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 主線開啓(三) 二更

說完這話, 沈乾轉身離開:“給你一晚的時間,自己好好想想吧。是願意留在這裏受盡酷刑而死,還是離開大趙,闖出一番天地。”

房門再次打開, 月色籠罩在沈乾的身上, 她不在有絲毫的停留,擡腳跨出了門檻。

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一聲虛弱卻用盡全力的高喊:“我答應你!”

蘇媚兒撐着牆壁艱難的起身, 她的雙腿因為一直蜷縮, 此時酸痛難忍。

她卻雙眼如炬,堅定的拖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那微弱的光亮之中。

“我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鬼地方。”

沈乾嘴角輕揚, 将燈籠放入她的手中:“馬車已經備好, 會有人帶你出城。午夜寒涼,多添些衣裳。”

蘇媚兒卻将燈籠還給她:“夜路難走,郡主多加留心腳下。”

沈乾見狀也不強求,收了手輕聲道:“多謝提醒。”

蘇媚兒雙手交錯, 向她最後行了一禮後, 便跟随着引領的小厮離開, 單薄的背影最終漸漸消失在濃郁的夜色之中。

來到後門, 蘇媚兒就見到一輛馬車停在門外。

小厮垂手恭敬道:“姑娘請上車。”

蘇媚兒點點頭, 最後看了一眼身後這上輩子困頓住她最後人生的府邸,毫無留戀的轉身彎腰上了車。

只要離開了帝都,她便自由了。

海闊憑魚躍, 天高任鳥飛,她會成為無拘無束的風,用一生踐行自己所求。

進了車內, 她卻有些驚訝。

這馬車裏鋪了毛絨長毯,暖融融不透一絲寒風。

座位上放着兩個包裹,她打開一看,裏面是一疊銀票,還有幾件幹淨柔軟的衣服披被,另一個包裹裏是一些幹糧吃食。

蘇媚兒抱着幹淨的棉被,輕嗅着期間的清香。最終,将面容埋在被中。

在上輩子,在人生最後的一段時光裏,千歲府帶給她的只有浸滿了鮮血污穢的破衣爛衫,和宛若鈍刀剜心般的真相。

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柔軟暖和的被子了。

無邊夜色之中,馬車緩緩啓程,車內隐隐可聞一陣微弱的輕泣。

後院之中

沈乾親眼看着載了蘇媚兒的馬車離開,心中才算是松了口氣。

錦衣衛會一路快馬加鞭将蘇媚兒護送出邊關,一路向西,越過草原和沙漠前往中部諸國。

那裏一城一池之間都相隔千裏,南來北往的異域商人游客數不勝數,尋人就如同大海撈針。

她就不信男女主還能遇到。

裹了裹身上的披風,沈乾揚起嘴角轉身回了房間。

剛進屋子,就瞧見一道妖嬈的身影側躺在床上:“咱家倒是好奇,你對一個從未謀面的侍妾為何如此上心?”

沈乾脫下披風和外衣,坐在梳妝臺上拆去發間的流蘇:“不過是見她可憐罷了。被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迷得團團轉,險些喪了性命。都督不覺得這故事似曾相識嗎?”

“是嗎?”

九千歲聽着她含着譏諷的話語卻是輕聲一笑,挖苦道:“公主居然是這般良善之心,咱家從前倒是看走了眼。”

“良善不敢當,良心還是有點。”

沈乾取下耳環微微一笑,“更何況能讓諸葛鴻費盡心機送進來的女人,不會只是後院裏勾心鬥角争寵的玩物。這世間多一個憎恨諸葛鴻的盟友,總比多一具屍首有價值。女人若是當真狠下心來,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那咱家倒是也得當心些了,畢竟公主的心機手段,尋常男人都比不過。”

沈乾聽到這話倒沒有絲毫驚異,而是起身走向床榻,撩起床帷輕笑道:“都督怕了嗎?”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九千歲撩起她垂下長發放在鼻尖輕嗅,“你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咱家的手掌心。”

說罷,撐起身子略微偏頭咬上她含笑的唇角。

他的雙手已經攬過沈乾柔軟的腰間翻入帳,紅绡帳滾之中,玄色指尖上那點灰燼最終消散在淩亂的床榻間。

……

半月之後

懷吉侯府做東舉辦了一場馬球賽。

按照往常,沈乾是不願意去摻和這些的。

更何況她如今的身份尴尬,人前雖顯貴,實際上卻是他人茶餘飯後的話料。

所以成親之後,沈乾若非特殊,并不願同世家貴婦小姐們虛與委蛇。

因此這次知曉她居然要去觀看馬球賽,連一向不茍言笑的如煙都有些驚訝。

“公主是該出去散散心了,咱們都好久沒出去玩兒了。”

如意聽聞要去看馬球便眼前一亮,她向來喜歡熱鬧,可惜公主自從嫁到千歲府上便很少出門,整日只窩在房裏對着一堆藥草挑挑揀揀的。

沈乾換上一身甸子藍拼薄紗長裙,頭戴點翠燒藍羽鳳簪,看着很是明豔。

“窩在府裏一個多月了,難得遲柔邀我一道去觀賽,也該出去散散心。”

“那咱們回府的路上正好去醉心樓吃些茶水吧!”

沈乾聽着如意歡快的聲音失笑:“府上是少了你吃的了?”

就連如煙都笑道:“你這些日子衣裳都緊了些,還吃。”

千歲府夥食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廚子們知曉沈乾喜愛江南菜色,每日變着花樣的鑽研新食。

如意陪着沈乾用膳,又與廚房的丫鬟交好 ,經常吃些宵夜,身上都長了一圈肉,也難怪沈乾和如煙調笑。

梳妝完後,沈乾用了早膳便聽小厮傳話說遲柔已經到府門前等候。

沈乾漱了口便朝府外走去。

實際上她這次去馬球賽,一方面是遲柔相邀,另一方面,是因着原著裏曾寫過,諸葛鴻是在蘇媚兒入府五日之後的馬球比賽中,從馬上摔下不省人事。

等他再度清醒之後也重生了。

如今蘇媚兒提前重生,馬球賽卻遲遲未舉辦,直到今日。

原本命定的軌跡似乎正在一點點偏移,她不能确定諸葛鴻是否會在今日重生。因此還是決定親自前去馬場看個究竟。

待她出了門,就見遲柔趴在車窗上露個腦袋,看見她立刻歡喜的高舉胳膊朝她招手。

沈乾扶着如煙上了馬車,見一身勁服的姑娘正在車裏咬着塊大餅,便笑道:“你家那個阿無回來了。”

“是啊,不過他昨兒才回來,今日便又走了,只給我留下一筐餅餅,哎……”

遲柔嘆了口氣,“你說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沈乾含笑道:“怎麽,恨嫁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遲柔又恨恨得咬了一大口餅,“你比我還小上一歲如今都嫁人了,我家那傻小子成日卻只知道任務任務,說是多做任務能賺錢,也不知道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沈乾笑着安慰道:“說不定是在賺老婆本呢。”

“老婆本也……”遲柔一噎,緋色頓時爬滿面頰,“我家又不是沒錢,大不了我養他嘛!”

兩人有說有笑聊着天,半晌便到了馬場。

遲柔向來惱得快忘得也快,跳下馬車見有人圍在一邊投壺,便也鬧着要去玩。

沈乾被她拉着一道,一時技癢也投了五支,倒是百發百中,贏得一片好彩。

衆人正玩鬧着,就聽到一道嬌俏的聲音。

“永昌妹妹好生厲害啊。”

沈乾回頭望去,就見安陽郡主穿過人群,瞧着她掩嘴嬌笑道,“不知妹妹在府中是否也是這般巾帼不讓須眉呢?”

衆人聽到這話面面相觑,一時間尴尬得空氣都靜了一瞬。

永昌公主和安陽郡主同日成親的事情衆人也都是知曉的。

一個風光無限,一個卻門庭冷落,天上天下這般落差論誰心裏都不痛快,更何況是向來驕縱跋扈的安陽郡主。

只不過今日這話說得卻也太過重了些。

誰人都知永昌公主人前風光卻人後凄涼,千歲府裏便是有巾帼又何來須眉?

嫁給九千歲那般嗜血妖魔,床榻之間指不定被用何種手段對待。

衆人都是心照不宣,心下憐惜,可如今這安陽郡主卻當衆拂了永昌公主的臉,未免有些太過了。

遲柔見她話中鄙夷嘲諷,挽了袖子便要上前,被沈乾一把拉住。

沈乾面不改色,又拿起一支長箭,不緊不慢的在五指之間打着旋兒。

“永昌這一手投壺本就是夫君所教,哪裏有徒弟越了師傅的道理。”

說罷手腕一揮。

“啪!”

那長箭應聲飛入銅壺之中,正中壺心。

“漂亮!”遲柔拍着手大喝一聲。

“精彩!”

“精彩!”

衆人瞧着這幹淨利落的一箭頓時紛紛叫好,此起彼伏的喝彩聲也頓時化解了方才冰凍般的尴尬。

安陽冷哼一聲,卻也不再多說。

待馬球比賽開場,遲柔應邀組了隊去打比賽,沈乾便獨自坐在後排觀賽。

沒想到安陽卻陰魂不散的跟在她身後,平日裏争強好勝的人,今日卻同她一道坐在最後。

剛一落定,就沈乾就聽到耳邊傳來尖銳的聲音:“新婚燕爾,永昌妹妹近日過得如何?”

她飲了口茶輕聲細語道:“都說是新婚燕爾了,郡主過得如何,永昌自然便過得如何。”

安陽搖着小扇輕笑:“同人不同命,本郡主或是當真無法感同身受。”

“咦?郡主說笑了。”沈乾眉頭輕挑,“郡主特意送來府中姬妾,不正是擔心永昌君恩盛濃,所以送來為永昌分擔的嗎。”

她接着道,“說道這兒,永昌本是該好好謝過郡主。那姬妾嬌柔妩媚,萬般風情,都督也很是滿意。只可惜啊,自古紅顏多薄命,這送來的是個美人燈,當晚便被風吹滅了。”

安陽眼中一閃:“妹妹是說,那姬妾……”

“本來侍奉得好好的,不知怎麽惹了都督不快,被丢去狗圈喂狗活活咬死了。”

沈乾又嘆了口氣,看起來很是遺憾,“好好一個大美人,連屍骨都沒剩下。”

安陽聽到這話驚得面色幾變,又青又白,捂着胸口半晌說不出話來,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她原是嫉恨着蘇媚兒得到諸葛鴻得寵愛,因此設計将她送入千歲府。

一來想讓她被閹人玩弄吃盡羞辱苦楚,二來也是因着她見不得沈乾愈加嬌媚多姿,想讓蘇媚兒那小狐貍精去分了沈乾的寵。

這計謀在她看來本是一石二鳥,總不會虧的。

可她卻沒想到九千歲手段如此陰毒,居然直接将人丢去喂了狗,一時之間面色慘白。

但轉念一想,蘇媚兒那小賤人得了表哥的青睐本就該死!如此一來她死無葬身之地,便再也無法同自己争寵。

一時之間心下又有幾分得意。

沈乾将她的表情看在眼裏,旋即垂下眼簾掩去心中的厭惡。

一個愚蠢又膚淺的女人。

為了奪得男人的心,什麽陰毒的手段都能用得上,最終只會自取滅亡。

諸葛鴻是什麽人,哪裏是她所謂的愛就可以獨占的。

當她沒有了利用價值之後,諸葛鴻第一個便會将她毫不猶豫的抛棄,一如之前的柳侍嫔和憐妃。

她的結局,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忽然,場上傳來驚呼聲。

衆人望去,就見一匹馬摔倒在地,馬背上的諸葛鴻整個人被甩出幾米遠後滾落在地。

安陽頓時心中一滞,失聲高喊:“表哥!”

她瞪大雙眼,尖叫着跌跌絆絆起身朝馬場跑去。

沈乾見狀則安然的喝着茶水,啧啧啧,樂極生悲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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