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游龍南巡(一) 吻,伴着月色和酒香……
“是陳拂雪。”
聽到這個名字, 沈乾恍然大悟:“難怪他前段時間對陳拂雪多有照顧。”
皇室适齡的姑娘只有安陽郡主,諸葛鴻為了日後奪位有皇室支持名正言順,自然不可能讓她去聯姻。
而他又不可能同時娶陳拂雪為妻,利用她對自己的愛戀将其送去和親, 作為安插在北燕聯絡的一顆棋子是最好不過的結局。
朝堂上有九千歲壓着, 相國府并無太大實權,又是文官, 陳拂雪和親的幾率的确大。
不過因為沈乾摻和一腳, 陳拂雪被刮花了臉。
眼見着臉就快好了, 可今日相國夫人和陳拂雪被殺的消息怕是已經傳遍帝都,諸葛鴻便火急火燎的約了步六孤吉罕見面,想從他們這邊入手重新選擇合适人選。
沈乾見九千歲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索性也伸手去拿瓜子磕, 卻被一巴掌打掉。
她吃痛的縮回手,就見九千歲将盛瓜子的碟子往他那邊摟了摟,淡淡道:“你今日這番舉動倒是陰差陽錯的打亂了他的計劃,不錯。”
那連顆瓜子都不給她吃, 扣死算了。
沈乾只得拿其他盤子的水果填肚子:“陳拂霜如今被步六孤岐通帶回了驿館看護, 淮南王世子想要接觸到她并不容易。更可況淮南王世子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 陳拂霜應當不會同他合作。可我實在不明白, 步六孤岐通為什麽要幫陳拂霜?”
“孤狼有他的驕傲, 卻也渴望同類。”
……
“你為何要幫我?”
昏暗的房間裏,陳拂霜跪在蒲墊上為母親上香,步六孤岐通靠在門框上一言不發的看着她動作, 直到她發問之後才出聲。
“你不屬于大趙,你應該在草原上策馬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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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拂霜轉身望向他,眼中淡漠:“你為什麽幫我?”
“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見她執着, 步六孤岐通走上前挑起她的下巴輕聲道:“你們中原皇帝的旨意明日便會頒布。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就不會有任何人能傷得了你。”
陳拂霜聽到這話,眼中确淡漠如水,轉身背對着他不再理會。
步六孤岐通也不逼迫:“後日咱們便會啓程離開大趙,你在帝都若是還有什麽心願便盡早做了。”
陳拂霜沉默片刻:“我想再見郡主一面。”
卻沒想到第二日沈乾還未到,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相國面色鐵青的坐在驿站大堂的長椅上,陳拂霜從屋裏出來就見相國“騰”得站起身子走上前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逆子!”
陳拂霜身邊照看的侍衛見狀,立刻抽出長刀架在相國脖子上。
陳拂霜的臉歪到一邊,卻面無表情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同那侍衛平靜道:“你先下去吧。”
見那侍衛有些猶豫,陳拂霜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放心,相國大人向來知輕重懂規矩,他不敢怎麽樣。”
“是。”
侍衛退下後,陳拂霜徑自走到長椅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爹爹找我是有何事啊?”
見她這副模樣,相國本就一肚子的氣更是不知如何發作:“你,你這個逆子!是不是你殺了夫人和雪兒?你好狠的心腸,她們可是你的主母和親姐姐!”
“碰!”
話音未落,陳拂霜手中的杯子就被狠狠砸在相國面前,摔成了碎片,茶水濺得他滿身。
“沒有依據的事情爹爹還是莫要亂說,庶女殺了主母的故事可不太好聽。”
“你!”相國手指微抖,指着她,“你這個畜生!我居然生了你這種喪心病狂的逆子!”
“逆子?哈!”
陳拂霜起身一步步走向他:“你是生了我,可你管過我嗎?你不過是給我一口飯吃,為了不還是将來将我賣給一個于你有利之人為妻為妾?你拿我當女兒看過嗎?從小到大,我被陳拂雪辱罵,針紮,鞭笞,推下河水發高燒。這些你管過嗎?你不就是覺得我娘親身份低微沒有利用價值,所以這麽多年對我們不聞不問嗎?現在來充什麽生身父親!”
“你!你……”
“我娘親是怎麽死的爹爹不會忘記了吧?還是爹爹真心覺得我娘親會與人通奸?”說到最後,陳拂霜幾乎咬牙切齒,“您的相國夫人,硬生生逼她跳井,人被撈上來的時候屍體都發白了,可你連來靈堂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為什麽?爹爹你告訴我為什麽?她也是你的枕邊人啊?我娘親這麽多年安分守己,不争不搶,你對她難道連一絲一毫的情意都沒有嗎?如果你不喜歡她,為什麽當初要納她做妾?為什麽要讓她生育子女?”
相國卻被她的一番指責壓得說不出話來:“即便如此,你也不至于這麽殘忍,要置她們娘兩于死地啊!”
聽到這話,陳拂霜眼中原本呼之欲出的恨意沉寂下去,歸為一片死寂。她望着相國像是望着一個陌生人,甚至輕笑出聲,眼中卻浮上了一層水霧。
“爹爹,不,相國大人。相國夫人的命是命,陳拂雪的命是命,我娘親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你有把我娘親當人看嗎?”
她微微昂起頭,眼神平靜帶着一次嘲弄:“好,那你聽好了。是我親手殺了你的妻子和女兒。散布謠言,說相國夫人與下人有染,說你為了權勢讓陳拂雪委身東廠提督的也是我。如果你是個男人的話,那就為你的妻女報仇。爹爹大可以一刀了結了我,就看燕國答不答應了。”
相國原本聽着她的供認眼中怒氣沖天,可最後卻眼中一凜,咬牙握拳掙紮半晌,最終怒哼一聲,一甩衣袖離開。
身後傳來陳拂雪冷淡的聲音。
“既然當初你妻女欺辱我和娘親多年,爹爹都可以視若無睹,如今裝聾作啞,想來也并不是難事。”
相國身子一僵,最終沒有回頭,大步離開。
門簾被撩起,露出步六孤岐通的面容。
他走上前望着相國的背影聲音清冷:“這就是你爹爹。”
陳拂霜喃喃道:“是啊,這就是我爹爹。”
一個自私冷漠,薄情寡義之人。
如果他能為了自己的夫人和陳拂雪報仇,陳拂霜也會高看他一眼。
可他卻依舊為了權勢低頭,一如既往。
……
沈乾到驿館的時候下人們已經在收拾出發的東西,陳拂霜坐在院子裏喝茶,見了沈乾笑道:“郡主你來了。”
“你要走了。”
“是啊。”陳拂霜輕聲道,“我想着在這帝都裏活了十幾年,如今走了能道別的人卻只有你。”
沈乾坐在她身旁:“草原不比帝都,衣着用度都簡便些,我讓人給你多帶些東西。”
“不用了,陛下也賞賜了不少東西。畢竟我現在的身份是公主。”
公主這兩個字在她的語調中卻顯得有些諷刺。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卻發現一時無話可說。
最後還是陳拂霜先開了口笑道:“當初郡主所言一語成谶,想來也是感慨。”
沈乾彎了彎嘴角:“早知道我當初就多說些吉祥話。”
她稍頓,覺得還是應該告訴陳拂霜,“今早魯國公的夫人去吏部尚書府中做客,想來是給小公子定親。”
陳拂霜默了默,淡淡道:“去就去吧,本就利用他多些。若是他能找到好歸宿,也算是美事一樁。”
沈乾握住她的手。
“你既然同步六孤岐通去了北燕,就不要再當自己是大趙人。不論将來發生什麽,有何人為了何事來尋你,都記住以自己為重。”
陳拂霜眼中微柔,點點頭:“我知道。”
她望向沈乾,目光堅定:“郡主,你說的話我都記得。我會好好活下去,為了自己活下去。我想,娘親也是這麽期待的。”
第二日
當第一縷朝陽升起之時,北燕一行人已經從皇城出發。
步六孤岐通穿着暗紅色的長服,一頭淡金色的長發在隊伍之中很是顯眼。
他的身後是一輛挂着紅色團繡綢緞的馬車。
馬車之中,陳拂霜一身大紅色的華美嫁衣,鳳冠霞帔,桃花紅妝。
她望着手中的護身符。
這是沈乾帶給自己的,昨日她一大早特意為自己去寺廟祈福得來的。
陳拂霜想起當初自己在寺廟之中為了娘親求的,卻是兇簽。
她眼中浮上一層水霧,将護身符放在胸口的衣領裏。
郡主,如果你當真如釋空大師所言氣運好的話,那便借給我一些吧。
我想讓娘親在天之靈能看到,我會過得很好,很好。
比所有人都好。
馬車搖晃着起程,城樓之上,遲柔嘆了口氣,有些感慨。
“沒想到她當真去了草原。”
一旁的沈乾望着漸行漸遠的馬車,目光平靜,仿佛在看着命運,輕聲說道。
“或許這就是命吧。”
北燕一行離開之後,帝都又歸為平靜。
錦衣衛斷案,相國夫人和陳拂雪被殺一事只以山匪劫財殺人不了了之。
然而那日陳拂霜身披步六孤岐通的披風被抱回驿館卻也有人撞見,相國又連續半月不再上朝,一時謠言四起。
有人說陳拂霜也險些被山匪玷污,好在北燕王子及時趕到救她一命;也有人說因相國夫人平日虐待陳拂霜娘兩,所以陳拂霜雇人行兇為母報仇;甚至有傳言相國夫人是被許姨娘惡鬼索命,奪了魂魄。
然而不論如何,事情的真相早已随着兩人殒命,陳拂霜的離去掩埋在那日的夕陽之中。
帝都的趣事向來繁多,很快衆人就将這起兇殺有意無意的抛諸腦後,議論起另一件大事來。
“陛下要南巡?”
沈乾擦着臉上的水滴,“怎麽突然有這個念頭?”
她這些日子心無旁骛的同遲柔學習泅水之水,成日只泡在陽陵侯府上,如今知曉小皇帝要南巡倒的确很是好奇。
原著裏一直是以女主的視角來寫,并沒有提到過南巡一事。
這次聽聞小皇帝不僅要親自南下,還造了大量寶船龍舟,要後宮妃嫔及官宦家眷一道南巡。
大有乾隆游江南的架勢。
遲柔吃了塊西瓜:“也不是什麽新奇事,去年工部就召集了不少能工巧匠造船,原本是以戰船的名義建造,如今看來卻是為了游玩。南巡一事重大,大臣紛紛反對,相國甚至請求九千歲勸誡皇上。不過九千歲對南巡一事并不反對,說是陛下本該南下巡查,威懾百官,以示愛民之心。”
沈乾了然,九千歲本就是佞臣,最喜歡跟大臣們對着幹,南巡這種熱鬧他自然是能摻和就摻和。
“不過這些統歸是前朝的事情,我倒是希望能去南巡。”
遲柔興奮道,“乘水路去江南,多好玩啊。我許久沒去江南了,那裏風景如畫,小橋流水,炊煙人家。姑娘公子們都是吳侬軟語,儒風雅致,你若是見了也一定會喜歡的!”
沈乾笑眯眯:“這麽說着我倒也是很期待。”
雖然這麽說着,但沈乾對這次南巡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離她及笄只有三個月,南巡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小半年,這麽算來她的命劫便是在南巡之時。
然而不等她對這事發愁,便又有了一件當下發愁之事。
她感冒了……
許是下水時沒注意入了寒氣,沈乾從陽陵侯府上回來便得了重感冒,只得窩在府裏治病,等到南巡出發的前一天風寒才好些。
入夜,她喝了藥後繡了會兒帕子正要入睡,放下針線時就見一陣涼風吹來,屋子裏便多了一道身影。
沈乾被風激得打了個噴嚏,趕緊裹好被子,有些無奈:“都督您下次來提前同我說聲,我給你留個門。”
九千歲撩開床簾脫了靴子斜窩在床邊,動作熟練的猶如在自己房中。
他拿起一旁的帕子翻了翻,嫌棄道:“郡主的針線活可真是萬中無一。”
沈乾嘿嘿一笑,舉起帕子,露出上面的大眼睛的海綿寶寶:“刺繡這個東西,繡得再好也無非就是鴛鴦蝴蝶山水畫那幾樣,千篇一律,不如別出心裁來得好。”
九千歲将帕子放在臉上,雙手枕在腦後,懶洋洋道:“明兒幫咱家繡個。”
沈乾歪了歪腦袋:“都督想繡什麽花樣?”
“春宮圖。”
“……”
沈乾想起之前春宴上他向諸葛鴻提的也是春宮畫,原本還以為是為了羞辱他,現下看來這人的品味就是如此奇特。
“都督想要,長平自然能繡,只不過學藝不精若是美人沒繡出來繡了個凸眼歪嘴的妖精,都督可別怪我。”
帕子下傳來淡淡的聲音:“多日不見,郡主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那都督差人辦事也得看下實際情況嘛。”
沈乾嘟着嘴,斂去眼底的狡黠。
她也只是想試探試探九千歲如今對她能容忍多少,沒想到話音未落,就感到臉上落下一塊白意,天旋地轉之間人就已經被壓在了床上。
她的臉上遮着帕子,瞧不清九千歲的神情,卻能感覺到他貼近的身影。
“咱家倒是忘了,郡主還未及笄,不曾知曉男女之事,自然繡不出春宮美人來。”
說到最後,九千歲的話音微挑,似乎帶着一陣勾人的酥麻輕笑:“不妨一試。”
兩人貼得極近,沈乾才聞到他身上沾染着一絲酒氣。
“都督你喝酒……”
還未說完,聲音便被唇上的柔軟所吞噬。
沈乾呼吸一滞。
她隔着帕子瞧不見九千歲的模樣,卻能夠感到他纖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尖,還有……
唇齒間的溫熱。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停滞,沈乾腦袋裏一片空白,直到下唇微痛,她吃痛嘤咛一聲才回過神來。
面上一涼,九千歲已經扯了帕子,桃花眼水漾如媚,低下身子瞧向她,聲音輕沉含着引誘。
“感覺如何?”
他眼眸微垂,仔細審視着身下人的神色。
沒有厭惡,卻也沒有情動羞澀,反而是有一絲……糾結?
沈乾摸了摸被他咬破的嘴唇,沉默片刻:“我重度風寒,會傳染。”
九千歲聽到這話原本愉悅的面色微頓,他想過沈乾含羞嗔怪,或是虛僞奉承,卻怎麽也沒想到一開口說話能噎死人。
沈乾也覺得這話在如今暧昧的氣氛之下太過煞風景。她明顯感受到九千歲胸膛的起伏,看來自尊心是受到了傷害。
她連忙接着說道:“人家也是時刻擔心着都督的身體,若是因為我讓都督感染風寒,長平心中有愧。當然,雖然我鼻塞耳鳴,但是都督吻技高超,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九千歲聽着她話裏明顯的辯解奉承,嘴角漸漸裂開,露出一個寒徹心骨的笑容。
沈乾瞧着他眼中漸起的寒意,覺得自己要小命不保了。
當下心一橫,抓起他的衣領猛得仰頭親了上去。
九千歲倒是來者不拒,順勢摟過她的肩膀,咬上她的嘴唇。
這一吻綿長纏柔,萦繞着月色和淡淡酒香。
良久,沈乾覺着自己喘不過來氣了,才緩緩松開手,又将九千歲被揪起的衣領小心翼翼的抹平,咽了咽口水,悶着鼻子輕聲道:“都督感覺如何?”
一聲輕笑響起,極其悅耳,九千歲眉梢輕揚。
“不錯。”
“都督教得好。”
“郡主也算是天資聰穎,活學活用。”
見哄好了大變态,沈乾糾結片刻,還是小聲道:“如今午夜風涼,都督可得小心保養身子。”
你要是得了風寒可跟我無關。
九千歲輕哼一聲:“咱家若是得病,那便割了你的肉入藥。”
“……”
提褲子翻臉不認人說的應該就是他這種。
沈乾哂笑:“若是能于都督有利,便是以命相贈,長平也是心甘情願。”
九千歲聽到這話,卻不似以往挖苦嘲諷。
他輕摸着沈乾的頭發,眼簾低垂喃喃着,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在告誡她。
“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
三更已過
九千歲離開之後,沈乾卻睡不着覺。
她抱着枕頭坐在床上發呆,唇齒間似乎還殘留着餘溫和淡淡的酒香,柔軟又細膩的觸感像是月夜下做的一個美夢。
她實在不清楚九千歲是什麽意思?
想找對食了?
雖然原著裏沒提到九千歲有對食,但是宮中太監找對食很是尋常,更何況是他呢。
沈乾咬了咬嘴唇,倒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這人雖然年紀大了些,但真的很對她胃口。
像這種絕代風華的美人,又有才情有謀略。若不是閹人,無論是在朝堂為官,還是于江湖漂泊,都定是衆星捧月,受萬千愛慕。
可惜了。
原著裏雖然沒有對九千歲的過往多加描摹,但也提到過,他十五歲入宮,內宮沉浮十三年,如今實際也只有28歲,比她虛歲正好大一輪。
十五歲才進宮……
一般都是窮苦人家實在養不起孩子了,或是自己無依無靠,走投無路,才會進宮謀一條生路。
可以九千歲的才情,怎麽也不至于吃不起飯啊。
便是賣身去官宦人家當個小厮,也比斷子絕孫來得合算。
沈乾嘆了口氣,都怪那狗比作者,她能得知的信息太少了。
捂着腦袋将亂七八糟的想法丢掉,沈乾仰面倒在床上,摸了摸嘴唇。
不管怎麽說,這條大腿應該算是抱上了。
想到即将到來的及笄之日,她心裏也有了些底氣。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的。
……
第二日一早,沈乾便被如意從被窩裏拖了出來收拾打扮,便随着定北王和王妃乘馬車前往運河。
一路上,各家的馬車後面都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倒有了現代過年回老家的既視感。
運河邊上已經滿是官員家眷。
小皇帝早已按捺不住上了船,各家都随着司禮監的安排分配船只。
龍船之上,除了小皇帝和他的內宮,便是定北王府與淮南王府的家眷同住。
沈乾到了房間,見衆人都在收拾東西,便起身去船艙看看風景,順便去九千歲那乘熱打鐵刷刷存在感。
正巧遇到端着湯藥的敬寶往樓上走,便笑着迎上去。
“寶公公,你這怎麽拿着湯藥啊?身體不适嗎?”
敬寶見來人是她,笑道:“不是奴才,是都督不知怎麽的微感風寒,奴才便煎藥給都督送去。”
九千歲,感冒了。
沈乾:“……”
算了她還是不去湊黴頭了,此時若是見了她這個罪魁禍首,九千歲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