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肖墨懷孕剛過三個月的那天,天正晴朗。
那時候,秋姑娘正掀開了半卷面紗,所以，她出門的時候，阿姨還暖心的替她加了個外套。
她開着喬琛新送給她的藍色mini，在百貨公司地下的停車場停車。
許是很久沒開車,手生了,倒車的時候，車前蓋還猛地刮在了尖銳的牆棱上。
嶄新的藍色車身,就那麽突兀的橫了一條口子。
肖墨蹙着眉頭，下車。
在那處傷痕上來回撫摸,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拿了鑰匙不回頭的走了。
等她到達與樊落約定的咖啡館時，樊落正坐在落地窗那裏，俯身看着外面。
回頭看見她了，也只是懶洋洋的招了招手。
肖墨面無表情的走過去，拉開皮椅在她對面落了座。
“怎麽了……？”落落剛想問話，一個呵欠上了頭，她只好等着困勁兒過了，繼而問道：“怎麽了？看你一臉的菜葉色，是某生活不和諧了還是太和諧了？”
肖墨只擡頭看了一眼她，見她眼角下有着濃厚的淡青色，便擡手伸去了落落的額頭，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自顧回問道：“那你呢，怎麽也看着這麽累？昨晚沒有睡好？”
落落下意識的避開了肖墨的手，只是支支吾吾的嗯了幾聲，便沒了下文。
可沒過一會兒，那賊丫頭就在嘬了幾口奶泡之後，像發現新大陸般的抓住肖墨的手，言語中帶着一些驚恐：“你外套底下是什麽？防輻射服！！！！”她猛地擡頭盯着肖墨，一字一頓：“你懷孕了！！！！！誰的？！”忽而覺得自己傻帽了，重又坐正後，無奈般笑笑：“還能是誰的，喬琛的吧！”
肖墨不否認也不承認。落落見她還是這般沉靜的模樣，突然覺得胸口一窒，白眼一翻，端端看着肖墨，問道：“我說，我以前對你說的那些話，你究竟聽進去半分了麽？”
肖墨沉着臉，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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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眉眼一掃而過，将手裏的玻璃杯子放下：“糊塗啊！他糊塗，你也糊塗！但凡只要認真想一想，你就能看清自己現在的處境跟他現在的處境，你們連未來都是迷惘的，你覺得這孩子你能要？”
肖墨身子微微動了動，只是平靜的重複了一遍：“我是懷孕了。昨天早上剛去查過，12周大小，一切正常。”
“啊！都12周啦!”落落身子跳了起來，因為是周末，咖啡廳裏的人還不少，她這番動靜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連她這麽大喇喇的人也察覺到了異常，眼眸子在四周轉了一圈，才平靜的坐下，繼續說道：“卧槽，都已經這麽大了!你這樣怎麽處理？！大人得多受多少苦呢！”落落的腮幫子氣的一鼓一鼓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
“我要生下來的。不想拿掉。”肖墨擡頭，很沉穩的語氣。
落落詫然。
雖然，在她看來，今天的肖墨，态度詭異，旁人也是不難猜到會是這樣的決定。
只不過，她詫然的原因是，連肖墨這麽理智的人，竟然也會像她一樣泛起了糊塗。難不成，在目擊了她一連串的悲劇後，她還要一往直前？還是，她想靠着這個孩子絕壁逢生？！
“你就折騰吧！”落落還是忍不住戳了戳肖墨的腦門：“生？！你說的倒是輕巧，你怎麽生？你是忘了，還是需要我提醒你！你孩子的父親是喬琛耶，他是一個有婦之夫！你們生的孩子，在社會上算什麽？！算私生子你懂麽？！私生子在這個社會上很難立足，多少人會帶着有色眼鏡看他！！！你們犯得罪，難道還要讓你們的小孩去承受？”
肖墨不說話了。
落落擡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後立刻拉起椅子上的肖墨：“這個點兒，醫院還沒下班，走，我陪你把孩子拿掉！立刻，馬上！”
肖墨直被她的蠻勁兒拉到了門口，才趁她不備的時候，掙紮開了，她臉上帶着惶恐不安，一只手默默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你幹嘛啊！你吓到我了！”
“這就被吓到了？！後面的事情還多着呢，幹脆吓死你好了！”她沒好氣的重又伸手過來拽住她，可語氣卻變化了，變化成了長者般的語重心長：“肖墨，先前你為了家裏跟了喬琛，我不知情，所以，不曾勸到你，現在，所有的事情我知道了，作為朋友，我就不能在眼睜睜的看你往火坑裏跳！我自己被這樣不倫的關系折磨的體無完膚，難道以我這樣的切膚之痛，還不能為你現身說法麽？！”
肖墨不安分的身子平靜了，只呆呆的站在那裏。
良久，她才說了話。
“落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回已經不去了。”她慢慢的擡起頭：“這樣吧，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你就把我想成是一個未婚媽媽好了。”
“未婚媽媽？！你以為未婚媽媽是件多麽美好的差事？！”落落很不屑一顧的重複了一遍：“肖墨，你就那麽愛他？就打算一直這樣沒名沒分的跟着他，一輩子不嫁人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為了他，你賭上自己的一輩子，到底值不值得——還是你還存在幻想？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奉勸你，不要再天真，像他們這樣身份的男人，離婚比讓他們死都難，跟了他們，你唯一能選擇的就只有将來，可現在，你有了孩子，就勢必跟孩子的爸爸糾纏不清。孩子，是能困住你的牢籠！肖墨，你醒醒吧！昂——”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讓人生氣的話，一時間有些口幹舌燥，便頓了頓，調整了一下氣息，轉頭問道肖墨：“那喬琛呢，他怎麽說？”
“他讓我生。看樣子，很是喜歡。”
“我去!不要臉的東西！天下的男人都這樣！吃着碗裏瞧着鍋裏，他讓你生，他拿什麽讓你生？！連一紙婚書都給不起你的男人，我他媽打心眼裏不待見他！！就跟不待見蘇衛國一樣，我呸！呸！呸！”落落重又呸了幾聲：“這些人哪個是真愛你？他們只是愛你的青春！！！！所以，別指望着，他們會為你考慮。”
“我還是建議你打掉，最好是現在就跟我走！”落落眉頭因為生氣都豎成了八字。
肖墨聽了很久，只是有很多話，她現在全然聽不進去。就像是走在迷霧裏，雖時不時有人在你耳邊指路，你卻總還是迷惘着的，不知道該不該聽信還是堅持自己。
也許，人，生來就預約了一次封閉期。這時候，什麽人的話都聽不進，什麽人的給予都不想接受。
肖墨默默地嘆口氣，手也慢慢的抽離了落落的鉗制。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生。”她擡起頭來看着落落，眉眼閃過一絲落寞的輕聲說道：“我約你出來，本希望着，就算全天下人都不懂我，總還有個你是懂我的。我知道做情婦讓人不齒，我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麽，緣是我懶惰，在成功這條路上選擇捷徑，卻忘了這條路上有很多個陷阱，掉進去一個，就足以讓自己毀滅。可我掉進去了，悲哀的還不想有人過來搭救。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數，那麽，請你放手，讓我自己去把握！讓我自身自滅去吧！”
“哼！”落落聽罷肖墨的話，更氣了：“好心當驢肝肺的東西，從今往後，你的事兒，我再也不管了！我管你怎麽滅亡去！”
肖墨是咬着唇瓣嘆着氣，跟個傻子一樣的看着落落開着車絕塵而去的。
……
晚上，喬琛下班，帶了肖墨最近特別愛吃的糖炒栗子。
肖墨沒精神的拿拖鞋遞給喬琛。
喬琛揉揉她的肩膀，俯身親切的問：“怎麽？心情不好？”他微微一笑，在肖墨額頭上吻了吻：“要多笑笑！你這樣陰郁，對寶寶不好！是不是今天出門遇見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人了？”
肖墨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喬琛，末了，輕輕的搖搖頭：“你送我的車刮傷了，我為它默哀呢！”
“小屁孩！”喬琛頗有情趣的拍了拍肖墨微翹的臀：“我當是多大的事情呢！”
肖墨被喬琛猛地一鬧，臉紅到脖子。趕忙推開了圈着自己的喬琛。
“這麽不修邊幅！小心讓阿姨看了去！羞不羞人！！”
喬琛今兒心情好，肖墨這般說話，喬琛自然不會鬧氣。只将長臂一伸，将她撈住，重新攬上她的肩，鼻尖聞着肖墨發上淡淡的香氣，心猿意馬地說道：“今晚，我洗澡的時候，幫幫我。”
暧昧的語調傳到肖墨耳朵裏，肖墨臉上的肌膚更紅了，她羞惱的說：“我可是孕婦！”
“沒關系。醫生不是說，三個月就可以了麽！”
“……”
兩人正在膩歪的時候，阿姨捧着煨好的烏雞湯端上了桌。
肖墨像觸了電一樣的彈開了身子。
阿姨撞破了東家的“好事兒”也是尴尬萬分。所以，還沒開始吃飯，阿姨就跟他們請了個假，借口說家裏的老人病了，要回去照看一宿。
喬琛不動聲色的允了。
一時之間，偌大的公寓裏，就剩下了肖墨和此刻正在氣定神閑吃飯的喬某某。
肖墨咬了咬筷頭，心裏有種莫名的陰森感，感覺自己就像是去了鱗片的魚，此刻正放在竈頭上炖着，只等着到了火候就上桌，被對面的男人一口一口吃掉。
作者有話要說：同志們看到了吧，這一章甜不甜？！雖然甜着，但個中滋味，還需要各位品嘗，畢竟人生很多事情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最後提一句（一般我說這話的時候，就是賣萌求評求收的時候）
我算是體貼的人了吧，墨墨都懷孕了，還不忘炖個肉湯神馬的。
噗——最近jj風頭正緊，對于黃牌，同志們，我需要謹慎再謹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