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姚氏待在家裏,發現兒媳婦出去了那麽久還沒回家,本有些着急生氣的。可見槿婳帶着五花肉、燒鴨、鹵雞和臘肉回來,一下子又不氣了。

她也知道槿婳從她舅舅那要回了三百兩銀。自有了這三百兩銀後,他們吃的比以前好了許多,但肉還是很難見的。

她已經很久沒吃肉了,見了肉也饞了。

槿婳一進了門,姚氏就走上前去道:“今天怎麽買了這麽多菜!”

“不瞞婆婆,我賺了一些錢。一方面想着和婆婆和相公好好慶祝慶祝,一方面也想請張夫人和學謹吃頓飯。”槿婳怕姚氏有意見,緊接着道,“前段時間,多虧了學謹,相公以往落下的功課才能補回不少。”

“确實該好好謝謝人家,他們在我們這住,也是我們的福分,”姚氏通情達理地應着,又奇怪道,“你說你賺到了錢,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說來話長,等相公回來了,我再一起告訴你們兩位。”

姚氏見槿婳賣關子,笑了下道:“行,等訓兒回來了再說。”

槿婳高興地把手裏的肉遞給了姚氏:“婆婆,你把這些拿到廚房去,我放了書,到外邊摘些青菜回來。”

“好,今天每只母雞都下了蛋,我一下子撿了四只雞蛋,也全放在竈房裏呢!”姚氏拎着五花肉、燒鴨、鹵雞和火腿高高興興地進了竈房。

槿婳回到房間,把書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卧室的櫃子裏,拿起了一個挂在牆上的竹籃,到門外去了。

穆子訓翻的那塊地,被她種上了白菜和茼蒿,如今白菜和茼蒿的長勢都十分喜人。

穆子訓還在菜園邊移種了一棵桑樹。桑樹長得快,桑葉能疏風解表,清肝明目,桑果能滋陰補血,安神助眠,可謂是全身都是寶的植物。

如今正是桑果滿樹的時候,紅的,紫的,黑的,滿滿挨挨地挂了一樹,看着就很熱鬧喜慶。

槿婳摘了菜,又采了一把桑葉和一小捧桑果,回到竈房裏去了。

姚氏把燒鴨切成了塊,放在了大盤子中,又拿起了兩條火腿,小心地切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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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槿婳一樣,穆家未失勢前幾乎沒進過廚房,所以廚藝都很勉強,刀功更談不上。

“婆婆,仔細着手呢!”槿婳叮囑道。

姚氏應了一聲,瞧見槿婳端進來的菜籃子中放了一大把桑葉,奇怪道:“這是用來做什麽的?”

“煮雞蛋桑葉湯!”

“這成嗎?”姚氏沒喝過這玩意,有些懷疑地道。

“成,許多人家都是這樣吃的,說是煮出來的湯水格外甘爽可口。”槿婳道。

待姚氏把火腿切好裝到盤子裏備用後,槿婳把洗幹淨的桑葉放到了砧板上,切成了絲狀。

她拿出了碗,把兩個雞蛋打進了碗裏,拿筷子攪散。

熱了鍋後,下了點油,把雞蛋翻炒了一會後,便放了一大碗水。水開了,再把切成絲的桑葉倒了進去。

姚氏聞到了一股清香,贊道:“聞着倒不錯。”

“我還摘了些桑果,已經洗幹淨了,婆婆你吃些吧。”槿婳往竈旁看去。

姚氏端起了小碗,吃了幾顆桑果,聽見穆子訓在外邊和張學謹說話的聲音,趕緊放下碗走出去道:“訓兒,你回來了?”

“娘。”穆子訓喊了她一聲。

張學謹向姚氏點了點頭,親敬地喊了聲:“伯母。”

他現在稱呼子訓為“哥”,槿婳為“嫂”,便也喊姚氏一聲“伯母”。

張學謹的小書童阿來也向姚氏彎了一腰。

姚氏走上前,看着文質彬彬的張學謹,笑眯眯地道:“今天中午和你娘一塊來伯母這吃飯,你嫂子做了很多好吃的,阿來也一起來,大家熱鬧熱鬧,都別拘束着。”

張學謹還沒有回答,穆子訓先道:“那真好,學謹,你還沒嘗過你槿婳嫂嫂的手藝。”

張學謹腼腆地點了一頭,帶着阿來先回屋去了。

穆子訓把書交給了姚氏,心急地跑到了竈房。

他老早就聞到了竈房裏的肉香,進了竈房後,見槿婳正在做紅燒五花肉,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

讀書真的太容易餓了。他以前鬥一天雞也不覺得餓,現在只要讀半天的書,他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槿婳發現他盯着鍋裏的五花肉看,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正燒着的肉,對穆子訓挑唇而笑。

穆子訓張開了嘴,就等槿婳喂她。

槿婳知他心急,但又怕他燙了嘴,把肉吹了幾下,才塞到他嘴裏:“順便嘗嘗是淡了還是鹹了。”

這是她第三次做紅燒五花肉,前兩次做得都不大好,今天她是心血來潮,冒險再試,免不了還有些忐忑。

“不鹹不淡剛剛好。”穆子訓沒嚼幾下就把肉吞了下去,“娘子的手藝愈發好了。”

“還要不要?”槿婳道。

“不要了。”穆子訓吞了吞口水,蹲下來道:“我給娘子看柴火。”

他現在整天往學館跑,家裏許多事顧不上,很過意不去,回家後,總想幫着姚氏和槿婳做些什麽。

槿婳拉開了他道:“你讀了一上午的書,燒什麽火,先去休息吧!下午還要回書山學館繼續聽課寫文章呢!”

“讓我在這陪着娘子吧。”穆子訓擁住了槿婳道:“娘子在家有沒有想我?”

“沒個正經,也不怕被人瞧見,”槿婳推開了他,拿起了鍋鏟把鍋裏的紅燒肉翻了兩下,見穆子訓仍站在一旁盯着她看,觑了他一眼道,“把碗筷擺到桌子上去。”

穆子訓乖巧地去擺碗筷。

沒一會,姚氏回來了,和槿婳一塊把午飯張羅了出來。

紅燒五花肉,清炒白菜,甜醬燒鴨,清蒸火腿,五香鹵雞,還有一大碗雞蛋桑葉湯。雖然比不上別人家的山珍海味,但也是有葷有素,色香味俱全。

穆子訓到西廂把張夫人和張學謹還有書童阿來都請了過來,大家圍在八仙桌上熱熱鬧鬧地吃起了飯。

張夫人笑道:“先說好了,等穆相公和我家學謹都中了秀才,這首份做東的事就歸我了。”

“好好好,希望能借大妹子吉言。”姚氏連忙應道。

張夫人搬到這以後,姚氏多了個可以說話的伴,甭提多高興了。

散席後,穆子訓覺察到槿婳有話跟他說,但他還得回學館去,便把要問的話先咽了回去。

到了傍晚回到家裏後,大家都閑下來了。

穆子訓才拉過槿婳道:“娘子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槿婳笑了笑,把她和知安堂合夥做買賣的事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穆子訓聽了槿婳的話後,恍然大悟道:“我還納悶你之前說要做買賣,怎過了這麽久都還沒有動靜,原來,你早就把這樁買賣做成了!”

“瞞着你也是我的不是,但不瞞着你,我又怕這買賣做不成?”槿婳抿了抿嘴道。

“這筆買賣确實做得漂亮,你公公若還在,也是要好好誇你一番的。” 姚氏贊賞地道,大有刮目相看的意味。

“婆婆,說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接下去我想開店做些買賣,不知婆婆和相公以為如何?”槿婳問。

她有心要開店做買賣,她不怕吃苦,可她就怕婆婆和相公不支持。

穆子訓還沒開口表态,姚氏先說話了:“這很好,咱們穆家原就是商賈世家,親家公生前也是個名流商賈。娘相信,咱槿婳若從商,一定會有一番作為的。”

槿婳沒想到婆婆這般認同她,支持她,一時間心裏滿是感動。

穆子訓本覺得這事得再從長計議,可姚氏都發話了,他又自知自己目前沒有“振興穆家”的能力,只得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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