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天,喬琛特地推掉了晚上的應酬,一下班就去了喬園。

到那兒的時候,喬太爺跟羅芸正在吃晚飯。

羅芸高興的神色藏都藏不住,她連忙站起來:“該是沒吃飯吧,我去給你添副碗筷!”說罷轉身要去廚房。在經過喬琛的時候,被他用力拉住。

喬琛陰沉着臉,直盯着羅芸說道:“不用了,我只想跟你談談。”他頭一擡,聲音依舊冰冷如常:“跟我上樓!”

喬琛慢慢的松開羅芸,跟喬太爺微微颔了颔首,就徑直上去了。

羅芸就那麽定定的站在那兒,半響兒,笑了笑,心裏已經明白是為了什麽。她早該猜到的不是麽?這個男人,除了回來跟自己興師問罪,他還會做什麽?!

羅芸在酒櫃處拿了一瓶紅酒上了樓。

喬琛早端坐在房裏的沙發上等着她了。他換下了軍裝,着一件黑色的t血衫,此刻正雙手撐在額頭上,一副沉思的模樣。

羅芸看的有些癡傻,隔了好久才提着酒瓶坐到了喬琛的對面。

她不動聲色的開了酒,慢悠悠的倒入面前的高腳杯裏。

那紅色的液體立刻歡快的躍入程亮的酒杯裏,清脆的拍打聲在安靜的房裏不停的回旋。

喬琛鎖着眉頭,擡起頭問羅芸:“你跟她見過面了?!”

羅芸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将茶幾上的酒杯往喬琛身邊推了推:“見過了。”她也擡起頭,跟喬琛陰沉的目光對視:“挺寒酸的黃毛丫頭,實在不符合當今情人的标準,至少沒那股子騷勁兒。喬琛,我看你的眼光也不過如此。”

“你找她,什麽目的?”喬琛根本沒在意羅芸的話,只平和的問着下一個問題。

羅芸冷冷一笑,端起面前的紅酒,在喬琛越發冰冷的目光裏一飲而盡,繼而顧左右而言他:“那天,她身上穿的那件明黃雪紡裙,你還記得麽?那是我以前最愛的一條裙子。”羅芸慢騰騰的往後仰着身子:“可我後來在沒有穿過。”她重又湊近了喬琛:“知道為什麽麽?”她半眯着眼:“因為恨你,恨你是個大騙子,那天,你明明就已經對我的朋友-秦夢楚一見鐘情了,為什麽你要對我說我是佳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招惹我?!”

喬琛往後挪了挪身子:“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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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醉!”羅芸激動地站起了身子:“原本我還氣憤着,可我見到她之後,突然就釋懷了。那個單純的小丫頭估計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枕畔的人竟是把她當了替身!”她笑了笑:“不過,也可能是我多慮了,人家小姑娘可能也沒想跟你有什麽?除了利用你的權利和金錢。”

喬琛依舊皺着眉頭,他看着羅芸,一絲情面都不曾留的說:“我想,說這段話之前,你可能還不知道,你說的小女孩兒,她已經懷孕了,壞得是我喬琛的孩子。”

肖墨,懷孕了,她真的懷孕了……

羅芸的腦子猛地一怔,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跌坐在沙發上。

“羅芸,我真的給過你機會。”喬琛目不轉睛的看着花容失色的羅芸說道:“跟你結婚的時候,我是真的想跟你過一輩子的。可是,你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提醒我一些不敢在那時候想起的事情。新婚之夜,你用楚楚慣用的沐浴露,你穿楚楚平時的睡衣,可你卻不知道,你自己犯了大忌,你在利用我愛她這個事實上卻忽略了最寶貴的真心。”

喬琛頓了一下,視線轉移到窗臺,繼續說道:“羅芸,我始終不敢忘了,你對我有恩。你的一條腿是為了救我才沒有了的。可是,你真的太急于求成了。五年的時間不短,我們,早已經漸行漸遠。”

羅芸隐約覺得今日的喬琛有些不對勁,她凝聲屏氣,生怕自己會聽到那句不該聽到的。可,喬琛還是說了,他黯啞着聲音,說的平淡無奇,他說:“羅芸,我們離婚吧。放自己一條生路,也放別人一條生活。”

這句話太猝手不及了,羅芸呆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回想她和喬琛結了五年的婚,雖然之間吵鬧不斷,她也知道喬琛對她諸多不滿,可礙于原先的情分,離婚二字,他斷不曾說出口。

可如今,他卻說了……

“是不是那個狐貍精逼你了?!”羅芸跳起了身,她最無助的時候,就喜歡豎起全身的刺來防衛自己:“喬琛,你休想,我們是軍婚,軍婚你懂麽?我也是一名軍人,只要我不同意,你永遠不可能跟我離婚的!”

她憤怒的樣子其實是有些吓人的,可喬琛依舊是端坐着。

“怎麽,遇見新歡了,就迫不及待的甩開我?即便我如今殘廢了,我也不是好欺負的!”羅芸突然落了座,她雙手用力的扯下安裝在左腿上的假肢,憤恨的扔到喬琛身上:“什麽時候,你把我的腿還了來,我就答應跟你離婚!”

喬琛立刻站起了身,将羅芸的腿撿起,放在茶幾上,撇了一撇她裙子下的半截腿兒,忽而站起了身:“別再無理取鬧了!”他信步走到門口,将手放在門把上,轉頭跟氣頭上的她說道:“你再好好想想。你是知道我這個人的,我完全可以不經過你跟你離婚,我只是尊重你,才跟你商量的。”

說罷,他拉開門就出去了。

等他關上門,房裏出了一聲巨響,喬琛看着房門被某樣東西砸到,還在微微顫抖着。

他雙手揣在兜裏,在那處立了一會兒。聽着羅芸隔着房間大聲的喊着:“喬琛,想離婚,你做夢吧你,你欠我的,何止一條腿,還有那白花花的五年青春!等你一并還齊了再說吧。”

喬琛嘆了口氣,轉身的時候,動作一停,眼眸直盯着身後隔了幾步距離的喬太爺。

喬太爺的臉色不好。

他從背後探出一只手,對着喬琛勾了勾,再用嘴示意他去書房。

喬琛想了想,還是邁着腿兒跟着喬太爺進了書房。

一進去,喬琛就感覺到了異常,跟以往的書房不一樣。在靠近門邊的紅木案幾上,正冉冉的升着青煙,喬琛聞出來了,是檀香的氣味。

喬太爺背着手走到了一旁久遠的留聲機那裏。他輕輕一撥,就将磁頭對在了老唱片上。

一時間,屋裏盡是喬太爺以往說成的靡靡之音。

喬琛始終不發一言。

喬太爺轉身,看了喬琛一眼。

“找個地兒坐下吧。”喬太爺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定後對仍然站着的喬琛說着。

喬琛動了動眼珠子,還是聽話的坐了下來。

等着喬琛坐定了,喬太爺才呡了一口茶在懷舊的歌聲中說話了。

“這歌曲是你奶奶生前最愛聽的。”他笑了笑:“七十年前的今天,因緣際會,我遇見了你奶奶。我第一眼看見她,就覺得她好看,可那時候,你奶奶是大戶人家的姑娘,自己也是剛剛留洋回來的醫生,而我卻是只會打鬼子的一個粗人,你奶奶的父母死活不同意她跟我,可你奶奶心疼我,為了我,都跟家裏斷了關系。”喬太爺頓了頓,回頭看了看書櫥裏的一張舊的不成模樣的黑白照片,繼續說着:“她啊,跟着我受了不少苦,那時候,革命還沒有完成,正是我最落魄的時候。可她沒有絲毫怨言,始終如一。我發誓,我要讓她過上好日子,可她身子嬌弱,仗打完了,好日子快來了,她卻去了……”

喬太爺的聲音落寞的讓人心疼,連喬琛都為之一動。

這麽多年了,從喬琛記事那天開始,喬太爺就從沒跟在他跟前提過關于他奶奶的事情。

像今天這樣提起,是第一次。

可喬琛卻不知道,喬太爺突然提及此事,用意何在?

他皺着眉頭,用着不高的聲調說:“逝者已去,多傷感也沒什麽用。”這話聽來柔和,倒也像是他跟自己說的。

喬太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頭一次慈祥的看着喬琛:“我說這件事,就是想提醒你。作為一個男人,尤其是位高權重的男人,一定會有不少的女人在你身邊打轉,可到頭來,幫你,能陪你受苦的就只有你唯一的妻子。”

見喬琛抿唇不說話,喬太爺繼而說道:“方才在你們房間門口停了一小會兒,聽見你說,外面的那個有了我們喬家的血脈?”

喬琛擡頭,直視喬太爺,不屈不饒的,點了點頭。

“混賬東西!”喬太爺的臉色猛地一暗,手端端的指着喬琛的鼻頭:“你你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他垂下頭,像在思索什麽對策般。

隔了好一會兒,才将頭擡起:“罷了罷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那孩子畢竟是我們喬家的嫡親孩子,不能讓他流露在外,但!”喬太爺頓了頓:“但,外面那個女人,只要我喬某人在世,她就休想進了門。還有。”喬太爺眉眼一閃:“你跟羅芸結婚五年還沒消息,我總擔心是不是你哪裏出了毛病,可現在,你既然能生孩子,你跟羅芸也給我抓緊抓緊。”

許久不曾說話的喬琛也站起了身,他依舊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爺爺,我是什麽性格你是知道的,我做過的決定,從不輕易更改,跟羅芸離婚是勢在必行,即便沒有旁的莺莺燕燕,我們也終究過不下去。”他定定的看着喬太爺越發的不好的臉色:“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畸形的,爺爺,你見過有哪對夫妻,結婚五年了,也從未同床共枕過?”

作者有話要說:實則是入v的第一更。喬琛跟羅芸攤牌了要離婚——霸王,你們怎麽看?

微微入v的第一天希望大家快快捧場呦——賣個萌會不會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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