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論氣人,冀瑤就沒有見過比覃子姝更在行的人。

在作死這方面,這人可真是天賦異禀。

冀瑤看完對方這番智障發言後,眼前一黑,緩了好久才繼續往下翻了翻評論區。

果不其然,對于這種怪力亂神且充滿扯淡的言論,廣大網友并不買賬,不僅網友不買賬,甚至就連覃子姝本身的一些粉絲都看不下去了。

她們紛紛@了覃子姝,然後問:“姐姐,你這是什麽新的行為藝術?”

……

“言論可以自由,但不可以瘋魔。”

“不愧是最水影後,腦回路也和正常人不一樣。”

“冀瑤?她是想人想瘋了嗎?”

“冀瑤都死了多久了。”

冀瑤皺眉,繼續往下劃。

……

“你們說覃子姝是世上最水影後,不就是因為她從來不接親密一些的戲份,不僅沒有熒幕初吻,就連拉扯戲份都用替身嗎?但是……萬一她不是不敬業,而是因為太愛冀瑤了,所以讨厭和別的人接觸嗎?”

“還能這麽解讀?新的粉絲洗地方式增加了。”

“等等,好像也有點道理哎。”

“純路人,你們黑子不就是抓着那幾點不放嗎?其實覃子姝演技很好啊,眼睛裏全是感情,代入感很強的!”

“我看她一眼,就能感受到那種呼吸不上來的悲哀。”

“別洗了,她天天換緋聞對方,怎麽可能是那種長情的人?”

“她是敬業的,霍導那麽嚴格的人都誇她敬業,就算有危險也直接上,不用替身。所以她就是單純地讨厭和別人接觸,不是不好好拍戲。”

“別吵了別吵了,讨厭接觸個屁,那她還經常包.養金絲雀?”

冀瑤:“……”

冀瑤無話可說,作為明星,一直能保持不斷的話題,也是一種長紅能力。

本來冀瑤還打算親自去查查覃子姝鬧出的包.養烏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看着覃子姝前不久主動攤牌的份兒上,冀瑤也不打算揪着這個問題不放了。

現在更另她頭疼的是,覃子姝這發言也太不走尋常路了。

晚上,冀瑤炒完菜出來的時候,忍不住問她道:“解決方式那麽多,為什麽要采取這種?”

覃子姝為冀瑤夾了一筷子蝦仁:“因為性價比最高。”

冀瑤把蝦仁還給她,拒絕了這種借花獻佛的行為,尤其是這花還是問佛本人借的。

覃子姝一繃嘴角,然後笑着吃掉蝦仁:“反正沒有崩人設,廣大群衆早就接受了我這種說話方式了。”

根據評論區的反應,冀瑤可沒看出一點“接受”的意思。

覃子姝邊吃邊講:“這樣最省錢省事了,那個狗仔開價六位數,把他慣壞了真是。”

對于覃子姝現在的身價,六位數也不是給不起,冀瑤好奇,問她:“你在省錢,是因為有什麽打算嗎?”

“對啊。”覃子姝像個兔子一樣吃青菜,“要攢錢的。”

攢錢?

自從冀瑤認識覃子姝那天起,就沒見過對方對什麽東西感興趣,覃子姝小時候那會兒一點都不愛錢,長大以後成為明星,冀瑤也沒聽說她有多愛財。

那她攢錢做什麽?

覃子姝物欲不高,家裏的吃穿用度也都很正常,衣帽間裏的東西沒有明确的個人喜好,估計是品牌方送的,或者婁娟幫忙置辦的。

這種生活态度的人,需要急切攢錢?

冀瑤突然覺得,對方說要攢錢可能是随口糊弄自己的。

也許是看出了冀瑤的心頭疑問,覃子姝特意解答說:“那些年姐姐未完成的項目,我來替你完成。”

冀瑤曾經做過的公益項目在她死後迅速爛尾,最終無疾而終。沒想到居然被覃子姝又撿起來了。

冀瑤心情複雜——她知道,自己的死,是因為沒有了利用價值,被身後的資方所放棄。而那些項目能爛尾得那麽快,也是因為身後的人拿到了想要的好處,撒手不管了而已。

她也只是個站在明面上的傀儡,只不過傀儡做的公益項目确是實打實的,投入的錢財和感情也是真的。

如果是假,以她當時的能力,也可以選擇不上那條賊船。

如果現在要問她後悔嗎,冀瑤會說,不後悔。

至少葵山福利院的孩子因為自己的到來而無一傷亡,也正是因為當時的冀瑤有很大利用價值,所以那些人才會拼命去救她。

直到失去價值以後,殺人滅口。

冀瑤用滿是笑意的眼神看向覃子姝:“謝謝你。”

覃子姝被她看着起了羞色:“沒關系,以身相許就好啦。”

“不必擔心沒有老婆本。”冀瑤說,“我嫁妝夠多,可以養得起你。”

覃子姝一笑:“養我不費錢。”

·

當晚。

冀瑤一個人去了覃子姝所說的房間。

推門進去的瞬間,她被撲面而來的灰塵嗆了一下,屋內沒有任何的家具或者雜物,僅僅只有白色的牆壁,牆壁之下靠近窗的地方,擺了一臺老式電腦,顯示屏是前十幾年那種巨大的臺式,看着就有一定年頭了。

冀瑤上前,正要尋找主機,就看到顯示屏閃起了雪花。

通常這種情況,是有恐怖故事發生的,但是冀瑤膽大,絲毫不懼。

她就靜靜等在電腦前,看着雪花一點點變成文字。

黑體的文字逐漸連成句子,上面寫着——

你好,我是您的系統,由于程序被病毒修改,導致激活失敗,請您重新載入……

冀瑤信這話是真的,因為她本人的系統太不靠譜了,腦子裏成天都是風花雪月,作為正經系統,難道不該有顆超強的事業心嗎?

冀瑤問:“怎麽重新載入?”

系統:“殺死自己,進入下一個循環?”

冀瑤:“你在說什麽屁話???”

雖然這種時候不适合回憶,但冀瑤還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和覃子姝吵架時的場景……按理說,覃子姝那麽頑強的一個人,不會因為屁大點兒事兒就自尋短見……但是系統方才也說了,那是一種重新進入循環的方式。

這個房間放着覃子姝的秘密,說明覃子姝那兔崽子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

冀瑤:“我腦袋裏還有一個系統,要不你們倆吵一架,誰贏了我聽誰的。”

冀瑤叫醒腦袋裏的那位,那位開口道:

【稍等,我穿個衣服。】

冀瑤:“……”

三分鐘後,覃子姝一席睡裙出現在門口。

她可能有點沒睡醒,正揉着眼睛問:“姐姐你終于來這裏看了。”

“這什麽情況?”冀瑤看了一眼這破電腦,有點無奈,“你還是直接和我交代吧。”

覃子姝有點詫異,睡意瞬間沒了:“姐姐你聽完它的話後,居然還願意信我?”

按照冀瑤曾經在循環裏的表現,覃子姝每次都沒辦法和對方有效溝通,冀瑤總是那麽絕情狠心,推開她不說,甚至逼急了還會對她下手,整整24次循環,覃子姝也逐漸變得灰心。

冀瑤聽到她的話,自然而然道:“當然信你了,難道要信這個破電腦?”

被關在破電腦裏面的系統:“……”

系統沉默片刻,寫道:

【24次小循環後,宿主将迎來一次大循環。】

這次沒等到冀瑤吃驚,覃子姝就率先顯露出了驚異,她問:“還有大循環?”

系統解釋,上一次大循環是冀瑤與她的初遇,緊接着冀瑤在大循環被害身亡,死後拉着覃子姝進入了小循環,直到24次小循環後,她才繼續出現在大循環裏。

覃子姝臉色一陣發白:“那小循環裏的她……是誰?”

系統:【你還記得自己推倒的神像嗎?】

慈眉善目面若觀音的神像,外面的塗漆純良白淨,真實的內裏邪氣四溢,明明是端方的五官,卻有着說不出的嘲諷和愚弄……內裏,竟然是一尊邪神。

外面的神,象征着良善,有着普度天下的世俗心。

內裏的邪物,僞善又貪婪,披着仁慈的面,做着心狠之事。

前者經過香火供奉,逐漸修出了仁慈的面,并開始和內裏的邪物融合,可是融合的過程被突兀的打斷,二者進入循環,通過一次次的大小循環繼續融合……三次大循環,也就是七十二次小循環後,邪物就會占據神位,吞噬百年的香火功德。

可能邪物也沒想到,推她落地的那位也跟着進入了循環,并長歪後惦記上了冀瑤,一番死纏爛打跟了24回,等來了真正要等的人。

覃子姝終于明白為什麽以前的循環裏冀瑤不肯接受自己了,因為那根本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冀瑤。

冀瑤則想起了孫琳留下來的那封信——以前循環裏的“自己”八成不是什麽好人,甚至利用身邊人做着一些違背良心的事兒。所以才會讓對方那般記恨。

覃子姝和她老實交代,自己在這小循環中把婁娟給搶到了陣營裏,拉着婁娟一起走循環。

“姐姐不介意吧。”覃子姝一臉無辜,“我也是好心。”

冀瑤心說你問我有什麽用,被拉進去的又不是我。

等冀瑤了解得差不多了後,她問系統:“如何打破循環。”

系統盡職盡責:

【重新載入系統,進入下一個大循環,下一次重生點在推倒神像的前一夜,到時候你将外面的神像拼起來就好。】

冀瑤:“拼起來?”

覃子姝:“那裏面的邪物該如何處理?”

系統:【繼續接受香火,等待融合。】

最後會得到一個亦正亦邪的神明。

冀瑤笑了笑,沒說話,她看了覃子姝一眼,兩人默契地甩上門,轉身走了。

困在舊電腦裏的系統:“……”

·

兩人回去之後,心照不宣地再沒有提起此事。

覃子姝經歷了24次的悲痛,終于被這一次的冀瑤治愈。

當聽到前幾次的對方并不是真正的冀瑤時,沒人知道她心裏有多欣慰,這意味着冀瑤其實從未厭棄過她。

對方還是當初救她于深淵的神明,只不過神明沉睡過24個輪回,才等來了自己。

···

冀瑤被覃子姝公開之後沒多久,網上有了一些為覃子姝說話的聲音。

起初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站出來轉發了覃子姝的發言,她解釋道,自己也曾和覃子姝爆過緋聞,真實原因卻是她收到了某個富二代的騷擾,那富二代借着信息素欺壓她,好在覃子姝出來幫了把手。

覃子姝的信息素有毒,圈內人都那樣想,當對方以金絲雀的名義保護住她以後,她就沒受到任何人騷擾了,後來也是富二代家裏倒了黴,她才真正自由,現在趁此契機,澄清一下當初的謠言。

最初她發聲的時候,評論區罵得很難聽,說她是什麽給了錢的水軍,替洗地的……

然後第二個,第三個“金絲雀”站了出來。

都是一些圈內沒有背景的小白花,都是只在覃子姝身邊晃悠了不到一月就離開。

理由也都千奇百怪。

什麽“家裏人要把她嫁給信息素匹配度很高但死了老婆的豪門老男人,所以覃子姝幫了個忙,讓外界以為她對信息素脫敏了”,還有“下定決心單身一輩子的小花,借此機會革除所有爛桃花”,甚至有人坦白“不想傳宗接代,找個理由享受自由”

……

冀瑤看到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去找了覃子姝。

“洗白倒是真的洗白了,但是以後也別在圈內混了。”冀瑤無奈,“這裏太過污穢,至清之人難以融入,你把很多人都得罪了。”

覃子姝說:“她們不是我指使的。”

冀瑤:“但是肯定問過你,你還同意了。”

覃子姝沉默片刻,算是默認了。

當那些順手幫過一把的人問她能否把事情曝光時,她确實同意了。

第一是因為那些人這些年以後足夠有自保的能力了,第二則因為她也不打算繼續在娛樂圈混了。

她說:“我還是那麽讨厭鏡頭,不喜歡當明星,太不自由了。”

覃子姝有多愛自由,沒有人比冀瑤更清楚了,就像覃子姝曾經說過的那樣,為了自由,她願意放棄一切身外之物。

“小時候,我想做一個流浪的人,背着破舊的行囊天南海北地游走,高興了就吟幾句打油詩,哼幾句不成調子的小曲兒,不高興了就随意躺在天橋下,公園長椅上……”覃子姝幻想說,“在我遇到你之前,我不需要家,也不需要所謂的親人,唯一的夢想就是自由自在地流浪。

但是啊。

在我遇到你之後,一場生死際遇的相處過後,我還怎麽舍得放棄姐姐你,當時我就把以前不懂事的夢想都抛棄了。

我要跟你回家。

以後你就是我的家人。”

冀瑤坐在一邊靜靜聽她說。

覃子姝想了想,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誰能知道老天還是為難我,它居然帶走了你,你走後那天,我守着那麽多錢,一點想活的欲望都沒有……從那以後,我進入了第一次小循環。”

冀瑤心裏微微一動,像是被小貓爪子輕輕碰了一下,心情複雜又酸澀。她以為覃子姝會順順利利長大,誰能想到,對方在第一次失去的時候,就沒有了繼續生活的希望。

“我當初最怕的事情就是你想不開。”冀瑤說,“結果你還是走了預想的岔路。”

覃子姝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說:“人活着總要為着點什麽的,世上的人大多數會為自己的親人所羁絆,即使沒有希望,也要為了點什麽人活下去,我就不一樣了,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就算一不小心沒了,也不會有什麽人會為我流淚。”

冀瑤握住她的手:“不是有我嗎?”

覃子姝迅速威脅她:“所以姐姐你一定要壽比天齊,就算不小心老了,也要在我後面。不然你先走了,我後腳就立刻去追你。”

冀瑤:“……”

這兔崽子。

沒過多久,覃子姝宣布了退圈。

她霍霍完了全部的錢財,能捐的也都捐了,她真的像是小時候夢想的流浪者一樣,身無分文地在事業巅峰期離開了。

這是娛樂圈第二個在巅峰期離開的頂流明星。

第一個,名為冀瑤。

“我來入贅了!”覃子姝敲了敲冀瑤的卧室門,在天亮之前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這時候冀瑤還沒有醒,覃子姝對着身邊婁娟擺擺手:“我自己在這裏等吧,你放假了~”

婁娟被她捆綁了好幾個小循環,雖然偶爾吵架,但兩人也有過合作階段,感情較為複雜。

婁娟認真地道別:“以後天高海闊,希望你自由。”

覃子姝吊着一只腳靠在門口,滿臉的輕松自在,她也回應道:“日後天南海北,希望你富有。”

婁娟靠着多次在小循環的經驗,買下了好幾塊不錯的地皮,她也不會留在娛樂圈替人打工了。

她曾未入循環,跟着那個“冀瑤”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對方的灰色産業當負責人,一旦失勢,便會和孫琳一個下場。

幸虧覃子姝強行把人捆綁到了一條船上,從此日子雖然難捱了點,但是有了累積的記憶,沒必要一錯再錯下去了。

“對了,我那天聽聞了孫琳的消息,因為懷孕,她被改判了。”婁娟一推眼鏡,“不過她的老公就沒那麽幸運了。”

覃子姝也想了起來——那次她和冀瑤正是在醫院遇到孫琳夫婦的,原來對方那時候來醫院是查懷孕事宜的。

曾經覃子姝也報複過孫琳,那時候對方犯下的錯事完全沒有被查到,好像有什麽人保護着對方,就算被查,也是丢了錢財和産業,根本不會因此入刑。

現在細細一想……那個“背後勢力”搞不好就是“冀瑤”本人。

覃子姝:“……”

她知道了,為什麽以前在小循環裏,自己幫助對方報仇時,對方看起來并不開心的樣子。

原來不是不想接受……而是因為這就是人家自己的屬下!

那……

覃子姝突然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那冀瑤的老師鐘懷行呢?

他是否也是如此?

覃子姝一陣淩亂,不是很能理解那位邪神的思路。

“你說鐘老啊。”冀瑤終于起來開了門,她一邊刷牙一邊含糊不清地解釋,“第一個大循環,也就是我死之前,鐘老是我的老師,也是內娛一大佬,管着很多人很多錢,他幫助我開了幾個公益項目,也控制起讓我幫他做事……只不過後來我沒答應罷了。”

之後,真正的冀瑤便沒再參與小循環。

那位邪神代替她大殺四方,把鐘懷行死死控制起來,同時拉了很多人進循環遭受磨難,直到最後,鐘懷行也成為了邪神的附庸,像傀儡一樣給冀瑤辦事。

曾經的鐘懷行躲在許多人身後,把自己束之高閣。

現在的鐘懷行被推到了明面上,成為了出事兒後的擋箭牌。

後來,覃子姝和冀瑤搬離了喧嘩熱鬧的大城市。

在她們走後的第三年,正道撒網,鐘懷行帶着自己的學生甘思雨消失了。

覃子姝和冀瑤并不知道此事,或者說,她們再沒有關注這些事兒了,兩人去了一座靜谧的小城,小城海拔不算很高,但也不低,遠處的蒼山終年覆雪,偶爾乍暖還寒十分,半山腰還會有缭繞的霧氣。

她們的鄰居是好脾氣的本地人,經常會叫兩人一起去聚餐。

覃子姝穿着當地的民族服裝跳着當地的舞,和諧得好像她生來就是這裏人一樣。

當地的爺爺用方言誇她。

她就同步翻譯給冀瑤聽:“子姝學啥都快,熟練習得後,就連我都分辨不出來歷。”

冀瑤不是很能聽懂,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們。

當地的一個小輩剛從外面回來,她看着面前的兩人眼熟,但是不敢輕易認人,便含蓄地用普通話說:“兩位姐姐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這種顏值就算去做明星都很厲害呀!”

覃子姝吊兒郎當地哼着歌:“做明星哪有那麽好,我更喜歡四處流浪。”

衆人舉起酒杯,簡直不能更贊同了。

不久後,醉鬼覃子姝紅了臉,酒氣上頭,她說起了自己的心頭事,什麽循環啊,追人不成反被打啊,什麽老婆跑了不回家啊……

冀瑤看着她吃酒吃醉了,又是無奈又是失笑,只好先帶着她回房。

房間裏,酒氣之外,一股苦茶氣息開始悄無聲息的彌漫。

冀瑤從未聞過如此氣息,她細細嗅了一下,等分辨出這可能是信息素味道時,人已經腿軟了。

冀瑤起身捂住口鼻:“你收斂一下信息素,我去外面透透氣。”

覃子姝反手鎖門,酒後的眼眶微微發紅:“不行,不可以走,說好對我負責的。”

冀瑤:“……”

這一次不再是假性分化了,冀瑤當夜分化為了一個标标準準的A,信息素味道和覃子姝如出一轍,也是苦茶味兒。

“你不是讨厭苦茶嗎?”第二天,冀瑤黑着臉推開長在身上的兔崽子,“讨厭可以躲遠一些嗎。”

“那是因為我讨厭自己。”覃子姝黏糊糊地往人身上挂,“但是如果是姐姐你的信息素,我就喜歡得很。”

冀瑤:“唉。”

她只能安慰自己……自己帶出來的兔崽子,不能打,不能打。

·

不得不說,那位邪神把冀瑤摘了個幹幹淨淨,讓她今生的大循環能夠清清白白,像個普通人一樣好好生活。

邪神蘇醒24次,換來一次真正的神格。

至此,今生再無災厄。

若幹年後,白發覆首的冀瑤坐在床邊,默默給覃子姝合上眼,自己也同她睡了去。

大循環完成的一瞬,葵山萬物複蘇。

像是灰白的畫卷被重新翻開,供桌上,小覃子姝一把推倒了神像。

神像落地,露出裏面的邪神。

“兔崽子,你給我下來!”一個中年婦女揚起巴掌,對着小覃子姝扇了下去。

她的巴掌沒有落到對方身上,反而被一只纖長漂亮的手給擒住了。

中年婦女回頭,發現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了一位明媚端麗的年輕女人。

“你好,我叫冀瑤,是負責修繕此處的人。”冀瑤一笑,對着她說,“不要打孩子,孩子也沒什麽錯,總之我們是要換一尊神像的,早晚得砸掉。”

中年婦女哪兒敢發聲,面前的女人長得一看就像外面大城市來的,肯定是個人物,她讪讪地退後,不再出聲了。

冀瑤叫人重新擺了一尊神像,然後吩咐道:“地下這個就砸掉吧,瞧着不像是什麽正經來歷的神,就不用受那香火了。”

無論是好是壞,她冀瑤會随着碎掉的神像一起消失,此生以後,不再有什麽扯淡的循環了。

“你還認識我嗎?”冀瑤出了廟門,半蹲下問面前的小覃子姝,“記得我嗎?”

小覃子姝迷茫搖頭,髒兮兮的小臉上不知為什麽挂着一縷微笑:“不認識,但是你是好人。”

冀瑤:“想不想跟着姐姐一起去流浪?”

小覃子姝眼睛一亮:“真的嗎?”

冀瑤和她拉鈎:“我從來不騙小孩,騙小孩的人會有喝不完的苦茶。”

小覃子姝笑問:“你要帶我走嗎?”

冀瑤起身:“我去和你父母談談收養問題。”

覃子姝父母親緣單薄,她的父母要了一大筆錢,就輕易送走了她。

臨別時,沒有任何人來送她,只有冀瑤一個人來接她。

村口的路還沒有修好,車開不進來,冀瑤便一步步走到她身邊,然後遞給她一個塗色奇怪的小雕像:“送你的小禮物。”

乍一看小雕像,小覃子姝略有些嫌棄,嫌棄之後,她又覺出了一絲喜歡。

喜歡?

喜歡這個醜醜的小玩意?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小兔崽子一下子哭了起來,淚水一直流啊流,好像有說不完的傷心事。

冀瑤等她哭的差不多了,便彎腰把她背了起來:“舍不得嗎,還走嗎?”

小覃子姝瞬間不哭了:“走!”

冀瑤微微一笑,背着小兔崽子順着村口的大路往外走。

天氣涼了,道旁都是枯死的古木,古木灰敗,光禿禿的樹幹上只有零星幾個突出來的木枝。

村中多種地,地裏的保溫膜到秋冬時便風幹成了白褐色的垃圾,風一吹,剛好挂到附近的樹梢上。

随風滌蕩,在道路兩旁的樹上飄着,像是故裏的引魂幡。

“不要回頭了。”冀瑤對着背上的小覃子姝說,“走出去,不要回頭看,未來很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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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其實只是一個怪力亂神的腦洞産物,實在不該延長為一個長篇,我最開始時,只想寫一個叛逆小孩和下鄉參加公益活動的大明星的故事,但是咱小晉江不允許主角這麽小,然後作者一通亂操作,用各種元素堆砌起了一篇文。哈哈哈沒想到它只有這麽短,寫完了,我開心了,也算圓回去腦洞了,就這樣啦~~~才沒有番外。親親各位小天使,愛你們,下一本書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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