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祝飛鸾臉色黑如鍋底, 他把手裏的筆捏的嘎吱作響,以此來表現他心中的不滿。

司祺淵對此充耳不聞,他把兜兜抱到旁邊的軟塌上, 然後召了個小太監進來伺候。

兜兜胖乎乎一小團坐在軟塌上, 背對着祝飛鸾和司祺淵, 專心致志地啃手裏的糖葫蘆, 從兩個大人的角度只能看見他小飯團一樣的背影還有歪來歪去的小腦袋。

司祺淵朝桌案邊走過去, 淡淡道:“陛下不是要看奏本,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

祝飛鸾鼓着臉, 很想把奏本丢到司祺淵那張俊美的臉上, 但他不敢。

不管是腦力、體力, 還是手中的權力,他都沒法和司祺淵抗衡。

但讓他眼睜睜看着自己買來的吃食被司祺淵沒收, 這又是絕對做不到的, 于是他大着膽子朝司祺淵伸出手。

司祺淵挑眉, “陛下此舉何意?”

“拿來。”

司祺淵面無表情地在他掌心放了一個奏本,見祝飛鸾瞪着眼, 他就又放了一本,“陛下莫急, 今日這些奏本都要看完的。”

祝飛鸾順着他的視線往四周看了一圈,差點暈過去。

竟有這麽多!

又沒有戰争又沒有奪嫡, 何來這麽多奏本?!

似乎看出了他的震驚, 司祺淵勾了勾唇,一看就知道之前送過去的奏本祝飛鸾根本沒看, 但凡看了就該知道大臣們的奏本并不全是大事。

碰到話多的朝臣,一件事可能一本還說不完,作為當權者, 這種小事也不好上綱上線。

祝飛鸾還在震驚中,就見幾個小太監從門口進來,搬了張尊貴華麗的寶椅,和永延殿那張一模一樣。

上面繁複的雲龍紋飾即便是祝飛鸾這個外行,都能看出威嚴和寒氣,等小太監恭敬地擺好後,原先那張木椅就被襯托的有些簡陋了。

連個顯眼的紋飾都沒有。

司祺淵表情坦然,似乎完全沒看出差距,“陛下請坐。”

然後他就率先在那張簡陋木椅上坐下了。

祝飛鸾不想坐,倒不是不敢,實在是這寶椅太硬了,而且後背連個斜度都沒有,想靠都靠不了,他在永延殿看奏本的時候,椅子上都得鋪滿絨毯才行。

他現在這個身體很是嬌氣,完全經不住折騰,稍微一碰還會留下淤青,配上白到過分的膚色,簡直觸目驚心。

“怎麽了?”

祝飛鸾不敢說,只能委委屈屈地坐下了,司祺淵只當他不想看奏本,也沒問。

兜兜啃了一會兒,發現身後沒聲音了,就轉悠着小腦袋看看,發現爸爸和叔叔都在,他就放心了,繼續埋着小腦袋啃。

啃了這半天也就把第一顆外面的蜂蜜舔完了。

祝飛鸾盯着他圓潤潤的小背影看了一會兒,心裏很羨慕,便對旁邊專注看奏本的司祺淵說:“攝政王,朕餓了。”

司祺淵頭都沒擡,“陛下剛剛才吃了一顆果子。”

祝飛鸾:“……”

他剛才偷偷摸摸吃的,司祺淵沒說話他還以為這人默許了,沒想到在這兒等着他呢。

“兜兜自己吃東西會噎到的,朕過去看一眼。”

“有人伺候,不會。”

兜兜聽見自己的名字,以為爸爸叫他,就爬起來喊:“爸爸。”

祝飛鸾應了一聲,笑道:“兜兜,糖葫蘆好吃嗎?”

兜兜點點小腦袋,高興道:“啊!”

“行,那你別吃太多啊。”

這話兜兜就當沒聽見了,咧開小嘴巴哈哈笑着耍賴。

往常這個時候,祝飛鸾就會故意撲過去跟他搶,然後父子倆笑鬧一番,這是他們每日的親子游戲之一。

當然了,最後兜兜一定會因為心疼爸爸“餓肚子”,而把自己的糖葫蘆貢獻出來的。

祝飛鸾悄咪咪地摸出一顆果子,企圖賄賂司祺淵,“攝政王,朕有些看不懂。”

司祺淵一回頭就看見一只細白的手,上面放着一顆紅豔豔的果子,視線再往上就看見一張笑容明媚的臉,說不出是果子更豔還是這張臉更豔。

他移開視線,只去看祝飛鸾另一只手裏的奏本。

“哪裏?”

祝飛鸾随意一指,“這裏。”

司祺淵講解的時候,祝飛鸾趁機偷懶,看着一臉的求知若渴,其實思緒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司祺淵很無奈,“陛下……”結果剛說了兩個字嘴巴裏就被塞進了一顆果子,祝飛鸾收回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攝政王辛苦了,吃點東西。”

司祺淵:“……”

見他沒開口,祝飛鸾趁機給自己也塞了兩顆,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司祺淵視線下移,慢慢地定格在了他的唇上,粉色的、柔軟的。

他倏地站起身,嘴巴裏還塞着東西說不出話,他幹脆直接出去了。

祝飛鸾舒了口氣,好險,差點以為要被罵了。

司祺淵不在,他趕緊去看兜兜,小胖兜已經啃累了,糖葫蘆放在一邊,他自己歪倒在軟塌上休息。

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祝飛鸾也過去躺下,把他抱到懷裏,笑道:“兜兜吃累了嗎?”

小胖兜立刻扭着小身子趴過來,親昵地在他懷裏蹭來蹭去,“爸爸啊。”

本以為司祺淵回來後就會繼續讓他看奏本,結果過會兒小太監進來說:“陛下,攝政王有急事離開,陛下請回吧。”

祝飛鸾大喜,趕緊抱着兜兜跑了。

出門時遇到封淮,往日恨不得躲着他走的封大統領今天居然主動走了過來,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有些緊張。

“陛下,臣送您和小公子回去吧。”

“不用,反正也不遠。”

封淮看着竟有些受傷,他猶豫了一下,問道:“陛下和攝政王是不是……”

祝飛鸾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後半句,只好主動道:“朕和攝政王怎麽了?”

封淮搖頭,“沒什麽,陛下慢走。”

祝飛鸾一頭霧水,但也無心深究。

回到永延殿後,祝飛鸾躺在軟塌上,伸了個懶腰,兜兜學着他的模樣蹬了蹬小胖腿,蹬完又開始啃他的糖葫蘆,最上面那顆被他啃的可憐兮兮的。

祝飛鸾則美滋滋地打開自己的小包袱,剛才走的時候,小太監就把小包袱還給了他。

接下來就是一段舒适的享樂時光,祝飛鸾自己吃小零食,再給兜兜喂一點點,父子兩個坐在軟塌上,吃的美滋滋。

兜兜從頭到尾也沒吃多少東西,糖葫蘆就啃完了最上面一顆,而祝飛鸾很久不吃零食,所以一時沒控制住,吃的有點撐。用午膳的時候,他什麽也沒吃,給兜兜喂了一碗蛋羹,外加一小份肉末粥。

司祺淵上午離開是得知溫堯的母親出了事,過去看了一下。

本來想看一眼就回,但溫堯的母親卻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着自己多麽不容易,司祺淵就在那裏多留了一會兒,着人給她置辦了些日用品,還留了不少銀子。

溫堯的母親并不知道兒子為何而死,但從這一年多來攝政王的表現,她也大概能看出些端倪,所以時不時地就會搞這麽一回。

司祺淵大多數時候都不會拆穿,但也并不熱絡。

等他再次回到宮裏時,已經日薄西山了。

偏殿裏和他離開時沒什麽兩樣,可見小皇帝是多麽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這裏,他勾了勾唇,覺得有些好笑。

剛開始或許還會懷疑他是裝的,現在看起來,他怕是沒這份勤勉勁兒。

司祺淵慢慢收了笑,他直覺祝飛鸾前後的變化和兜兜的身世有某種隐秘的聯系,而這個秘密,就藏在那座行宮裏。

又或者,在祝飛鸾和兜兜身上。

想到這裏,司祺淵去了永延殿。

現在正是用晚膳的時間,司祺淵本以為會看到一大一小坐在桌邊高高興興用膳的畫面,結果進院子後,卻發現膳廳裏一個人也沒有。

甚至連禦膳房都沒有飯菜的氣息。

他幹脆暴露身形,直接從大門進去,幾個小太監慌忙跪下行禮。

“陛下和小公子呢?”

“回攝政王,陛下身子不舒服,正召了張太醫在寝室診脈呢。”

司祺淵皺了皺眉,冷肅道:“怎麽回事?”

小太監肩膀瑟縮了一下,緊張道:“李、李公公說,陛下許是吃壞肚子了。”

想到上午那個鼓鼓的小包袱,司祺淵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周身冷肅的氣息瞬間散了個幹淨。

幾個小太監立刻松了口氣,等司祺淵進去後,他們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擦了擦額角的汗。

以往攝政王十天半個月也不會來一趟永延殿,所以他們很少見到攝政王,現在攝政王幾乎天天來,他們這顆心時不時地,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司祺淵熟門熟路地進了祝飛鸾的寝室。

張太醫正在苦口婆心地勸:“陛下,零食雖好吃,但切不可貪嘴啊,您之前在行宮的時候……”

祝飛鸾趕緊打斷他翻舊帳的行為,“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今日沒留神才吃壞了肚子,以後朕會小心的。”

張太醫堅持道:“陛下,街頭的零食總歸不幹淨,您身子金貴,哪裏能吃得?”

祝飛鸾默默嘆了口氣,哪裏是不幹淨,分明就是他的腸胃适應不了,不然怎麽說皇帝的身體是玉體呢?

明明也沒吃多少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胖兜:嗚嗚爸爸好可憐哦,以後小零食都讓兜兜次吧,讓兜兜替爸爸肚肚痛!

祝飛鸾:(拼命捂嘴)別說了,再說以後都沒得吃了。

司祺淵:……兜兜好乖,但所有零食都沒收了。

祝飛鸾:嗚嗚嗚。

(今天更的太晚了,明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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