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動 今日一更
陳飛帆從昨天下午開始發覺霍以骁心情不好, 作為助理,應當小心行事,避免惹火燒身, 他還是忍不住地好奇個中原因。
霍以骁接班益元以來,他一直跟在霍以骁身邊做事,撇除工作上的不順心, 他是首次見到霍以骁這個模樣。
身為打工人,會對老板的情緒異常敏感,有個別高管悄悄地問陳飛帆:霍總這是怎麽了?
陳飛帆給不出答案,想別人給他答案。
當他再一次進入總裁辦公室, 将有關維克的資料遞交時,看見霍以骁起了變化的神色,不禁默默祈禱,資料沒被霍以骁找出毛病。
慶幸, 霍以骁沒找毛病, 而是吩咐他:“準備一份适合病人的禮物, 下班前,我要拿到。”
“是, 霍總。”陳飛帆收到命令,迅速去準備禮物。
他前不久也準備過同樣的禮物, 雖然沒搞清楚霍以骁探病的對象是誰,但稍微動用腦子想想, 大概也能猜到, 霍以骁應該是去探望溫父。
畢竟,溫暖是霍以骁的未婚妻,溫父病倒的消息又沸沸揚揚,于情于理, 霍以骁都應該去探望溫父。
沒太多空閑時間去關注維克,霍以骁是依靠助理呈上來的資料來了解。
當前,維克危機的局面沒有被控制住,稱得上內憂外患,急需一大筆資金來填補虧空,賬面上有錢維持正常運營。
維克已經沒有可以抵押的優質資産,欠銀行的債務沒結清,無法再從銀行貸款,根據他的估算,溫家找不到人幫忙,維克最多能撐不超過半年的時間,就會被債務壓垮。
溫暖說不需要他的幫助,現實擺在眼前,他是唯一能幫到溫家的人。
她現在認不清現實,沒關系。
債務完全爆發,維克撐不住時,她會認清的。
他要做的是,繼續關注維克的情況,等待她來找他。
到時,他要求不解除婚約,她肯定答應,因為她不會眼睜睜地看維克倒閉,溫家徹底被上流圈子除名,一家人過不好。
來日方長,她如今因為喜歡他感到累,以後會慢慢不累的。
如此一想,霍以骁昨天就充斥難受的胸腔,今天減少難受,舒服了些。
在溫暖找他前,他要先做一件事,就是去溫家,探望溫父。
他上次到醫院,溫父早已出院,沒探望成功。
***
夜色降臨,溫母急匆匆地往家裏趕。
既要工作,又要照顧丈夫,不能讓女兒花時間操心家裏的事,專注解決維克的危機,她最近公司事也多,較難早早歸家,幸好丈夫身體逐漸好起來。
今天一回家,看到有段時間沒見過的霍以骁在家裏,溫母表情沒變,眼底深處卻藏着些許嫌棄。
女兒已經告知他們夫妻倆,當面跟霍以骁說解除婚約的事情,溫父以為他們家和霍家就這樣算了,霍以骁不會對解除婚約持反對意見,霍家鐵定也想趁機甩掉今時不同往日的溫家。
婚姻是因何定下,溫父比誰都清楚,他們兩家當初看的是利益。
他怎麽也沒料到,霍以骁會因為解除婚約這件事,找上門來,話裏話外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不贊同解除婚約。
自己沒法處理工作,維克全靠女兒,對于女兒做出解除婚約的決定,溫父不好因為霍以骁的反對,而去影響女兒的工作狀态,讓女兒分心。
但,霍以骁說不解除婚約,霍家會幫助溫家,着實使人心動。
沒想到,霍以骁沒落井下石,離他們溫家遠點,還靠上來,想提供幫助,溫父是尊重女兒決定的,可是,利益實在誘人。
見妻子回家,溫父道:“老婆,以骁這孩子來看我。”
早不來晚不來,等不是女兒的未婚夫再來,溫母淡淡地掃了眼霍以骁,“你們慢慢聊,我上樓。”
溫父急忙阻止:“以骁今天不止來看我,還有事。”
溫母本就不同意女兒和霍以骁定下婚約,以前礙于霍以骁是準女婿,女兒喜歡的人,不能讓女兒傷心,她面上該做的全做了,心底卻從來沒喜歡過霍以骁。
她懷胎十月、含辛茹苦養大的掌上明珠,沒被霍以骁珍視過,他又如何能得到她的喜歡。
溫母挺直腰,表情冷硬地坐在霍以骁的正前方,“你們說什麽了?”
溫父原封不動地将霍以骁說過的話,全部轉述給妻子聽。
一聽,溫母臉色黑透,忍着沒當場發火,委婉道:“暖暖不是小孩子,是成熟的大人,我們為人父母,要尊重她的一切決定。”
言下之意,霍以骁說什麽也沒用,改變不了女兒和他沒有未婚夫妻的關系。
霍以骁神色不變,“伯母,維克……”
溫母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打住!我相信我的女兒,她會有辦法解決維克的所有問題!你們霍家不是專職做慈善的,你一個人說幫助溫家,你的父母,怎麽會同意呢?”
活了幾十年,溫母有幾分看人的本領,霍以骁父母都唯利是圖,沒有利益的事情,他們不會白白投入資金,霍以骁也沒徹底掌握霍家的財産,他說的所謂幫助,誰能保證他最後履行諾言。
霍以骁擰緊眉頭,“這點,伯母不用擔心,我會說服我的父母。”
“大可不必!溫家現在和霍家無親無故,不勞你費心。”說着,溫母右手象征性地放在丈夫額頭一下,“你體溫有點低,回房間躺着吧。”
妻子拒絕霍以骁,面上又不好看,溫父的心動仍沒消失,試着商量道:“老婆,以骁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孩子,知根知底,叫暖暖……”
溫母咬緊牙齒,“身體不好,要早睡早起,你該睡覺了!”
面對妻子有生氣跡象的表情,溫父識時務地閉嘴。
溫母扭頭看向霍以骁,“請回吧。”
未能讓溫暖父母兩個人同意不解除婚約,至少溫父被他開出來的條件打動了,不算顆粒無收,霍以骁倒也不急在一時。
維克日子不好過,溫家的日子也會不好過,總有一天,溫暖會為現實低頭的。
盯着管家送走霍以骁,溫母表情當即大變,惡狠狠地瞪着丈夫,“幾十歲的人,你學不會算賬嗎?霍以骁有那麽好心幫助你的公司?他就圖點什麽?你又要把暖暖的婚姻賣了?”
先前的婚約,女兒至少是喜歡霍以骁,心甘情願的。
女兒解除婚約,霍以骁來談條件,丈夫居然想同意恢複婚約,這種行為,在她眼中,無疑是賣女兒。
溫父嘆氣道:“我公司怎麽樣,你也看到,暖暖……”
答應霍以骁的條件,一來,公司得到幫助,減輕女兒的壓力,二來,他們不知道女兒為什麽和霍以骁突然就不合适了,恢複婚約,也許女兒會跟霍以骁和好。
溫母惱火至極,沒聽完丈夫說話,重重地拍了下茶幾,怒道:“醫生交代你要靜養,你安心養你的身體,維克有暖暖,家裏有我,你少管事情,我不允許你把暖暖的婚姻當籌碼。
你要是不顧暖暖和我的意願,把她婚姻當籌碼再賣一次,我就跟你離婚,你給我淨身出戶,我說到做到。”
為了盡可能讓女兒工作順暢,維克放在丈夫名下的股份,以及能變現的資産,這段時間,已經通通轉到女兒的名下,屬于他們夫妻共有的財産,基本上也在她的名下,離婚前,她可以也轉給女兒。
若是離婚,溫母完全能做到丈夫淨身出戶,若心狠點,還能讓丈夫負債。
誰敢動她的孩子,她就讓誰不好過。
***
不知不覺,來B市快十天了,溫暖一刻不得閑。
融資的事情談到尾聲,她馬上要啓程回S市。
臨走前的最後一天,江心影請她去玩,美名其曰勞逸結合,生活不能被工作占據全部,适當地放松,有助于身心健康。
溫暖無心放松,“學姐,我工作很多很多,出去玩,腦子想着的也是工作。”
“沒事,照樣有放松的效果。”江心影清楚溫暖的處境,知道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全用在工作上,這種高強度的忙碌,不适當休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不去,你找其他人玩吧。”
“我不僅約了你,還約了賀深,你可以工作和放松結合在一起。”江心影身體往溫暖身上靠,拉近兩人的距離,“只要協議一天沒簽,難保證不會有變故,你不會想努力了那麽多,臨門一腳,賀深反悔,白努力吧?”
溫暖本來有些疲倦的,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當然不想。”
江心影拍拍溫暖的手臂,“跟我走。”
這樣,溫暖被江心影帶去一家會員制的會所。
會所是典型的中式建築,充滿古雅的氣息,處處可見大手筆的裝飾,走在裏面,看到的人非常少,客人寥寥無幾。
溫暖立刻明白這家會所不是以營利為目的,吸收的會員,必定對資産有要求,老板之所以會開這種娛樂場所,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拿來經營人脈,進行變現用的。
她們走到一半路,迎面碰上一個人,對方停下來,笑盈盈地向江心影打招呼,而後疑惑地望着她。
江心影介紹道:“溫暖,維克集團的小溫總。”
小溫總是維克集團的什麽人,商界裏混的一清二楚,但現在不是以前,維克集團在許多人看來,維持不住多長時間,溫家會像多年前突然進入上流圈子的那樣,又突然地消失。
聽到江心影說,她旁邊明豔大方的女孩是溫暖,對方笑容褪去,保持在一個要笑又不笑的表情,道:“百聞不如一見,早就聽說過小溫總的大名,今天見面,小溫總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長得很漂亮!”
對方誇溫暖漂亮,江心影條件反射地掃量溫暖。
烏發雪膚,身形高挑修長,五官無一不精致到極致,勾人心魄,一身合适的女士西裝,為她增添幾分氣場,這樣的相貌,不單單在上流圈子裏吊打別人,即使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也是排名前列的。
不論哪個城市的上流圈子,都是互通的,放在以前,溫暖的相貌比較出名,現在更出名的,自然是溫暖的能力,因為二代裏,溫暖屬于極為優秀的那一小部分。
收回掃量的目光,江心影笑了笑,“小溫總不止人漂亮,能力也出衆。”
對方對這不予置評,溫暖能力再出衆,到底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維克那個爛攤子,肯定是收拾不了的。
想起益元集團的總裁霍以骁,是溫暖的未婚夫,對方看着溫暖的眼神變了變,“小溫總還有個厲害的未婚夫,讓人羨慕。”
溫暖組織詞彙,想說明霍以骁不再是她的未婚夫。
不料,對方又說:“說句難聽的,将來維克若是保不住,小溫總嫁給益元集團的總裁,溫家也會繼續過着好日子,小溫總注定是富貴命。”
江心影:“……”
這是什麽智障玩意?
溫暖很不喜歡對方這麽說話,她不喜歡被人看輕,仿佛她就是沒能力帶領維克渡過難關,沒了維克,她和霍以骁結婚,必須委曲求全地哄着霍以骁,才有好日子過。
她抿了抿紅唇,“我澄清一下,霍……”
未等她說完,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
接着,她聽到身影的主人說:“趙總,霍以骁已經不是溫暖的未婚夫,你的消息記得更新,太不靈通了。”
聲音過于熟悉,她側目斜掃一眼,看見賀深來到她的身邊。
對方訝異地挑起眉,道:“益元集團的總裁,小溫總不抓住,是不是可惜了?女人嘛,自己打拼不出來,找個好老公,未必不是最好的選擇。”
溫暖不由磨牙,“霍……”
僅說一個字,她被賀深打斷。
賀深面上挂着淺淺的笑意,聲音卻是寒冷無比地道:“趙總,你當年是入贅田家吧?”
對方像是被擊中要害,說不出話。
見狀,江心影向溫暖和賀深使眼色,一同往前走,遠離這位不會說話的趙總。
走出一段距離後,江心影憋不住地道:“我不知道他那麽煞筆,溫暖,你別跟煞筆一般見識。”
溫暖自然不會跟煞筆見識,但是有點不爽,“我回去S市,一定要當衆宣布,霍以骁和我的婚約解除了。”
免得別人以為她要求霍以骁,看霍以骁臉色生活。
溫家是不如從前,破産危機一時半會解決不了,霍家現狀比溫家好千百倍,不代表溫家把霍家當做救命稻草,也不存在溫家破産後,她還得牢牢抓住霍以骁,拼命賴在上流圈子。
江心影幫她加油打氣道:“我支持你,加油!”
溫暖目光移到賀深臉上,“剛才謝謝你。”
“不用謝。”
“怎麽不用謝?你沒看那個煞筆的臉,氣得五顏六色,自己靠嫁入豪門,用老婆家的資源發跡,竟然有臉叫女人不打拼,找個好老公!”江心影對這種男人嗤之以鼻,刻在骨子裏的看不起女性。
聞言,溫暖不禁想,賀深只是幫她怼別人兩句,她口頭上的感謝不夠,還要如何感謝賀深?
江心影道:“溫暖,你有時間,多請賀深吃兩頓飯,人家是你財神爺,你要供着他,這樣,他才會拿更多的錢出來。”
這幾天,溫暖腦細胞耗費太多,餓得快,她一般會點東西吃,補充能量。
她在酒店裏,遇到賀深,會順帶叫他一起吃飯,可是,酒店是江心影的,所有花銷都不用付錢。
想請賀深吃飯,要麽在B市的其他餐廳,要麽等回S市。
溫暖瞥了瞥賀深,而後注視江心影,“我也想請啊,但現在沒機會,我們住你的酒店,吃飯不花錢。”
“不叫你現在請,你們回S市後,你慢慢請。”
“我正有此意。”溫暖扭頭望着賀深,“賀總賞臉不?”
“賞。”賀深輕輕颔首,眸中含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笑意。
拉近彼此之間距離的方式很多,溫暖想和賀深拉近關系,更多的是為了利益,同學情誼放在後面一點的位置,江心影确實說得沒錯,她要供着財神爺,因為她很需要錢。
已是深冬,B市氣溫達到零下,不宜室外活動,江心影選擇在室內打網球。
每個客人都有單獨的更衣室,溫暖拿着全新的運動服進入更衣室,換好後,她站在江心影更衣室的門前等候。
江心影還沒出來時,旁邊更衣室的門被打開,賀深從裏面走出來。
溫暖不是第一次看到賀深穿運動服的模樣,她以前被室友拉去過球場,看賀深在場上運動,耳邊時不時聽室友花癡的尖叫。
那時的賀深比現在青澀,渾身散發少年獨有的氣息,非常吸引旁人目光,尤其他肆意揮灑汗水,運動起來,煞是迷人。
時過境遷,她以為賀深褪去了少年氣息,但是,脫下西裝的賀深,并沒有,他仿佛仍是幾年前在運動場上的那個少年。
她微微一笑,“以前在大學,都是坐觀衆席看你運動。”
賀深像是被勾起回憶,神情微變,“你是迫于無奈陪張果去的吧。”
溫暖失笑道:“對!居然被你看出來了!她……當時應該算是喜歡你。”
張果沒有露出要追賀深的意思,從行為上來說,她确确實實喜歡賀深。
賀深走到溫暖的面前,站着不動,直直地注視她,“張果拉你來看我,你是不是覺得無趣?”
溫暖誠實地道:“一開始是有點,不過,看了你一次打籃球賽,我覺得你運動觀賞性挺高的。”
既展現了力量的美,也表現出他與生俱來的帥氣。
雖然她當時除了對霍以骁之外的異性免疫,但是,她不能不承認,賀深的确長得俊美,舉手投足的随便一個動作,不會有損他的好看,反而會加深他的魅力。
“只是欣賞性高嗎?”
溫暖沒想到賀深會有第二個問題,依然誠實地道:“是啊。”
如果賀深運動欣賞性不高,她不會能繼續被張果拉着去看他運動,說句實在的,看別人運動的時間,足夠她拿去幹點有用的事情。
江心影從更衣室走出,看賀深和溫暖面對面地站在一起,問:“你們在做什麽?”
溫暖餘光掃過江心影,“聊我們大學的事情。”
江心影朝前面指了指,“走,去球場。”
“嗯。”溫暖不認識路,跟着江心影走。
賀深走在她們身後,眸中如是蒙上一層幽暗的陰影。
三個人沒有并肩前行,只有她和江心影,溫暖自覺不能忽略賀深,回頭看他,“你幹嘛不往前走一點,跟我們一排?”
賀深微勾唇角,立馬走在溫暖的身邊。
溫暖最近忙得沒時間運動,做完打球前的熱身運動,她感覺自己有點累,不想上場打球,奈何江心影催她。
她們兩個人可以單打,不好丢下賀深一個人,江心影找個陪打,變成雙打,
打了半小時,溫暖就累了,暫停打球,坐到一邊的椅子上休息。
感覺身上有汗意,要冒出汗水,她口渴,順手地想拿礦泉水喝。
下一秒,手中的礦泉水被賀深拿走。
她疑惑地掃向他,“幹嘛?”
賀深将礦泉水放在他旁邊,“運動後喝水,至少過十分鐘再喝水。”
溫暖只是沒及時想起結束運動後不能馬上喝水,經賀深提醒後,她忍着口渴,找話題和賀深、江心影聊天,轉移注意力。
沒具體關注運動結束幾分鐘了,聊着聊着,她手機有來電鈴聲響起。
電話是她母親打來的,她按下接聽鍵。
此時,賀深正好擰開礦泉水的蓋子,然後把礦泉水遞到她眼前。
由于要接電話,她看到眼前有東西,無意識地抓住賀深的手腕,示意自己暫時不喝水。
殊不知,她抓住賀深手腕的瞬間,賀深手腕那寸皮膚如是被高溫灼到,神情略微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