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異樣 今日一更

沒說出口的話, 不适宜說,賀深說到一半,迅速改口道:“我們的相處, 如果你覺得哪裏有問題,請大方地說出來。”

溫暖一邊聽着賀深說話,一邊低頭看着被他抓住的手。

他說了什麽, 其實她聽得不是很清楚。

她全程的注意力在,他太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剛才說話的語氣有些急促,似乎伴随着一些異樣的情緒。

沒再聽到他說話, 她眨巴了幾下眼睛,“好吧,我承認今天不太想見到你,我怕尴尬, 因為……因為我這個人比較容易尴尬, 我爸昨天跟我說,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聊了什麽。”

鍋, 只能甩給她父親了。

否則,她找不到其他借口。

賀深并不能接受這個解釋, 問:“我和你爸聊天,你為什麽要尴尬?”

溫暖絞盡腦汁地道:“我剛剛說了呀, 我這個人比較容易尴尬, 而且,你和我爸聊的東西,我爸有點像查你的戶口,你是第一次去我家作客, 我爸他……你應該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你也不用尴尬,更不要躲着我。”

“抱歉,我沒想太多。”溫暖試着從賀深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奈何賀深力氣沒減少半點,她抽不動,“我跟你解釋清楚了,你能不能松開我的手?”

光記得弄清楚她躲避他的原因,賀深忘記自己抓住溫暖的手,經她提醒,急忙松開她的手,“不好意思,我剛才是一時着急。”

溫暖相信賀深是一時着急。

不過,他的着急,夾雜了奇怪的東西。

她擡起被賀深抓過的左手,忍不住仔細地端詳賀深的神色,不像剛才的晦暗不明,但也不像他平時的樣子。

回想起來,他剛才似乎情緒有點控制不住。

他對待她不想跟他獨處,和不想看到他,他那種情緒,好像超過了他們當前的關系而該有的。

不知道是否她想多了,她覺得這種情緒是含有點害怕。

害怕她不理他?

越推測,溫暖腦細胞越不夠用,腦子也變得一團糟。

她難以置信,賀深怎麽會害怕她不理他。

若是,要害怕,也該是她害怕他不理她。

他現在可是維克的財神爺!

溫暖大腦繞不過彎來,注視一會賀深,道:“沒關系,我不在意,你不用放在心上。”

“好!那你不要因為尴尬,不想見到我。”

“抱歉,抱歉,是我的問題,我下次不會了。”溫暖感覺自己要學聰明一點,下次再尴尬,她表面也得鎮定自若,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自然地和賀深相處,不能被他看出來。

朝賀深道歉地笑了笑,她指了指前面車子的方向,示意他們去找車。

車庫面積廣,兩人車子停放在靠近的位置,溫暖先上車,開車從這裏離去。

他們有一段路是相同方向的,賀深由始至終,車子都跟在溫暖的後面。

溫暖本來沒注意到賀深在後面,問題是他的車子很好認,一眼就能輕松認出來。

開車時,要專注觀察路況,及時做出反應,但她仍有些分心。

想昨晚在她家發生過什麽,賀深在車庫的行為,以及問她的問題,她情緒也亂了,有什麽在悄悄地變化着。

來到公司,溫暖整理好情緒,進入工作狀态。

直至傍晚,她助理進她的辦公室,提醒她今晚有個宴會要參加。

人只要活着,就一定會有交際這種東西,她忙工作忙得不可開交,能推的交際,幾乎都推了,唯獨借過溫家錢的一個長輩,有孩子訂婚了,舉行訂婚宴,她沒法推掉,也不能推掉。

訂婚宴開始的半個小時前,她匆匆下班,拿着家裏司機送來的禮物,趕往酒店。禮物是她父母準備的,她父母不去訂婚宴,她是作為溫家的代表去參加。

長輩是S市的土著,家族早富過三代了,家裏人發展不止在商界,其他領域也出色,孩子訂婚是喜事,邀請的賓客十分多,基本上,非富即貴。

由于惦記着沒處理完的工作,溫暖想在訂婚宴上待個二十分鐘左右,就趕緊找借口溜了。

然而,事願人違。

她一露臉,便有人看似關心地來詢她近來的情況,一個人支撐維克是不是極其辛苦,她父親身體什麽時候能好。

關心是假,看笑話是真。

有些人的劣根性特別明顯,喜歡看人從高處跌落下來,會上來踩一腳,落井下石,尤其是以前過得沒自己好的人,最喜歡這樣做。

眼前的白智,屬于這類人,溫暖沒有被別人看笑話的愛好,皮笑肉不笑地回應對方,實則每一句都暗藏嘲諷的深意。

兩人過招,占居下風的人,自然會心裏不爽,面上說話無法傷害到溫暖,白智立即采取別的方式,陰陽怪氣地道:“小溫總,我知道你近段時間有苦又累,你也別太強撐着。”

溫暖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沒你累,畢竟,我聽說,你和你妹妹在搶繼承人的位置,別人都不看好,你能搶過你妹妹。”

痛處被戳得精準,白智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不顧明面上的虛假,直接道:“你們家公司倒閉,你們要靠什麽過日子?”

溫暖表情不變,保持笑意地道:“要不,我先讓你的公司倒閉?你那家小小的公司,要想讓它倒閉,太容易了。”

頓時,白智惱羞成怒,“你別以為你們家還是當年的溫家,你們都破落成什麽樣了!等你們家破産,你不就剩下霍以骁未婚妻一個身份嗎,到時,霍家也不會要你當兒媳婦!”

不是對方說起這件事,溫暖忘記自己要找個公開的場合,對外透露,她和霍以骁早已解除婚約。

她挑了挑眉,“幹嘛?這種語氣,你一個男的,難道想變性,當霍以骁的未婚妻嗎?你大膽地去變吧,我早跟霍以骁解除婚約了,霍家的兒媳婦,由你來當吧。”

現在哪個人不知道維克是艱難度日,弄不好就馬上破産倒閉,沒了維克,溫家也會跟着破産,溫暖肯定攀着霍以骁不放,沒想到,溫暖竟說她和霍以骁解除婚約。

這一看,就是霍家看溫家快倒了,趕緊甩開溫暖這個包袱。

白智呵呵一笑,“小溫總,你也有今天,被霍以骁甩了!我和霍以骁都是男人,我好心地告訴你吧,就你這樣的女人,霍以骁不喜歡你,太正常了。”

溫暖嗤笑,學着白智的語氣,道:“就你這樣的腦子,你搶不過你妹妹,太正常了。”

說完,她轉回自己正常的語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維克沒倒,你跑到我跟前,來得罪我,你以為你會有好果子吃嗎?還有,我和霍以骁的婚約,是我要解除的,不是誰都稀罕想當霍家的兒媳婦!”

誰稀罕當霍家的兒媳婦,誰稀罕誰當去,她是一丁點不稀罕的。

想起自己竟然喜歡過霍以骁那樣的男人,她仿佛無意間吃下一只死蒼蠅,吐出來後,才知道是死蒼蠅,當場惡心得想去醫院洗胃。

白智恨恨地瞪了眼溫暖,“死鴨子嘴硬,被甩,還不承認。”

溫暖沒耐心和白智周旋了,沒好氣道:“我主動跟霍以骁解除婚約,你非要腦補是我被甩,說實話,我的生活,關你屁事!你要是不想自找麻煩,馬上在我眼前消失。”

怼完白智,她不理白智消不消失,跟幾個熟悉的人打完招呼,再和那位長輩寒暄聊會,便即找借口離開。

留在現場的白智,憤憤地全場說,溫暖被霍以骁甩了,再也不是霍以骁的未婚妻。

因此,當晚,整個上流圈子都在流傳霍以骁和溫暖的婚約解除,是霍以骁提出的解除婚約,溫暖是被甩的那個人。

有人開始跟人打賭,溫家如今糟糕的情況,溫暖舍不得放棄霍以骁,必然會千方百計地挽回霍以骁,以此讓霍以骁來挽救溫家要破産的命運。

而這個消息,也傳到了霍以骁的耳裏。

随意翻看最近關于維克的新聞,霍以骁拿出手機,找到溫暖打不通的號碼,早已被拉黑的微信,自信滿滿,溫暖終有一天會主動來找他求和的。

他篤定,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會無償幫助溫家,也只有他能幫到溫家。

這不是憑空來的自信,這是出自他對人性的了解。

因為人會權衡利弊,當弊大過于利,許多人會不做賠本生意。

幫助溫家,當前就是賠本生意,除他以外,沒人會幫的,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溫暖來找她。

自從她說要跟他解除婚約後,整個人猶如消失了般。

以前,他嫌她粘人,想占用他的時間,叫他多陪她一點,哪怕是多看他一眼。

現在,失去這些後,他發現曾經擁有的,都是難能可貴的,而他早已習慣身邊有她,少了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

賀深的融資,眼看可以到手,溫暖擔心出現不可控的意外,首先,她第一步要做的是,要加深和賀深的關系。

可是,三天前在車庫發生的畫面,歷歷在目。

弄得她至今不好意思當面對着賀深,幸好,這三天裏,不用跟他見面。

本來可以回自己房子住了,溫暖硬是不回,持續住在酒店。

坐在落地窗旁邊,她面前放着筆記本電腦,手邊上放着手機,時而認真地修改新的營銷方案,時而看一眼手機。

微信裏堆積的消息有點多,她幾個置頂的聊天窗口,反而沒有新消息。

賀深近兩天都是給她打的電話,聊的全部是工作,沒給她發過消息。

她在改方案日期時,順便點進日歷看。

2月只有28天,今天已經是7號,目光在7號停留一會,掃到14號那裏寫着‘情人節’,她瞬間記起自己當賀深的軍師,給他出的追求建議。

下周是情人節,他應該在想,要怎麽把喜歡的人約出來過節,讓對方知道他的心意吧。

一想到這個,她莫名地有點煩躁,保存好方案後,給在外地出差的餘音發消息。

【在忙嗎?】

【我想跟你說點事!】

餘音正在拼命地改劇本,登錄的是網頁版微信,微信圖标一閃動,她注意到後,立即點進去看。

溫暖這兩條消息,看得她半眯眼睛。

她倆認識這麽多年,溫暖開口竟然問她忙不忙,接下來說的事,鐵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餘音當即回複:【快說!】

溫暖猶豫了會,緩慢地編輯消息:【馬上要到情人節了,我之前給賀深提過建議,叫他情人節約喜歡的人出來!你幫我打聽一下,他喜歡的人是誰?】

離情人節僅剩七天,她……憋不住好奇心,想提前知道賀深喜歡的人是誰。

餘音額頭冒出黑線,主動給溫暖打聽,溫暖不要她打聽,現在倒好,居然叫她去打聽。

好朋友的要求,餘音是盡量滿足的,飛快地說:【打不打聽得到,我不敢保證,盡量去試試。】

【謝謝!你回來,我請你吃飯!】溫暖跟餘音說完,準備又投入工作中。

沒料到,她手機剛放下,餘音的新消息進來

她點進一看,只見餘音問:【怎麽突然想叫我打聽賀深喜歡的人是誰?你趁我不在,是不是又和賀深搞出什麽事來,比如,像上次,你倆在他家看電影,看出事來的那樣。】

不得不說,餘音不愧是她的好朋友,了解她的為人和性格,溫暖幹脆發起語音通話,和餘音直接溝通。

接受語音邀請,餘音不出聲,等着溫暖說話。

已經叫餘音打聽賀深喜歡的人是誰,溫暖也沒什麽好藏着掖着的,道:“我周一那天,把賀深帶回我父母家裏見過爸,談的是公事,但我爸誤會了我和賀深有什麽,問了賀深挺多個人隐私的問題。

然後,我晚上做了一個有關賀深的夢,誰知道第二天在電梯碰見賀深,我下意識地反應是尴尬,不想看見他。

他追問我,是不是他昨天做錯了什麽,導致我不想理他。

他給我的感覺,他好像害怕我不理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覺出問題,或者,這是正常的情況。”

害怕她不理他的異性,她所發現的,賀深算第一個。

她無從分辨,到底是不是自己感覺出問題,還是,人情往來中,她和賀深又在談合作的期間,他怕她不理她,是正常的,不必想多。

告訴餘音,是想餘音給她分析分析,加上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作為當事人,有些事情,可能會被一些因素影響,無法可觀地去判斷,會不準确。

餘音聽完溫暖說的,根據現有的東西去分析,道:“他的追問,不正常!他是砸錢給維克的金主,是你說的財神爺,單從商業角度,是你怕他不理你才對。但是,他怕你不理他。

你們……這不是什麽普通關系啊!

一個男人怕一個女人不理他,通常原因,不外乎幾個,一是你能給他提供什麽利益,他想從你身上得到利益,二是他喜歡你,所以怕你不理他,三是你倆有過節,他潛伏在你身邊,等着合适的機會,報複你。

顯然,一、三不符合你和賀深的情況,只剩下二了。

你說他有喜歡的人,可你不知道是誰,那麽,那個人會不會是你?”

溫暖想都不敢想賀深喜歡的那個人會是她,苦惱地揉揉額頭,“應該不是吧!我覺得不太可能是我,因為我和賀深認識這麽久,他沒理由突然喜歡上我。”

餘音不想嘲笑溫暖的,實在沒憋住,道:“姐妹,像你說的,你和賀深認識這麽久,你還不是跟人一起看電影,看出事來!你能突然喜歡上他,他也能突然喜歡上你,況且,你是誰啊,你溫暖從小到大缺過追求者嗎?”

和溫暖認識十年,餘音親眼目睹她身邊有過多少追求者,若非溫暖對霍以骁死心塌地,絕不多看其他男人一眼,想過上一個月換一個男朋友的日子都行。

不懂事的年紀,談戀愛可以不看對方家世什麽的,單看對方的長相、學習成績等等,溫暖能吸引來一大堆男人。

到懂事的年紀,找對方更要看對方家世和工作等物質條件,溫暖是維克的接班人,就這個身份,多的是男人喜歡她。

溫暖和賀深同是上流圈子的,門當戶對,工作的原因,交集也多了,突然喜歡上對方,一點也不出奇。

換作是她,圈子裏有一個條件優越的大帥哥,經常接觸,很難不産生好感。同理,溫暖也是條件優越的女孩,她和賀深大學就關系還可以,本身就擁有一個好的基礎。

餘音這番話,溫暖覺得多少有點道理,“不過,賀深喜歡那個人是我,我還是不太敢去想的。不管怎麽說,他……我沒有感覺到他喜歡我,人最怕的是自作多情,弄錯了,我得尴尬到猴年馬月。”

“如果是你,查他喜歡的人是誰,很多餘!你試探他一下,不就知道了,一個人喜不喜歡你,很容易試探出來的。”餘音也沒十足的信心,幫溫暖查到賀深喜歡的人是誰。

“怎麽試探?”

“方法有無數種,看你想要哪種方式的。”

“來個讓我不尴尬的。”

“姐妹,你這有點為難人了,以你這尴尬的體質,天知道你哪種不尴尬。”餘音吐槽完溫暖,接着說:“一個人喜歡你,你說的任何一句話,叫他做的任何一件事,他都會記在心裏的。”

“你跟我說方法,其他的不用說!”溫暖有過喜歡霍以骁的經驗,豈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麽樣。

“怎麽不幹脆讓我去幫你試探得了,方法還要我想!我改劇本改得吐血,你自己想,再見!”餘音果斷利落地挂電話。

“……”溫暖郁悶地将手機放回到原位。

工作已經做完了,不用繼續忙工作,她半躺在椅子上,腦子裏想着那天在車庫的畫面,賀深當時異樣的情緒。

他會真的是喜歡她嗎?

想着,想着,溫暖從椅子上坐起來,重新拿起手機,點開和賀深的聊天框。

【最近一直忙工作,忘記關心你追求你喜歡的人的進展,你們現在怎麽樣了?要我再幫你想辦法嗎?】

編輯完消息,她立即發送。

等待賀深回複的過程中,她亂七八糟地開始想,整理賀深喜歡的人的信息。

S市人,她到B市出差時,對方也在B市,對方回來S市後和賀深吃過一頓飯。

這些信息中,第一個她勉強符合,她原本是G市人,搬到S市住十幾年了,算是S市人。

在B市和賀深見過,這個信息就很籠統,她在B市那會,按照江心影的說法,對方也在B市,怎麽證明江心影說的不是她,是另有其人。

關于吃過一頓飯這個事,她記得問賀深的那天,他們剛好是她從B市回來吃的第一頓飯。

哎,怎麽越想,越能把這些東西往自己身上套,她是不是有毛病?

還是因為一起看電影而産生小鹿亂撞的感覺,做了一個關于她和賀深不可描述的夢,從而讓她患上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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