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個鄧超
我點了點頭,其實這個時候我也正想上廁所。
“我也要去,現在護士站的鏡子壞了,這零碎的幾片也不知道管事不管事,我也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了。”張燕也急忙說。
于是我們三個人從手提包裏各自拿了一些手紙,互相手拉着手,就向廁所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廁所的門邊,燈就亮了,我們三個人一人找了一個位置蹲下來,我想着自己上一次的教訓,每隔一會兒就咳嗽兩聲。
在這個萬籁俱靜異常敏感的後半夜,燈光突然熄滅肯定會給我們帶來恐懼。
不一會兒我方便完,出來以後,發現張燕已先我一步,正在廁所外面的洗手臺上洗手,于是我也趕緊過來和她一塊洗。
“你今天在更衣室時候,說遇到不幹淨的東西,念的那一句佛語是叫什麽來着?”張燕問。
“吶呢嘛咪哄。”我說道。
“吶呢嘛咪哄。”
我看到張燕把這句話在嘴裏默念了好幾遍,她大概是像我一樣,想把這句話牢牢記在腦海裏吧。
這時護士站傳來了手機的鈴音,張燕摸了摸口袋,“遭了,我的手機剛才忘在護士站了。”
說完就她向護士站走去了,廁所外面的洗手臺上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洗完了手,正想着該去廁所陪着劉梅,還是跟着張燕去護士站時,忽然一個男性的聲音從我後面傳來。
“護士小姐,我內急,忘了帶手紙,你能借我一些嗎?”
我驚恐的張大了嘴巴,用還能活動的眼睛餘光,斜着眼睛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後。
一個禿着腦袋的年輕男性病人,正在向我借手紙,我立刻腦袋一蒙,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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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剛昏過去還有迷迷糊糊的意識時,我似乎還聽到了那個病人呼喊我的聲音。
“護士小姐,你怎麽了?我不就是向你借個手紙嗎?你至于吓成這個樣子嗎?”
不過這個聲音絕對是加重了我昏迷的速度,不久以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鼻子下面一陣鑽心的疼痛,刺得我又醒了過來,醒來後,我發現劉梅和還有那個禿頭病人正站在我的面前。
“好了,好了,醒過來了。”
劉梅看我醒了過來,一臉的興奮,而我看到那個禿頭病人以後,立刻又驚恐的大叫了起來。
“鬼,鬼啊!”
“夏薇,他不是鬼,是病人鄧超,你肯定是誤會了。”
劉梅解釋着。
“病人?科室裏不是沒有禿頭的病人嗎?”我疑惑着問劉梅。
“鄧超天亮以後要做一個頭部血管疏通的小手術,所以白班的護士給他剃了頭,你晚上查房的時候,他去吃宵夜了,所以沒見到他。”
我點了點頭,同時腦海中也記起了,我剛開始和張燕查房時,有個病人不在房間的事,當時他的病友說他出去吃宵夜了,回來時還是劉梅給他開的門。
我立刻如釋重負,
說道:“我想起來了,是有一個病人在查房的時候,去了外面吃宵夜。”
劉梅笑笑,“你想起來了就好,要不然你肯定會把鄧超當成鬼的。”
我撓了撓頭,接着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沒多久,也就幾分鐘的事,我剛才給你掐了人中,你就醒了過來。”劉梅說。
怪不得剛才我鼻子下面那麽疼痛,原來是掐人中了。
那個叫鄧超的病人見我醒了過來,也在一旁不好意思的說道:“原來護士小姐是怕我這個禿頭啊!”
弄清楚又是一場誤會之後,我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劉梅扶着我,我們一起回到了護士站。
張燕正在寫病歷,那兩塊大一點用書當支架架起來的鏡片,正對着病房走廊的左右兩端,看到劉梅扶着有些腿軟的我,走了過來,眼神裏面滿是疑惑。
“怎麽了,你的臉色發青,難道是又碰上鬼了?”張燕說。
“沒有,是鄧超明天要做手術,剃了光頭,在廁所裏向夏薇借手紙,夏薇把鄧超當成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鬼了,剛才還暈了過去。”劉梅說。
“什麽?鄧超向夏薇借手紙,不會吧?他剛才到護士站向我要了一包棉簽,說自己的嘴唇太幹,要拿棉簽濕潤一下嘴唇,怎麽會有時間去廁所?”
一聽此言,我吓得立即又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劉梅也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鄧超剛才一直在廁所,我們過來的時候他還沒離開,怎麽會來護士站?”劉梅說。
張燕這時候眼睛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連說不可能,他剛才來護士站拿棉簽,不可能去廁所的。
這樣一來,兩個人的說法有了分歧,劉梅和張燕為了弄清楚,鄧超剛才到底去了哪裏,決定找到他本人親自問問。
我帶着自己還有些發軟的雙腿,跟在她們兩個人後面,我們三個人一起來到了廁所。
劉梅在男廁所外面連敲了幾下門,叫了好幾聲鄧超,裏面都沒有回應,于是說道:“我們到病房裏去看看吧,也許他已經回去了。”
于是我們立即又向病房走去,到了210病房,推開門一看,鄧超果然回來了,屋裏開着小燈,他正在整理自己的床鋪。
“鄧超,你剛才除了去廁所,還有沒有去過護士站?”劉梅問。
“沒有啊!我剛從廁所來到病房,中間也沒時間去護士站啊,怎麽了?”鄧超一臉的詫異,對我們的詢問十分不解。
“剛才不是你到護士站給我要棉簽嗎?說自己的嘴唇太幹,想拿棉簽濕潤一下嘴唇,怎麽轉眼就不承認了。”張燕說。
鄧超聽得一臉的迷茫,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今天白天剛給白班的護士要了棉簽,還有很多呢,不可能跑去再跟你要棉簽的。”
鄧超說完還拿起了放在床頭櫃上的一包棉簽,給我們幾個人看了看。
我和劉梅回頭向張燕望去,只見此時的她,臉已經變成了灰白色,為了不引起病人的恐慌,我們不再繼續追問鄧超,立即從210病房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