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冀瑤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覃子姝,說對不起吧,好像太輕太無力,但說點別的什麽,她又怕對方被刺激到。

“我……”冀瑤張了張口,又嘆口氣,“你可以暫時不用抑制貼嗎,是藥三分毒,那玩意兒看起來并不是很健康……如果你實在難受,我……也不是不行。”

覃子姝枕在她腿上,悶聲悶氣道:“我不需要你憐憫,強求無用,對誰都不好。”

哦,是誰前不久要死要活地威脅自己留下來?

留下來之後,就又換了一副腔調,得寸進尺地要求自己愛她?

“想得美,便宜都讓你占了,我沒有憐憫你,我憐憫小狗。”冀瑤不重地拍了下她肩背,語氣不善,“別賣乖,要還是不要。”

覃子姝:“我……”

冀瑤打斷她:“你想好了,拒絕以後別一個人偷偷哭。”

“哦。”覃子姝知道冀瑤是說到做到的性格,不敢繼續矯情了,連忙繼續趴好,趴好還不忘假惺惺地來一句,“我這不是怕你心裏不舒服嗎。”

“那你可真體貼我。”冀瑤咬牙切齒地說着,手指輕輕向下撓了撓覃子姝的下巴,像逗貓一樣,“行,怎麽說都是你有理。”

覃子姝見好就收,識趣地仰起頭,讓冀瑤這個“逗貓人”摸得盡量舒服一點。

“來電了,需要開燈嗎。”

冀瑤停下來,打算去夠床頭的燈,卻被覃子姝一把勾回來,剝奪了手部自由。

“有你在就不怕黑了。”覃子姝轉變之後,适應非常良好,甚至有閑心賣一下乖,“天快亮了,再陪陪我。”

冀瑤沒說話,任由對方玩着自己的手指。

半明半暗裏,覃子姝無意識地擺弄冀瑤的手指,眼神漸漸暗沉下來——雖然現在也達成了目的,但是和她最初的預想有了很大出入。最開始,她故意設局讓冀瑤來找上門,然後料想着對方臉皮薄,不敢主動承認身份,只要自己裝着不認識她,就能光明正大地以上位者的身份留下她……

覃子姝輕輕舔了下牙尖,甚至惡劣地想,要不是冀瑤戳穿自己,自己還可以破罐子破摔地“欺負”她,反正這次給對方展示的身份也不是什麽好人,不如貫徹到底,借此……

!!!

正在走神的覃子姝脖子一熱,狠狠吓了一跳,就像一只偷吃的壞貓被吓出了豎瞳,覃子姝一瞬間抓緊了冀瑤的手。

冀瑤撩開對方頭發,低頭瞅了瞅她的脖子:“你的腺體呢。”

莫名的危機感讓覃子姝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心說自己是alpha,當然沒有腺體啊!又不是Omega需要用腺體來被标記,自己堂堂正正一個A,怎麽會有那種東西!

“alpha沒有腺體……”覃子姝小聲地扮溫柔,還笑着反問對方,“姐姐是不是有點失望。”

“不是,沒有,就是問問。”

冀瑤拒絕三連,但是語氣卻明顯低落了下來:“我還以為你也可以被标記的。”

覃子姝:“……”

為什麽會有點害怕。

冀瑤心裏想的是,如果可以标記A,那自己以後就把這小兔崽子給标記了,免得出去禍害別人——可惜啊,alpha這種物種不可以被标記。

這可太遺憾了。

冀瑤又确定了一遍:“真的不行嗎?你說以後會不會基因突變什麽的,讓alpha也可以被人标記占有。”

覃子姝在重重冷汗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我真的沒有腺體,不可以被……的。”

最後的“的”字随着對方的齒尖落下,覃子姝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都說不可以了,冀瑤還是對着那光潔的脖頸咬了下去,沒有很用力,手指握着覃子姝肩頭,帶着些輕柔的安撫,像是醫學生給小白兔紮針演習時,首先會戴着白手套安撫一下對方。

覃子姝耐心地等她。

冀瑤發絲垂落在她的肩頸處,勾得癢癢的,覃子姝看不到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只能安靜地等待,許多年了,她不曾親近任何人,連基本的觸碰都十分排斥,所以當冀瑤的氣息侵近的時候,她渾身都在戰栗,真不知道是愉悅還是畏懼。

覃子姝面色如常,掌心握住面前的一輪膝圓,帶着溫度慢慢盤旋,像毒蛇在宣示占有她的寶物。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吸血鬼抱着一樣,一邊興奮地欣賞對方的盛世美豔,一邊慶幸地壓下心頭的不安,同時心裏還是卑微地期盼着被此人所愛。

冀瑤只是咬住了對方的一小口肌.膚,她不曾做過此類的标記行為,不知道該如何下口,所以只是單純試一試,過個嘴瘾。

因為怕把她咬疼了,所以冀瑤一口沒咬住,便松開重新換了塊兒地方,期間不可避免地将舌面一擡,接觸到了微涼的肌理……嗯,滋味不錯。

冀瑤突然懂了,為什麽許多A都采取這種原始又粗/暴的标記方式,原來心理上的爽快勝過生理上的本能時,便可以将人類特有的文明僞裝一撕,怎麽爽怎麽來了。

以色相向,以音聲相侍,以信息素做引導,誰能不迷糊?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不管不顧地闖了進來,然後視線一斜,看到了交疊的身影。

冀瑤過足瘾,擡起了頭,她解釋說:“沒有腺體也不錯,免得一不小心被人占了去……你說沒事,我就放心地咬了下試試口感。”

覃子姝:“……”

明明不是“沒事”而是不可以!

算了,冀瑤可能還把自己當以前的小孩,某些概念沒來得及轉變過來。覃子姝只好這樣安慰自己。

不過說實話……她這樣一弄,好像易感期的折磨也确實舒緩了很多。

覃子姝早已習慣了用抑制貼來對付易感期,把所有的折磨當做苦修,時間一長,忍耐倒成了家常便飯。

以前拍戲的時候,有個不懷好意的投資人趁她易感期闖了進來,結果不僅沒能勾到她,還讓她臭揍了一頓。

覃子姝還記得自己當時踩着對方,嫌棄地開口:“易感期的alpha和Omega不一樣,不會渾身無力地任人宰割,我是喜歡用暴怒來發洩的那一種,下次你最好躲遠一些,免得我不小心打死你。”

長時間的痛苦和忍耐容易造就瘋子,任何一個人在絕望中自我放逐多年,都會變人不人鬼不鬼的,更何況她還反複被折磨了無數個十年。

每一次循環的重生,都是實實在在的生活,無法加速時間,只能在沉痛裏清醒着過日子,像是被鈍刀子淩遲,每次半死不活的時候,再來場骨肉複生的懲罰。

太痛了。

這個懲罰連死亡都沒辦法解脫,因為一旦放棄了,她又會回到失去冀瑤的那一天——門外孤零零的蛋糕,像是在為她步入循環而慶生。

每一次,覃子姝都會回到14歲生日那天,打開門,吃掉屬于自己的奶油蛋糕,作為她受苦一世之後唯一的甜頭。

而現在,冀瑤主動貼近的行為,不知道比開頭的奶油蛋糕甜了多少。

覃子姝食髓知味,貪戀地抱着她。

“咦。”

冀瑤納悶地低下頭,發現覃子姝跟個缺愛的小孩一樣,抱着自己就不撒手了。

冀瑤撥開她:“起床了。”

覃子姝争取自己的權益:“我答應我的,早上不可以過早叫我醒來。”

冀瑤心說,啥時候的事兒來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冀瑤的疑惑,系統及時冒出來為她答疑解惑:【任務序號2是——答應對方的要求】

冀瑤“哦”了一聲,對系統說:“麻煩你重複一遍那些的要求。”

系統用那平靜的機械音為她複述了一遍:“陪她度過無聊的易感期,盡量不被媒體拍到,早上不可以過早叫她醒來,不能幹預她的私人習慣,盡量随叫随到,卧室晚上十點以後不可以鎖門……還有,盡量不要煩她。”

冀瑤迅速回答:完全可以。

她不怕和覃子姝毀約,但是擔心系統判定違規,因為系統判定是很嚴格的,一旦接觸紅線就會觸發懲罰機制。

當時的第二個任務,冀瑤以為是要和覃子姝簽訂協議,現在系統重新說了,她才反應過來,第二個任務說的是“答應覃子姝的要求”,而不死板地一定要她簽訂協議。

“要求”只是口頭說的那些,答應之後不可以反悔,但好在沒有算上合同內容,幸虧自己多問了一句,不然還真被這破協議捆住了。

冀瑤回味了一下覃子姝口頭說的那些要求,大致就是——允許她賴床,少管一點,晚上留門,少唠叨。

嘶……怎麽跟小孩兒一樣,這麽稚氣的要求。

其實也不是很難辦到,滿足她就是了。

“行。”冀瑤拖着長長的音調,說,“只要你肯睡覺,睡到十二點吃午飯都行,如果你白天沒有工作的話。”

覃子姝:“……”

謝邀,行程确實很滿。

冀瑤給手機充好電,順手為她關閉了靜音:“睡吧,不打擾你了。”

說罷,冀瑤托着對方腦袋,把她安置在了枕頭上。

覃子姝腦袋剛沾到枕頭,睡意果然泛了上來。

可能心裏一輕松,緊繃幾日的神經也終于得以休息了。

也許今早可以獲得一個好覺。

·

婁娟看着手機裏的聯系人,抓心撓肝地想去聯系對方。

她摘下眼鏡,酒紅色的發垂在肩頭,心情不是很好。

因為和覃子姝一起來過幾次循環,所以她親眼見證了對方有多瘋魔,幾乎一遇到重生的冀瑤就不會松手了,威逼利誘,強取豪奪,沒對方幹不出來的事兒,只有對方沒想到的法子。

一開始,婁娟還會試着去勸阻對方,結果不僅沒有成功,還激怒了對方。

婁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卻無能為力。

這一次,覃子姝那家夥又想到了新的法子,偏要把缺點無限放大,引得冀瑤自投羅網。

“……現在還沒到重陽節。”婁娟望着窗外漸亮的天光,預感不怎麽好。

每次冀瑤會在重陽節回來,但是這一次卻提早來了。

這些她并不知道,還是從別處聽來的,所以,當她去覃子姝家裏送協議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真的這麽早就回來了。

那是不是,這一次會發生什麽特殊的事兒呢。

婁娟抱着一絲僥幸,對着手機裏的聯系人發呆。

覃子姝那麽壞,而她又是那麽良善的人,怎麽能對付住啊……唉。

思來想去,婁娟還是找了個借口,打通了覃子姝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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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覃子姝:我,壞人

婁娟:覃子姝,壞人

冀瑤:這種自信小孩我一錘一個,能打哭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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