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知青
“學妹，你等會兒有事嗎？可以幫我先給村民上一上課嗎？”
葉綿剛出宿舍就撞上了趙儒昌，他似乎有些着急，見到葉綿後鏡片下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趕忙說道。
“學長，你這是怎麽了？”葉綿困惑地看着趙儒昌，她來這兒這麽久還沒有見到過趙儒昌這副模樣。
前兩天程北來說了村裏要開展掃除文盲運動之後，趙儒昌很快就安排好了他們輪流給村民上課，兩天過去，他們已經漸漸适應了給村民上課的日子。
今天下午正好輪到趙儒昌了，只不過他看着似乎像是有事的樣子。
趙儒昌儒雅的臉龐閃過一絲窘迫，“我今天中午吃壞肚子了，這會兒身體有些不太爽利……”
葉綿頓時恍然大悟，“你還好吧？”
趙儒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模樣更窘迫了。
葉綿見了也知道他的情況應該還不是很好，于是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行，這事兒交給我吧，學長你回去好生休息休息吧。”
“真是太感謝你了學妹，明天我再幫你上那堂課吧。”趙儒昌頓時感激地看向葉綿，原本他沒想麻煩葉綿的，但是其他人都沒有空，他只能找上葉綿了。
葉綿當即擺了擺手，“學長說的什麽話？只不過是一堂課而已，這段時間都是學長照顧我居多，說謝謝就太客氣了。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學長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趙儒昌點點頭，剛準備回宿舍，忽地想到了什麽，連忙道：“對了，學妹你得先去程隊長那一趟。”
“啊？”這跟程北有什麽關系？
“學校的黑板不夠用，這兩天程隊長在家裏自己做黑板呢，我今天上課的黑板程隊長正在做，這會兒功夫應該已經做好了，你等會兒去他那拿吧。”
塘禾村用的黑板都是最簡陋的黑板，都是用幾塊木板釘起來，然後刷上墨汁，一塊黑板就好了。
葉綿聽了，心念微動，正巧她今天蒸了青團，本來打算傍晚的時候給程北送過去的，現在得了機會，正好順便送過去。
她琢磨好了，讓趙儒昌先回去休息，自己先回宿舍拿了上次還沒有來得及還給程北的便當盒，往裏頭放了自己蒸好的青團。
看到程北送來的便當盒，葉綿不得不想起那一天他送來的紅豆粥。
雖然他說是第一次做，但是那碗紅豆粥煮得香甜軟糯可口，壓根就不像是第一次做的，而且吃完後，她還覺得意猶未盡。
程北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練的。
……
“大哥，我這趟賺了大幾百！喏，都給你！”
程北的院子裏，一個與程北面容有一兩分相似的清瘦青年正舉着幾張鈔票欲往程北手裏塞。
誰知程北轉了身，躲過了青年的手，“這些錢都是你賺的，給我做什麽？”
“這些都是大哥你應得的啊！要不是大哥你支持我，還幫我頂住我爹娘那邊的壓力，給我出錢又出主意的，我能有今天？”程南說什麽都不同意，況且……他想到了什麽，嘿嘿一笑，“再說了，大哥你都二十五了，老大不小了，是應該成家的年紀了，不攢點錢，到時候怎麽給媳婦兒過好日子？我可是聽江哥說了，大哥已經有意中人了！”
程北拿着錘子的手頓了頓，他沒說話，心裏想到了那個又軟又綿的姑娘，他可以委屈點過，但是怎麽的也不能委屈了她不是？于是這一次也沒有再拒絕，而是道：“這些錢你還是先拿着，就當我和你一起合作了。”
“成！”程南這一次爽快應下，打算晚點就回去就拟個字據，這樣也能保證他大哥的權益。不過轉念在想到他大哥沒有反駁自己的話，又是嘿嘿一笑，“大哥，你真有喜歡的姑娘了啊？是誰呀？我認不認識？”
“別亂猜，你江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愛亂說話，他說的話你也信？”程北的表情還是淡淡的。
程南同他一塊長大，就沒有見到他對那個姑娘緩和過臉色，就連上來示好的姑娘都被他的冷臉吓退。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覺得自家大哥要孤獨終老了，誰知道這一趟回來，江哥會跟他說了這麽件大事兒！
大哥有喜歡的姑娘了！
程南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的，可剛剛他這麽一說，大哥也沒有反對啊！就算是說了讓自己別亂猜，他還是覺得自家大哥十有八.九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程北餘光瞥見程南似乎還想說什麽，淡定開口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你這趟出去怎麽樣？有遇到什麽問題嗎？”
程南也不是傻的，知道自家大哥這是在轉移話題，他本來八.九分的肯定變為了十分，他心裏樂呵呵的，面上倒是認真地回答程北的問題。
只不過他還是好奇得很，能讓大哥喜歡上的姑娘會是什麽樣的。
“叩叩——”
這時，有人敲響了院門。
見程北還在忙着給木板刷墨汁，程南主動去開了院門，當一張精致漂亮的素白小臉落入他的視野，程南有一瞬間的恍惚。
村裏什麽時候有這麽标致的姑娘？他以前怎麽沒有發現？
葉綿也愣住了，着實沒想到開門的會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長得高高瘦瘦的，濃眉大眼，五官端正，隐約讓她感覺到幾分熟悉。
程南快速回過神，他頭次見到這麽好看的姑娘，就連這些年他流連各個縣城都沒有遇到這麽好看的，當即就露出自認為最迷人的笑容，“姑娘，你來找誰呀？”
他下意識忽略了這姑娘是來找自己大哥的可能。
葉綿被程南的熱情晃了眼，定了定神，才道：“程隊長在嗎？”
甜軟的聲音讓程南心口一酥，又在意識到她說了什麽後，熱情一下就被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是來找他大哥的！
他大哥的女人緣就是好，能讓一個這麽漂亮的姑娘登門拜訪！
程南在心底哀嚎，面上熱情的笑容斂了斂，“是來找我大哥的嗎？”
大哥？
葉綿怔愣，還沒有來得及思索青年的稱呼，只見程北走了過來，見到來人是自己，他好似也有些意外。
“葉綿？你怎麽來了？”程北的目光落在她手裏提着的便當盒上，他記得這是他前兩天給她送過去的，難道是來還便當盒的？
“程隊長，我是來要黑板的。”
程北眉頭微皺，“我記得這事不是趙組長來做的？”
“學長他今天身體不舒服，我幫他上這堂課，随便來找程隊長拿黑板。”葉綿趕忙解釋道。
程北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你先進來吧，黑板快好了。”
“好。”葉綿跟着程北進了院子，落在最後的是程南，他把院門關上，忽地想到了什麽，眼冒精光地打量葉綿。
葉綿沒有發現程南的小動作，而是把便當盒遞給了程北，也因為有一個陌生男人在，她沒有好意思說自己在裏頭裝了青團，“程隊長，這是還給你的便當盒。”
程北接過，感覺到便當盒的重量不是空的，黑眸起了些微變化，再看向葉綿，只見她小臉似乎有些紅，從眼中透露出只有自己能理解的意思，心情頓時大好。
程南沒有錯過他們微妙的神情變化，覺得這兩人好像有點膩歪，甚至還覺得自己這會兒不應該在院裏而是應該在院外。
瞅瞅，他這個大男人在這兒多礙眼啊！
不過他算是知道大哥喜歡什麽類型的姑娘了！
瞅瞅這姑娘多俊俏啊，聲音又甜又好聽！
他大哥眼光就是好，難怪連村花何玉婉都看不上呢！
“黑板已經做好了，等下我幫你搬過去吧。”葉綿這細胳膊細腿的，趙儒昌也好意思讓她過來拿黑板？
程北心下不渝，面上卻沒有顯露分毫。
“好，麻煩程隊長了！”
這時程南不甘寂寞了，連忙道：“大哥，你怎麽也不給我介紹介紹啊？這位就是小嫂子了吧？你好你好，我是程南。”
這臉嫩生生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十八歲呀，看來他大哥不僅眼光好，還老牛吃嫩草了啊！
蹭地——
葉綿的臉紅了。
程北黑眸掃了笑嘻嘻的程南一眼，暗含警告：“別亂叫，這是村裏新來的知青，叫葉綿。”
聽言，葉綿心中的羞澀被失落替代，但想到他們兩人确實沒有定下實質性的關系，心情恢複如常。
“你好。”葉綿朝程南禮貌地笑了笑。
原來是知青啊！
怪不得之前沒有在村裏見過呢！
程南恍然大悟，還想說什麽，卻見他大哥洗了洗手，拎起了一塊剛做好的黑板，朝葉綿揚了揚下巴。
“走吧，時間也差不多了。”
葉綿點點頭，連忙跟上了程北。
程北腿長，邁步也大，但顧及身旁的葉綿，他走得很慢，讓葉綿能跟得上自己。
從遠處看，他們一高一矮，倒還挺登對的。
但是……
我呢？！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還有一個弟弟在啊？！
程南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北就這樣把自己忽略掉了。
他連忙收拾東西，把院門關上後快步跟上了程北二人，只不過他沒有靠近他們，而是遠遠地跟着，借此觀察他未來的小嫂子。
一邊觀察，程南一邊啧啧出聲。
雖然看不出來他大哥是什麽表情，但是他能感覺到他大哥對葉綿是不一樣的。瞅瞅，他這會兒哪裏還有之前對待其他姑娘那樣的冷臉啊！不過對上葉綿這樣俊俏的姑娘，就算是他也會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他的心理活動葉綿二人不得而知，程北這會兒在跟葉綿說自己的弟弟程南，她才知曉程南并非程北親弟弟，而是堂弟，他爹是塘禾村的村長。
葉綿在這會兒也想起來程南這號人物在自己接收的簡短劇情裏也出現過，是程北手下的得力幹将。
不多時，兩人就走到了給村民上課的廣場。
今天下午不上工的村民還挺多，聚集在一起鬧哄哄的，但見到程北過來了，他們霎時就安靜了。
葉綿見狀，偷偷松了口氣，待程北擺放好黑板之後，她調整好狀态開始教授村民常用的漢字。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人群中還有一個熟悉的面孔，那人便是何玉婉。她陰沉着一張臉，雙手握成拳頭，指甲都快陷進肉裏。
她知道今天是趙儒昌授課後特地過來的，可怎麽授課的會是葉綿？趙儒昌人呢？
想到趙儒昌說兩人之間清清白白，可她看到的卻是兩人很親密，不僅日常學妹學長稱呼，就連授課都能讓葉綿幫忙！
以前趙儒昌就不曾麻煩過其他的女知青！
越想，何玉婉內心的妒火越燒越旺，連掌心被指甲掐破了皮都沒有發現。
……
另一邊，程南也來到了程北的身邊，臉上笑嘻嘻的，“原來小嫂子還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啊，有文化，挺厲害的。”
程北收回落在葉綿身上的目光，警告性地掃了他一眼，“別亂叫，被人聽見了對人家小姑娘影響不好。”
程南心中一凜，笑意收斂了幾分，倒是顯得嚴肅了不少，“大哥還沒有和葉同志确定關系啊？”
說完，他又是一急，“這可不行啊，葉同志長得這麽标致，還是文化人，在我們這個村兒可是香饽饽，要是不抓緊些兒，被人中途截走了可怎麽辦？”
他大哥好不容易才遇到喜歡的姑娘，說什麽也不能讓他追求媳婦兒失敗不是？
程北黑眸一沉，目光掃過坐在小板凳上的年輕村民，其中有幾個還沒有娶媳婦，看着葉綿的目光可以用熱切來形容，再想到他第一天去臨平縣接葉綿他們時那些個知青粘在她身上的目光，渾身的氣壓驟然降低。
雖然知道葉綿不會喜歡上這些人，但程北心裏還是不受控制地升起了幾分危機感。
程南見了，覺得有戲，趕忙說道：“大哥，加把勁兒吧，努力把葉同志追到，争取我下趟回來的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別亂說。”程北低低斥了他一聲，目光落在還在給村民上課的葉綿身上，他離得遠，聽不清她的聲音，但能看到她這會兒認真的神情是多麽的吸引人，眸色微微一沉，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程南也不生氣，臉上的笑意加深。他深知自家大哥的性子，看樣子他應該已經有了主意，說不定他下一趟回來還真能喝上他大哥的喜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