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合作愉快

[你是好孩子]

外型像可愛的布娃娃。

應該呆在玻璃櫥窗內,被孩子們用歡快的神色注視的存在,正立于污穢之地。

這種與常識相駁的怪異感,令蹲坐在那裏的丘比愈發顯得殘酷而異樣。比月色還要蒼白。

“‘好孩子’……”

被念出真名‘羂索’的女人,向後撤了一步,面色沉冷。

年少而甜軟的聲線,小小只的獸,如此看向對方那成人的身體。

“--真殘酷啊。”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不知道究竟意指何物。對方還是自己。

“盡管如此,你也依舊是可愛的。”那清軟的聲調微揚,如人類史向歲月和神的讴歌,“‘我’非常非常中意你哦,你身上糾纏了相當龐大程度的因果呢……來與我訂下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唔、已經不能算是‘少女’了。”

“不過沒有關系,你是可以例外的存在。”

獸的眼瞳圓潤可愛,色調微暖。

但所得到的,卻并不是友好的回應。

“你是誰。”

羂索如此質問,只有警惕,“為什麽會知道我的身份。”

能勘破‘羂索’的存在都于千百年前消逝,存于當代的,只有天元是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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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第二個例外出現了。

——對方後腿撓了撓頭頂,一副純稚無辜的樣子。

“我沒有見過你。”

羂索很确信,自己的記憶中沒有這種形貌怪異的貓,不然他一定會記得。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

“不,一定是有過相遇的。”丘比否認,“‘我’與全人類擦肩而過,但大部分人類都不知道。”

“畢竟我一直在伴随着你們人類成長哦,在最初的那一刻開始就是了。”非常吊詭的一幕出現了,可愛的,玩具一般的獸。

以一種毫無起伏的語氣,甜軟到刻板的聲音,訴說出那些愛意深重的句子——

“沒有衣服,身披樹葉睡在山洞中,總是會被各種野獸吃掉。”小獸像是單純的訴說疑惑那樣,“最開始在思考,為什麽會有這麽脆弱的存在,會死亡且不能複活。”

“結繩記事,撿到石板,再到創造文字,跌跌撞撞的學着去使用工具。”丘比訴說文明起落,“我插手幹預了你們的進程,畢竟放任不管你們一定會在最初就消失吧……實在是太脆弱了。”

羂索瞠目。

聞所未聞,前所未見。

他聽着此等論調,如見到籠罩在人類進程背面的那些陰霾。含蓄又荒唐。

被羂索‘借’來的,詛咒的山火不是那麽輕易就可以消失的,一直在漆黑夜路裏燃燒着,噼啪的聲響似殘酷獻祭。

火/警鳴笛,無濟于事。

被‘帳’隔絕開的世界。其內的獸在微笑,于此刻擡目。

“--然後啊,你們學會了使用青銅,開始冶煉。”

“然後呢,你們學會了王權這種東西,并自命天授,再到至今的電燈自來水,整個星球的串聯——‘我’看着你們長大,如牙牙學語的孩子。”

獸垂目微笑,再次重複出那句話,“羂索,你是好孩子。”

“與我訂下契約,實現奇跡吧。”

勝彥沒有說謊,他的确在丘比的特殊視角下,看到了那些糾纏交錯的因果。

——如此龐大,如此漆黑。何等閃耀。

如同攏蓋整個銀座,進而擴散向全部東/京那樣,惡意彰顯。

所以……

“如果是你的話。”伴随人類文明一路起跌的獸,于此刻頌出陰霾下的真實:“絕望的那個瞬間一定能滿足宇宙無數種族的能量消耗,避免整個宇宙陷入熱寂的狀态吧。”

“你能理解吧?”獸的聲線清甜,不識愁苦,“為了宇宙,這是必要的犧牲。”

這一刻。

羂索終于理解了對方那雙如玻璃制品一般的,粉紅眼瞳中的情緒。

那是詛咒看人類的目光,人類看家畜的眼神——是從一開始就不對等的無動于衷。

說起來,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誕生詛咒。

單憑人類的負面情緒,真的能這麽輕易的做到這件事嗎……突兀的,羂索對千年來的世界産生了動搖。

不能再想了。

“好啊。”

羂索虛僞的笑了出來,颔首應答。

下一秒——

獸的軀體出現數刀淩遲之跡,沉睡月色斑駁之中。

但對于‘丘比’而言,每一次的死亡不過複生。

勝彥再次走出黑夜,站在燈光的下面。

“無論多少次都沒有用。”勝彥搖頭,狀似無奈:“我無法理解,為什麽人類總是容易被激怒。”

對此,羂索将咒具豎在身前。

特級咒靈的火焰無法燒死對方,特級咒具也無法殺死。萬策盡了。

“不這麽警惕也沒有關系。”獸看向他:“像這樣會虛僞,會欺騙,會出爾反爾的你。我并不讨厭。”

“你想做什麽。”

殺不死,甩不掉。

羂索甚至想掀開頭蓋骨本體跑路。

“為什麽總是忽略我說的話,又不肯好好交流?”丘比閉目:“我不讨厭這樣情緒充沛的,能夠拯救宇宙的你,與我簽訂契約吧。”

“我會為你實現願望,什麽都可以。”

“說的很動聽。”羂索面無表情的揭露殘酷真實,“實際上與你簽下契約的那一刻,‘我’就會死不是嗎,就像那些實現願望的人一樣。”

“真殘忍啊。用‘願望’、‘魔法’、‘奇跡’去偷,去搶,去騙的家夥。”羂索扯着嘴角笑了起來,“像這種東西,騙下小孩子就算了。”

魔法少女。

一切的美好,奇跡,願望組成。

如人類理想和甜美的化身。

但實際上……

這個世界的人會将初高中階段的孩子們,稱作‘少年’和‘少女’,而實現願望後,注定會堕落為詛咒(魔女)的他們……

“的确是魔法少女和少年沒錯。”羂索冷目注視,“你以為你做的事,真的非常隐秘嗎?”

“最近的魔法少女的事跡多少過于活躍了吧。丘比……”

“啊……失敗了呢。”雖然這麽說着,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遺憾,勝彥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

原本還抱有僥幸心理,如果對方會因捷徑許願呢?

那就簡單的多,只要令對方絕望就可以了,靈魂寶石離開身體一段距離後,肉/體會掉線這一點也可以利用。

并且還能将模板和悲嘆之種循環使用,達到積分利用最大化。

但現實證明,從沒有捷徑。

不能将悲嘆之種再賣回系統兌換成積分了,魔女之夜是必要的。

那麽……

“來合作吧,羂索。”小獸對月擡目,粉色疊合了月的圓缺,像極了情緒的動蕩。

鳴震對方的思維,想法,和內心。

羂索:“……”

氣氛沉重而安靜,充斥詭秘,博弈于此間展開。

“我不會插手你的計劃。”勝彥輕易道出對方短時間內的策略:“你的短期目的,是‘咒靈操術’……對吧?”

“所以?”羂索不動聲色。

“我也是,為他而來。”非常直白,而真實。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羂索幾乎被氣笑出來,“當代的‘咒靈操術’只有一人。”

沒有辦法分成兩個,只有這一點是絕對的。

所以這不是目标的一致,而是無法調和的分歧。

“--但是,我不需要那種東西。”随着這句話,羂索面色空白一瞬。

“我不需要咒靈操術,也不需要那個人的肉/體。”丘比口吻平淡,“我需要的,是他的感情。”

“從希望到絕望的瞬間,感情所産生的龐大能量……全宇宙的百萬種族之中,人類是因此而被選中的。”

那樣高高在上的遙遠的目光,其中沒有任何情緒。什麽也沒有。

究竟像什麽呢?

羂索意識到,他錯了。

那不是看家畜的目光,而是在看天選的犧牲品,臨世的人神。

來自域外的獸。

對擾亂人類社會沒有興趣,對玩弄人心沒有興趣。本質來說,只是選中了‘人類’這個整體,然後去用以維持整個宇宙的興衰。

對于丘比而言,人類太渺小了。

羂索錯估了差距。他所重視,想要達成的一切于對方而言都毫無意義。

意識到這一點後。

羂索沒有不甘,而是輕松。

于是勝彥意識到,所謂的‘合作’,達成了。

“我要他的術式和肉/體……至于其他。”羂索如此說道:“與我無關。”

“那麽,合作愉快。”小獸甩起長尾,如此可愛,顯得沒心沒肺。

這姿态,令羂索忍不住在對方雷點上蹦迪——

“那家夥知道嗎?你的真實如此不堪。”充滿惡意的發問。

“那你去告訴他好了。”對此,勝彥說的滿不在乎。

但沒有任何一刻比這更令他慶幸,丘比這個馬甲只能微笑着的表情。

“你去說,他就會相信嗎?”

羂索沒再搭話,看樣子對自己本身的可疑性非常有自知之明。

“我不會做多餘的事。”

但看在互相利用的份上,他會忽略這些東西。對外之前的內鬥是最愚蠢的。

“多說無用。”腦花強扭話題,“來定下‘束縛’吧。”

定下互不背叛,絕不欺騙的‘束縛’。

丘比應允,一切順利。

但是……

這的确是合作,丘比索求的也的确是夏油傑的‘感情’,畢竟目的是為了he的結局。

然而,羂索被沒有任何欺騙的話語誤導了。

雖然是‘合作’沒錯,但勝彥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将對方置于死地。

這是關于死亡的合作。

前期同行,目标一致。後期他會将對方殺/死在‘魔女之夜’。

至于‘束縛’……

月色下,獸在靜谧微笑。

丘比的事,跟我江原勝彥有什麽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勝彥丘比:想不到吧:)

不會插手腦花的計劃(反正你要死了)

和你一樣,為夏油傑而來(但是目的相反)

需要的是夏油的感情(扭轉be結局)

從絕望到希望的能量(跟前面說的話其實是斷層都,不針對夏油傑)

全部都是真話,只有這一點是絕對的。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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