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喬琛的話就像是平地裏的一顆雷,喬太爺一下子沒了主張,忙走到喬琛身邊。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胡話麽?”
喬琛點頭。
喬太爺的臉頰泛紅,一副氣急了模樣。他像個熱鍋裏的螞蟻一樣在喬琛身邊團團轉,他一邊轉一邊念念有詞:“作死!作死!你這樣,不等于讓羅家那丫頭守了活寡?!”
見喬琛還是那副樣子,老爺子越想越氣,擡起腿在喬琛的身上猛然一踹,喬太爺這一腳頗有寶刀未老的韻味,喬琛站在那處穩了好一會兒才站定。
“爺爺,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他嘻嘻一笑:“別為我的這點破事兒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喬太爺一轉身,又想着踹這小子一腳,沒曾想被他躲過了。
喬琛依舊淡淡笑着:“我該回去了。還有場夜戰要訓練。”
等喬太爺轉身的時候,喬琛已經關上門走遠了。喬太爺只能悶生着氣,一把坐進了沙發上,心裏還是堵得慌,想着自己與羅芸爺爺羅守城幾十年的戰友了,兩人這深厚的情分怕是要被喬琛這混小子弄傷了!
這邊喬琛出了喬園,端端坐在車裏,才覺得方才被爺爺踹的那個部位有淡淡的痛感。
他皺着眉頭,可勁兒的忍着。
喬琛就是有這個臭毛病,遇事兒總不愛低頭,總忍着,就像方才,爺爺問他為什麽那樣對羅芸,他明明有着十足的理由,他不碰羅芸,其實是對她的十足尊重。他心裏知道,除去死去的楚楚,羅芸對他來說,也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只是,他跟羅芸之間永遠談不到愛情而已。
可他就是不願意與旁人解釋。
……
喬琛心裏裝着事情,不知不覺竟把車開到了肖墨的公寓樓下,他将車熄了火,坐在皮椅上,眼睛直直的觀察着那扇明亮的窗戶。他看了一會兒,從半開的玻璃窗那裏看見一側的白牆上顯現着的肖墨的身影。
他想,現在的肖墨該是坐在沙發上看着精彩的電視節目,亦或是跟着阿姨興奮的念着育兒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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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的情形是那麽美好,他不由的笑了笑,幾乎沒再做什麽停頓,重又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可這邊肖墨卻不像他所說的那麽悠閑,她病怏怏的盤坐在沙發上,即便電視嘈雜的不行,可她還是覺得寂寞。
現在快過九點了,喬琛請的阿姨早呼呼大睡了。可肖墨最為一名孕婦,本該的是嗜睡者卻偏偏睡不着。
她無力的靠在沙發上,手裏端着**不停的換臺再換臺,她嘟着嘴兒,眼光四處在這個房子裏溜達。
白色一層不染的鞋櫃上,喬琛的拖鞋正端端放好着。
肖墨很快的避開那裏,可,去浴室準備做面膜的時候,又看見了玻璃臺上整齊的放着喬琛的刮胡刀跟洗漱用品。
她便一下子沒了美容的心情,又堂而皇之的去了客廳。
她笑了笑,她笑自己的愚蠢,這個房子的主人是喬琛,自然随處可見他的痕跡,再說了,難不成聞不到他的氣味,自己就不會想念了麽?
她眼珠子無聊的轉了轉,忽然就想起了前幾天看過的電視劇。
女主也是個為人所不齒的**,有一天,女主問那個包養他的男人,問她在他心目中是什麽?
那男人回答很斬釘截鐵,他說,女人是他的腳踝。
女主就撅着嘴說道,哼!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原來這麽低下!你老婆是你的眼睛,你女兒是你的心,輪到我,就剩下腳踝了。
那男人只是笑了笑跟女主說了希臘神話:海洋女神把她的兒子放進冥河中浸泡,這樣,她的孩子就全身刀槍不入,沒有什麽力量可以傷害他。他長大以後參加了特洛伊戰争,戰無不勝,是希臘的第一勇士,特洛伊人拿他沒辦法。後來太陽神阿波羅把他的弱點告訴了特洛伊王子,說當時他的母親是提着他的腳踝放入河水的,因此,他的弱點就是腳踝。他最後死于特洛伊王子的箭下,因為王子射中了他的腳踝。
肖墨嘆了口氣,用手摸摸自己還未顯懷的肚皮,看似茫然,心裏卻是極其清明,本來自己于喬琛而言,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床底之間,現在自己懷孕了,對于有些“事情”有些不“方便”,哪個男人不是對待自己的“弱點”能避就避?哪有人上趕着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缺點?
肖墨知道,如今的自己更要習慣這一個人的夜晚了……
只是,此刻的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突然就很想念自己的大哥和大嫂。這才想起,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家見他們了。
不是她忘了家人,只是,喬琛說了,自己的身子未滿三個月,正處于不穩定的時候,讓她暫時先不要出門。
可肖墨不傻,自然聽出了喬琛的畫外音,他無非是不想多生事端,等到自己肚裏的孩子大到連人流都不好做了,才讓自己跟家裏人坦白,那時候,什麽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看吧,喬琛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滴水不漏。
肖墨抿了抿唇,再次看了看窗外,小聲的嘀咕着:“也不知道大哥現在在做什麽,也不知家裏的房子到底有沒有裝修好……”
……
相較于肖墨的無聊,俞夏跟肖文就忙碌多了,事情多的,他們□乏術。
眼看着定下的婚禮就快進入準備的尾聲了,他們的房子還沒有裝修好。就為了省那麽一丁點兒錢,他們每天都要比旁人多花幾倍的時間不厭其煩的在各大裝修材料市場轉悠。
這天,俞夏一個人去的材料市場離俞夏娘家住的弄堂就三站的距離。
她拎着一蛇皮袋材料上了公交車,幾乎是一安頓好給她媽去了電話。
她紅着脖子,用極高的聲音吩咐着,讓她媽去站臺那裏接她。
剛放下手機,司機猛地急剎車,她一時沒站穩,蛇皮袋就這麽直直的倒在了一個年輕姑娘的高跟鞋上,她連聲道着歉,那姑娘雙手抱胸,跺着腳,一臉的不快:“不知道現在是下班的高峰期?大姐,你帶着這滿滿一袋東西,多占了多少地方啊!”
……
俞夏帶着不高的情緒到了站,多遠就看見自己的媽小跑着到了身邊。
俞夏的媽媽今天五十出頭,可,眉眼總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機靈勁兒,到底是在市井裏長大的,生活氣息實在太重。
她一走進俞夏,就擡手在她額頭上點了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這個豬腦子,拎着這麽重的東西,就不知道打個車?!”
俞夏笑了笑,放下手裏的蛇皮袋:“裝修是個無底洞,能省點是點兒吧。”
俞媽狠狠地睨了她一眼:“我說你是豬腦子,你就是豬腦子。”俞夏媽身子往後一轉,手指着鄰居的房子說:“跟你一起長大的璐璐知道麽?!”
俞夏怏怏的點點頭。
“就她那小米粒的眼睛,還談了個公務員的對象呢!”俞夏媽頓了頓:“再看看你,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怎麽就看上了個沒錢沒勢的瘸子呢?!”她氣憤之極的時候,還低着頭不看她:“你自己要受這樣的苦,是你自己活該。”
“媽!”俞夏最聽不得媽媽這樣說肖文:“你別老說肖文,我們證都領了,他好歹是我的丈夫,你的女婿,你這麽埋汰他做什麽!”
她眼見着跟她媽無話可說了,便拎起地上的蛇皮袋:“我回去了,就不随你進屋了。”
說到底,終歸是自己生的,俞夏媽只嘆了口氣,就追了上來。
“你就這個這幅爛脾氣,做長輩的還不能說他了?!”說罷,她就彎下腰,擡起了口袋的另一邊:“飯都做好了,跟我進去罷,我也正好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俞夏真沒想到,她媽跟她商量的竟又是錢的問題。
只是俞夏媽一改常态的說:“夏兒啊,家裏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們倆那點退休工資,幾乎都被你爸那個糟身體給弄沒了,現在,你弟弟正籌備着公務員的考試,正是用錢的時候,這萬一,成成急需要錢疏通關系,我們這兩老的到哪裏去給他弄呢?夏兒,你可不能沒有良心啊?!”這是俞夏媽第一次這麽“懇切的”跟自己“談錢”。
俞夏只苦笑了笑:“我們也是勒緊了褲腰帶在生活,哪有餘錢給你啊?!”
“你可不要唬我。”俞夏媽突然一臉的嚴肅:“我知道那個瘸子沒有錢,可他妹子有,那丫頭不是認識了個有錢的大老板麽?她一夜之間就能給你籌齊房款,我不信,你跟她開口借幾萬給娘家用,她會沒有?!”
俞夏愣住了,她真是沒想到,她媽竟然把如意算盤打到了肖墨身上。
雖說家裏的房子是肖墨的錢,可她再有錢,再受“老板”賞識,可畢竟也是員工啊,再說了,她自己又不會印鈔票,那就能把幾萬塊錢拿的這麽輕松?
自己這還沒徹底進肖家的門呢?她媽就把全家都綁在了肖墨那個虛無缥缈的“老板”身上。
俞夏沒好氣的看了看她媽,沒再多言,只拎着蛇皮袋,出門喊了輛出租就回去了。
俞夏媽趕緊跟出來,站在自家門口,跟已經開走的出租車說道:“夏兒啊,你可別忘了拿錢的事情啊?!”
正欲關門的時候,從對面門縫裏探出了一副臃腫的身子,那人嘴裏磕着瓜子,懶洋洋地倚在紅舊的門檻上:“啧啧啧……你家夏兒福氣也蠻好的麽!雖說攤上了個殘廢的老公,倒也有個有出息的小姑子,想從人家那裏得個三萬五萬的一定不再話下喽!”
俞夏媽瞪了對面一眼:“還吃着呢,都堵不上你的臭嘴,我家肖文就是腿腳有些不好,哪裏殘廢了?!倒是你家璐璐啊,這還沒結婚呢,就老夜不歸宿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算計什麽?你再算計,也得看你家閨女的肚子到底争不争氣哉!”
說完也不顧那人變了的臉色,直接将門關了。
“**,敢跟我鬥?!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可俞夏呢,卻沒她媽這麽有閑情的跟不相幹的鬥嘴,她這一路上啊,都在魂不守舍着。
她想着,自己就這麽一個弟弟,就指着他光耀門楣了。
可自己的實際情況真沒她媽說的那麽美好,雖然有了房子,但,她的日子仍然過得那樣拮據,至于這錢的事情,讓她到底該怎麽向肖家人開口?
她努力的想着法子,卻百思不得其解,可,等她從家裏新添置的床頭櫃裏翻出來一張近十萬的存折時,她忽然就傻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微微的第三更!!mua——
大家注意俞夏媽這個人,沒錯,是個市井小民不錯,氮素,她在後面的劇情裏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大家拭目以待吧……
至于俞夏翻到的這十萬塊錢,大家猜的不錯,這錢來得不幹淨——微微點到為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