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安陵國都大殿)
一只赤身火紅的怪鳥飛入大殿,只有眼睛是一抹黑色,周身的羽毛像熊熊烈火,身體如雄鷹般的大小。
“陛下,只要讓它聞一下這種香料的味道,哪怕百裏之外都能尋到。”媚兒自信的說道。
安若皇後一臉震驚的看着這只飛入大殿的鳥兒,神色中透出了不安。
“好,那還不快快尋出刺客。”安陵明成急切說道。
只見媚兒拿出懷中的香料,示意鳥兒聞了聞,只聽見這只火紅的大鳥,發出了令人膽顫的陰森叫聲後,在大殿的上空盤旋幾聲,便直沖入人群,誰都沒有注意到媚兒臉上微微的苦笑。屏住呼吸,不錯眼珠的盯着詭異的大鳥,最終落在了一個人的面前,刺耳的尖叫。瞬間所有的人都讓開了道路,驚恐的望着大鳥指向的人,侍衛立刻圍上前去,環繞周圍,待命狀态。大殿上方的人,也順着所有人疑惑的向這個人望去,表情就在這一刻都僵在了臉上。
一襲淡紫色的衣衫,白如雪的紗衣,靜若處子的氣場,眼如深湖的神秘,眸含若瞑,紫色的發帶緊束着發絲,姣麗無雙的面容上略顯出幾分的倦意,無論大殿之上,還是大殿之下,就連準備進攻的侍衛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安陵禹灝的眼神突然變得焦躁不安,和剛才的他判若兩人,嘴唇顫抖着,呆呆的僵着身體。淩卓溪先是震驚,繼而一副不屑的表情。安陵明成也慌神的看着,似乎眼角處竟然閃泛出晶瑩,安若皇後輕輕的握住他的手,低語道:“怎會有這麽相像之人?我也差點險些誤認。”
“他好像兩個人,兩個天下間的絕色之人。”安陵明成不禁的也握住了安若的手。
“的确,他那孱弱的身體,怎會是刺客?”安若質疑的問道。
“媚兒,你的鳥兒也不過如此吧,還有時間開這等玩笑?”淩卓溪依然很是不屑的對着媚兒說道。
“媚兒不知,但是奴婢的鳥兒從來沒有失誤過。”媚兒無辜的解釋着。
“哼,你若果再不讓你的鳥兒飛回來,我就殺了它。”說着,淩卓溪憤怒的拿起劍。
“陛下…”媚兒回頭望向安陵明成。
僵直不動安陵禹灝望着殿下所謂的刺客,是那般複雜的神色,但這卻是從安陵禹灝回宮後第一次的清澈明亮的眼神,恍惚看到了希望一樣。
“蕭堇墨,你到底還是出現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安陵禹灝淡淡的說着。
Advertisement
所有人被安陵禹灝的話所困惑,不解的望着這個和刺客認識的皇子。
“只是碰巧而已。”蕭堇墨裝作無所謂的回答着。
“碰巧嗎?在安陵皇城的皇子大喜之時相遇也是碰巧嗎?”安陵禹灝激動的說着。
“我只是來看望一位朋友,沒想到竟遇上你的婚事。”蕭堇墨從容的回答,眼神望向淩卓溪。
“你所說的朋友可是他?原來你就不曾忘了他吧,他真的對你來說如此重要?看來你是從未抛下過他吧!”安陵禹灝指了指一旁的淩卓溪,眼神暗淡的說着。
“那是自然,我與堇墨的情義,怎是你所知曉的?”淩卓溪驕傲的回複着,徑直的走下大殿,一直向着所謂的刺客前方走着,侍衛拿開兵器,閃開一條道路。
群臣更是不解的看着兩位皇子,不知道他們與刺客之間究竟是怎樣關系。安陵禹灝緊握雙拳,顯然是在忍耐什麽。
“蕭堇墨,我會一直相信你,可這到底是為什麽?”看着蕭堇墨身上沾染的紅色的香料粉,淩卓溪不解的問着。
“多說了也無用,現在不是你和我之間能解決的,而是安陵與寰昭的關系,你認為我能解釋出什麽讓大家去相信嗎?”蕭堇墨從容的反問。
“我只想知道這是為什麽?是誰在陷害你?”淩卓溪無奈的問道。
“真正的策劃者恐怕正在等着看好戲吧?一個皇子竟然包庇刺客,你們以後怎麽各自在朝中樹立威信?明明找到刺客,卻為辯說,你讓寰昭國都的使臣怎麽看待安陵國都?他想挑起兩個國家的事端,他如意算盤正是希望如此,可是他太小瞧我蕭堇墨了。”蕭堇墨望向臺上的媚兒,态度堅決的小聲對淩卓溪說着。
“蕭堇墨,你要怎樣?”淩卓溪緊張的問道。
“答應我一件事。”蕭堇墨說着,便湊到淩卓溪的耳邊低語幾句,瞬間便是淩卓溪錯愕的神情。
“蕭堇墨,你…”還沒等淩卓溪說完,只聽見蕭堇墨向着大殿大喊道:“陛下,罪臣該死,公主确實是我所綁架,計議證據确鑿,你也知道我也不會出賣同夥的,只能你們辛苦的繼續在殿內調查了,所以要殺要刮悉聽尊便。”頓時,侍衛一擁而上,層層圍住,把淩卓溪擠到圈外,群臣唏噓不已。
安陵明成只是呆呆的望着蕭堇墨,“你要是說出同夥,我可以從輕發落。”似乎有意在給蕭堇墨機會。
“寧死不說,找到幫兇,這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蕭堇墨看似虛弱的身體卻顯現出一股不可阻擋的堅強看向神情不安的媚兒。
“好個有骨氣的少年,可惜你投靠錯了方向,來人啊…”安陵明成似乎有些觸怒。
“住手,父皇,兒臣覺得事有蹊跷。”安陵禹灝态度堅決的說着。
“陛下,沒有什麽蹊跷,我都已經承認罪責,還在猶豫什麽?”蕭堇墨辯解道。
“誰都不可以傷害蕭堇墨,否則就是與我安陵禹灝為敵,他絕對不是刺客。”安陵禹灝怒吼道。
“諸位看看這安陵國都的皇子,還真是愛民如子,看來将來把國家托付給他,真是應該放心了,不過,安陵皇子看高在下了,我只是一個刺客而已。”蕭堇墨坦然的說着。
“蕭堇墨…”安陵禹灝驚異的說道。
“蕭堇墨,你…”安陵禹灝痛苦的說着。
“你總是在我身邊出現,令我很困擾呢,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留着還什麽用?這就是我為什麽一聲不響離開的原因,懂了嗎?安陵禹灝!”句句諷刺的說着。
“閉嘴,都不是真的,蕭堇墨,你剛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安陵禹灝像受了刺激般怒吼。
“哼,笑話,我有必要去騙一個沒有價值的人嗎?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太好騙了。”蕭堇墨依然譏笑的神色,手卻緊捂胸口。
“蕭堇墨!”安陵禹灝的一滴淚水竟然滑落,空洞的眼神,委屈的神情,絕望的聲音,這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就這樣脆弱不堪的在世人面前流出了淚水,這個不可一世的皇子竟然就在今天讓人所震撼。
“安陵皇子,你太讓我蕭堇墨瞧不起了,你是懦夫嗎?這麽一點點的欺騙都經受不起,真是沒有資格統治一個國家。”蕭堇墨厲聲訓斥到。
“哈哈…沒有資格嗎?懦弱嗎?從今日起,我安陵禹灝便讓你們知道,什麽是男人,什麽是責任,什麽是霸者。”仿佛看透一切,恍然大悟般的安陵禹灝豪氣萬丈的說道。
這等氣場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壓迫感,滿頭銀發的光華,像是蛻變了一般的強硬,霸氣,堅決,這不禁讓淩卓溪也頗為震驚,安陵明成看着眼前的安陵禹灝,暗暗點了點頭,露出一絲微笑。
安陵禹灝直直的望着蕭堇墨,不再說一句話,銳利的目光逼視着他,仿若要吞噬掉一切,痛到深處便相顧無言,要安陵禹灝怎麽去接受蕭堇墨剛才所說的一切?回憶一幕幕,每次的危機時刻,難道都是陷阱?每次的命懸一線,難道都是計謀?每次的真情流露,難道都是欺騙?然後猛然的調轉身體,頭也不回的返回大殿之上。
“來人,拿下。”安陵明成威嚴的下令。
“陛下,不要。”淩卓溪忽然擋在了蕭堇墨的最前方。
“淩卓溪,你要知道,現在你是在幫一個綁架了你妹妹的人。”安陵明成厲聲說道。
“我不管你們怎麽想,總之我不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也不會讓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受到牽連,尤其是蕭堇墨。”淩卓溪态度堅決的繼續阻擋。
殿下的群臣開始了議論,對于現在淩卓溪的做法很是不理解。
“淩卓溪殿下,不要失掉你的威望,記住剛剛答應了堇墨什麽,如果你能做到,堇墨也就算無憾了。”蕭堇墨神情凝重的說着。
“淩卓溪,不要再被繼續迷惑了,難道現在你還被蒙在鼓裏嗎?全都是欺騙。”安陵禹灝似乎在勸解淩卓溪,但話語中卻是無盡哀愁。
蕭堇墨憂郁的望了一眼安陵禹灝,纖弱的手狠狠握緊了胸口。
“安陵禹灝,我淩卓溪會永遠相信蕭堇墨,哪怕一切都是騙局。”淩卓溪堅定的回答安陵禹灝,只有他看懂了蕭堇墨此刻的無奈與憂傷。
“淩卓溪,謝謝你,一切總要有個說法,我還是會說,該記住的我蕭堇墨便永遠都不會忘記,希望你也記得我剛剛對你說過的話,一切終是回到了原點。”話語間,蕭堇墨便抽出身邊一位士兵的刀,來不及阻攔的便深深的插入胸口,血瞬間溢出,染紅了單薄的白紗,像一朵朵鮮豔欲滴的玫瑰,蒼白的臉色,層層的汗水,本來就站立不穩的身體終于支撐不住身體,在欲倒下的最後時刻,綻放出一抹笑容:“不要小瞧蕭堇墨,我還記得書院當日的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