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後院之争(二) 你老公要來啦……
氣氛略顯尴尬,沉寂了片刻,沈乾緩着氣氛笑道:“前些日子馬場看球倒是不太盡興,有時間咱們可以一同去馬場練球,場上也能肆意一番。”
說到這話遲柔也開了口:“聽聞安陽郡主那日摔斷了腿,得養好些日子。沒想到竟然是世子府上的一個妾室所謂。”
她嘆了口氣,“害人終害己,何必如此呢。”
“我看不盡然。”
陳拂霜扣起茶蓋,“一個妾室敢同未來主母作對,這事兒對她沒得好處。若是成了,她也依舊是妾,當不成當家主母。若是敗了,這不自己連命都搭進去了,怎麽算都是個虧本買賣。”
遲柔道:“聽說是因為當初安陽郡主同那妾室曾今起過争執,當衆掌掴,所以她才記恨在心。”
“雖說如此,但馬上摔下大多斷個腿腳,最多也就是個重傷,半身不遂。如果僅僅是為了解氣而設計這麽一出好戲,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反倒是那個……”
“到底是淮南王府的事情,咱們在這猜測半天也得不出個結論。”
沈乾打斷陳拂霜的話,“多說無益,咱們也不過是聽說,哪裏有人家親自審問的清楚。若是被旁人聽了去颠三倒四的學些口舌,反而成了咱們的不是。”
聽到她這話,遲柔挑了挑眉不以為意,倒也不再接話。
陳拂霜笑着應道:“郡主說得對,咱們不說這些。對了,方才說到馬球,我聽聞過些日子燕國的使臣便要到了,每次使臣來朝,都是要舉辦騎射大會的,想來這次也不例外。”
說到這個,遲柔也來了興趣:“是啊,今年應當正巧趕上春獵,陛下向來喜歡熱鬧,不止是王公子弟可以參與騎射,女子也可去觀賽。”
她摸了摸下巴,“已經傳來消息,這次領隊的使臣是燕國狼主的兒子步六孤岐通。他今年已經二十又一,這次前來想是存了和親的心思。”
大趙開國以來,一直存着與少數民族聯姻的關系,以示結好之意,穩固邊界安定。
燕國是北方大國,雖然所占之地大多是沙漠和草原,但卻是聯通西方梵音之國的重要通道。
大趙想要對外買賣奇珍異寶,馬匹香料,都得經過燕國。而燕國也需要大趙的絲綢米茶,各取所需,所以兩國一向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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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六孤岐通?
沈乾聽到這個名字就想起書中對他的刻畫。
步六孤岐通乃是鮮卑,薩迦和漢人混血。
與諸葛鴻的儒雅風流不同,他金發藍眼,高鼻劍眉,既有東方人的細膩又混着西方的粗曠俊美。一頭微卷金發半紮在腦後,陽光下顯得張狂而灼眼。
他深邃的眼眸中充斥着野性。只看一眼,便讓人想到粗曠壯麗的沙漠落日,草原之上嘶啞寂寥的馬頭琴聲。
雖為狼主,卻更像是虎視眈眈的草原之王,危險又讓人着迷。
沈乾瞧向陳拂霜心裏想着,你老公要來了啊。
“霜兒,你這些年是不是一直沒有離開過帝都?”
陳拂霜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從出生以來便一直在帝都從未離開過。我娘親也自小是孤兒,沒有旁的親戚朋友,所以我們自然沒有其他去處。”
“那你想離開帝都嗎?”
陳拂霜微怔,旋即嘆了口氣:“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我本就是庶女不比二姐姐自在,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莫說是其他地方了,便是離開這相國府,也得禀報了主母才行。
以我爹爹的性子,我日後要麽是嫁給世家為妾,那這輩子怕都是被困在這一方天地。要麽,是嫁于爹爹門下學子為妻,若是未來夫君被外派到別地上任,家眷也會一同前去。”
遲柔見她嘆息的模樣,皺着眉頭:“婚姻嫁娶可是人生一大事,你都不為自己争取一下,難道就任人指配?”
陳拂霜笑容微澀:“我能怎麽争取?我不比遲姐姐和郡主,庶女的一生本就只有這兩條路可走。我也不求其他,只要能和娘親平平安安過下去便滿足了。若是日後能嫁于一個好夫君,将母親接到一起同住,我便滿足了。”
遲柔對她這種随遇而安的想法實在不敢茍同,沈乾卻突然問道:“那你喜歡草原嗎?”
陳拂霜一愣:“草原?”
“是啊。我聽說草原上可以縱馬奔馳,有河流,有雄鷹,有馬有兔子。碧空雲垂鷹飛起,風吹草地現牛羊。”
陳拂霜聽着她描述的場景雙眼微晃,最終卻搖頭:“我不知道。”
她望向沈乾疑惑道:“郡主為何會說起草原?”
沈乾喝了口茶調笑道:“不過是因為方才提起燕國王子要來提親,所以想到若是日後能嫁到草原去,豈不是可以縱馬馳騁,自在逍遙。”
陳拂霜面色一紅:“郡主怎麽取笑我,燕國王子便是和親也是世家嫡女分封前去。再者草原雖好,但到底孤身一人遠在他鄉,舉目無親又身擔大任,不是兒戲。”
“我不過是随口提起一句,你倒是當真了。”沈乾笑道,“難不成是聽說了這步六孤岐通俊美無俦,所以芳心暗動了?”
她朝遲柔擠眉弄眼,“我看着肯定是如此。”
陳拂霜又氣又羞,起身要到裏屋去:“你怎麽還取笑人家。”
沈乾見她真羞了,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好了好了,我錯了。”
沒想到剛碰到陳拂霜的手腕,就感到她身形一僵,輕叫出聲,連忙退後一步捂住胳膊。
沈乾見她嘴唇蒼白,起身走向她:“怎麽了?”
“沒事。”陳拂霜笑着搖了搖頭,“我之前不小心磕了一跤,沒什麽大礙。”
沈乾瞧着她躲閃的眼神,根本不信她所說的話:“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可不是小事,我瞧瞧。”
“沒什麽的,已經上過藥了。”
陳拂霜見她上前連忙後退,“對了,先前讓丫鬟熬些清爽的果茶來,我去瞧瞧。”
她正要離開,卻見遲柔直接攔住她的去路,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遲柔便已經抓住她的手,将她的袖子撩開。
青紫交加,上面還有大大小小發紅的針眼。
陳拂霜連忙将袖子放下,扯了扯嘴角有些尴尬:“吓着你們了。”
沈乾的眼中一片平靜,輕聲道:“誰幹的?”
“沒有誰。”
“相國夫人,還是陳二姑娘。”
“真的沒有……”
遲柔瞧着沈乾道:“那便是兩個都做了。”
她最看不得這些後院裏下作的手段,她雖然不喜陳拂霜柔柔弱弱的沒個主見的模樣,但也看不得一個女子被人如此欺負,這手段簡直可以是歹毒了!
遲柔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義氣騰起,撸起袖子道:“你等着,我去把她打一頓給你報仇。”
陳拂霜見她當真要朝外走,連忙攔着她:“等等,遲姐姐,我真的沒事你別……”
“你這般忍讓,只會讓別人更加欺辱你。”
遲柔擰着眉頭,“你放心,我到無人處給她套個麻袋揍一頓,她不知道是誰幹的。便是找到我頭上,也同你無關。”
說罷推開她就要去,陳拂霜死死抱住她的腰:“遲姐姐,你若是當真為我好便求求你當沒瞧見這事吧。”
“你?!”
遲柔被她纏着,又不能真對她動武推開,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瞧向沈乾。
沈乾淡淡道:“霜兒說得對,咱們只當不知道這事。”
遲柔聽到這話瞪大眼睛:“難道就看着那毒婦這麽嚣張?!”
“你這般妄自沖動,只會讓霜兒的日子更難過。咱們畢竟是外人,又是霜兒的朋友,不方便與陳二姑娘對上。即使你把她打了,她最終還不是會把氣撒到霜兒身上,受苦的只會是霜兒。”
遲柔氣得臉蛋鼓鼓:“那你說怎麽辦?”
沈乾踱步走到陳拂霜面前,拉起她的手坐下緩緩勾起嘴角:“我聽說你二姐姐同安陽郡主交好?”
陳拂霜點點頭:“是,二姐姐與安陽郡主相識,每次宴會都會與安陽郡主同處。這幾日也遞了帖子去看望郡主。”
沈乾聽到這話宛然一笑:“安陽郡主這些日子卧病在床,不能去參加貴女之間的聚會,想來的确無聊的,你二姐姐倒是有心了。”
遲柔雙手環胸:“這同安陽郡主有什麽關系?”
“沒什麽,随便問問。”
遲柔見她神神秘秘的,撇了撇嘴,要她說,就是把那毒婦給打一頓才出氣。
陳拂霜卻似乎知曉她要做什麽,有些緊張:“郡主,還是算了吧。”
沈乾揚起嘴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聲道:“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