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遇顧瀾瀾
“師妹, 師父與我說過麒麟焚境有幾個特殊的地方。他百年前來過時記下了位置,給我畫了圖紙,我們先往這些地方去可好?”荀歷在外人面前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面對熾巍派聖女顧瀾瀾時卻是少有的溫柔和煦。
每位修士進入麒麟焚境之時,都會被随即傳送到不同方位,而荀厲和顧瀾瀾恰巧在比較近的地方,通過同門玉符得知彼此方位後, 荀厲便主動找到顧瀾瀾這裏,此時更是屁颠屁颠的為她領路。
荀歷對顧瀾瀾說話時, 那雙兇悍的吊角眼都看上去不難接近了。
“也好,師兄, 那就煩請你帶路。”顧瀾瀾記得麒麟焚境有一處洞窟裏藏有麒麟蛋, 還有巨大山石中的冰雪紅蓮等等, 甚至知道途中會遭遇什麽,但真來到了此地,卻四顧茫然,不知該往哪裏去才能到達那些地方。
以她女主的待遇, 大概不久後就能陰差陽錯找到麒麟蛋的。
穿越來的這麽多年裏, 顧瀾瀾過得順風順水, 更得到了男主的青睐,這讓她不安的心得到了極大的安撫。
你看荀歷這個故事裏的男四,平日裏誰都看不起, 但面對顧瀾瀾時卻是一副深情如許的模樣。
顧瀾瀾承認自己喜歡這種被捧在手心的感覺,可這種愉快裏又藏着無法忽略的焦躁。
她知道, 那是唯一例外的池醉帶給她的。
“師兄, 縱使你我已達元嬰大圓滿, 但在這裏還是要萬事小心。”不知為何, 從進入秘境開始,這裏就帶給顧瀾瀾強烈的不安感,仿佛暗處正發生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事,而那些事之後将會波及自己。
荀歷在進入秘境前就信誓旦旦,說一定會幫助她得到麒麟蛋。但原著中,幫助顧瀾瀾得到麒麟蛋的其實是池醉和柳浩琨。
不說池醉,柳浩琨也來了秘境,他們不久後就會相遇。
說來柳浩琨也是元嬰大圓滿,原著中描寫他其實早就可以突破,但為了進入麒麟焚境歷練便壓制了修為。
不知何時才能遇到柳浩琨……
顧瀾瀾如此想着,和荀歷到達了一條清澈的溪河,她記得這條溪水裏數塊極品靈石,用出乎意料的神情找到靈石,又和荀歷找到了數十塊。
而這條溪水因為靈石的關系,還能作為煉丹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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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瀾瀾準備取一些水,但文裏提到這水非常甘甜,便忍不住嘗了嘗,果然是味如甘霖,連忙叫荀歷也嘗嘗,荀歷品嘗後跟得到了寶藏似的,笑的見牙不見眼,最終兩人都灌了好幾缸水放入儲物器。
再之後他們會經過一片瓊林玉樹,将會突然遇到三只兇獸,兇獸長得猶如虎獅結合,所以被取名虎獅,巨大無比,長着翅膀可以飛翔,嗅覺敏銳,駭人非常。
顧瀾瀾知道原著中原主和荀歷會打死這三只兇獸,然後取走他們的靈核,最後被一大群兇獸追殺。
這些兇獸長在擁有強甚靈氣的麒麟焚境中,比普通兇獸更加強大,縱使他們有元嬰大圓滿的修為,被一群瘋了一樣的兇獸追殺,也終會耗盡法力,力竭而亡的。
原著裏的原主和池醉、荀歷三人在一起,一路反擊和奔逃,最後他們根據池醉指點的草藥,抹在身上消除了氣味,再使用隐身符才擺脫了虎獅的追殺。
顧瀾瀾知道不能繞路,她必須要經過樹林,因為這片林中有一個地下晶石洞,其中會有極品玄乳晶石。此種晶石能夠幫助她鍛造自身的法寶——鐵凜玄鞭,将其從地階下品提升到上品,是顧瀾瀾很早前就想得到的材料。
如今沒有池醉,顧瀾瀾想着不能傷害那三只幼獸,誰曾想,一來到瓊林玉樹,剛前行了半柱香,三只幼獸像是發現了他們,突然竄出來,大吼起來,吼聲震耳欲聾,傳遍四面八方,如同呼喊族人前來,還沒等顧瀾瀾和荀歷想到出手,虎獅們便如潮水般從四方湧向他們,他們禦風而起,依舊被堵得沒有去處。
顧瀾瀾兩人施展符咒,驚疑不定地觀察着林間四周,想尋找原著中模糊描述長葉的草藥,片刻後,成百上千只虎獅死在他們手中。
依舊沒有盡頭的虎獅們圍着兩人,目光嗜血。
荀厲一施展法術,數只虎獅瞬間湮滅,還有恰巧躲過攻擊但重傷瀕死的。他們還沒來得及取走靈核,其他的虎獅便趁亂啃噬掉那只虎獅,連肉帶着靈核一起吞吃入腹,瞬間變得更加強大,不知死活地再度沖向荀厲。
荀厲怒道:“這些畜生就是想要我們的命!”
“師兄,我們要逃!”顧瀾瀾強迫自己冷靜,虎獅不斷釋放法力攻擊形成的炮火,一一打在他們的保護結界上,他們一邊要攻擊虎師,一邊要展開守護結界保護自己。
四周的參天大樹早已被法力轟成了灰燼,然而虎獅們死了又來,顧瀾瀾兩人對它們而言似乎有些絕對的吸引力,比原著中還要瘋狂地攻擊他們。
穿越到此這麽多年,這是顧瀾瀾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她嘴唇有些發白,觀察着四周,想要尋找原著中模糊描述長葉的草藥,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一聲呼喊。
“兩位道友,你們身上味道不對,趕緊吃了它!”無比熟悉的男子聲音傳來,随後是兩張飛葉從虎獅之間的縫隙間飛到顧瀾瀾二人的手裏。
聽到聲音時顧瀾瀾便生出了莫名的信賴感,來不及多想,趕緊含了葉片後咀嚼幾下吞下。
不過是一口氣的功夫,那些虎獅們先前還宛如要将他們吞噬,甚至還有留着口水的,此刻,它們像是聞到了惡臭,呲牙怒吼着,臉部扭曲扇着翅膀飛速離開。
四周密密麻麻的虎獅終于離開,顧瀾瀾和荀厲松了口氣,一轉頭,尋聲而去,終于見到聲音的主人。
俊美非常的男子頭戴玉冠,穿着清新的白衣藍衫,更襯得本人超群拔俗,柳浩琨看到兩人平安無事後同樣松了口氣,然後凝視着顧瀾瀾,微微笑起來。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之間灑下來,形成光點落在柳浩琨身上,俊美臉上的笑容在這豔陽下,一瞬間晃了顧瀾瀾的眼。
這一刻,柳浩琨仿若神明降臨。
顧瀾瀾愣了愣,左胸口微妙的劇烈跳動了幾下,随後深吸一口氣,連忙來到柳浩琨面前,眼波流轉,漾起些許水光,臉頰攀上兩抹紅,她有些羞赧又道:“讓柳道友看笑話了,方才真的多謝你了。”
沒遇見顧瀾瀾的柳浩琨或許守着無漏之身,但依舊喜歡流連花叢,他人只會覺得柳浩琨對顧瀾瀾也是見色起意。而看過原著的顧瀾瀾卻知道,認識原主後的柳浩琨便成了極其專一的人,他的眼,他的心,都被原主占據,其他的美人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一想到俊美無雙的柳浩琨有此想法,顧瀾瀾胸口的跳動更為劇烈。
“我也是碰巧,走入這裏時發現虎獅瘋了一般便跟上它們,恰巧碰上了你們。”柳浩琨說道。
“我們先前身上是有什麽氣味吸引了虎獅嗎?”顧瀾瀾輕皺柳眉問道。
柳浩琨收起臉上笑容,同樣微微皺眉說起顧瀾瀾和荀厲先前經過的那條溪水。原來有修士和二人一樣喝了那溪水,而後散發出一種氣味不自知,他們先一步前來林中,同樣被虎獅攻擊,好在同行的一位藥修趕緊找到一種能消除氣味不說草藥,說是虎獅極度厭惡這味道。
“我原本即将離開這裏,聽到林中的騷動便趕緊前來。”柳浩琨的目光從顧瀾瀾臉上移開,看向地上還未來得及被同伴啃噬的虎獅屍體,眼神微微閃動。
他總覺得方才聽到的騷動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既如此巧合,柳道友,不如接下來你與我們同行,可好?”顧瀾瀾問道。
柳浩琨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應下。
顧瀾瀾微微笑起來,明媚不可方物。
荀歷在一旁看着圍繞在兩人周身的微妙氛圍,默默咬了咬後槽牙,陰翳在眼裏轉瞬即逝,他跨步上前走到顧瀾瀾身旁拱手和柳浩琨打招呼。
這一切都被旁觀的兩人看在眼裏——
閻攸寧和池醉隐去氣息,腳尖輕飄飄地點在樹葉之上,發絲被微風輕輕吹動,他們使用隐身符待在不遠處的樹上,俯視神色各異的三人。
閻攸寧握着池醉有些偏冷的手,拇指微微摩挲着光滑細膩的手背,發現池醉對那三人看似波瀾不驚的情緒,傳音問道:【阿醉,是心軟了嗎?】
如果不是池醉将聲響傳了出去,吸引柳浩琨過來這裏,顧瀾瀾二人終會成為虎獅們的餌食。
池醉回握住閻攸寧的手,靠在對方的身上,微微擡頭,凝視閻攸寧,眼眸清澈道:【并非心軟,我想要的只有荀厲的命。顧瀾瀾并未做甚壞事,她幫過我,我對她亦只有兒時那點情誼,這麽多年過去,不剩多少了。】
最後的話是池醉的心底話。
他曾經滿心滿眼都是顧瀾瀾,如今眼裏心裏只容得下閻攸寧。
顧瀾瀾只是辜負過他罷了,不,其實也不算辜負,當初,從未有人逼池醉做那些事。那時,他就像是鬼迷了心竅,只覺得為顧瀾瀾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就算得不到顧瀾瀾的真心,但只要顧瀾瀾還對他微笑,他就覺得足夠了。
那份他自認為的愛沒有所謂的嫉妒和欲求,只有卑微到塵埃的奉獻。但對于閻攸寧,他卻想要擁抱他、輕吻他,想獨占他,甚至不想讓閻攸寧的目光停留在他人身上,希望閻攸寧給予自己同等的愛……
此種心情,比之當年簡直天壤之別。
閻攸寧望着地面交談的三人,即便池醉什麽都未說,他或多或少已經清楚了池醉的來歷,但對方不說他也不會刻意去問。
縱使閻攸寧有一千一萬種方式折磨荀歷,但只有池醉自己親自來實行,做他想做的,才會有真正意義上釋懷。
閻攸寧側頭緩緩湊到池醉耳邊,沉聲輕聲道:“我承認,我先前有些吃味。”
池醉霎時瞪大眼,便看到閻攸寧笑起來,心中頓時又酸又甜,而甜意瞬間淹沒酸楚,最終只剩下滿心的歡喜。
一吻作罷,池醉望着整頓好準備再出發的三人。
他們默默跟在三人身後,池醉察覺到三人前往的方向,果然與他所想不差。
他與閻攸寧相視一眼,看到閻攸寧眼裏的蠢蠢欲動:“去拿你想要的東西。”兩人身形消失,比顧瀾瀾三人更快速地前往一個地方。
荀歷三人經過一棵足有五人環抱粗的大樹,停在了那裏。
顧瀾瀾深吸一口氣,用鞭子狠狠抽在樹上,樹毫發無損,反而在中間現出一個可進入人的空洞,朝裏面望去,有晶石之光閃爍,激動地直接喚了顧瀾瀾的名:“瀾瀾,這裏真有一個晶石洞!”
此時,顧瀾瀾也沒有心思糾正荀歷,眼睛都瞪大了,想着就算沒有池醉陰差陽錯的找到這個晶石洞,她不還是能平憑借原著得到對方找到的東西嗎?
不過是個男二罷了。
“看來那位前輩所說屬實。”柳浩琨很是驚詫道。
“是啊,前輩果然沒有騙我。”顧瀾瀾感嘆道,同時暗暗松了一口氣。
方才在路上,顧瀾瀾編纂出一個故事,說自己兒時遇到過一個大能前輩說她極有仙緣,如果不是他無門無派又馬上要閉關,真就想與她結成師徒。因為遺憾他們緣分淺薄,前輩告訴了她修界的很多趣事,其中就包括麒麟焚境的瓊林玉樹間有一個晶石洞,裏面晶石無數,不少都是鑄造法器的上品材料,其中還有一塊極品晶石,會是她未來需要的東西。
總之顧瀾瀾為表真實,将虛構的大能描述的強大而神秘,那塊修士們會争搶不休的極品晶石在前輩他人更加需要,所以他并未帶走,最終告訴了顧瀾瀾。
三人都是極其激動,邁着步子進入其中。
當三人消失在晶石洞口時,參天大樹的樹幹又恢複了完整的模樣。
“像是有人來此的痕跡。”柳浩琨看着洞壁上被拿走晶石的痕跡,微微皺眉。
這裏或許并非只有他們三人。
顧瀾瀾走到石壁前,仔細查看兩塊下品晶石之間空空如也的痕跡,方才的喜悅之情驟然變成驚駭。原著中,這裏只有池醉帶着原身和荀厲踏足過,他們收獲滿滿,如今石壁各處痕跡昭示着早有人先他們一步。
“怎麽回事?”荀厲眉頭狠狠皺着,“難不成那位前輩還告訴了其他人?”
“我們先把能帶走的帶走,說不定他們還未離開,碰上的話……”顧瀾瀾欲言又止。
“若真的有小友拿了太多,也不怕惹禍上身。”荀厲陰恻恻道,自動補全了顧瀾瀾想說卻未說出口的話。
柳浩琨沉默不語,卻是多看了荀歷幾眼。只覺有這樣的人在顧瀾瀾身邊怕是會招來禍事。他身為玄微派賦予厚望的弟子,對于這些外物并不怎麽渴求,不過如果是顧瀾瀾想要的,他也會幫忙便是了。
“顧道友、荀道友,我們再走進去些看看吧。”柳浩琨說道。
平靜低醇的聲音微妙的安撫了顧瀾瀾不安的心情,她溫溫軟軟地“嗯”了一聲:“聽柳大哥的。”
荀厲将顧瀾瀾淺笑安然的神情看在眼裏,只想把顧瀾瀾拽到身邊,對她大喊你是我的女人,好不容易壓抑下去這份心情,再看柳浩琨朝顧瀾瀾颔首,似是清心寡欲的樣子——
明明之前還向顧瀾瀾表達心意,說想與其結成道侶卻被拒絕,現在還裝成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這柳浩琨臉皮子可真厚。
不知不覺,在荀歷心中,柳浩琨的形象與勾引了父親的汝鄢春雁結合到了一起,心裏冒起想将柳浩琨大卸八塊的沖動。
荀厲陰沉着臉走在顧柳二人的身後,聽着兩人交談,他沉默不語,直到顧瀾瀾忽然喚道:“荀師兄,你怎麽不說話了?是不舒服嗎?”
“無事,我只是怕先一步來此的要是魔修怎麽辦。”荀厲繼而又道:“不過我們元嬰大圓滿還怕他們不成。”
晶石猶如長在山洞狹長的甬道中,他們走了足足兩柱香的功夫還未到頭,路上中品和上品晶石皆被席卷,他們三人一共也就找到了兩塊中品。
就在這時,柳浩琨忽然察覺到前方有他人的氣息,讓二人停下來,使出探查修士氣息的法器,是個精致的羅盤,羅盤上指針閃動,最終停在一個點上,柳浩琨看了眼後,沉聲道:“前方有二人,他們修為不比我們低多少,亦是元嬰大圓滿。”
法器名為“探息”。
多年前,柳浩琨因為遇上官恒大敗,師父孟鹿為了讓他往後遇到修士時不再自恃強大,懂得自持,以作警示送與他的。
多年來,上官恒成了夢魇一直糾纏着柳浩琨,甚至還一度鬼迷心竅想和同樣天賦卓然的顧瀾瀾結成道侶,讓自己能夠早日登頂大能境界。
柳浩琨做下過決定,終有一日,他要讓那個小觑自己的男人看到,他柳浩琨再也不會和曾經一樣不堪一擊。
柳浩琨的目光從羅盤上收回,每當拿出探息,他就會想起上官恒,此刻的思緒不過是一瞬間,他屏息看向前方道:“小心為上。”然後邁步向前。
荀歷對柳浩琨小心翼翼的樣子格外鄙夷,冷哼道:“我們三個元嬰大圓滿,還怕他們?!”
“荀師兄。”顧瀾瀾蹙眉看向荀歷,朝着他搖搖頭。
荀歷磨了磨後槽牙,不再言語。
三人小心地朝着前方而去,直到在盡頭處看到兩道身影。
盡頭那處,身着白衣白袍的青年正看似輕巧地拿起一塊閃爍光暈的乳白色晶石。
青年四肢修長高瘦,皮膚白皙,帶着點微不可查的蒼白,他拿着并非凡品的晶石,不論是晶石還是手指,都襯得格外美好。
青年身旁站着一個身着黑衣紅袍的男子,男子身形高大,容貌說英俊吧,卻又無出彩的地方,但男子本身又有種說不出的潇灑氣質,他淺笑着接過青年遞過來的晶石:“沒想到還真找到了。”
極品玄乳晶石就這麽被人先一步找到了……
顧瀾瀾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看着那青年片刻,有些晃了神,只覺得青年怎麽看怎麽陌生,但身上的氣質卻莫名熟悉。
可再怎麽想,也想不出究竟是哪裏看過。
就在這時,身旁的柳浩琨突然從愣怔中回神,一把劍驀地出現在半空中,劍指那個微笑的男子,厲聲喝道:“上官恒!”
柳浩琨的聲音打斷了顧瀾瀾的思緒,她忙看向對方,再怎麽回憶原著中的劇情,卻還是找不到上官恒這號人物。
然而,那兩人卻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青年凝視身前人,目光裏似乎只容得下對方,随後才緩緩轉頭看過來。
那冰冷的視線掃向顧瀾瀾時,同樣的修為,卻讓她頓生一種靈魂都仿佛被穿透的極度冰寒。
被柳浩琨稱作上官恒的男人轉頭看過來,看到柳浩琨時挑了挑眉,轉身時一手摟着身旁青年的腰,看上去無比親密,而後擡起一只手,卻是一揮袖,原先鋒芒可怖的劍光瞬間調了頭,回到柳浩琨的手上。
柳浩琨握緊了長劍,臉色難看。
另有微妙的心情,看來他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今日再見上官恒,他的修為和對方一樣了……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莫名的不安叢生。
上官恒似無所覺,笑得極其欠扁:“柳道友,真沒想到你我竟會在這裏碰上。”他看向柳浩琨左邊的兩人,最終目光定在顧瀾瀾臉上,悠悠然笑道:“想必這位便是熾巍派聖女吧?”
修界早就四處流傳聖女畫像,很多人從未見過顧瀾瀾,卻都藏有她的畫像,所以聽到不認識的人識得自己,顧瀾瀾也并沒有驚訝,淡淡地點了點頭,拱手回禮,并未多言。
柳浩琨并未回應上官恒調侃似的語氣,他壓制着那份想要和上官恒比試一番的沖動,定定凝視上官恒。
“你們想要這個?”上官恒無視柳浩琨刺人的目光,擡了擡手裏乳白色晶石,随後收了起來,戒備道:“這是在下道侶送的,怎可将其讓給別人。阿飾,你說呢?”
顧瀾瀾驀地一個激靈,音節太過相似,她差點以為上官恒喚身旁的人作“阿池”,但再看那位青年的清秀面容,面色看上去還有些病容,似乎身子并不太好,亦無半分池醉的絕色,又覺得是自己太過緊張了。
名為阿飾的青年握着上官恒的手,依靠着對方,看向上官恒的目光溫柔多情,待轉向顧瀾瀾三人時則變得淡漠無情,冷冷道:“當然是不能給他人的。”
荀厲上前一步,憋着一口氣好聲好氣說道:“這一路走來,品質絕佳的晶石想必都被二位拿走了吧,我們也不會說出去,如今這塊晶石對我師妹的法器頗有益處,不知二位能否割愛?”
聽着有商有量,其實暗藏威脅。
在閻攸寧看來,這荀歷從過去到現在也就皮相長開了些許,那雙眼睛其實早将內心的緒暴露了出來。
“我們的話也說得很明白了。三位道友,難不成你們要仗着人多,直接搶不成?”上官恒歪了歪腦袋,鼻子發出一聲嗤笑。
荀歷收起方才佯裝的從容,眼中迸射怒火,就要使用法術,小臂忽然被顧瀾瀾抓住,見顧瀾瀾對着他搖了搖頭,荀厲恨恨皺着眉停下動作。
顧瀾瀾聽柳浩琨提起過這人,知道對方不是好惹的人。
她清了清嗓子,又朝着兩人拱了拱手,笑得如春花爛漫道:“兩位道友,你們誤會了。這晶石是你們先找到的,自然是你們的。重新介紹一下,我是熾巍派弟子顧瀾瀾,這位是我師兄荀歷,我身邊這位想必兩位已經識得,就不多做介紹了。”
柳浩琨暗暗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後覺得自己方才太過急躁,一點都不像平時的自己,再看面前的上官恒,這個為自己謀取私利的男人竟然有了道侶?他的道侶真不怕哪天發現自己被上官恒利用而道心受阻嗎?!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上官恒悠悠笑着,看上去好脾氣得很,對顧瀾瀾道:“散修上官恒,這是我道侶,同樣是散修,閻飾。”
這一瞬間,荀歷像是聽到了無比震驚的事,瞳孔陡然收縮。
幸而他此時站在最右邊的位置,顧瀾瀾和柳浩琨的注意力集中在上官恒兩人身上,聽到兩人是斷袖,皆是一驚,并未注意到荀歷神色的變化。
斷袖道侶在修界不是沒有,但并不多見,修士間雖然也不是主講陰陽調和,看的很多是靈根相輔相成,但如果告訴他人自己是斷袖,還是會有異樣的眼光,少見像上官恒這般坦蕩的。
顧瀾瀾在現代也看過純愛小說,看到這兩位長得幹淨清爽的人是斷袖,并不艱難就能接受了。
柳浩琨在聽聞此事後,有些愣怔。
上官恒和閻飾對不同的反應全無所謂。
而之後,又一個消息更是讓荀歷猶如五雷轟頂。
“如果是以前這晶石給你們也就罷了,我們亦願意做個成人之美。可惜了……”上官恒嘆息着,似乎一副有難言之隐的樣子。
“這是,發生何事了嗎?”顧瀾瀾有些猶豫地問道。
上官恒又是長嘆一聲,板着臉的閻飾這時忽然握住上官恒的手,知道他很難開口似的軟聲說道:“我來說吧。”他看着顧瀾瀾三人,語氣又恢複了面對死物一般的無波無瀾,“我愛侶多年來發現自身境界遲遲無法突破,我聽聞冰魄銀草是摒除心魔的最佳之物,為了助他一臂之力,半年前前往已經被逆塵教收歸的原婆海剎,極寒界已經和婆海剎融為一體,用了點法子,取走了最後一株冰魄銀草。”
顧瀾瀾面現驚詫,萬萬沒想到冰魄銀草在眼前人的身上。
修士總會有點不能說的法寶,即便顧瀾瀾三人懷疑閻飾所說的法子到底是什麽,在這時卻也不好多問。
不過看上官恒嘆息的樣子,這件事大概出現了反轉。
閻飾複又看向上官恒,有些歉意地抿了抿唇。
上官恒摸了摸閻飾的腦袋,搖搖頭表示無事,閻飾才繼續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拿到冰魄銀草後被逆塵教教衆發現,後突出重圍,卻身受重傷逃離。未曾想,在路上被人攔了去路,那人放我一條性命,冰魄銀草卻被搶了去。”
“是誰?”荀歷驀地出聲問道。
“玄微派弟子嚴泊。”閻飾第一次在面對上官恒之外露出了其他表情,有些咬牙切齒,眼神陰狠,仿佛嚴泊在他眼前就會被他碎屍萬段。
顧瀾瀾看到閻飾這般神色後,那種怎麽都和池醉有些牽連的微妙感覺徹底消失。
她實在難以想象池醉會露出這種表情,畢竟原著的池醉即便冷若冰霜,卻是氣質幹淨,眼眸清澈的人。
池醉如今成了魔教教主,也很難會這幅樣子吧。
顧瀾瀾這裏思緒百轉千回,荀歷聽聞玄微派時立馬看向柳浩琨,再看柳浩琨也是大吃一驚,顯然沒想到顧瀾瀾急需的冰魄銀草會在師弟身上。
嚴泊此人原先是琉焰堡弟子,而琉焰堡又一直受玄微派庇佑。
當年,嚴泊目睹柳浩琨不敵上官恒的狼狽樣子,鏽塵七聖劍更是被上官恒破壞粉碎,玄微派後來為堵嚴泊之口,将其收為了外門弟子。
此人天賦不佳,但極會做人,後來也不知怎麽進了內門,成了柳浩琨名副其實的師弟。
作者有話要說:
複仇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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