫃的倒是挺忐忑的,他是個老實人,穿得很幹淨,在這貝勒府裏更是不敢擡頭,生怕驚動了哪位尊貴的主子。

對此,陸亦凝既滿意又深覺其不足之處,不夠機靈,可勝在老實、聽話。

只能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老實、聽話也行,好歹能照着吩咐做事,不會耍小聰明。

到了正院,福晉正忙活着定給宮裏的年禮呢,就聽見陸亦凝帶着掌櫃的來了。

福晉很高興,并沒有覺被挑釁,反而覺得自己被需要是件好事

就連夏嬷嬷心裏也高興,這後院裏哪個能做到把嫁妝鋪子裏的掌櫃的帶到福晉這,還讓福晉給參謀生意啊。這明顯就是把福晉當成自己人,不提防,不見外啊。

福晉高高興興走出去,面上卻是矜持道:“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請我幫忙?”

陸亦凝俯身行禮後,便含笑走上去拉住她的手,親昵道:“可不是。昨兒姐姐說有事可找你幫忙,我可不就記在心裏了。”

福晉挑眉,看向掌櫃的:“先說說看鋪子的情況吧。”

她帶着陸亦凝坐在了椅子上。

掌櫃的戰戰兢兢地說起他們鋪子的情況。

情況确實不容樂觀,産品還是從前那一套,可如今除了些老客戶卻是沒幾個買的了。生意是大不如前,一個月下來怕是連陸亦凝的月錢都掙不出來了。

好在那鋪子足夠大,能支撐住陸亦凝的折騰。

只是如此一來,這鋪子必得裝修一下才行,然後就是食物原料,旁的都好說,唯獨這牛奶成了大問題。

福晉淡定道:“那倒無所謂,我有個莊子離那兒倒是挺近的,裏頭有些牛羊,你叫他去跟裏頭的人聯系就是了。若是你想自己養,只管從那帶幾頭走就是了。”

陸亦凝大為震驚:“姐姐好厲害。”

福晉莞爾:“這算什麽。你啊,可得好好學習理財管家才是。”

她還沒跟陸亦凝說她的嫁妝有多豐厚,這各行各業基本上都有涉獵,可見其理財能力了。

陸亦凝一臉羞赫,從前她就對數學不大感興趣,一畢業就工作了,自然這開店什麽的,她更是一頭霧水。

得虧福晉願意幫忙,這不陸亦凝很快就敲定了做甜點的人選,甚至還在福晉的幫助下,連裝修的人都找好了,沒錯全是福晉的人。

約摸着得裝修個半個多月,才能分隔出來。接近年節,陸亦凝想着加工加點裝修好,等過了年就給人培訓,開始做點心生意了,至于肥皂就先放着,等過些日子再看。

掌櫃的一走,陸亦凝才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玫瑰精油香皂以及放在盒子裏的眼霜。

“這是?”福晉擡手拿起那塊玫瑰花模樣的香皂,眼底滿是驚嘆。

陸亦凝笑道:“這塊是玫瑰精油香皂,能夠清潔皮膚、細膩毛孔,姐姐早上潔面時可以用。”

說着,拿出下面兩塊不同顏色的,叮囑道:“這塊加了些不同的東西,可以沐浴用。那另一塊就是普普通通的肥皂了,姐姐把這個給你院子裏洗衣服的宮女用,洗的幹淨不說還帶着一股香味兒,可比皂角好聞多了。”

福晉好奇地把玩了幾下:“還真是,這兩塊明顯精致些,這個就粗糙些了。”

可見這些新奇玩意兒都是陸亦凝獨一份的,從前福晉聽都沒聽過,她這般送來,可見其他心意了。

福晉捏着她的手:“你這份回禮倒是送到人心口上了。”

陸亦凝笑:“姐姐喜歡就行,明兒我給四爺的生辰禮其實也是香皂,只是我想着爺不喜歡太過精巧的東西,便送了一塊栀子花味兒的香皂。也不知他會不會喜歡。”

福晉道:“你放心吧,爺定然會喜歡的。”

陸亦凝盈盈一笑,擡手小心拿起另一個迷你號的天青色瓷碗,裏頭盛着她從拼夕夕上買的大牌眼霜。

“姐姐,這個才是最珍貴的。”陸亦凝打開蓋子,露出裏頭細膩的膏體,她用指尖沾染了一些塗在福晉手上。

只略略轉了兩個圈,明顯那一塊就潤了不少,而且很快就吸收了。

福晉驚訝了一下:“這膏體好生細膩。”

陸亦凝點頭:“可不是,這個啊叫眼霜,塗在眼下像這樣輕輕轉圈,長此以往能夠淡化眼周的細紋,還能阻止細紋生出來。別看我年紀小,我可是日日都塗這個呢。”

說着,她便給福晉做了個示範。

福晉表示學會了,看着眼霜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眼下的細紋,感嘆道:“一眨眼,我這眼角的細紋都這般多了。”

随即笑了一聲:“你啊,這樣珍貴的秘方竟也拿了出來,可得小心些才是。”

陸亦凝笑了笑:“姐姐又不是外人。”

果然,福晉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

她輕輕拍了拍陸亦凝的胳膊,嬌嗔道:“你啊。”

兩人才将将坐下,福晉才想起生辰宴的事兒:“咱們爺的生辰宴就定在晚膳,估摸着李氏也會去,到時候我把你安排的離我近一點的地方,離她遠一些的地方。她那張嘴向來是不饒人的,你也別跟她一般見識。”

陸亦凝卻是歪了歪頭:“李氏不是禁足了麽?”

福晉卻是笑了一下:“你忘了她那三個兒女了,縱是為了孩子們的顏面,明兒她也能出來。”

這話福晉說得淡定無比,好似習以為常。

陸亦凝沉默了一下,面上劃過一絲不悅,合着李側福晉無敵了呗。

等她的弘歷還有耿格格的弘晝生出來,她倒要看看李側福晉還傲嬌啥。

說來四爺也不像那沒規矩的人啊,難道真的會像福晉說得這般麽?

她不禁擡眸看向福晉。

福晉從容地吃起陸亦凝帶來的點心,面不改色道:“想來你從前是沒在意這些,這種事情,在咱們府裏可不是一次兩次了。爺是有原則,旁人也确實很難改變他的想法,只是……法理之外也有人情啊。”

陸亦凝撇了撇嘴,四爺也是的,就不能堅持一下子麽?

被她念叨着的四爺也是才回府,他已經不在意朝堂上的事情了,只把心思放在了兒女身上,當天便把兩個兒子都弄到前院來,他特地給劃出來一個院子給兒子們居住,生怕這唯二的兒子受了生母的影響。

四爺門清,李氏雖沒有壞心眼,對兒女更是滿心滿眼都是,未曾虧待哪一個。

可這并不代表着她能夠教養好孩子,單看福晉教養出來的弘輝和李側福晉教養出來的弘昀就能看出來。

只是福晉不願意教養弘昀、弘時,若不然他也不會願意親自教養。

聽到這個消息後,通心院的李側福晉都快發瘋了。

她的三個兒女,一個名義上在福晉那養着實際上養在宮裏,另外兩個卻被四爺弄到了前院。

前院是什麽地方?是除了福晉外,後宅女子不得輕易去的地方,她縱使再能耐,也不能日日壞了規矩去前院看孩子啊。

好在懷恪還能勸說李側福晉一二,繞是如此,懷恪心中一沉,阿瑪這是不願意額娘教養孩子。

弘昀本就內向,到了前院就不會輕易來後院的,而弘時又太小,這樣一來,兩個弟弟怕是會跟額娘生分。

看着額娘痛楚的模樣,懷恪心中也不好受,打定主意要去趟前院,和四爺好好聊聊。

但這事她卻并沒有跟李側福晉提,一來是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二來則是不想叫李側福晉覺得什麽事情都有轉機,從而心存僥幸。

待安撫了李側福晉,懷恪格格便帶着食盒去了前院。

還沒進門,就瞧見一個小宮女笑盈盈提着食盒在前院書房門口,眼看着她和小太監熟稔地交流了幾句,就被盡忠帶進了書房。

懷恪微微蹙眉,明豔的面容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喜。

她停下腳步,側目問:“這個宮女不知是後院裏哪位額娘身邊的?”

跟在她身側的宮女搖搖頭:“格格,奴婢也不認識,應當不是宋格格、武格格身邊的。”

懷恪嘆了口氣,那便是阿瑪新歡身邊的吧。究竟是鈕祜祿格格?還是耿格格,又或者是前些日子才侍寝的張格格?

她心中很不是滋味,畢竟親額娘還被禁足着,那邊連個送飯的小宮女都能進書房了。

“大格格吉祥!”

“大格格吉祥!”

……

一看見大格格的身影,前院的下人連忙請安問好。

“天寒地凍的,快起來吧。”懷恪格格柔柔一笑,舉手投足間頗為大氣。

确實,自早晨起,便又開始飄雪花了。

她仿若不經意般問了一句:“剛剛進去的,是哪個院子裏的啊?瞧着有些眼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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