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用完早膳, 祝飛鸾一臉生無可戀地被司祺淵叫了過去,他剛才磨磨蹭蹭半天,可憐兮兮的, 沒想到最後還是躲不過去。

司祺淵看他這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正色道:“陛下難道不想改變現在的局面?”

祝飛鸾一愣, “什、什麽局面?”

“陛下連續兩次被蘇啓強行帶走, 若陛下手中握有實權, 蘇啓怕是不會如此輕視陛下。”

祝飛鸾擡起頭認真地看着司祺淵,默默想他這話裏有幾分真情實意。

雖說司祺淵現在的确沒有奪位的意思, 但誰不知道他有多讨厭這個傀儡皇帝, 怎麽會這麽好心替他着想呢?

大齊的實權如今分為兩部分, 一大半在司祺淵手裏,還有一小部分在蘇太後手裏, 且蘇太後的話語權每況愈下, 若祝飛鸾真想要實權, 怕是只能去司祺淵手裏搶了。

難不成司祺淵其實是在試探他?

祝飛鸾謹慎道:“其實舅舅也是為朕着想,給朕介紹美人呢。”

司祺淵挑眉, “陛下自己是願意的?”

“怎麽可能?”祝飛鸾斷然否定,“朕豈是那種貪圖美色之人。”

司祺淵點頭, “那就好。”

祝飛鸾:“……”怎麽聽着怪怪的。

兜兜吃飽喝足,精神頭十足, 扒拉着兩條小短腿四處看, 兩個小太監緊緊地跟着他。

他看一會兒就跑回來瞅瞅,見爸爸還在, 他就繼續笑呵呵地回去看。

司祺淵看似随意地從桌上拿了一本,遞給祝飛鸾,“陛下請看。”

祝飛鸾接過, 翻開後下意識念了出來,“北燕國遣使來我大齊,不日即将抵達……北燕有一皇子剛成年,欲與我大齊結秦晉之好。”

讀完後,他有些困惑,“皇子?可咱們沒有公主呀。”

司祺淵勾了勾唇,眼裏卻滿是寒意,“北燕與我大齊素來無來往,此次前來必然有別的目的。”

祝飛鸾點點頭,“一定是看上咱大齊國富民強,想來使點絆子。”

司祺淵看了他一眼,眼裏帶着點笑意。

“攝政王,朕說錯了嗎?”

“沒有,只是覺得陛下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祝飛鸾心裏咯噔一下,忙道:“不管如何,有外敵的時候都應該一致對外嘛。”

司祺淵輕笑一聲,“是這個理。”

祝飛鸾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見他沒有追問的意思才松了口氣,但緊接着司祺淵下一句話就讓他差點破防。

“既然這樣,陛下更應該勤勉才是,不然如何和本王一致對外呢?”

祝飛鸾:“……”

被迫看了半個時辰的奏本後,祝飛鸾揉揉緊繃的肩背,突然又想起剛才那件事,試探道:“攝政王,聯姻的事你打算怎麽辦?”

他懷疑北燕的人說錯了,其實不是皇子,應該是公主吧,若真是公主,那他就慘了,萬一司祺淵把他推出去,讓他和一個不懷好意的國家聯姻,那他和兜兜豈不沒好日子過了?

司祺淵停下筆,側頭看他,淡淡道:“等北燕使臣到了再議。”

祝飛鸾不放心,拉拉他的衣袖,可憐巴巴道:“攝政王,你該不會想讓朕去聯姻吧,朕不同意!”

司祺淵:“……”

他有點無奈,默默嘆了一聲,“陛下是不是忘了,你還未立後呢。”

祝飛鸾頓悟,是啊,他還沒有立後呢,司祺淵再讨厭他,也不可能讓北燕的公主做大齊的皇後吧,名義上的也不行。

他放心了,臉上重新揚起笑容。

司祺淵看的好笑,故意道:“陛下不是喜歡男人,北燕的皇子說不定也是個美男子呢。”

祝飛鸾大驚失色,北燕那邊該不會知道他喜歡男人,所以才特地派皇子來吧,對啊,這才說得通嘛。

虧他還在糾結皇子還是公主。

祝飛鸾瞪大了眼睛,也顧不上別的了,上半身直接趴到司祺淵手臂上,眨眨眼可憐兮兮道:“雖然朕喜歡男人,但也絕對不會和北燕聯姻的!”

他現在這個表情,活像馬上就要被丢棄的小貓咪,司祺淵只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嗓音幹澀道:“玩笑而已,陛下不必當真。”

“你保證嗎?”

“……保證。”

祝飛鸾滿足了,并且很大方地從衣襟裏摸出一個小紙包遞給他,“為表感謝,朕請你吃糖葫蘆。”

為了不讓兜兜發現,祝飛鸾把一根糖葫蘆掰成了兩半,昨天吃了一半,剩了一半一直放在冰鑒裏,上早朝的時候才拿出來。

現在過了這麽久,表層的冰霜已經化了,剛巧可以入口。

司祺淵本想搖頭,但想起祝飛鸾昨晚剛吃壞了肚子,便接了過來。

“多謝。”

祝飛鸾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你吃吃看,很好吃的。”

司祺淵勉為其難地撥開紙包,直接吃了一顆,唯一的感覺就是甜,很甜。

他想收起來,但祝飛鸾依舊用那種灼熱的視線盯着他,他只好又吃了一顆。

“好吃嗎?”

司祺淵勉強點了點頭。

他不愛吃甜,上面還剩了最後一顆是無論如何吃不下了,可剛要重新包回去就聽祝飛鸾急道:“快,兜兜來了,別讓他看見。”

說完一低頭,飛快地把最後那顆咬進了嘴裏。

司祺淵:“……”

剛才祝飛鸾低頭的那一瞬間,他分明感覺到手指被一個柔軟的東西蹭到了。

但祝飛鸾完全沒察覺,他三兩口把山楂果吞下去,然後笑着看向兜兜,“兜兜怎麽來了,不是在那邊和小鴨子玩嗎?”

小鴨子是兜兜的新玩具之一。

兜兜看爸爸的腮幫子動,他也想吃,就張開小嘴巴,“啊。”

祝飛鸾此地無銀三百兩,“爸爸沒有吃東西呀,兜兜看錯了。”

兜兜爬上來坐在他膝上,委屈巴巴的表情和剛才的祝飛鸾一模一樣,“爸爸啊。”

祝飛鸾還要忽悠,司祺淵就把他抱了過去,拆開一個更小的紙包,裏面只有一小塊桂花糕,是禦膳房做的。

祝飛鸾:“……?”

兜兜自己用兩只胖爪爪捧着,啊嗚啊嗚吃得很開心,祝飛鸾趁他不注意,小聲道:“攝政王,你怎麽偷人東西?”

這塊桂花糕明明是他偷偷私藏的,幸好司祺淵給兜兜吃了,要是他自己吃了,那他不是虧大發了!

司祺淵給兜兜擦擦嘴角,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道:“陛下剛才拿糖葫蘆的時候掉出來的。”

祝飛鸾:“……”

啊掉出來就自己留着啦,怎麽好這個樣子?

在偏殿裏連續看了幾天的奏本,祝飛鸾昏頭昏腦的,這天上早朝的時候差點睡着。

幸好他還記得昨天司祺淵說過的,今天早朝,北燕的使臣會來。

他也沒太在意,反正有司祺淵在,北燕占不到什麽便宜,而且司祺淵都保證過不會讓他聯姻,所以他默認沒他什麽事。

北燕的使臣上來時,祝飛鸾特地睜大眼睛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應該就是那位剛成年的皇子吧,唔不太高,長得勉強能看吧,反正和司祺淵不能比。

似乎是察覺了他的視線,司祺淵轉過頭來,眼露疑惑,祝飛鸾沖他笑笑。

北燕皇子褚子濯擡眼時恰好看見這一幕,面色一頓,臉上的笑容也僵了片刻。

來之前他父皇跟他說的是,齊國的小皇帝和攝政王關系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他這趟來,就是來收先前的成果的。

北燕之前派過探子來齊國,也安插過奸細,按理說是不會出錯的。

想到這裏,褚子濯定了定心神,給祝飛鸾行了個禮,然後又看了一眼司祺淵。

父皇千叮咛萬囑咐,司祺淵這人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所以他此次的重心并不在司祺淵,而在小皇帝身上。

褚子濯一直熱情地和他說話,祝飛鸾只能硬生生地把哈欠憋了回去,最後實在受不了,只能拿求救的眼神去看司祺淵。

司祺淵盯着他水汪汪的眼眸看了一瞬,然後笑了一聲,道:“殿下遠道而來,想必是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褚子濯心裏很不高興,明明他們都到了三日了,但司祺淵愣是不聞不問,就這麽晾着他們。

他想見小皇帝,結果永延殿裏跟個鐵桶似的,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不過司祺淵發話,他也不敢說不,只能陪着笑臉應了下來。

等人都離開後,祝飛鸾才痛痛快快地把哈欠打了出來,天知道他剛才捏着龍椅手都捏痛了。

司祺淵伸手在他腦袋頂上蹭了一把,毛絨絨的,手感還挺不錯,他用輕松的語氣道:“怎麽困成這樣?”

祝飛鸾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還問朕?朕這幾日做夢都夢到被奏本大山壓住,半夜生生吓醒好嗎?

司祺淵正色道:“接下來褚子濯應該會去找你,知道怎麽應對吧?”

祝飛鸾點頭,不就是裝傻嗎,朕會。

兜兜自己從背後跑過來,攀在司祺淵腿上,熟門熟路地往他身上爬,他現在已經習慣了,下了早朝就要被抱去偏殿,爸爸和叔叔看本本,他自己吃吃東西玩會兒小鴨子。

祝飛鸾摸了把他圓溜溜的小腦袋,玩笑道:“朕看兜兜挺喜歡偏殿的,要不攝政王帶他去看奏本吧?”

司祺淵:“……”

作者有話要說:  小胖兜:(興奮)爸爸,本本好玩嗎?兜兜才一歲就可以看本本了嗎?

祝飛鸾:當然可以,等你十歲的時候就可以把皇帝的寶座交給你了。

司祺淵:……

(還有一更寫不完了,明天更吧,姐妹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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