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答案 今日一更

‘你不想跟我獨處?’

這句話, 回蕩在車裏,溫暖表情微僵。

她不想跟賀深獨處,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

居然引起賀深直接問她, 她調整一下面部表情,佯裝不解地道:“你怎麽會這樣問?”

賀深放慢車速,餘光緩緩掃過她, “從上車開始,你的身體就一直往車窗靠,想離我遠點。”

駕駛位置和副駕駛位置是緊緊挨着的,溫暖身體之所以往車窗靠, 确實是想離賀深遠點,事實雖是如此,口頭上是打死不能承認的。

她和賀深的來往,他可沒做錯什麽。

并且, 他們是去她父母家的路上, 是要跟她父親談工作的。

不論是從朋友角度, 或是公事的角度,不宜在半路上, 把賀深給得罪了。

溫暖不由嫣然一笑,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道:“往車窗靠,是方便我看風景, 我沒有要離你遠點的意思。再說, 車就這麽大,我想離你遠點,能離你多遠。”

她已經很努力地解釋,希望賀深相信她的借口。

然而, 賀深臉上寫着‘不相信’,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溫暖改變了下坐姿,往賀深身旁傾斜,小心地問:“賀深,你不會生氣了吧?”

賀深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溫暖猜不出賀深是否生氣,也沒想到賀深居然會反問。

她上下掃視賀深,目光最終停駐在他的臉上,沒見到笑意的痕跡,倒是看出一絲幽暗。

視覺上,她覺得賀深是像生氣了。

內心裏,她覺得賀深不是這麽小氣的人,一丁點小事,不至于生氣。

糾結一會,溫暖略微讨好地笑道:“我覺得你肯定沒生氣,你又不是小氣吧啦的性格。”

賀深側目瞥她一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麽問題?”

“我們最近幾次見面,我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好?”

問題回到原點,溫暖不知道賀深為什麽執着這個問題。

他是她的財神爺,哪裏是她能甩臉色的對象,熊心豹子膽地嫌棄他做得不好。分明就是……他做得太好了,導致她控制不住自己,竟然對財神爺會産生小鹿亂撞的感覺。

賀深要答案,她不能不給。

她從臉上收回目光,有點悶悶地目視前方,“沒有啊,你哪裏都做得很好!你為什麽要懷疑自己做得不好?人際交往,你這麽沒自信的嗎?”

“不是人際交往我沒自信,是……”

溫暖等着賀深的回答,等了好一會,沒等到後續,奇怪地望着他。

又等了一會,他依舊沒有往下說,她忍不住問:“是什麽?你幹嘛不往下說?是我不能聽到的東西,還是你不想說?”

“你以後會知道的。”

同樣的話,溫暖在第一次問賀深喜歡的人是誰,她就聽到過了。

現在又聽到這樣的回答,她不禁挑起眉,“你不想回答的問題,都喜歡用‘你以後會知道的’這種方式來拒絕別人嗎?”

“你很想知道?”

“我想知道,沒用,你又不說。”溫暖沒刨根問底的愛好,賀深不願意說,難道她拿鏟子來撬開他的嘴巴嗎,“所以,你那樣回答,是不是有敷衍的成分?”

她不是故意倒打一耙,是想轉移賀深的注意力,不要在他問她的問題上停留,她根本經不住他問第二次,瞎編亂造的理由,他會不相信的。

“我沒有敷衍你。”

“好吧,我勉強相信你。”

說完,溫暖趕緊讓賀深把車速加快,他們速度太慢,旁邊的車超個不停。

車子平穩地行駛,他們沒有再說過話,要避免被賀深又看出來她不想跟他獨處,她拿着平板電腦,争分奪秒般地處理工作。

溫母今天要加班,只有溫父在家,溫暖帶着賀深回到父母家時,看見父親一個人在。

溫父接到女兒電話,便開始準備迎接賀深的上門。

一見到女兒和賀深,溫父眉開眼笑,伸出右手,“賀總。”

賀深握上溫父的手,勾唇道:“伯父客氣了,叫我名字就好。”

握完手,溫父手心向上地對着沙發,“坐。”

在他們握手的時候,溫暖已經坐沙發上了,現在,賀深坐她旁邊。

溫父本想和女兒坐一張沙發,奈何賀深比他先行動,唯有退而求次地坐他們對面的沙發。

賀深今天上門目的,是因公事而來,溫暖自然把話題直接切到公事。

財神爺答應融資,能解維克的燃眉之急,也能将維克從水深火熱的狀态拖出來,財神爺提出的條件,溫父知道女兒全答應了,今天他們三個坐在一起談事情,他主要是了解情況。

談得很順利,見外面的世界黑透了,溫父道:“暖暖,你去廚房看看,晚飯準備好沒?”

有客人上門,自是沒有讓客人餓着離開的道理,溫暖二話不說地起身去廚房。

女兒不在,作為父親,溫父忍不住地向賀深誇起女兒。

他在女兒這個年紀,賺到錢剛夠糊口,女兒則不同,已經擔得起重任,他不在公司,事情全部交給她,她能辦得妥妥當當,還能連着找來融資。

賀深眼眸中浮現笑意,認真地聽溫父說話。

溫暖從廚房裏回來,發現父親和賀深不談公事了,她成為他們聊天的主題,尤其是聽到她父親誇她,她腳趾想動工扣一座城堡。

她忙阻止父親,道:“爸,可以吃飯了!”

語畢,她輕輕地拍了拍賀深的肩膀,“走吧,跟我去餐廳。”

她手還沒離開他的肩膀,下一刻,手就被抓住了。

并非初次被他抓住手,熟悉的暖意,再度包圍住她的手,她大腦空白了幾秒,呆呆地注視他。

賀深松開她的手,神色自若地道:“飯前要洗手,洗手的地方,是在餐廳嗎?”

一聽,溫暖以為賀深剛才抓住她的手,是擔心不洗手,直接開始吃飯。

她大腦恢複正常,點點頭,“是的,你跟我來。”

溫暖領着賀深去洗手,沒從沙發上離開的溫父,眼前展現的場景,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心生狐疑。

賀深抓住女兒手的動作,和女兒的反應,為何這麽自然?

現在不是封建時代,男女之間的距離不用離得極遠,可以有肢體接觸,但是,他怎麽覺得女兒和賀深之間散發着非同尋常的氣息。

加上女兒說過去賀深家裏吃飯,妻子懷疑他們有什麽,他當時沒想太多,如今想來,賀深不想到外面吃飯,他們要談公事,完全可以在工作時間裏,去對方的公司,不必去任何一方的家裏。

所以,妻子是說對了嗎?

溫父夾雜着疑惑地來到餐廳,看見女兒和賀深洗好手,坐在椅子上了,又想到賀深進門後,非常自覺地坐在女兒旁邊,掃向他們的眼神,變得微微不同。

溫暖沒察覺父親的眼神變化,父親一拿起筷子,她也跟着拿。

有客人在,要招呼客人,溫父一邊招呼賀深多吃點,一邊目光不停歇。

溫暖注意力都在吃飯上,細嚼慢咽地吃着碗裏的東西。

由于招待賀深的原因,今晚的菜很多,她想吃隔得比較遠的菜,手剛擡起來,還沒伸直,賀深已經把菜幫她夾過來,并放在她的碗裏。

一起吃過多頓飯,她早已習慣賀深的幫忙,沒覺得有問題。

目睹此狀的溫父,一改談公事的模樣,用審視的目光來打量賀深。

吃完飯,該回到客廳裏,溫暖有電話要聽,涉及到維克的商業機密,不能當着賀深的面聽,就上樓到書房接電話。

一時,客廳裏,僅有溫父和賀深。

溫父先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問:“賀深,你是跟暖暖同歲嗎?”

賀深回答:“我比溫暖大一歲,過完年二十六了。”

溫父接着問:“恕我冒昧,你談過幾次戀愛?”

“沒談過。”

“一次也沒?”

“你家不催你找對象嗎?有沒有給你安排相親對象之類的人認識?”溫父知道問的東西,是屬于個人隐私,但賀深明顯不反感他問,他就繼續問,最好像能查戶口那麽詳細。

“不催,我家裏不管我這些事。”

溫父陸續地問,而賀深有問必答。

溫暖下樓時,溫父掃到她的身影,佯裝什麽也沒問過賀深,給賀深倒茶。

因此,溫暖見到的場面是,父親和賀深在品茶。

她低頭看了下手表,“賀深,快九點了,我們回去吧?”

溫父搶先道:“你回你那做什麽,今晚就住在家裏,正好,你準備開展的新項目,我要跟你細談。”

“???”溫暖皺起眉。

即将開展的新項目,是她全權負責的,父親沒發表過意見,今晚怎麽突然要跟她細談。

對女兒說完,溫父轉而對賀深道:“我送你出門。”

“好的,謝謝伯父。”

送走賀深,溫父重新踏進屋子裏,第一句話是問女兒:“你媽說你倆有情況,你倆是不是真的有情況?”

“……”溫暖嘴角抽搐,“爸,我帶賀深回來跟你談融資的事,你怎麽把我媽的話拿出來說,我不是跟你們說過,我和賀深沒情況,他有喜歡的人,在追求對方嗎!”

“他喜歡誰?跟你說過嗎?”溫父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跟自己的判斷能力,女兒和賀深的相處,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合作夥伴,也不是什麽普通的同學情誼,他們的界限偏模糊。

“他說我以後會知道的。”

“我懂了,他沒跟你說過喜歡的人是誰。”溫父利用自己同是男人的經驗來思考,“不具體說名字,那個人也可能是你啊。”

“……怎麽可能是我?”溫暖幾乎想掰着手指給父親數,有多少跡象證明賀深喜歡的人不是她,“爸,你不要想多了,我和賀深真的沒什麽。”

“對,你去他家吃飯,他給你夾菜,他抓住你的手,你跟他沒什麽。”溫父越往後說,語調變得越快,“你倆要是沒什麽,我把我們吃剩的東西,全給吃了。”

“爸!你叫我今晚住家裏,是要跟我争論,我和賀深有沒有什麽嗎?”溫暖憋不住地想生氣,“到底要我重複幾遍,他有喜歡的人,在追求對方中。”

“我不是跟你争論,我是長着眼睛,有基本的判斷能力。”溫父端起剛才沒喝完的茶水,淺嘗幾口,“你上樓接電話那會,我問過賀深的情況,他人不錯,也沒談過戀愛。”

“……你趁我不在,查他戶口了嗎?”溫暖想象到那個場景,尴尬得無地自容,不知道賀深會怎麽想,會不會覺得她父親很奇怪。

“什麽查戶口?我是他長輩,問問情況,怎麽?他要不願意,他可以不回答,但他全都回答了。”

“爸,人家回答,不一定是願意,人家可能是給你面子。”溫暖使勁憋着不生氣,“融資協議沒簽呢,爸,你別給我攪黃了!”

“行行行,爸不說你們有沒有什麽,你……自己看着來。”

“我回去了!”溫暖略微生氣地朝外走,想起自己沒開車來,是坐賀深的車來,如今他先走了,她不得不原路返回,叫家裏的司機送她。

在女兒離開前,溫父道:“爸和賀深接觸不多,不過,我覺得他人确實不錯,條件又好,你倆有情況,你就好好把握,談一場戀愛,結不結婚,無所謂的。”

關于女兒的婚事,他是不敢再像以前那樣給女兒定婚約,一是妻子不允許,二是女兒要撐起維克,不要讓其他煩心事來幹擾她,她想跟誰戀愛,想跟誰結婚,她自己決定,前提是對方得靠譜。

賀深給他感覺,挺靠譜的。

年輕有為,處事穩重,和女兒門當戶對,就讀過同一個大學,外表又般配,性格上暫時沒看出什麽缺陷,至少,懂禮節,尊重任何人。

還有個關鍵點是,明知融資給維克的錢,有極高的概率打水漂,也願意投錢進來,提出的條件不過分。

在商言商來說,賀深投進來的錢,可以任意提出條件,甚至要求維克是他當家做主,開個股東大會,能讓絕大部分股東同意的程度,但是,賀深并沒有,尤為可貴。

溫暖聽不下去她父親說的話,提醒道:“爸,你要繼續說,我就去跟媽說,你想打歪主意。”

母親絕對站在她這邊,狠狠地罵父親。

目送女兒離去,溫父嘆息一聲。

剛剛白說了,女兒聽不進去他說什麽。

***

溫暖在書房裏處理工作,忙到淩晨十二點多。

躺床上,她翻看手機,浏覽新消息時,又在靠後的位置看見賀深發來新消息,他只說了幾句融資協議的問題。

敲定協議,各種條款和細節,得雙方磨合,需要一些時間,不用她問,賀深主動說問題,讓她省事又省心。

可是,看着他淡然地跟自己說工作,沒有表現出今晚被她父親查戶口帶來不開心,她後悔在父母家,沒叫父親具體說都問賀深些什麽。

編輯好回複的消息,發送完後,她忽地發現,老在一堆新消息中找賀深,有點麻煩,幹脆置頂和他的聊天框。

這樣,他發新消息過來,她能第一時間看到,也不會讓他的消息淹沒。

賀深應該是睡了,聊天框十多分鐘沒新消息進來,溫暖抵擋不住困意,被子一蓋,進入夢鄉中。

她睡得并不安穩,因為做夢了。

夢裏,她身在黑暗的環境裏,屏幕上播放她在賀深家看過的電影,看得專注,她的手突然被抓住。

奇怪的是,她沒有受到驚吓,很淡定。

她扭頭去看,想看是誰抓住她的手。

一張棱角分明又俊美的臉龐,映入眼中。

是賀深!

他眼眸含笑地注視她,宛若眼中的世界只裝得下她一個人,她不知該作何反應。

心髒砰砰砰地亂跳時,他的臉龐放大,随即她臉上傳來柔軟而溫熱的觸感。

他親了她的臉!

她心跳像是停止了般,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眼睛瞪大地看着他。

他大概是驚訝看到她這個表情,失笑地問:“怎麽了?我不能親我老婆嗎?”

老、婆!

她愣住了,不知所措。

幾秒鐘,他傾身而上,如是蠱惑人心地在她耳邊低聲說:“老婆,我們試試新地方?”

新地方?她還在想新地方是什麽意思,他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她這個詞語的含義,他狠狠地堵住她的紅唇,雙手并……

感覺太真實,溫暖猶如被驚吓到,一下子醒過來。

燈是關閉的,窗簾也拉得嚴實,沒有月光灑進來,眼睛也不能太快适應黑暗,在黑暗裏,她無奈地揉着額。

蒼天大地哪,是嫌她的尴尬不夠多嗎?

先讓她在車裏,被賀深看出不想跟他獨處,後讓她父親誤以為他們有什麽,現在更是讓她做這種不可描述的夢,

來回地翻轉幾下身體,她郁悶地重新進入夢鄉。

次日一早,溫暖被鬧鐘吵醒後,沒立即起床,而是不受控制地回憶夜裏做過什麽夢,越回憶,臉越紅。

活了二十幾年,竟然在夢裏和同學做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情。

霎時,她有種無顏面對賀深的感覺。

帶着尴尬情緒地洗漱,穿戴完畢,拿好車鑰匙出門,溫暖站在電梯處,按下樓的按鍵,等待電梯的到來。

誰知,電梯門打開,裏面站着的人居然是賀深。

猝不及防地見到他,她第一反應是別開臉。

賀深坐電梯下樓,遇到溫暖也要坐電梯,本想問她是昨晚回來的嗎,結果看見她別開臉,不願看到他的模樣。

他剛揚起的笑意被凝固住,指尖按在電梯的開門鍵上,“溫暖,你不進來嗎?”

溫暖尴尬到不能再尴尬,昨晚做了那種夢,今早會遇見賀深的本人。

聽見賀深催促她進入電梯,她只想讓她死吧,挖個坑把她埋了。

她躊躇一會,最終仍是踏進電梯裏,頗為勉強地笑道:“早啊。”

說話的時候,她目光飄忽不定,上下左右都看,唯獨不看賀深的臉。

賀深面上的笑意一點不剩,“溫暖,你昨天不想跟我獨處,今天不想看見我,我究竟是哪裏做得不好,讓你不舒服,或是不高興,你可不可以直接說出來?”

完了,今天又被賀深發現她不想看見他,溫暖假咳一聲,緩解自己的尴尬。

擡頭看賀深的那一瞬間,她又不行了。

她現在對着賀深這張臉,死活控制不住自己,會想到昨晚做夢的內容。

總不能跟他說,她之所以不想看見他,是因為一個不可描述的夢吧。

況且,最重要的是,說了後,她好像對他有非分之想似的。

否則,她怎麽會做這種夢?

溫暖盯着地上一會,目光慢慢地向上移,移到賀深腰部時,她整個人不好了,腦子裏居然想着,昨晚的夢裏,賀深有八塊腹肌來着,他現實裏會不會也有八塊腹肌。

她深呼吸一口氣,極力強迫自己不要再想夢裏的事,道:“我沒有不想看見你,你錯覺了。”

恰巧,電梯到達車庫。

不想讓自己再尴尬,溫暖飛快地踏出電梯,去找自己的車。

然而,她的左手被賀深緊緊抓住。

不同于前兩次的輕輕抓住,他這次是用了力道,緊得讓她甩不開。

她驚愕地回頭,卻是發現賀深臉上失去慣有的笑容,眸色晦暗不明地注視她。

賀深微抿了下唇,“我很清楚我自己不是錯覺!你今天就是不想看見我,是我昨天做錯什麽嗎?我說的哪句話,哪個行為,讓你不想看見我?你不要……”

大年初一那天給我希望,這兩天又徹底冷下來,我會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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