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7.

我身子壓得低，所以霍華看不見我，不過只要繞過桌角——大概五步的距離，他要發現我在這個地方是遲早的事情。

第一次闖進學校廚房就被逮到，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衰更丢臉的？

廚房另一側裝砂糖的罐子突然裂了，嘩啦嘩啦散了一地白糖，我在桌子底下看到霍華的腳步停住，愣了愣轉過頭去檢查。

「到底是誰？可惡，我會抓到你的！快點給我出來！」

我趁機拔腿就跑，跑向工作臺，拉開碗櫥就把自己塞進去。

沒弄錯的話，剛剛飛過去砸破糖罐的，應該是把抹刀吧？

貝絲這女人真是瘋地不像話。

在黑暗中思忖了起來，我是不是一時心急了，把自己陷進了進退維谷的境地了？

我咬住下唇，想到真的甕中捉鼈的場景不是廚房，這個碗櫥還更貼切些。

我怎麽會這麽笨？

我微微推開一個縫隙想查看，沒想到才推了個縫就有個人影在眼前，我吓得往後退，只看到兩扇門向外翻，一片光線照亮整個空間，一雙手伸了進來把我拉出去。

「安，這裏頭可沒有吃的東西。」

貝絲低聲提醒我，這個節骨眼居然語帶笑意。

「我吓壞了。」

「我知道。」她說，伸手輕輕拍了拍我的頭，雖然是安撫小狗的動作，但不知道為什麽對我特別有用。

「妳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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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絲成功拿到了整條吐司，用抹刀換我的自由，同時還幫她争取到時間去開冰箱偷了西紅柿跟培根。

「BLT三明治？」

「還缺莴苣，不過冰箱沒有，可惜了。」

「妳這不會太誇張？」

「我們有整條吐司耶！」

我想貝絲應該有注意到我們兩個人手上的東西根本多到無法負荷，而且她絕對清楚培根要是沒煎過根本沒辦法食用。但我沒有開口說話，某部分的我清楚明白趁着霍華不注意那幾秒鐘開冰箱，對貝絲而言只是種刺激好玩的行為，培根能不能吃不重要，說到底，那只是個戰利品罷了。

我不介意這種奇異的虛榮心，貝絲正是因為愛冒險的性格而有趣。

「安，看妳還笑出來，那我應該還可以告訴妳一個壞消息。」

「什麽！？」

「霍華把門給鎖起來了，妳瞧，上了鐵鏈鎖死了呢…」

我張大嘴轉過頭看，發現貝絲說的沒錯，覺得凄慘無比。

「…他今天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沒抓到人不會善罷幹休呢。」

「為什麽妳還笑得出來？」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問着。

貝絲聳肩。

「總是有解決辦法的嘛！」她說，「我們可以讓他抓到我，妳躲在碗櫥裏頭，等到他把我帶去校長室的時候趁機溜出來…」

「…然後幫我把培根煎一煎，順便找找有沒有傑克起士，可以壓一個帕尼尼三明治也不賴，想到妳可以破我的記錄在霍華眼皮底下把東西煮熟就覺得好嗨哦。」

「妳瘋了吧？」她一定是在開玩笑。

「安，我都要進校長室，要是毫無收獲就太可惜了。」

真欣賞她的樂觀。同時間，我對于她願意犧牲自己保全我的清白，感到有這麽些感動。貝絲喜歡铤而走險的性格是有這麽點恐怖，但從抹刀砸糖罐開始就明白顯示她會不顧一切保護我安全，從約我闖廚房那刻開始，她就從沒有要丢下我不管的意思。

「我不會讓妳進校長室。」我說。

「怎麽不讓？」她轉過頭看我，藍色的眼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妳有看到嗎？鑰匙挂在腰間，我剛剛已經砸了糖罐了，他肯定不會輕易讓我們得手的…」

「…但我喜歡妳說這句話，聽起來很誘人。」

貝絲對我淡笑，那笑容跟菲尼斯好像，而且神色裏頭相當有溫度。可惡，我好氣自己這樣輕易地動搖。

「我想我有辦法，而且絕對能讓我們兩個安全離開這裏。」

我堅持，然後湊向貝絲的耳邊，低聲地告訴她我的策略。

「有譜。」

她說着又伸手拍了拍我的頭，糟糕的是我太習慣她這個動作，甚至感覺有這麽點喜歡。

「安，希望可以在外頭見到妳，要是我失敗的話，妳要記得躲到碗櫥裏頭去，然後不要忘了我的傑克起士。」

她說着往我的臉頰上吻，不等我反應就往貨架沖刺。

那個瘋女人，霍華離她那麽近。

我把擔憂的視線從貝絲身上收回，轉過頭轉開一旁瓦斯爐，往鍋子裏頭倒滿培根。

貝絲在廚房另一頭開始了行動，她從貨架上推了一小袋面粉到地上，頓時間半個廚房被一片白霧瀰漫，霍華大聲的咒罵。以貝絲的身手，大概已經成功地得到了鑰匙，我趕緊朝門口移動，同時間，培根在平底鍋上開始滋滋作響。

「貝絲?狄克斯，妳這個卑鄙無恥的東西…」

霍華的腳步聲怒飽含怒意地朝着瓦斯爐前進。

在白霧的塵埃落定時，我剛好看見鐵鏈連着鎖頭被扔在地上，貝絲正把鐵門拉開，在霍華能夠轉過頭看到我們之前，她已經拉着我的手大步跑出學生餐廳。

「妳真是我的羅賓。」

她邊揉了揉頭，抖掉滿身的面粉，對着我說。

「貝絲，如果妳是蝙蝠俠的話，我希望可以當阿福。」我幫忙拍掉她肩上的面粉，邊笑着說，「妳還真需要有個管家好好勸勸妳。」

我從背包裏頭拿出了那兩罐果醬，看着貝絲抽了片土司往嘴裏放。

「沒有抹刀真是失策了。」我略帶抱歉地說，看到貝絲聳肩。

「想想霍華有吃不完的培根要處理，就覺得損失不大呢。」

我開了果汁喝，斜着身子，笑歪在她的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