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救她一命

顧瀾瀾沒想到池醉要的是柳浩琨送她的定情信物。雖然, 如今再說定情信物這個詞只覺得可笑又悲涼。

“既然你如此珍惜此物,我也無法可助。”池醉冷聲道,随後閉上眼, 不再去看狼狽的顧瀾瀾。

顧瀾瀾愣了一下,驚慌道:“等等,我給!我給!”她連忙坐起身,眼前發黑, 雙手顫抖地解下腰間的四朱雀神火罩。

在她所記得的更新段落裏,都沒有找到這玩意到底有什麽用, 唯一知道的,便是這是孟鹿從秘境中找到的, 定然不會是凡物。

不論以後是多特別, 一切都沒有此刻的性命重要。

顧瀾瀾趕緊奉上。

池醉睜開眼, 面無表情地收起四朱雀神火罩,就在這時,遠方傳來忽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與此同時,原先停留在顧瀾瀾上方的紅梅傘飛速旋轉, 形成的保護結界瞬間籠罩住池醉與顧瀾瀾二人。

池醉匆忙轉了視線, 遠處那團無比巨大的漆黑圓球內部驟然爆發一陣眩目的光, 刺目到再也看不見裏面二者的身影。

池醉定睛看去,終于在白茫茫一片裏找到了一身紅衣的男子。

閻攸寧原先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外衫不知何時沒了,只剩下一身勾勒腰線身材的紅衣勁裝, 衣衫已經有些破損,但不減男子分毫的從容自如。他眼眸微微彎着, 似渾不在意, 然而瑞鳳眼裏只有淩厲并無溫度, 緊接着, 只見閻攸寧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正對宿承宣說什麽。

隐約間,池醉似乎聽到了宿承宣的朗聲大笑,充滿挑釁。

閻攸寧挑了挑眉,興味十足的樣子,不一會兒,他便徒手畫了一個複雜陣法,池醉知道這是“化神燼墜魔陣”,幾乎在兩個呼吸間繪出,而宿承宣的攻擊已經朝閻攸寧身上打來,如毀天滅地之勢。

出乎意料的是,攻擊被什麽法寶擋住了一半,并沒有奏效。

而閻攸寧的紅衣勁裝更添了破損,最裏面的白色內衫更出現微微焦黑。

未等池醉再看清其中狀況,視界裏出現層層雷火相融,如波濤般洶湧伴随雷火而來形成濃密的漆黑液體,即刻擋住了他的視界,再看不見閻攸寧和宿承宣的戰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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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攸寧和宿承宣這一戰,不知要打到何時。

“那是閻攸寧嗎?”顧瀾瀾突然輕聲問道。

池醉扭頭看了眼顧瀾瀾,正魔兩道一般稱呼閻攸寧為魔僧行苦,惡毒點的便是各種污糟的罵聲,至少多年來除了池醉外,從未有人喚過閻攸寧這個名姓,他冷冷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顧瀾瀾對他的冷漠露出些許的受傷神态,眼眸黯淡,多了點淚光,本就我見猶憐的容貌更惹人憐惜。

她沒想到再遇池醉自己會如此狼狽,更沒想到池醉真的冷漠到和之前別無二致。

顧瀾瀾又放輕了聲音,弱弱問道:“阿醉哥哥,我什麽地方惹你生氣了嗎?”

池醉閉上眼,繼續調息前道:“并無,如今我為魔道教主,你是正道聖女,你我之間是天壤之別。方才我幫你,算是還了你曾經讓我待在一旁修行的情誼。”池醉就差把“我不想與你廢話”刻在腦門上了。

如今再看顧瀾瀾,滿臉的楚楚可憐,中毒後更變得手無縛雞之力,泫然欲泣的表情仿佛在說“阿醉哥哥,你一定會救我的對不對”,只覺女子如同等着一個英雄救美。

但池醉過去做不了顧瀾瀾的英雄,如今更不想做她的英雄。他只想是閻攸寧的池醉,再不想與顧瀾瀾扯上關系。

在顧瀾瀾聽來,池醉方才的話更像是覺得兩人身份天差地別,無法終成眷屬刻意說的話語。

或許,池醉對她還是有請的……

“阿醉哥哥,我中了毒。你有辦法解這毒嗎?”顧瀾瀾凄楚,微微擡着眼又道,“閻攸寧擁有一件群體治療系通天靈寶,名為禪蓮心燈,能活死人肉白骨,可解萬毒,我身上的毒或許便能靠禪蓮心燈解決。阿醉哥哥,你收下了四朱雀火神罩,若是閻攸寧勝了,瀾瀾的性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間了。”說着再度潸然淚下。

曾經的池醉大概會心疼不已,只會覺得是自己無能才導致顧瀾瀾落得這般境地。

如今的池醉心無波瀾,只覺保顧瀾瀾一命到此已是他仁至義盡,至于她中毒該如何解,收了東西後能說的他自然會說。

“等他回來我會與他說,但救與不救,任由他做主。”池醉古井無波道。

“他……”顧瀾瀾艱難地擡頭,看向完全看不清戰鬥狀況的黑色大球,将“他真的能贏”的問話吞回了肚子裏,看池醉的表情似乎對此并不擔心,只不過若是宿承宣贏了,她絕對會沒命,而此次正道隊伍裏更沒有熾巍派的人,也讓她對活命這件事更是忐忑。

此時只能緊抓着池醉不放,不論池醉是否厭惡自己。

至于閻攸寧,原著裏閻攸寧一見到原主便種下情根,如果閻攸寧見到自己,是不是也會迷戀她,從而斷了和池醉這場莫名其妙的愛戀?

顧瀾瀾看了眼池醉那冷若冰霜的模樣,想到閻攸寧可能會癡迷自己,就算只是些微可能,可她這一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求生的欲望變得更加強烈,一轉方才猶豫的态度:“阿醉哥哥,閻攸寧他到底是何修為?看你對他很有信心的樣子。”

池醉這次看也未看顧瀾瀾,只道:“我需要調息,安靜。”

——阿醉,別太拼命,等着我得勝歸來,到時我們一起分一分宿承宣手裏的寶貝。

閻攸寧先前用玉符帶給了他一些話,其中便有這麽一句,池醉再次想到這句話,甚至能想象出閻攸寧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大抵是對法寶的望眼欲穿。

池醉放松了不自覺皺起的眉頭,專心調息自身。

顧瀾瀾被池醉的态度凍得透心涼,但她很識趣的沒再開口,只是靠在一旁的石頭上,凝視着池醉。

一個時辰後,須彌佛珠所形成的結界消散,池醉又吐出一口血,臉色蒼白地收起須彌佛珠,見柳浩琨等正道修士終于找回了神智,卻不再将視線分給那些人一分一毫。

終于趕來的逆塵教教衆一句廢話也無,直接朝着一些還沒回神的正道攻去。

正魔兩道大戰由此開始,持續多日,屍體一具具從半空落至地上。

有正道修士襲擊池醉,卻被一道法力擊穿了身體,直接身死倒在池醉周邊,他到死都沒明白自己是怎麽沒了生息的。而池醉收回了彈指,依舊靜坐望天。

不久後,熾巍派終于得到消息趕到落坪峰,他們找到毒發即将身亡的顧瀾瀾,想将其帶走對方,卻又害怕池醉的存在。

不曾想,池醉微微一揮袖,倒在地上的顧瀾瀾直接飛了起來,随後落到熾巍派弟子們的附近。

熾巍派掌門張淨鷺此時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當看到顧瀾瀾在這裏時,掌門腦海裏出現了無數的理由,但看到顧瀾瀾此刻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立刻讓人給顧瀾瀾治療。

張淨鷺從一開始發現這位愛徒擁有融合靈根,但從來沒想貪圖過什麽,只想好好培養這個徒弟,讓她斷情絕愛,只專心在修行上,然而,顧瀾瀾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

可終究還是他的弟子,他還沒狠心到見死不救。

從頭至尾,這場大戰玉女塢都未加入。

又不知過去多久,有人注意到在生人勿進的池醉身邊,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魔修。他們長着最普通不過的臉,一看便知是服了易容丹,對着池醉還能喜笑顏開,最後,其中的男修甚至還坐到池醉背後,給池醉療過傷。

他們說了一些話,無人能聽清到底說了什麽,只知當二人離去後,池醉有些柔和的神色再度變得冷厲可怖,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池大哥,若需要我們幫忙,你便直說,就算在天涯海角,我和敘哥哥都會助你一臂之力。”穆曉霜看向一旁的衡敘笑道,“再說了,敘哥哥本就無聊,是需要點事情做做了。”

衡敘雙手插袖,一副老好人樣的點頭:“确實。”

要是被曾經的逆塵教教衆看到衡護法這副表情,大概會驚得下巴都掉了。

多年未見,三人之間的氣氛卻絲毫未變。

池醉一直等着閻攸寧得勝歸來,先前還鎮定的心情越來越焦急,他明知該相信閻攸寧,卻還是抑制不住不安。

恰巧這時,穆曉霜和衡敘的到來讓他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些許。

“确有一事。”池醉不客氣直接道,他将麒麟的事告訴二人,說起他的化身早已回歸本身,閻攸寧的則是已經消散回歸他本身。而麟起如今還在百鑄門的吳嘉熊那裏,“希望你們暫時幫忙照顧麟起一段時間,等閻攸寧出來,我們會去接他。”

穆曉霜和衡敘一口答應。

不久後,修界傳出玉女塢的秦微惜和其道侶領養了一個孩子,這個男童冰雪可愛,在玉女塢頗受喜愛,而男童也是生活得風生水起。

數年後,修界無人看到過男童的身影,只知對方仍舊待在女人堆裏,未有一日離開過玉女塢。

這一場正魔大戰争鬥多年,波及甚廣,過去閉關的數位正道大能也先後出關加入,但全都被須彌佛珠擋住了。

最終,正魔兩道兩敗俱傷,結果是兩方各退一步,退離落坪峰,戰火暫熄。

而已然入魔的柳浩琨被孟鹿關在死牢,任其發狂。

又過了數年,玄微派早已将落坪峰圈為了禁地,不是沒人想進去找機會給閻攸寧找麻煩,然而每每都因為須彌佛珠而無功而返,甚至弄得身受重傷。

久而久之,落坪峰變得鳥無人煙,除了身在其中的池醉和那個未曾消失的巨大黑色球體外,再未有其他人進去。

……

不知境外時間的流逝,閻攸寧和宿承宣鬥了許久。

兩人的周圍除了許久前出現過一次短暫的明亮之外,再加上偶爾因彼此雙方的攻擊造成的明亮,其餘時間的視界皆被漆黑席卷。

閻攸寧毫不在意,甚至于還樂在其中。

至于宿承宣,神色卻是越來越嚴峻。他想得到禪蓮心燈,以為做好了萬全準備,卻沒想到閻攸寧的實力和所擁有的法寶,都令他産生了不想承認的膽寒。

抹除膽寒,事到如今,就算只有些微的可能性,宿承宣都不能放棄。

這巨大球體便是須彌鎖造就的巨大空間,與須彌佛珠名字類似,似乎都是創造一個囚禁他人的空間,但其實用途大不相同。

須彌佛珠防禦法寶,須彌鎖則是攻擊法寶。

須彌佛珠終究是佛修煉制的法器,除了需要源源不斷的法力來維持空間限制他人,是無法主動殺人的。若要讓人死亡,必須有無窮無盡的法力,讓人無知無覺長久地困在須彌界,随着時間流逝便會化成白骨,而若是真動了殺心殺人,這個空間便不再有效。

這也是池醉沒有動手的原因。

而在這個空間內,宿承宣雖然察覺到這是閻攸寧用法器創造的結界,亦察覺到自己的法力逐漸被空間吸收,但那些法力不過是九牛一毛,宿承宣如今只想着快速打敗閻攸寧,沒去顧也無法破壞這個須彌界。

他更不知道,甚至還想着能夠打敗閻攸寧,繼續煉制顧瀾瀾的血肉,保持着這個美好的想法不斷消耗自身法力,以為能夠和閻攸寧棋逢敵手。

卻不知,閻攸寧已是大乘前期的修為。

如果不是閻攸寧千方百計找到麒麟蛋,就算他擁有蓮華清心鈴,或許仍需數百年又或是一輩子都無法到達大乘期。

畢竟此境的靈氣已經被大量消耗,就算是閻攸寧,也無法單靠此境靈氣來達到大乘。而麒麟蛋破殼時帶來的靈氣,卻讓他受益極大。

原著中,麒麟蛋破殼只對顧瀾瀾産生了妙用,雖說無需渡劫便能連連提升境界,但其實靈氣并未完全吸收,才有了後來顧瀾瀾與柳浩琨雙修又把這份益處帶給了對方,兩人都得以享受同樣的行妙處。

閻攸寧亦然。

雖然麟起認主池醉,但池醉受益後閻攸寧也同樣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二人當時都沒想到,麒麟的靈氣真的那般有用,竟然讓他們皆是連跨兩個境界。

當然其中還靠着別的法寶。

閻攸寧原先一直停留煉虛後期的修為,回到逆塵教後,便正式用冰魄銀草等物煉制蓮華清心鈴,完成後便用其創造的幻境修行,期間一個月可抵修界百年,這更讓閻攸寧的修為凝練了許多,而并非只是境界的提升,成為了此境到達大乘期的修士第一人。

他或許是以往那種修真文裏的氣運之子?

這麽一想,閻攸寧嗤笑一聲,自覺這分明是他自身創造的運氣,不論結果如何,這過程都是經過了他的算計。

怎麽想都是自身努力的結果。

閻攸寧倏然一笑,只覺他或許是為了來到此境才在現代丢了性命,而這裏新奇的法寶之多更是讓他心醉神迷,更何況還有池醉在此。

他舍不得池醉一個人在此境活着,此戰必定是保證活着為前提來奪寶的。

每每想到池醉和法寶,閻攸寧便笑逐顏開。反觀宿承宣,則是從開始的溫和微笑變成了眉頭緊皺。

對方似乎察覺到如此繼續下去,他的命便會丢在此地。

閻攸寧一身帶有護身效果的衣衫早就在宿承宣攻擊下化為了灰燼,顯現出一直都穿在內裏的護身法寶蟬霓繡骨羽衣,羽衣形如普通的勁裝,通體的白加上一些羽翼的紋路,穿上猶如天人,然而在化解一次又一次攻擊後,便逐漸染上了漆黑,當全部變黑之後,蟬霓繡骨羽衣便如普通衣物,再無法防身。

這法寶閻攸寧确實給了麟起,但後來他又穿回了自己身上。

畢竟面對仙尊宿承宣,能夠護住性命才是關鍵,閻攸寧一點不覺得這是丢臉,現在他可不是死前毀壞所有法寶就能死得其所的。

阻礙視野的漆黑液體狀附着在圓球上,帶給宿承宣格外壓抑的感覺,他原先以為憑借星鬥羅盤便能贏過魔僧行苦,沒想到,卻是他小看了對方。

此間無甲子,歲月不知年。

宿承宣不知和閻攸寧僵持了多久,他以為自己和閻攸寧是勢均力敵,直到他意識到自身法力并未被星鬥羅盤抽幹,卻是流失地越來越快後,垂落胸前的滿頭黑發已變成了幹枯雪白,年輕的臉上爬上細紋,之前少年人的容貌變成了中老年人的模樣。

這種狀态絕對不僅僅是須彌鎖的原因,怕是還有外面人的助力!

池醉?

宿承宣咬牙切齒,再看閻攸寧雖然嘴角殘留血跡,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游刃有餘的姿态……

宿承宣終于産生了逃離的沖動。

但閻攸寧的攻擊絡繹不絕,被宿承宣躲避開來的陣法殘留法力竟在最終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網。

電光石火間,即刻籠罩宿承宣。

他避無可避,原先巨大的球體結界莫名的越縮越小,而法力依舊無法攻破結界,宿承宣無法逃脫,額頭滲出汗水。

星鬥羅盤依舊漂浮在宿承宣頭頂,從光芒極甚的刺目到此刻的黯淡,仿佛只要閻攸寧伸手,便能奪走這人人渴望的仙器。

而閻攸寧卻并未再有動作,宿承宣眼睜睜地看着對方脫離了結界,與他隔着一層屏障四目相對。

宿承宣餘光看到曾經綠樹成蔭的落坪峰,再入視野竟是光禿禿一片,再無半分生機。

地上更是有些一具具白骨,争鬥的痕跡一覽無餘,想來正魔已經歷過一場惡戰……

一剎那的思緒轉過,宿承宣掃向盤腿坐在地上的青年身影,不禁冷笑一聲,再看閻攸寧。

蟬霓繡骨羽衣通體漆黑,已完全失去效用,不仔細看,還以為閻攸寧穿着一身漆黑勁裝。

男子的瑞鳳眼眼尾微微上翹着,似笑非笑,臉上的笑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只讓宿承宣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你不是煉虛期。”宿承宣的聲音仿佛擦過磨砂紙一般,啞得驚人。

閻攸寧不置可否,視線先是看向地面的青年。

池醉似乎察覺到了閻攸寧的目光,倏然擡頭,兩人四目相對,池醉恍惚不已。

閻攸寧的眼神都仿若染上了極致的溫柔,當發現池醉的左側的發絲又多了縷白色時,眼神剎那變得幽深,複又擡頭,再度變成淩厲徹骨的意味,興味十足的盯着星鬥羅盤,聲音卻是極冷,道:“你先前說,直到死我都不會看到星鬥羅盤。”即使星鬥羅盤黯淡如普通法器,但其上所顯現的星鬥映入閻攸寧眼裏,便讓他賞心悅目。

宿承宣對閻攸寧的話不予理會,他再次出聲,卻覺得身體仿佛臨到終末的風箱,發出呼呼的聲音,以摧枯拉朽之勢衰亡着,他問道:“大乘期?”

閻攸寧終于伸出手,穿過囚困的宿承宣的結界,抓住了星鬥羅盤,他神色雀躍,看在宿承宣眼裏極為刺目。

宿承宣知道自己即将殒命,卻還是執着的想知道閻攸寧到底是何修為,但其實就算沒有回答,閻攸寧有些疲憊卻又輕松自若的姿态已經告訴了宿承宣答案。

近幾年修界從未出現過大乘期的中九道九九黑雷劫,除非閻攸寧得到了什麽機緣……

而大乘期或許是宿承宣此生都到達不了的境界,卻被這個弑師殺父得到了天道眷顧般,竟然就這麽成了。

“閻攸寧,你可真是幸運!”即便必死無疑,宿承宣還是無法遏制內心的憤懑與嫉妒,為何偏偏是閻攸寧?!

他過去曾為正道殺魔修證道,為何天道沒有眷顧自己?

難道就因為他讓人殺光了金冠琉璃鳥,現在又想殺個融合靈根,便遭到了報應?!

天道不公!!!

天道不公啊!!!

魔僧行苦弑師殺父,比他更應遭受天道懲罰!

宿承宣蒼老的臉瞬間扭曲,他悄然握緊了手心,感受到其中的物什,只覺他行正道還能有此境地,早年就該行魔道了!

一剎那,像是解開了一直在心內存在的矛盾,宿承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惡毒地盯着閻攸寧道:“魔僧行苦,弑師殺父,就算我死了,修界多得是想讓你萬劫不複的人!”

閻攸寧挑了挑眉,随後一笑,手心裏捏着鏽骨釘,随時準備出手:“就算如此,你也比我先死。”

宿承宣繼續狂笑着,神色裏似乎在說“未必”。

閻攸寧剛要出手,動作卻是一頓,只因屏障內驟然爆發巨大的能量,須彌鎖形成的結界突然崩潰,閻攸寧漠然看着兵解爆發出強大能量的宿承宣,眼看着在法寶護身下溜走的魂魄。

平直的嘴角緩緩勾起,閻攸寧微微彈指,點了一抹記號在那件隐形法寶上,随後收起宿承宣爆體後掉落的儲物器。

是一根已經認主宿承宣的白玉簪,屬于地階中品儲物器,還有護身的功效。

而只要宿承宣的魂魄還在,就有打開這件儲物器的一天。

宿承宣真以為他不知道保護殘魂逃走的法寶呢。

若是不是須彌鎖,閻攸寧還會真忽視。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須彌鎖還有廖喜沒提到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期間不論對方使用什麽法寶,閻攸寧都能察覺一二。

閻攸寧一邊狂吃靈丹運行禪蓮心燈恢複體力,一邊想起原著最後的對這法寶的描寫。

确實有趣,竟然還能護着兵解後的魂魄,怕是還可以尋找到身體讓魂魄寄宿……

宿承宣真是死了也不罷休。

閻攸寧本是不打算和宿承宣玩的,但儲物器還需要宿承宣來解開,再玩玩也無妨,更何況閻攸寧也看中了那法寶,現在還無法直接帶走法寶,這時拘束宿承宣的魂魄,法寶也別想完整到他手上。

更何況現下,沒有去往池醉身邊更重要的事了。

四季如春的落坪峰上如今童山濯濯,地面更是白骨露野,唯一的活人氣息便是池醉,他仍舊是一身白衣紅袍,盤腿坐在地上,身後靠着一塊巨石。

青年仰頭望天,眼神明亮,視線專注地落在閻攸寧身上,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卻神采奕奕。

閻攸寧身形一閃,來到池醉身邊,其實這麽多年一直使用須彌鎖他的面色也不太好,只不過一身恣意的氣質使得他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大礙。

池醉見到他仰起頭,绮麗的臉上浮現令人心醉的笑容。

他緩緩蹲下身,笑着伸出手點在池醉的額頭。

池醉收起須彌佛珠,整個人都緩上了一口氣,渾身顫了顫,随即下意識地閉上眼,吸收起閻攸寧送給他的法力。

一炷香過後,池醉再度睜開眼,未等閻攸寧抱住他,他直接站起身投入對方的懷抱。

池醉埋首在閻攸寧頸側,悶聲悶氣道:“十年過去了,還以為我有煉丹爐鼎,你會快點回來。還好吧?需不需要趕緊療傷?”

閻攸寧的手摩挲着池醉的臉頰,擡起那張我見猶憐的臉龐,一吻落在池醉的額頭上,閻攸寧道:“沒事,有你和禪蓮心燈在我總不至于太過狼狽。”頓了頓,又道:“星鬥羅盤有點本事,讓我不少法寶都報廢了,我廢了好些功夫才全須全尾的回來,阿醉,我回來可不是為了煉丹爐鼎,久等了。”

池醉縮了縮鼻子,很少在閻攸寧面前哭泣的人眼眶含淚,卻沒有掉落,但看在閻攸寧眼裏更是惹他憐愛。

這個對他人出手狠毒的池醉,只有在他面前顯得弱小可憐的池醉,皆讓閻攸寧欲罷不能。

“我知你在外面幫我,否則我也不能全須全尾回來,雖然會更久,但也不用一直用須彌佛珠,太費法力。”閻攸寧早就察覺到周圍以須彌佛珠創造的結界,亦是因為池醉從未想到限制閻攸寧,才使得閻攸寧來去自如,而宿承宣則是不僅受着須彌鎖的折騰,還無形中被須彌佛珠降低了行動速度,池醉無形中加劇了宿承宣的消亡。

池醉凝視着閻攸寧,琥珀色的眼眸情深似海:“就算我沒有相助,你肯定也會無事歸來,我只是想快點見到你。”

閻攸寧笑着道:“讓你等了十年,我賠你十年。”

池醉挑了挑眉,與閻攸寧平時一般無二,道:“你此生本就是我的,十年怎麽夠?”

閻攸寧忍俊不禁,從池醉臉上看到自己的表情真是有趣,而他也沒想到自己還有說錯話的一天,這若是以前的池醉必定不會這麽責問他,顯然這十年對方等得夠嗆。

這時,有熟悉的氣息從遠處而來。

閻攸寧知道是誰,未等他看過去,池醉便雙手捧住閻攸寧的臉,腦袋湊上來,直接吻上閻攸寧的唇。

溫熱的氣息和柔軟的唇舌貼在一起,池醉将這十年缺少安全感而積攢的不安全部發洩在這吻上。

他霸占閻攸寧所有感官,餘光看到顧瀾瀾出現後,整個人還都挂到閻攸寧身上,吻得渾然忘我。

顧瀾瀾:“……”

此時前來的顧瀾瀾震驚到失了神,上了淡妝的臉色更是青白交加。

閻攸寧已經褪去了易容,真容真是俊美無雙,本身氣質就很是向張揚,比之柳浩琨更讓人令人傾倒。

就算顧瀾瀾早知男三和男二成了道侶,但它偶爾會告訴自己,或許等他們再次見到自己,便會迷途知返,再次成為她的舔狗,然而……

現世再次給了顧瀾瀾沉重的一擊。

閻攸寧抱着池醉的細腰,任由池醉吻夠之後松了嘴,用指腹揩去對方唇邊的水漬,抱緊了仍然深陷在他的青年,側頭看向目瞪口呆的顧瀾瀾:“這位是……啊,是當年那個小姑娘呀,多年未見,怎麽弄得如此狼狽?”

顧瀾瀾的氣色比池醉還要差,如果說池醉只是失了血色有些虛弱,那顧瀾瀾即使化了淡妝容顏更添豔麗,卻還是掩不住皮下發青。

再看熾巍派的弟子一直都扶着顧瀾瀾,先前也是對方禦器帶她而來的。

顧瀾瀾分明是命不久矣之态。

即便無人趕來落坪峰,但所有人都注意着此地的戰況,當宿承宣死亡那刻,修界的人有一百種方式得到此地的結果。

而顧瀾瀾一得知閻攸寧活下來後,先是化了個淡妝,讓氣色不至于太差。她不斷給池醉使眼色,但池醉像是忘記了十年前的約定一般,顧瀾瀾眼前一黑,咬了咬塗了口脂的唇定了定神,當機立斷當着在場三人的面跪了下來,她擡着頭,楚楚可憐,眼眶似随時會有眼淚落下來,凄哀道:“閻前輩,能否請您用禪蓮心燈救我一命?”

原著只見過她兩面,就願意獻出禪蓮心燈,最終落得個死亡的下場。

如今不過是救她一命……

見閻攸寧毫無表示,她想起十年前給予池醉四朱雀火神罩做的交易,眼神掃向池醉,含着哀求。

顧瀾瀾自欺欺人:以我的魅力說不定還能扭轉乾坤?

作者有話要說:

閻哥:一點都不想搭理顧瀾瀾。

親親我我中被打擾的阿醉:煩死了.jpg

作者:醒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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